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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过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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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娘,肚子饿了吧,那就先吃吧,我这次找两位,是有要事相商,但不管要谈什么,都得先吃饱才行。”阿四主动把碗筷摆好,又给两人倒上黄酒看着两人狼吞虎咽的吃上,他这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的喝了起来。

    少妇与吕四娘本就是饿得狠了,此时烧鸡美酒摆在眼前,又被人一再相劝,哪里还忍得住,两人拿起筷子狼吞虎咽了起来。

    “四娘,吃鸡腿!”

    “妈妈你也吃。”

    “在吃呢,妈妈吃鸡屁股。”

    “鸡屁股不好吃的啊。”

    “你不知道,鸡屁股才香呢,妈妈就喜欢吃鸡屁股,四娘别说了,快些吃。”

    阿四一盏酒才喝了一半,母女两个就把一只烧鸡给啃了个精光,就连鸡骨头都被嚼碎给吞下了。

    阿四捻了一颗蚕豆,扔到口中咔嚓咔嚓的嚼着,又将盏中剩下的残酒一饮而尽,这才开口说道:“我这一趟来找到两位,其实是受人所托。有一件要事,要知会二位知晓……”说到这里,阿四突然顿住了不说,反而猛的从座位上窜起,先是扑到门口,陡然拉开门,探出头去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这才关上门,而后又窜到窗口,探出头仔细检查了一番。

    在与空气斗智斗勇一番之后,阿四这才安心的回到座位上,又捻了一颗蚕豆,一边吃一边说:“事关机密,你们二位不要在意,是这样的,我在江湖上有几位朋友,听闻了吕家的惨剧,想要出点力气,看是否能把吕家人救一个出来。”

    少妇先是惶恐,而后则是惊喜,她压低了声音,激动问道:“你是来救人的?”

    “是的。”

    “可,这边没有男人啊,关押的全都是女眷。”

    “救的就是女眷,其他人,自有别人操心,这趟过来,就是先和你们两个通个气,外面有这么一群江湖人,想要救人,你们如何想?”

    “这能行吗?”少妇担忧说道:“凤凰集的防卫十分严密,您的那些朋友,真的能够把人安全救出去?”

    阿四想了想李小仙那群人,还有经常跟在他身后的朱诗诗以及赢樱,这三人功夫是不错,也是有本事的人。但言谈举止,却总是让人觉得有些怪异。要阿四自己来评价,这应该是三个怪人。

    能信得过这三个怪人吗?总觉得不是十分靠谱的样子。

    如果有选择,阿四实在是不太想和这几个怪人走在一起,但世事总是如此艰难,查家遭了劫难,阿四没有选择。

    面前的这对母女也是一样。

    “在我看来,不管能不能救,这都是你们唯一的机会了。若是你们吕家自己有更妥当的安排,也请你明说一声,我就去和我那些江湖朋友说明,让他们别费这个事情,所以到底应不应该让人来救,您得给我个准话。”

    少妇激动说道:“当然得来救人,吕家早已经山穷水尽了,根本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大侠们想要如何救人,需要我们做些什么,还请直言。”

    果然,吕家人也被逼入到了绝境之中,此时此刻,别无选择。

    阿四苦笑一声,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黄酒,一口喝下,他这才继续说道:“但是,有一点我得现在就说明。我的那些个朋友,能力有限,带不走两个人,只能从你们两个之中,救走一个,你们看,救谁走比较好。”

    “当然是救妈妈。”

    “当然是救四娘。”

    母女两个几乎是同时开口,两人毫不犹豫的便把活下去的希望交给了对方。

    “叔叔,求求你,救妈妈走吧,四娘就只有这一个妈妈,如果妈妈死了,四娘就再也没有妈妈了。”

    “你这傻丫头,妈妈不也只有你这一个四娘么?”

    “可是妈妈没了女儿,还可以再生,女儿没了妈妈,就永远都没了。叔叔,救妈妈走吧。”

    “傻丫头你懂个屁,满嘴胡说八道,”少妇勉强笑了笑,狠狠的揉了揉吕四娘的头发,而后她挺直了腰,坚定,却有温柔的说道:“说什么救不救的啊,你妈我又不会有事,现在有机会,你就先跟叔叔溜出去,过一段时间,你再来接妈妈回家。”

    “妈妈不会有事吗?”

    “当然不会有事啦,要么发买青楼,最坏情况,也不过是发配宁古塔,妈妈最多也就是走远一点,我会好好的等你的。你要听妈妈的话,做个乖孩子,快快长大,还有,不要忘了妈妈。”

    “嗯,妈妈放心,我绝对不会忘记妈妈的,不管妈妈去了哪里,我都会带你回家的。”

    “很好,妈妈没白疼你,我家四娘最好了。”

    阿四侧过了脸,不忍多看,等到母女两个商量好了,他才说道:“你们已经决定了吧。”

    “已经决定了,多谢大侠帮手,出去后,还请这位大侠尽量照顾一下四娘,不过别看她长得不壮实,但什么活都能干,学东西也很快。”

    “这些都不用你多说,费力救她出去,自然不会亏待她。这几天你们注意,不要表现出异样,还有过年那天,四娘准备穿什么衣服?可有显眼的?”

    “这种时候,那里有什么新衣裳,能有件保暖的就不错了,倒是有件蓝色的大袄,还比较新。”

    “蓝色在夜里,怕是不够显眼啊,不过没事,还好李会长早有准备,”阿四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的包裹,说道:“这包裹里是一件大红色的围脖,说是叫做围巾,冬天围在脖颈之上,正好保暖。大年三十的时候天冷,记得给孩子围上,到时候来了人,就认这个围巾了。”

    少妇双手接过,小心翼翼的打开牛皮纸,看到了包裹在其中的红色围巾。

    也不知道是如何染的,那围巾看起来轻飘飘的,但确实那样的鲜红,红的好似火一样,伸手去摸,绒绒的,暖暖的,若是在冬夜里围在脖子上,一定会很暖和。

    少妇仔细的看了看,而后二话不说,就给四娘带上了,仔细的看了看,笑着说道:“这围脖真不错,正适合我们四娘,就是长了一些,不过倒也没关系,多绕两圈就好了。”

    “行了,东西我也带到了,话我也说明白了,大年三十的夜里,脖子上围上红色围巾,想办法到这间屋子附近,自有人会把人带走。”

    ————

    等待的日子,既漫长,又迅速,似乎一眨眼,就到了年末,要过年了。

    此时,就连肃杀的凤凰集之中,气氛都松快了不少,家家户户都挂出了红灯笼,贴出了对联。

    不管这世道如何,日子还得过下去。雍正三年即将过去,雍正四年即将到来,此时守在凤凰集里的,不管是上面的老爷们,还是下面的兵卒,都是一脸喜庆,不管遇到谁,都愿意说两句吉祥话。

    唯有在凤凰集中心的吕家大宅里,一群人脸色苦闷,正在喝着闷酒。

    坐在酒席上首位的,是一名大胖和尚,这和尚不是旁人,正是御封的宝禅国师,了因大和尚。

    快要过年了,大和尚心里苦啊,心说独臂神尼你这个老尼姑怎么还不来啊,等得我真是太心焦了,这都要过年了,您到底干嘛去了!

    而坐在下首的四人,容貌各异,却也不是凡人,而是号称辽东四魔的四位江湖高手。

    为首的,是四魔老大,人称阿面如来刚烈佛,法洪!是一位红教喇嘛,武器就摆在酒桌边,是一杆九尺八环秘金铲杖,这喇嘛大冬天的也只穿着一件喇嘛袍子,一半胸脯露了出来,胸口满是黑毛,身上的腱子肉鼓鼓的,看样子就知道他力气了得。

    坐在法洪之下的,是四魔老二,人称罡风遮日的,玉杰,一手宝剑使的出神入化,剑就背在背后,吃饭时候也背着。

    之后就是老三,三尺地行仙,房远图。是个矮矬子,身高只有三尺高,横着两尺七八,擅使一手七十二路地躺刀。

    老四江湖人称一鹤冲天,盖明达。细高挑,瘦高个,脖子长,轻功是四人之中的一绝。

    这四人都是江湖之中的好手,在辽东更是名声显赫,说出这四人的名字,能止小儿夜啼。

    这四位好手都是【血滴子】中人,辽东四魔本是在追查童林反叛一案,是要追杀童林的,结果一路追杀到了江南这块地,把童林给跟丢了,又正好遇到了了因和尚,了因和尚是血滴子大档头,是这四位的顶头上司,于是一句话,说:“你们既然没抓到童林,那就先跟着我吧,把独臂神尼抓到,也是大功一件。”就把这四位留在了凤凰集之中。

    这四人在凤凰集也住了两三个月,一直是深居简出,这是当做是秘密武器的,就等着独臂神尼到了,这四人一起杀出,杀独臂神尼一个措手不及。

    结果一等,就等到过年了,这四人心头都有火,这几个月什么都没干,就宅在凤凰集了。

    老大法洪本来就是个喇嘛,与和尚天生不对付,他吃完肉,一口酒下肚,咧着嘴,不客气的问道:“我说宝禅国师啊,你说这年一过,咱们这差事,是不是就算是完了?哎呀,你说说,费这么大劲,这么多人,结果什么都没有捞着,你说可怎么办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