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八章 君要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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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诏书，几家欢喜几家愁，在这张发源于皇帝野心的阴谋大网上人人都在忙于编织着属于自己的那个部分，唯有一人独坐网底茫然蒙昧，这个人就是至今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自家主公架上了火刑堆的宁远府参军陆渊明。
今天的陆渊明心情很焦躁，他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自己的这份焦躁，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身边的气氛有些不对，也许是因为和定远镇远的长久对峙让他开始厌烦，也许仅仅是因为昨天晚上睡得不好。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这份焦躁压抑下来的陆渊明决定离开舰桥到士兵们的生活区去走走，这样做既能改换平时的环境又能让士兵们知道他陆渊明是个体恤下属好上司，所以陆渊明在无聊的时候经常会在旗舰上四处走走聊以解闷。
等他走进士兵食堂里时，整个食堂里面坐满了人却鸦雀无声，陆渊明不是拿赫，他没有那么自恋，不会认为士兵们的静默是因为自己走进了食堂，而士兵们也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的最高长官走进来，他们的眼睛全都盯在壁挂电视上。
“……”这诡异的情景让陆渊明心中的焦躁愈发明晰了，他没有呵斥士兵们的无礼，而是走到桌边跟士兵们一起抬头去看电视上的新闻。
这一看不得了，陆渊明只觉得整个人好似掉进了冰窟窿，从里到外来了个透心凉。
新闻上的内容不是别的，正是长安皇家和宁远张家共同发布的一份公开声明，声明的措辞极为严厉，通篇都在怒斥某个将军违背皇命和上命擅自对帝国诸侯用兵造成生灵涂炭，实乃是大逆不道罪无可恕的逆贼。
没错，这个被骂了祖宗八代的逆贼就是陆渊明自己，而他居然是从帝国新闻网上才得知自己背了这么大一个黑锅。
“参、参军大人！”陆渊明整个人呆立在那里茫然无措，偏偏好死不死这时候有人认出了他们的参军大人就在自己身边，被吓了一跳的士兵当场叫了出来。
“刷拉！”这下子大家可算注意到陆渊明了，整个食堂里的目光全都齐刷刷地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只是这种注目恐怕在这世界上没有谁会喜欢。
“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们不是奉皇命讨伐贼人吗？怎么我们反而变成了逆贼呢？”
“大人，请您一定要跟我们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短暂的沉默过后，几百张嘴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向陆渊明发出了质疑，排山倒海的声浪冲刷着陆渊明的耳膜让他的大脑嗡嗡作响，就是思虑再机敏的人也会在这声浪面前失去理智，更何况他陆渊明顶多也就只能称得上能临机应变而已。
“冷、冷静，这都是敌人的阴谋，嗯，宣传攻势，一定是这样的！”陆渊明振作起心中仅剩的那点理智试图想平复士兵们的忧虑，但是他微小的声音在大众面前根本是投石入海。
终于陆渊明崩溃了，他猛地推倒一个试图跟他讨说法的士兵，逃命一样奔出了食堂。
“大人！大人！你要给我们个说法！”即便逃离了食堂士兵们愤怒的吼声依然在陆渊明心中回荡着，他像个行尸走肉一样跌跌撞撞地逃回到自己的舰桥，此时频道里已经堆满了其他分舰队指挥官和直属舰长发来的通信要求。
逃不掉的，无处可逃。
“大人，要不要接通？”恐怕这时候还能跟陆渊明一条心的也就只有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副官和旗舰舰长了，当然他们也早就被舰队里自下而上弥漫的不安所感染，只是碍于职务不便表现而已。
“接通？接通了我该跟他们怎么说？告诉他们说我造反了？”陆渊明瞪着眼睛仔细瞧了副官半天，这才梦呓般反问出几句话来。
“……”副官无话可答，连他们精明的主帅都无法解答的难题，自己又怎么会得出答案呢？
副官不出声，舰长不出声，陆渊明自己也不出声，诡异的寂静中三人丧魂落魄地对坐着，任凭通信界面上的呼吸灯向一个将死之人的喘息般闪个不停。
“参、参军大人，第八舰队未经许可正在擅自移动。”真正把三人从虚无的沉默中唤回的是雷达兵惊恐的喊声。
是啊，自己一夜之间就成了叛逆，长官又连解释都不肯解释，你说下面的指挥官们该怎么想，是认命跟着长官一起造天下的反，还是趁着反贼的名声没有被坐实赶紧给自己和部下们另寻一条出路？
答案显而易见了，第八舰队能擅自移动，要么是连上面的监察部队都跟着一块脱离了陆渊明的指挥，要么是第八舰队的指挥官已经让手下人清理掉了这些监察部队，不管是哪个结果都意味着第八舰队对陆渊明的背叛。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又是呆坐了良久，陆渊明嘴里轻轻吐出这句话，随着这句认命般的话语之后陆渊明狂笑了起来，他脸上的表情随着笑容变得愈发狰狞可怖，血从他的嘴角缓缓流了下来，他竟是因为憎恨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大人，无论您作何打算，我等都追随到底。”疯子般的笑容反倒让陆渊明的部下们镇定了下来，和他接触了多年的部下们都知道，陆渊明这个人一笑那就是要杀人的，杀不了别人就要杀自己人，他们可不想当第一个被杀的。
“好，都是我的好部下。”眼神渐渐从浑浊恢复到清朗的陆渊明朝他们点了点头，“给舰队发布命令，第八舰队擅离职守属于哗变，依照军规把他们统统击沉，不接受任何投降！”
“是！”
命令很快就发布出去了，绝大多数舰队在接到命令之后没有马上去拦截擅离职守的第八舰队而是原地观望，可是当陆渊明的旗舰向第八舰队旗舰开火的时候他们似乎又终于想起来了陆渊明这个人的恐怖，很快整个陆渊明舰队全都动了起来。
第八舰队是高速舰队，本来战舰就不耐打，之前又在和杨希恩的战斗中损失了相当部分战斗力，自然不是整个陆渊明舰队的对手，眼看着友舰变成虚空中的火球，第八舰队提督实在是接受不了只得再次向陆渊明乞求他看在以前同僚一场的面子上放他一马，可是陆渊明连理都不理他。
于是就这样，第八舰队上近万人惨死在陆渊明的怒火之下无一生还，甚至连逃生舱都按照陆渊明的命令被战斗机逐个击碎不留活口。血腥的镇压显然起到了足够效果，等到第八舰队的残骸渐渐失去温度的时候，原本多到足以阻塞陆渊明通信频道的接通请求也随之销声匿迹了。
“通信兵，明码接通所有战舰，我要训话。”杀戮已尽，陆渊明的表情平静了下来，看起来就像是平常的那个他。
“是。”大家都已经噤若寒蝉，恐怖产生的寒冷错觉在他们身体里四处乱窜。
“我是陆渊明，所有人都听着，虽然根本没有犯上作乱这回事，但既然他们逼着我反，我不反就太对不起他们了。你们是我陆渊明的兵，你们的命都是我的，我反了你们也是反贼，谁要是还想着弃暗投明，第八舰队就是你们的下场。我这人从来不说虚情假意的话，你们跟着我杀回宁远府砍了张弘的脑袋，他的财产土地我全分给你们。要奴仆？有！要女人？有！我想这足够抵偿你们全家被杀的价格了吧？要不要跟着我一起反，现在就都给我想清楚，我给你们五分钟，不想跟我走的，咱们就在这儿直接把问题解决掉！”仿佛一尊无情的杀神俯瞰着世间芸芸众生，疯狂之花在陆渊明心中灿烂地盛开着。
一封诏书，几家欢喜几家愁，在这张发源于皇帝野心的阴谋大网上人人都在忙于编织着属于自己的那个部分，唯有一人独坐网底茫然蒙昧，这个人就是至今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自家主公架上了火刑堆的宁远府参军陆渊明。
今天的陆渊明心情很焦躁，他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自己的这份焦躁，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身边的气氛有些不对，也许是因为和定远镇远的长久对峙让他开始厌烦，也许仅仅是因为昨天晚上睡得不好。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这份焦躁压抑下来的陆渊明决定离开舰桥到士兵们的生活区去走走，这样做既能改换平时的环境又能让士兵们知道他陆渊明是个体恤下属好上司，所以陆渊明在无聊的时候经常会在旗舰上四处走走聊以解闷。
等他走进士兵食堂里时，整个食堂里面坐满了人却鸦雀无声，陆渊明不是拿赫，他没有那么自恋，不会认为士兵们的静默是因为自己走进了食堂，而士兵们也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的最高长官走进来，他们的眼睛全都盯在壁挂电视上。
“……”这诡异的情景让陆渊明心中的焦躁愈发明晰了，他没有呵斥士兵们的无礼，而是走到桌边跟士兵们一起抬头去看电视上的新闻。
这一看不得了，陆渊明只觉得整个人好似掉进了冰窟窿，从里到外来了个透心凉。
新闻上的内容不是别的，正是长安皇家和宁远张家共同发布的一份公开声明，声明的措辞极为严厉，通篇都在怒斥某个将军违背皇命和上命擅自对帝国诸侯用兵造成生灵涂炭，实乃是大逆不道罪无可恕的逆贼。
没错，这个被骂了祖宗八代的逆贼就是陆渊明自己，而他居然是从帝国新闻网上才得知自己背了这么大一个黑锅。
“参、参军大人！”陆渊明整个人呆立在那里茫然无措，偏偏好死不死这时候有人认出了他们的参军大人就在自己身边，被吓了一跳的士兵当场叫了出来。
“刷拉！”这下子大家可算注意到陆渊明了，整个食堂里的目光全都齐刷刷地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只是这种注目恐怕在这世界上没有谁会喜欢。
“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们不是奉皇命讨伐贼人吗？怎么我们反而变成了逆贼呢？”
“大人，请您一定要跟我们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短暂的沉默过后，几百张嘴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向陆渊明发出了质疑，排山倒海的声浪冲刷着陆渊明的耳膜让他的大脑嗡嗡作响，就是思虑再机敏的人也会在这声浪面前失去理智，更何况他陆渊明顶多也就只能称得上能临机应变而已。
“冷、冷静，这都是敌人的阴谋，嗯，宣传攻势，一定是这样的！”陆渊明振作起心中仅剩的那点理智试图想平复士兵们的忧虑，但是他微小的声音在大众面前根本是投石入海。
终于陆渊明崩溃了，他猛地推倒一个试图跟他讨说法的士兵，逃命一样奔出了食堂。
“大人！大人！你要给我们个说法！”即便逃离了食堂士兵们愤怒的吼声依然在陆渊明心中回荡着，他像个行尸走肉一样跌跌撞撞地逃回到自己的舰桥，此时频道里已经堆满了其他分舰队指挥官和直属舰长发来的通信要求。
逃不掉的，无处可逃。
“大人，要不要接通？”恐怕这时候还能跟陆渊明一条心的也就只有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副官和旗舰舰长了，当然他们也早就被舰队里自下而上弥漫的不安所感染，只是碍于职务不便表现而已。
“接通？接通了我该跟他们怎么说？告诉他们说我造反了？”陆渊明瞪着眼睛仔细瞧了副官半天，这才梦呓般反问出几句话来。
“……”副官无话可答，连他们精明的主帅都无法解答的难题，自己又怎么会得出答案呢？
副官不出声，舰长不出声，陆渊明自己也不出声，诡异的寂静中三人丧魂落魄地对坐着，任凭通信界面上的呼吸灯向一个将死之人的喘息般闪个不停。
“参、参军大人，第八舰队未经许可正在擅自移动。”真正把三人从虚无的沉默中唤回的是雷达兵惊恐的喊声。
是啊，自己一夜之间就成了叛逆，长官又连解释都不肯解释，你说下面的指挥官们该怎么想，是认命跟着长官一起造天下的反，还是趁着反贼的名声没有被坐实赶紧给自己和部下们另寻一条出路？
答案显而易见了，第八舰队能擅自移动，要么是连上面的监察部队都跟着一块脱离了陆渊明的指挥，要么是第八舰队的指挥官已经让手下人清理掉了这些监察部队，不管是哪个结果都意味着第八舰队对陆渊明的背叛。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又是呆坐了良久，陆渊明嘴里轻轻吐出这句话，随着这句认命般的话语之后陆渊明狂笑了起来，他脸上的表情随着笑容变得愈发狰狞可怖，血从他的嘴角缓缓流了下来，他竟是因为憎恨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大人，无论您作何打算，我等都追随到底。”疯子般的笑容反倒让陆渊明的部下们镇定了下来，和他接触了多年的部下们都知道，陆渊明这个人一笑那就是要杀人的，杀不了别人就要杀自己人，他们可不想当第一个被杀的。
“好，都是我的好部下。”眼神渐渐从浑浊恢复到清朗的陆渊明朝他们点了点头，“给舰队发布命令，第八舰队擅离职守属于哗变，依照军规把他们统统击沉，不接受任何投降！”
“是！”
命令很快就发布出去了，绝大多数舰队在接到命令之后没有马上去拦截擅离职守的第八舰队而是原地观望，可是当陆渊明的旗舰向第八舰队旗舰开火的时候他们似乎又终于想起来了陆渊明这个人的恐怖，很快整个陆渊明舰队全都动了起来。
第八舰队是高速舰队，本来战舰就不耐打，之前又在和杨希恩的战斗中损失了相当部分战斗力，自然不是整个陆渊明舰队的对手，眼看着友舰变成虚空中的火球，第八舰队提督实在是接受不了只得再次向陆渊明乞求他看在以前同僚一场的面子上放他一马，可是陆渊明连理都不理他。
于是就这样，第八舰队上近万人惨死在陆渊明的怒火之下无一生还，甚至连逃生舱都按照陆渊明的命令被战斗机逐个击碎不留活口。血腥的镇压显然起到了足够效果，等到第八舰队的残骸渐渐失去温度的时候，原本多到足以阻塞陆渊明通信频道的接通请求也随之销声匿迹了。
“通信兵，明码接通所有战舰，我要训话。”杀戮已尽，陆渊明的表情平静了下来，看起来就像是平常的那个他。
“是。”大家都已经噤若寒蝉，恐怖产生的寒冷错觉在他们身体里四处乱窜。
“我是陆渊明，所有人都听着，虽然根本没有犯上作乱这回事，但既然他们逼着我反，我不反就太对不起他们了。你们是我陆渊明的兵，你们的命都是我的，我反了你们也是反贼，谁要是还想着弃暗投明，第八舰队就是你们的下场。我这人从来不说虚情假意的话，你们跟着我杀回宁远府砍了张弘的脑袋，他的财产土地我全分给你们。要奴仆？有！要女人？有！我想这足够抵偿你们全家被杀的价格了吧？要不要跟着我一起反，现在就都给我想清楚，我给你们五分钟，不想跟我走的，咱们就在这儿直接把问题解决掉！”仿佛一尊无情的杀神俯瞰着世间芸芸众生，疯狂之花在陆渊明心中灿烂地盛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