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两难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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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瑾早朝之后就到了御书房，待到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她出了门，站在门口，看着火烧云，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儿。
孙大人几人也都鱼贯而出，他停在陈瑾面前，说道：“陛下已经将所有的证据证人都交给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的心血白费。”
陈瑾笑了一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虽说在御书房内铿锵有力，底气十足，可是等一切结束，她也不是不紧张的。
“一切都要劳烦您了。”
孙大人颔首，其实陈瑾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了，证据证人，她甚至连状子都写的极好，条理清楚，证据分明，这样的证人证词证据，根本不需要他们做什么。
他们来做，无非就是走个过场，处置假皇后罢了。
而孙大人也是这个时候才明白皇帝要他们过来的意义。毕竟，陈瑾一介平民，她就算举证的再好也没有用。
他由衷的拍了拍陈瑾的肩膀，认真道：“好好的科举，我很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同僚，真真正正的做一些事情，为百姓谋福祉。”
其他几位老臣同时点头，其中一位长须老者道：“朝堂之上，敢做敢言的人并不多。你要努力。”
陈瑾诧异的扬了扬眉，她原以为自己那么尖锐，会让很多人都厌恶。但是却不想几位竟然都不是这样想，他们竟然很看好她。特别是这位，这位可是三朝老臣，十分值得敬重一人。
甚至于，现在他们用的一些律法书籍都是这位老人家所著。
陈瑾认真抱拳作揖，诚恳：“我会努力的。”
孙大人笑了起来，他道：“那好，你也回去休息吧。”
陈瑾浅浅的笑了一下，说道：“休息就不了，我回去收拾一下，明日就要搬出皇宫了。事情已经全然解决，我万没有道理在留在这里，若是继续住下，恐怕更为人诟病， 十分不妥了。”
孙大人扬眉：“你不是一个会在意别人眼光的人。”
陈瑾点头：“我不在意，但是我总要顾及家中长辈。而且，我住在宫中，就算考了好成绩，似乎也不是人人都会认可吧？怕是有人还会觉得我指不定知道了什么消息，我总是得好好的证明一下自己。不为虚名，只为让我陈家人知晓，我陈瑾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我不是扮做男子，我本就一点都不比男子差！”
她这样骄傲嚣张，可是却不让人反感，正是有能力才会如此。
“需要我帮忙搬吗？”
陈瑾摇头：“不用了，我有三个丫鬟，而且我堂弟也在。其实我们没什么东西的。”
宫中的东西虽多，但是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浅笑：“我已经托付了凌少白兄妹二人帮我在客栈订了房间。明日直接搬过去就可以。”
陈瑾做事情确实有章法，孙大人想，自己真是不需要担心什么的。
他颔首，说道：“那你保重，好生读书，我一直都觉得你很有实力，也相信你的才华。不要让所有人都说我老孙看走眼。”
陈瑾笑了起来，她轻声道了一个好，眼看诸位大人皆是离开，轻轻的靠在了御书房门口的柱子上。
召太尉此时陪同被抬着的杨钰出门，他看向陈瑾的眼神十分的难测。
“陈小姐果然不同凡响。”
“召太尉过奖。”陈瑾与召太尉很冷淡，但是却关心的问：“殿下感觉如何？您回去最好让太医好好的看一看，千万要仔细身体。”
经过这么多的刺激，她很担心杨钰的身体。
杨钰勉强扬了扬嘴角，低语：“我没事，你放心。”
他看着陈瑾，没忍住，问：“你要搬出去了？”
陈瑾浅笑：“是啊，这里到底不是我家。我留下是为了调查案子。现在一切结束。孙大人会接手，我也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她垂垂首，低声道：“下一刻，我就要好好的读书，争取科举有个好成绩了。”
杨钰看着陈瑾，一瞬不瞬，认真：“好好努力。”
陈瑾颔首：“好。”
她扬起嘴角，笑容温柔恬静：“殿下也要好生休养，至于其他事情，相信自有人来处理。您尽管放心。”
杨钰含笑道好。
此时已经有两位太医过来，杨钰对陈瑾摆摆手，随同一干人等离开。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陈瑾脚步蹒跚的往回走。只是不知为何，她走来走去，倒是走到了杨桓的寝宫门口。陈瑾咬着唇看着这里，她靠着墙壁坐了下来，就那样看着这寝宫。
不知为何，陈瑾竟是觉得这里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
虽然不是他的母亲害了她的亲人，可他的舅舅一家却也参与其中，而那个害人的是他的姨母。虽然这个姨母和杨桓没有感情。甚至是厌恶杨桓的，但是她却不能说服杨桓可以与自己的外祖那一家割舍开来。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自己都尚且做不到，又怎么能要求杨桓做到呢？
不是直接的杀害，但是却也息息相关。
而且……杨桓也在这一夕之间失去了母亲，甚至是再也不能信任自己的父亲与舅舅。
他……有怪她吗？
陈瑾不知自己与杨桓还能走到什么样的地步。
陛下，俞家，陈家，所有的隔阂在其中让她难以自拔。
可是她心中又知道，这一切又和杨桓有什么关系呢？他是那么无辜，假皇后说自己是无辜的人，可是这件事里，杨桓和杨钰是多么无辜呢？
他们兄弟二人关系明明很不错，可是却因为这样你杀我，我杀你的血海深仇而再也不可能如初了。
他们才是最难最无辜的。
他们都无辜，陈家的人也无辜，他们这么许多人只因为召贵妃的最开始的下毒而改变了一生。这是一切的起源。而假皇后的杀人灭口又变成了另一道催命符。
多少人为之丧命，陈家人，还有张之允大夫，又或者，还有许多许多牵扯其中的人都不明不白的死了。
他们甚至不能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陈瑾靠在墙边，安静的像是一只小猫。
而此时，杨桓也坐在院中，他坐在院中的台阶上，久久不动。
陈瑾不能理解这一切，为这一切痛苦。可是这些痛苦又不及杨桓的万分之一。
杨桓安静的坐在哪里，呆滞安静。
“殿下？”杨不三担心的看向他，低声道：“陈小姐在门口。”
杨桓原本呆滞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份动容，只是这动容很快就消失无踪。
他垂首，说：“知道了。”
杨不三迟疑，低声：“殿下不请陈小姐进来么？”
杨桓不言语。
杨不三又想说什么，只是嗫嚅一下嘴角，却又不知如何言道是好。
杨桓抬手挡了挡脸，说：“我有什么脸见她？”
他们家人害了陈瑾的那么多亲人，纵然他全然不知情，可是陈瑾那个人那么的坚毅，她心里会不怪他吗？而且这个时候，杨桓真的很难说自己可以冷静的做一切事情。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瑾，俞家害了她；她又拖垮了俞家。
虽然现在还不是败事明显，但是这件事儿无疑就像是一个催命符，一点点的加速了俞家的衰败。
杨桓慢慢的倒了下去，他平躺在台阶上，说：“出去。”
杨不三担心道：“殿下，您刚回来，身体仍是虚弱，还是回去好好的休息。这里总归是寒凉。”
“滚！”
杨桓抬手蒙上了眼睛，不想多说什么。
“殿下……”
杨不三心中着急，又不知如何是好。
他深深叹息，立在那里不动。
杨桓突然就开口：“你知道我被关起来的时候最想念什么吗？”
杨不三脱口而出：“陈小姐？”
杨桓抿抿嘴，摇头：“是阳光。我被关在那样暗无天日的地方，特别渴望阳光。”
虽然密室之中燃着烛火，但是于他而言却仍是如同漆黑的夜。
没有光明。
杨不三心中心疼，认真道：“任何人都会背叛殿下，但是不三一直都会留在您身边。不管您做什么，我都全力支持。我们乌金卫所有人都会全力支持。”
杨桓浅浅的笑了一下，若有似无。
他道：“正是因为别关在那样阴暗的地方，也正是恰好我在那个时候发病。我竟然终于想到自己当初为何会有这个病了。”
他一直想找到病因，并且不断的做着尝试，可是这么久都没有一点线索，直到……被关起来。
杨不三一愣，立刻道：“殿下找到病因了？”
语气中有着喜悦，若是找到病因，是不是就意味着以后就不会发病了？殿下再也不需要受那些折磨了？
他是真心的希望五殿下可以好。
杨桓：“找到了，呵！”
找不找到，又如何？
杨桓没有继续说，再次发呆起来。
杨不三短暂的喜悦之后再次看到殿下这般，他想了想，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杨桓望着天空，感觉到杨不三离开，没有任何波澜。
而此时杨不三来到大门口，径自单膝跪下，他道：“陈小姐，下官知晓这样有些唐突，但是还请您看一看殿下吧。殿下的状况，真的不太好！”
陈瑾早朝之后就到了御书房，待到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她出了门，站在门口，看着火烧云，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儿。
孙大人几人也都鱼贯而出，他停在陈瑾面前，说道：“陛下已经将所有的证据证人都交给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的心血白费。”
陈瑾笑了一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虽说在御书房内铿锵有力，底气十足，可是等一切结束，她也不是不紧张的。
“一切都要劳烦您了。”
孙大人颔首，其实陈瑾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了，证据证人，她甚至连状子都写的极好，条理清楚，证据分明，这样的证人证词证据，根本不需要他们做什么。
他们来做，无非就是走个过场，处置假皇后罢了。
而孙大人也是这个时候才明白皇帝要他们过来的意义。毕竟，陈瑾一介平民，她就算举证的再好也没有用。
他由衷的拍了拍陈瑾的肩膀，认真道：“好好的科举，我很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同僚，真真正正的做一些事情，为百姓谋福祉。”
其他几位老臣同时点头，其中一位长须老者道：“朝堂之上，敢做敢言的人并不多。你要努力。”
陈瑾诧异的扬了扬眉，她原以为自己那么尖锐，会让很多人都厌恶。但是却不想几位竟然都不是这样想，他们竟然很看好她。特别是这位，这位可是三朝老臣，十分值得敬重一人。
甚至于，现在他们用的一些律法书籍都是这位老人家所著。
陈瑾认真抱拳作揖，诚恳：“我会努力的。”
孙大人笑了起来，他道：“那好，你也回去休息吧。”
陈瑾浅浅的笑了一下，说道：“休息就不了，我回去收拾一下，明日就要搬出皇宫了。事情已经全然解决，我万没有道理在留在这里，若是继续住下，恐怕更为人诟病， 十分不妥了。”
孙大人扬眉：“你不是一个会在意别人眼光的人。”
陈瑾点头：“我不在意，但是我总要顾及家中长辈。而且，我住在宫中，就算考了好成绩，似乎也不是人人都会认可吧？怕是有人还会觉得我指不定知道了什么消息，我总是得好好的证明一下自己。不为虚名，只为让我陈家人知晓，我陈瑾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我不是扮做男子，我本就一点都不比男子差！”
她这样骄傲嚣张，可是却不让人反感，正是有能力才会如此。
“需要我帮忙搬吗？”
陈瑾摇头：“不用了，我有三个丫鬟，而且我堂弟也在。其实我们没什么东西的。”
宫中的东西虽多，但是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浅笑：“我已经托付了凌少白兄妹二人帮我在客栈订了房间。明日直接搬过去就可以。”
陈瑾做事情确实有章法，孙大人想，自己真是不需要担心什么的。
他颔首，说道：“那你保重，好生读书，我一直都觉得你很有实力，也相信你的才华。不要让所有人都说我老孙看走眼。”
陈瑾笑了起来，她轻声道了一个好，眼看诸位大人皆是离开，轻轻的靠在了御书房门口的柱子上。
召太尉此时陪同被抬着的杨钰出门，他看向陈瑾的眼神十分的难测。
“陈小姐果然不同凡响。”
“召太尉过奖。”陈瑾与召太尉很冷淡，但是却关心的问：“殿下感觉如何？您回去最好让太医好好的看一看，千万要仔细身体。”
经过这么多的刺激，她很担心杨钰的身体。
杨钰勉强扬了扬嘴角，低语：“我没事，你放心。”
他看着陈瑾，没忍住，问：“你要搬出去了？”
陈瑾浅笑：“是啊，这里到底不是我家。我留下是为了调查案子。现在一切结束。孙大人会接手，我也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她垂垂首，低声道：“下一刻，我就要好好的读书，争取科举有个好成绩了。”
杨钰看着陈瑾，一瞬不瞬，认真：“好好努力。”
陈瑾颔首：“好。”
她扬起嘴角，笑容温柔恬静：“殿下也要好生休养，至于其他事情，相信自有人来处理。您尽管放心。”
杨钰含笑道好。
此时已经有两位太医过来，杨钰对陈瑾摆摆手，随同一干人等离开。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陈瑾脚步蹒跚的往回走。只是不知为何，她走来走去，倒是走到了杨桓的寝宫门口。陈瑾咬着唇看着这里，她靠着墙壁坐了下来，就那样看着这寝宫。
不知为何，陈瑾竟是觉得这里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
虽然不是他的母亲害了她的亲人，可他的舅舅一家却也参与其中，而那个害人的是他的姨母。虽然这个姨母和杨桓没有感情。甚至是厌恶杨桓的，但是她却不能说服杨桓可以与自己的外祖那一家割舍开来。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自己都尚且做不到，又怎么能要求杨桓做到呢？
不是直接的杀害，但是却也息息相关。
而且……杨桓也在这一夕之间失去了母亲，甚至是再也不能信任自己的父亲与舅舅。
他……有怪她吗？
陈瑾不知自己与杨桓还能走到什么样的地步。
陛下，俞家，陈家，所有的隔阂在其中让她难以自拔。
可是她心中又知道，这一切又和杨桓有什么关系呢？他是那么无辜，假皇后说自己是无辜的人，可是这件事里，杨桓和杨钰是多么无辜呢？
他们兄弟二人关系明明很不错，可是却因为这样你杀我，我杀你的血海深仇而再也不可能如初了。
他们才是最难最无辜的。
他们都无辜，陈家的人也无辜，他们这么许多人只因为召贵妃的最开始的下毒而改变了一生。这是一切的起源。而假皇后的杀人灭口又变成了另一道催命符。
多少人为之丧命，陈家人，还有张之允大夫，又或者，还有许多许多牵扯其中的人都不明不白的死了。
他们甚至不能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陈瑾靠在墙边，安静的像是一只小猫。
而此时，杨桓也坐在院中，他坐在院中的台阶上，久久不动。
陈瑾不能理解这一切，为这一切痛苦。可是这些痛苦又不及杨桓的万分之一。
杨桓安静的坐在哪里，呆滞安静。
“殿下？”杨不三担心的看向他，低声道：“陈小姐在门口。”
杨桓原本呆滞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份动容，只是这动容很快就消失无踪。
他垂首，说：“知道了。”
杨不三迟疑，低声：“殿下不请陈小姐进来么？”
杨桓不言语。
杨不三又想说什么，只是嗫嚅一下嘴角，却又不知如何言道是好。
杨桓抬手挡了挡脸，说：“我有什么脸见她？”
他们家人害了陈瑾的那么多亲人，纵然他全然不知情，可是陈瑾那个人那么的坚毅，她心里会不怪他吗？而且这个时候，杨桓真的很难说自己可以冷静的做一切事情。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瑾，俞家害了她；她又拖垮了俞家。
虽然现在还不是败事明显，但是这件事儿无疑就像是一个催命符，一点点的加速了俞家的衰败。
杨桓慢慢的倒了下去，他平躺在台阶上，说：“出去。”
杨不三担心道：“殿下，您刚回来，身体仍是虚弱，还是回去好好的休息。这里总归是寒凉。”
“滚！”
杨桓抬手蒙上了眼睛，不想多说什么。
“殿下……”
杨不三心中着急，又不知如何是好。
他深深叹息，立在那里不动。
杨桓突然就开口：“你知道我被关起来的时候最想念什么吗？”
杨不三脱口而出：“陈小姐？”
杨桓抿抿嘴，摇头：“是阳光。我被关在那样暗无天日的地方，特别渴望阳光。”
虽然密室之中燃着烛火，但是于他而言却仍是如同漆黑的夜。
没有光明。
杨不三心中心疼，认真道：“任何人都会背叛殿下，但是不三一直都会留在您身边。不管您做什么，我都全力支持。我们乌金卫所有人都会全力支持。”
杨桓浅浅的笑了一下，若有似无。
他道：“正是因为别关在那样阴暗的地方，也正是恰好我在那个时候发病。我竟然终于想到自己当初为何会有这个病了。”
他一直想找到病因，并且不断的做着尝试，可是这么久都没有一点线索，直到……被关起来。
杨不三一愣，立刻道：“殿下找到病因了？”
语气中有着喜悦，若是找到病因，是不是就意味着以后就不会发病了？殿下再也不需要受那些折磨了？
他是真心的希望五殿下可以好。
杨桓：“找到了，呵！”
找不找到，又如何？
杨桓没有继续说，再次发呆起来。
杨不三短暂的喜悦之后再次看到殿下这般，他想了想，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杨桓望着天空，感觉到杨不三离开，没有任何波澜。
而此时杨不三来到大门口，径自单膝跪下，他道：“陈小姐，下官知晓这样有些唐突，但是还请您看一看殿下吧。殿下的状况，真的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