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069章

    第六十九章

    阳光透过茂盛的枝叶洒进室内, 将钟璃纤长曼妙的身姿,笼罩了起来, 她有一副极其漂亮的相貌, 气质出尘脱俗,平日里清澈沉静的眉眼,依然染着震惊。

    秋月擦了几下她的衣襟, 随即弯腰将落在地上的白玉杯捡了起来, 好在杯子争气,没有摔碎。

    “主子, 您先回屋换身衣服吧。”

    钟璃这才回神, 她纤长卷翘的睫颤了又颤, 才道:“消息准确吗?”

    对上她茫然的神情时, 秋月突然不知该如何作答, 思忖了片刻道:“不一定准确, 毕竟京城离广西路途遥远,所谓三人成虎,不定传成什么样子。”

    钟璃却清楚, 谣言非空穴来风, 众人既敢这么传, 肯定是裴邢当真提了亲, 他为何要在这个节骨眼提亲?他疯了不成?还是说, 只是单纯地想逼她回去?

    钟璃心中乱成了一团。晚上都没能休息好,原本的平静生活也一下被打破了, 做什么都有些心神不宁的。

    秋叶和夏草等人也听到了这些传闻, 她们心中虽好奇, 却也没好多问,毕竟主子摆明了不想回京, 三爷的提亲,短时间内,好像对她们根本没什么影响。

    觉得措手不及的自然不止钟璃等人,陆衍睿和李洺然也有些懵,两人原本还想寻些机会,给钟璃留个好印象,谁料她却突然离开了京城,甚至被告知她几年内兴许不会回京,说不准等她回来,早已成双成对。

    最近这段时间,李洺然尤其蔫,读书都不如之前卖力了,他尚未从第一个打击中走出来,裴邢的提亲,就再次给了他当头一棒,这一个多月,他都有些浑浑噩噩,懊恼、嫉妒、不甘,说不清的情绪萦绕在胸腔内,让他一度悔恨,自己怎么没想到径直提亲这一点,为何得知她离京后,就放弃了呢?

    大抵唯一高兴的便是顾知晴,她宁可钟璃嫁给裴邢,也不希望,她跟陆衍睿有什么关系,可惜她的高兴却没能持续几日,母亲就为她定下了亲事,对方自然不是陆衍睿,而是她的嫡亲表兄周鑫。

    经过这一桩桩事,周氏根本不放心将她嫁入旁的府邸,唯恐她日后惹出事端,她跟周鑫也算青梅竹马,总归有些感情,周鑫的母亲,也是个和善的,没那么多事。

    顾知晴知晓此事后,自然不依,好一番折腾,奈何她母亲打定了主意将她嫁给表哥,她拗不过,含泪提了好几个条件,其中一个就是解了她的“禁足”,不许再拘着她学规矩。

    不仅她定下了亲事,李洺倩的亲事也定了下来,她竟是被许给了安国公世子安三。

    说起来也巧合,郑菲凌出嫁前,她为了给表姐选新婚贺礼,就去街上逛了逛,谁料竟是遇到了安老太太。

    李洺倩出府的次数并不多,与安老太太也没太多交集,两人在多宝阁是第一次见面。

    安老太太是个精力很旺盛的老人,以前镇北侯府的老太太身体康健时,两人便时常约着听戏逛街什么的,自打老姐们身体出了问题后,她都一年没上街了。

    两人进了多宝阁后都在选礼物,不自觉就搭上了话,在不知对方身份的前提下,一老一少竟是相谈甚欢,还约了下次一起逛,多逛了几次,老太太才得知她是武安侯府的姑娘。

    她实在喜欢李洺倩活泼开朗的性子,就让人去武安侯府提了亲,安翼是安国公府的独苗,家世好,相貌出众,性子也不是那等阴沉狡诈的,郑氏自然满意。

    两人的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各自相看的环节都省了。京城大多姑娘都是这么定下的亲事,毕竟自古以来,婚约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钟璃仅担忧了两日,她如今远离京城,定亲的事尚不知真假,多想无益。心态调整好后,她又恢复了逍遥自在的日子,每日仅练练字,刺刺绣,剩下的时间都在陪承儿他们玩。

    说起刺绣,她发现,南方有不少厉害的绣娘,会双面绣的也不在少数,听闻在扬州,一块好的双面绣能卖几十两到上百两银子,钟璃便又开始了她的赚钱大业。

    她之所以放弃解毒丸,也是怕裴邢万一根据解毒丸发现她的下落,如今几个丫鬟都在跟着她学双面绣。

    上午,钟璃陪承儿等人放了会儿风筝,便继续刺绣去了,她如今绣的是一幅五尺长五尺宽的山水图,这么大一幅山水图,自然很考验绣工。

    待钟璃坐在绣架前时,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她并未上妆,一头秀发仅用白玉簪绾起,粉黛未施的小脸,温润如玉,眼睫低垂的模样,专注又美好,恍若皎皎明月耀眼灼目,又恍若秋日的风景隽永多姿。

    承儿等人每每瞧见她刺绣时,都会不自觉放轻脚步,只觉得惊扰她会是一种罪过。

    钟璃绣得专注,落针的手又稳又快。等绣好,单冲这个尺寸大小,都能卖不少银子,不过也很耗时。钟璃已经陆续绣了一个月,才仅绣了一个小山头。

    丫鬟们绣的较为简单,皆在绣手帕,双面绣一直很吃香,哪怕仅绣帕子,一个月下来也能赚不少银子。

    钟璃绣了快一个时辰,才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秋月等人则不像她这么心无旁骛,总会不自觉想起三爷提亲的事。

    见她放下了绣花针,秋月也停了下来,她偷偷瞄了自家主子一眼,多次想将话题引到裴邢身上,对上自家主子怡然自得的模样时,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待在京城时,她确实不快乐。

    秋月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守门的小丫头跑了进来,对院中的丫鬟道:“护卫又来信啦。”

    闻言,不仅秋月精神一振,钟璃也有些紧张,前段时间,护卫们虽然也会汇报消息,毕竟没到薛母的忌日,如今却不同,很有可能是好消息。

    丫鬟将信送了进来,钟璃深吸了一口气,才拆开,信上说的并非是寻到了薛神医,而是传回一个重大消息,说薛神医的老宅,似是守着另一帮人,对方有不少人。

    个个都很擅长隐匿,护卫之所以发现他们,是因为有一个人才刚刚进入老宅,就被他们抓了起来。不过被抓的这人并非是薛神医,而是薛神医的族兄。

    好在护卫是按钟璃的吩咐,扮做卖菜的小商贩守在的附近,若不然,他们肯定也会被抓起来。

    钟璃瞧见信上的内容时,一颗心不自觉沉了沉。

    会是裴邢吗?

    钟璃没法确定,毕竟,往年,时不时也有人会为了其亲属,大力搜寻薛神医的下落。

    *

    京城,裴邢总算搬到了皇宫。

    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

    安王谋反被诛,当今圣上被斩的消息,不仅仅传入了广西,也传入了周边的小国,好几个国家皆蠢蠢欲动,想趁大晋处于内斗时,攻其不备,讨点甜头。

    其他小国尚在观望时,鞑靼最先偷袭了大晋的边疆,好在,守城的将领是位骁勇善战之辈,经过数日的殊死搏斗,才成功将其驱赶走,大晋虽暂时取得了胜利,这一战却折损了不少士兵,粮草也几乎用尽。

    求援的密报一封封传往京城。鞑靼入侵的消息,可谓给了大臣们当头一棒,那些个铮铮傲骨的文臣们,尤其担忧大晋的未来,鞑靼控制着大漠草原一带,他们若攻破北境防线,下一步,就会进攻京城,这场内战已折损不少兵马,万一其他国家一并入侵,内忧外患之下,大晋说不准会迎来一场浩劫。

    目光长远者,想起战乱时,百姓流离失所的场景,愁得觉都睡不着,意识到三皇子立不起来后,他们只得将目标放在了裴邢身上。

    好些位大臣聚在一起商讨一次又一次,一并去了镇北侯府,竟是长跪不起,恳请裴邢尽快登基。他大抵是史上唯一一个,谋反后,被群臣恳求登基的皇帝。

    裴邢对当皇帝没兴趣,不过他也不希望有人骑在他头上,见鞑靼竟敢来犯,他眼眸冷得厉害,考虑到当了皇帝,还能给钟璃无上的尊荣,裴邢才在大臣们的恳求下,入了皇宫。他当即让秦兴率兵去了北境。

    秦兴能跟在裴邢身边,自然不是籍籍无名之辈,他年长裴邢近十岁,是韩王一手为裴邢选出的心腹,他的父亲是韩王身侧的指挥使,统领十万大军,秦兴耳染目濡之下,也很痴迷兵法和武学。若非为了誓死守卫裴邢,他早去战场大放光彩去了。

    这次出征,很合他心意,他领了旨意,便去了北境,寻找钟璃的事,他则交给了珞瑜。

    登基大典是在四月份举办的,裴邢向来缺乏耐心,繁文缛节一省再省,登基大典也变得异常简洁,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被他废了大半,一些文官只觉不合规矩和礼法,裴邢的态度却很强硬,根本就不听群臣的劝谏,大臣们被他的肆意妄为,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偏偏敢怒不敢言,很怕他一怒之下,撂摊子不干。

    他虽混账了些,武力值却没得说,鞑靼入侵的烂摊子也需要他来善后,大臣们自然是百般隐忍。

    他登基后,又大刀阔斧进行了改革,上朝的日子由每三日一次,变成了每五日一次,朝会时间也晚了一个多时辰,以往寅时,大臣就会在午门外等候,每逢上朝时,有的大臣甚至睡不了一个时辰,这个改革倒是利于众人的休息,大臣们倒也没再劝谏。

    四月中旬时,杭州的消息,传回了京城,暗卫们将所有给薛母上过坟以及返回薛家老宅的人,皆抓了起来,误抓二十七人后,终于逮住了薛神医,如今暗卫正押着薛神医回京。

    除了这个好消息外,暗卫还察觉到了“小商贩们”的不对劲,审问过后,才得知他们皆是从广西过来的。虽然护卫口中吐露的消息,与钟璃没有半分关系,出于谨慎,暗卫还是往京城去了一封信,等待裴邢的裁决。

    裴邢瞧见这个消息时,不由捏紧了信纸,心脏跳动的速度都不自觉快了几分。他当即让人快马加鞭传回了杭州,让他们分出一队人马,以最快速度赶往广西,另一队人马则将薛神医护送到京城。

    钟璃也并非没有防备,她让护卫们每日,都要汇报一下薛神医的行踪,不管是否有消息,都要汇报,一连两日,没收到护卫的汇报时,钟璃便清楚,他们肯定是出事了。

    她当机立断让丫鬟收拾了一下行礼,随即她便过来看了看承儿,承儿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不由眨了眨眼,“姐姐,咱们得走了吗?”

    他问得小心翼翼的。

    瞧见他这个神情,钟璃神情微顿,她在金丝檀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将承儿小小的身体圈到了身前,“承儿不想走吗?”

    承儿点头又摇头,小眉头皱了起来,奶声奶气道:“走也行,可我的木菠萝和荔枝可怎么办呀?”

    他们在院中种了荔枝和木菠萝,已经快要成熟了,承儿几乎每日都会去看一眼。

    见小家伙一心惦记的是吃的,钟璃才松口气。她道:“那我们去个水果更多的地方好不好?也会有木菠萝和荔枝。承儿若还有要求,尽管提,姐姐努力帮你实现好不好?”

    承儿小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开心点头,“承儿想张妈妈和祖母了,姐姐让她们过来好不好嘛。”

    钟璃闻言,不由一怔,这并非是承儿第一次提起她们,不论是张妈妈还是老太太,在承儿心中都有非同一般的地位,可张妈妈年龄大了,不适合长途跋涉,老太太自然也不能过来。

    钟璃心中莫名有些发酸,“很想很想她们吗?”

    承儿重重点头,伸出小手圈了一个大圆圈,“这么想!”

    想想又觉得不够,又重新比划了一下,“不对不对,比这还要多!好多好多,这里好玩,让她们也来玩嘛。”

    对上小家伙清澈的眼眸时,钟璃一时竟说不出拒绝的话,她嗓子深处,像被人塞了一团棉花,突然堵得厉害。

    承儿歪了歪小脑袋,“姐姐,不可以吗?”

    钟璃喉结滚动了一下,才艰难道:“祖母和张妈妈年龄大了,没办法一直坐马车,让她们赶路,太累了,她们身体撑不住。”

    承儿皱着小眉头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们过来时,好像确实赶了好久好久的路,久到有好几次,承儿坐马车都坐累了。

    他失望地嘟了嘟小嘴,“好吧。”

    他的小脑袋不自觉耷拉了下来,直到这一刻,钟璃才意识到,自己离开京城的决定,对他来说,也许并不是那么好,他确实更依赖自己,就算有她陪着,他依然会思念祖母和张妈妈,她根本没法代替她们。

    钟璃突然就有些迷茫,想到曾经那段东躲西藏的日子,她莫名生出一丝抵触。

    可若被抓回去,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呢?她毕竟算计了他,他真的会饶过她吗?

    钟璃不敢赌,也没办法拿自己的未来去做赌注,她想了想,对承儿道:“等明年或后年,风头没那么紧后,姐姐再带你回去看望她们好不好?”

    承儿只听懂了最后一句,他知道什么是看望,一想到可以再见她们,承儿的五官又生动了起来,眸中溢满了小星星,“我还要看望津儿!”

    钟璃弯了弯唇,“嗯,姐姐答应了。”

    她如今只盼着裴邢能尽快选秀,宫里的女人多了,他估计也没心思惦记她了,届时,她说不准真的可以回京。

    毕竟这一世,许多事情都变了,大皇子也死在了皇宫内,她就算回京,也不必再忌惮大皇子。

    丫鬟们很快便收拾好了行礼,钟璃让青松暂且留了下来,“你将宅子卖掉吧,铺子可以留下,日后让掌柜的将账本送往京城就行,等你卖完宅子,再去会稽寻我们。”

    青松怔了一下,这才明白,她当初为何让他将会稽的宅子留下,他恭敬地应了下来。

    *

    时间缓慢流逝着,天气逐渐热了起来,不知不觉又到了百花盛开的季节,院中的花儿一朵比一朵娇美。

    裴邢今日又出了宫,他先去探望了一下老太太,这两个月,老太太格外嗜睡。

    裴邢过来时,老太太依然在昏睡,丫鬟怕她长时间躺着肌肉会萎缩,正在给她按摩小腿肚。

    她长时间不动,吃得又少,瘦得仅剩一把骨头,见皇上来了,丫鬟们手一抖,连忙拉下了老太太的裤腿,赶忙跪了下来,她们正要喊皇上万岁万万岁时,就见裴邢竖起食指嘘了一声。

    丫鬟本就怕他,如今他又成了皇上,对他的畏惧,更是达到了极点,连忙住了嘴。

    唯有张嬷嬷敢与他搭话,她低声道:“老太太一切都好,前两日她醒来时,还问着您呢,皇上不必担心。”

    裴邢微微点头,他伸出修长的手,为老太太拉了一下被子,才退出内室。

    看完老太太,裴邢就来了摘星阁,一路上不少丫鬟小厮瞧见了他。

    他身材高大,气质冷淡疏离,饶是不曾龙袍加身,身上属于上位者的威压,依旧令人喘不过气。他所到之处,丫鬟婆子皆跪了下来。

    自打与钟璃定完亲,他再来摘星阁时,就没再瞒着任何人,如今府里的丫鬟小厮,皆发现了他对钟璃的心思。

    有不少人都在私下议论他和钟璃的事,甚至有人说,钟姑娘就是发现了三爷的心思,才一走了之的。这个传言甚至传到了镇北侯耳中。

    得知裴邢又去了摘星阁后,镇北侯赶忙从军营赶了回来,他来到摘星阁时,却被侍卫拦了下来。

    镇北侯虽是裴邢的嫡亲表哥,实际上,在裴邢这儿,他压根就不曾得到过兄长应有的尊敬,这会儿裴邢又成了皇上,镇北侯不敢造次,规矩道:“劳烦侍卫帮我通传一下,我有事与皇上商议。”

    他毕竟是侯爷,又与裴邢有血缘关系,侍卫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便朝寝室的方向走了去。

    窗户没关,侍卫一眼就瞧见了室内的场景,裴邢靠在榻上,阖着眼,显然睡着了。

    裴邢睡得并不沉,他耳力好,自然听到了镇北侯和侍卫的对话,他懒得见他,便没有睁眼。

    侍卫没敢进去,出来后,便压低声音道:“皇上近来睡眠一直不行,难得休息一下,侯爷还是稍等片刻吧。”

    镇北侯哪里料到他跑来这里,是睡觉来了,只得站在外面候了候,这一候便是两个时辰。

    日头逐渐西斜,橙黄色的暖阳,柔和地倾泻而下,将整个摘星阁都染上一片暖意。

    裴邢缓步走了出来,他一身暗紫色锦袍,微风拂动着他的衣袍,男人挺拔健硕的身材尽显。

    他这才掀眸,淡淡扫向镇北侯,“何事?”

    他五官棱角分明,下巴绷得有些紧,眸中没有半分情绪,短短两个字,却透着一丝不耐。

    镇北侯连忙行了一礼,他本想询问一下他究竟对钟璃何意,钟璃又是否肯嫁给他,对上他不耐的神情时,他才意识到,他根本没有立场询问他们的事。

    他的唇不自觉抿成了一条线,索性拐弯抹角道:“朝中已有人主张,恳请皇上与钟璃退亲,想让您另娶一位身世地位堪当国母的贵女,许是用不了几日,大臣们就会联袂上奏,不知皇上要怎么应对?”

    “与你何干?”裴邢丢下这话,便径直离开了。

    镇北侯被他堵的哑口无言,他一张脸着实臊得厉害,也没好意思追上去,只叹息了一声。

    裴邢回宫后,就收到了暗卫快马加鞭传回来的消息,说广西那处住宅,已人去楼空,前段时间便易了主。

    裴邢薄唇微抿,下颚线条绷得有些紧,眸中的情绪也沉得有些深,通身都散发着一股难以克制的冷厉。

    他冷声道:“薛神医还有多久,能到京城?”

    暗卫道:“最迟一个月。”

    为了压缩行程,暗卫们几乎在昼夜不休地赶路。

    裴邢立在窗前,沉默地站了许久,直到暮色降临,月亮升起时,他仍旧站在原地,晚饭也不曾吃。

    她的躲避无疑再次刺伤了他,他本不想来硬的,所以才至今不曾拿张妈妈等人的命威胁她,此刻,他的耐心却在逐渐告罄,这种见不到她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裴邢薄唇微抿,突然冷声道:“去张贴皇榜,就说薛神医触犯龙威,罪不可恕,半年后斩立决!将消息传下去,要确保传遍每个地方。”

    钟璃此刻,已带人来到了会稽,他们刚下船,就听到众人在议论薛神医的事。

    薛神医治好的百姓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他在民间素来有活神仙的称号,老百姓对他也无比敬仰,得知他被判了死罪,一个个异常惋惜,港口的搬运工都在议论他的事。

    “哎呦,也不知,薛神医怎么得罪了皇上,竟是要秋后问斩,实在是可惜了。”

    “可不是,他若好好活着,能救多少人,新帝当真是糊涂。”

    “嘘,新帝什么样,哪里是我们能议论的。”

    他们声音不算小,钟璃等人自然也听到了这话,钟璃身形都不由一晃,下意识攥紧了秋月的手臂。

    “你去问问,究竟怎么回事?薛神医真的被他抓住了?”

    秋月应了一声,连忙去打探了一下。怕消息有误,她特意多问了几个人,回来后,便告诉了钟璃,“主子,皇上已张贴了皇榜,说是秋后问斩。”

    钟璃不由咬紧了唇,精致的小脸上,血色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