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一章 不合理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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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开始的第九天，莉莉娅终于带着星门防御战中活下来的残兵绕过封锁回到新和田与张松岚汇合。早先一步到达新和田的齐格菲身体状况实在很糟糕，张松岚没有让他领兵而是临时交给了他一份参谋职务，算是既满足了他不愿置身事外的愿望也不让他因为身体原因打完这场战争就倒下。
共同浴血奋战缔造了这个国家的战友几天之间就差点阴阳永隔，本来应当是感动的再会场面，齐格菲见到莉莉娅却抬手就给了她狠狠一巴掌。
“啪！”响亮的耳光声让所有前来迎接的人目瞪口呆，莉莉娅疲惫的脸上顿时现出一个大红手印，齐格菲自己更是因为敏感的神经而整条右臂都抽搐起来，用左手死命攥着右手腕才没让自己因为持续的疼痛而晕厥过去。
力的作用是相对的，这一巴掌打下去的人恐怕比挨打的人还疼。
“我轻易不打女人，这巴掌是让你记住，以后不要再把战友丢到身后去，因为什么都不行！”站在原地喘了一会，齐格菲说道。
“啊，我记住了。”莉莉娅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没有再和齐格菲说什么而是径直走到张松岚面前，啪地一声行了个标准军礼。
“阁下，代理司令莉莉娅·索罗马丁及共和国联合舰队，现完成任务向您报到。”
“你们做得很好。”张松岚朝她微微点头，“让大家去休息吧，我们还有一场战争要结束，死去的人们不会这么白死。”
“是！”
让死去的战友不会白死，这大概是军团士兵们现在的唯一心愿。对于这支脱离了佣兵轨道又不属于国民军队的军团来说，支撑着自己在沙场之上浴血牺牲的东西早就不单是庸俗的金钱还有彼此之间的生死羁绊。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同袍战友倒在敌人卑劣的攻击之下自己却无力去援救，每个人心底深处都有一头野兽在啸叫，它们哭嚎着要求鲜血和复仇。
张松岚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只是作为这群野兽的头领和大脑，他要做的远不止带头去撕咬敌人。
几小时后，红蜘蛛团召开了让所有人都觉得有点久违的军事会议。
“他们登陆了那两颗星球？消息确实吗？”自从星门败退就处于信息隔离状态的莉莉娅听到维撒克斯军入侵旧拿赫领的信息，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自从恢复各个殖民地的联络战报就不断传过来了，现在两颗星球上战况十分激烈。刘总理和哈桑将军虽然在组织正规军和民兵奋力抵抗，地面战的状况依然不容乐观，尤其在新楼兰上还有叛军帮助入侵者，目前仅剩下几个主要城市还在坚守。”本职就是搞情报的特伦希尔临时客串了情报官角色。
“那两颗星球不像凯尔特双星有坚固的防御工事，面对大兵压境的确守不了太久，可是他们这么做就没想过会把哈兰人牵连进来？”莉莉娅疑惑地问。
“事实上哈兰人已经被卷进来了。”齐格菲接过了莉莉娅的问话，“昨天刚收到联邦国防部的正式照会，联邦议会授权他们向我军免费‘租借’一整支舰队来帮我们抵抗入侵，几天内就会交付。”
“我能问一下这是支什么舰队吗？”莉莉娅的耳朵马上竖了起来，当前共和国军最紧缺的资源无疑是太空战舰，在星门大败后共和国军空有精锐舰员却找不到让他们驾驶的战舰，幸好张松岚拉来自由军助阵才让共和国舰队在名义上续存了下去。
“联邦第三舰队，也就是驻守火河星系的那支现役加强舰队，总数八十艘的超重型战列舰。”齐格菲答道。
“……啊？”莉莉娅木然地看着齐格菲，似乎给这个消息震惊到了。
“我刚得到消息的时候表情跟你现在差不多。”齐格菲脸上露出微笑，“哈兰人这次是真被惹毛了，居然愿意把现役装备直接交付给我们使用，我怀疑如果我们把这支舰队也拼光之后他们会不会直接派人参战。”
“事情大概不会发展到那种场面，至少我不认为自己能在十五天之内把八十条战列舰都败光，何况还是为了应对火河星系高温环境特别加强的重装甲型。”张松岚耸耸肩膀追加了一句。
“十五天什么意思？”消息闭塞的莉莉娅有点跟不上两人思路。
“啊，忘了跟你说了，拜我们神通广大的司令官阁下所赐，委员会的第四维和舰队正在从益州星系向这里赶来，根据马丁森大使的说法，委员会授权了这支舰队随时从维和任务转为镇暴任务。”齐格菲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起来。
“这跟我来时候想象的场面不一样啊……”莉莉娅伸出手来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她觉得自己这几天纯粹是白担心了。
什么叫维和任务？翻译成俗话就是武力威慑。什么叫镇暴任务？翻译成俗话就是直接介入战争。按照莉莉娅从军校里学来的知识，上次委员会出动舰队执行镇暴任务还是四十几年前的事，那次是因为帝国幽云战线上罗宋侯和幽云候为了争夺一个富矿星系杀红了眼，双方都开始无视生存宣言往对方的地面部队头顶丢战术核武器。结果是战争双方均被委员会的维和舰队打回了自己老家，他们所争夺的星系被委员会“临时代管”长达三年之久直到所有核辐射去除才撤出，这三年也是幽云战线上绝无仅有的三年和平。
要论人道灾难规模现在的五星关比那场事件差远了，莉莉娅十分好奇张松岚是通过什么手段能把“不动如山”的维和舰队都给拉拢到己方一边来。
张松岚没有回答，他觉得把真实情况说出来是对所有死于这场战争的人的侮辱。
“真是让人想不通啊，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敢把全宇宙最不能惹的两个势力一起惹了？”见张松岚不肯解答自己的疑问，莉莉娅只好把话题绕回到最根本的问题上。
“我倒是觉得，维撒克斯方面的高层可能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彻底惹毛了这两个势力。”这次张松岚开口了。
“不至于吧？恩菲尔德上将虽然军阀出身，他在巴克元帅麾下那几个人里面已经是最冷静持重的人了，就算对我们的突袭取得了成功，总不该自我膨胀到连哈兰和委员会都不放在眼里的地步。”齐格菲马上提出反对意见，他本人就是维撒克斯军出身，对维撒克斯军的内幕相当了解。
“维撒克斯军里面做决策的人难道只有他一个？”张松岚不以为然地瞥了他一眼，“我虽然不太了解维撒克斯军高层的构架，决策逻辑起码大家还都是通用的。如果维撒克斯军在攻击旧拿赫领之前就已经下定决心和哈兰人翻脸，首先我们就不可能平平安安坐在这里开会，他们应该采取的行动是马上调集主力围剿我军的残存舰队，最好能够将我军可用的战舰兵和指挥层一网打尽全部歼灭，这样哈兰人就不得不面临选择——要么咽下苦果承认维撒克斯在五星关的主权主张，要么直接出兵跟维撒克斯交战，何苦像现在这样打一场费力不讨好的代理人战争呢？”
“也许他们只是想玩危机边缘政策……”齐格菲徒劳地给自己解释着，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边境摩擦，演习示威，这种小勾当哪个国家的军方都玩过，然而维撒克斯人这次明显做得太过火了，除非双方事先就有明晰的战略默契，不然铁定会招致哈兰方面的激烈反应。事态现在激化成这个样子，连素来不干涉大国战争的委员会都动员军事力量来介入，怎么看也不像维撒克斯人在事先和某方势力达成过幕后交易的样子。
“根本就是在自掘坟墓啊。”莉莉娅干脆利落地给维撒克斯的动作下了结论。
“各位，我忽然有个想法。”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张松岚开口说道。
“嗯？”几人都提起了精神，根据以往经验，张松岚要说他有想法的时候肯定是对事态有了突破性认知。
“你们觉不觉得，维撒克斯军打这一仗是为了别的理由？”
“啊？”大家都愣了，别的理由？不为了土地难道是因为他们皮痒欠揍啊。
“不，刚才是我的说法有问题。”见大家误会了张松岚连连摆手纠正，“我是说，是不是有什么人出于什么别的理由故意让维撒克斯军打这一仗？”
战争开始的第九天，莉莉娅终于带着星门防御战中活下来的残兵绕过封锁回到新和田与张松岚汇合。早先一步到达新和田的齐格菲身体状况实在很糟糕，张松岚没有让他领兵而是临时交给了他一份参谋职务，算是既满足了他不愿置身事外的愿望也不让他因为身体原因打完这场战争就倒下。
共同浴血奋战缔造了这个国家的战友几天之间就差点阴阳永隔，本来应当是感动的再会场面，齐格菲见到莉莉娅却抬手就给了她狠狠一巴掌。
“啪！”响亮的耳光声让所有前来迎接的人目瞪口呆，莉莉娅疲惫的脸上顿时现出一个大红手印，齐格菲自己更是因为敏感的神经而整条右臂都抽搐起来，用左手死命攥着右手腕才没让自己因为持续的疼痛而晕厥过去。
力的作用是相对的，这一巴掌打下去的人恐怕比挨打的人还疼。
“我轻易不打女人，这巴掌是让你记住，以后不要再把战友丢到身后去，因为什么都不行！”站在原地喘了一会，齐格菲说道。
“啊，我记住了。”莉莉娅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没有再和齐格菲说什么而是径直走到张松岚面前，啪地一声行了个标准军礼。
“阁下，代理司令莉莉娅·索罗马丁及共和国联合舰队，现完成任务向您报到。”
“你们做得很好。”张松岚朝她微微点头，“让大家去休息吧，我们还有一场战争要结束，死去的人们不会这么白死。”
“是！”
让死去的战友不会白死，这大概是军团士兵们现在的唯一心愿。对于这支脱离了佣兵轨道又不属于国民军队的军团来说，支撑着自己在沙场之上浴血牺牲的东西早就不单是庸俗的金钱还有彼此之间的生死羁绊。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同袍战友倒在敌人卑劣的攻击之下自己却无力去援救，每个人心底深处都有一头野兽在啸叫，它们哭嚎着要求鲜血和复仇。
张松岚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只是作为这群野兽的头领和大脑，他要做的远不止带头去撕咬敌人。
几小时后，红蜘蛛团召开了让所有人都觉得有点久违的军事会议。
“他们登陆了那两颗星球？消息确实吗？”自从星门败退就处于信息隔离状态的莉莉娅听到维撒克斯军入侵旧拿赫领的信息，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自从恢复各个殖民地的联络战报就不断传过来了，现在两颗星球上战况十分激烈。刘总理和哈桑将军虽然在组织正规军和民兵奋力抵抗，地面战的状况依然不容乐观，尤其在新楼兰上还有叛军帮助入侵者，目前仅剩下几个主要城市还在坚守。”本职就是搞情报的特伦希尔临时客串了情报官角色。
“那两颗星球不像凯尔特双星有坚固的防御工事，面对大兵压境的确守不了太久，可是他们这么做就没想过会把哈兰人牵连进来？”莉莉娅疑惑地问。
“事实上哈兰人已经被卷进来了。”齐格菲接过了莉莉娅的问话，“昨天刚收到联邦国防部的正式照会，联邦议会授权他们向我军免费‘租借’一整支舰队来帮我们抵抗入侵，几天内就会交付。”
“我能问一下这是支什么舰队吗？”莉莉娅的耳朵马上竖了起来，当前共和国军最紧缺的资源无疑是太空战舰，在星门大败后共和国军空有精锐舰员却找不到让他们驾驶的战舰，幸好张松岚拉来自由军助阵才让共和国舰队在名义上续存了下去。
“联邦第三舰队，也就是驻守火河星系的那支现役加强舰队，总数八十艘的超重型战列舰。”齐格菲答道。
“……啊？”莉莉娅木然地看着齐格菲，似乎给这个消息震惊到了。
“我刚得到消息的时候表情跟你现在差不多。”齐格菲脸上露出微笑，“哈兰人这次是真被惹毛了，居然愿意把现役装备直接交付给我们使用，我怀疑如果我们把这支舰队也拼光之后他们会不会直接派人参战。”
“事情大概不会发展到那种场面，至少我不认为自己能在十五天之内把八十条战列舰都败光，何况还是为了应对火河星系高温环境特别加强的重装甲型。”张松岚耸耸肩膀追加了一句。
“十五天什么意思？”消息闭塞的莉莉娅有点跟不上两人思路。
“啊，忘了跟你说了，拜我们神通广大的司令官阁下所赐，委员会的第四维和舰队正在从益州星系向这里赶来，根据马丁森大使的说法，委员会授权了这支舰队随时从维和任务转为镇暴任务。”齐格菲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起来。
“这跟我来时候想象的场面不一样啊……”莉莉娅伸出手来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她觉得自己这几天纯粹是白担心了。
什么叫维和任务？翻译成俗话就是武力威慑。什么叫镇暴任务？翻译成俗话就是直接介入战争。按照莉莉娅从军校里学来的知识，上次委员会出动舰队执行镇暴任务还是四十几年前的事，那次是因为帝国幽云战线上罗宋侯和幽云候为了争夺一个富矿星系杀红了眼，双方都开始无视生存宣言往对方的地面部队头顶丢战术核武器。结果是战争双方均被委员会的维和舰队打回了自己老家，他们所争夺的星系被委员会“临时代管”长达三年之久直到所有核辐射去除才撤出，这三年也是幽云战线上绝无仅有的三年和平。
要论人道灾难规模现在的五星关比那场事件差远了，莉莉娅十分好奇张松岚是通过什么手段能把“不动如山”的维和舰队都给拉拢到己方一边来。
张松岚没有回答，他觉得把真实情况说出来是对所有死于这场战争的人的侮辱。
“真是让人想不通啊，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敢把全宇宙最不能惹的两个势力一起惹了？”见张松岚不肯解答自己的疑问，莉莉娅只好把话题绕回到最根本的问题上。
“我倒是觉得，维撒克斯方面的高层可能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彻底惹毛了这两个势力。”这次张松岚开口了。
“不至于吧？恩菲尔德上将虽然军阀出身，他在巴克元帅麾下那几个人里面已经是最冷静持重的人了，就算对我们的突袭取得了成功，总不该自我膨胀到连哈兰和委员会都不放在眼里的地步。”齐格菲马上提出反对意见，他本人就是维撒克斯军出身，对维撒克斯军的内幕相当了解。
“维撒克斯军里面做决策的人难道只有他一个？”张松岚不以为然地瞥了他一眼，“我虽然不太了解维撒克斯军高层的构架，决策逻辑起码大家还都是通用的。如果维撒克斯军在攻击旧拿赫领之前就已经下定决心和哈兰人翻脸，首先我们就不可能平平安安坐在这里开会，他们应该采取的行动是马上调集主力围剿我军的残存舰队，最好能够将我军可用的战舰兵和指挥层一网打尽全部歼灭，这样哈兰人就不得不面临选择——要么咽下苦果承认维撒克斯在五星关的主权主张，要么直接出兵跟维撒克斯交战，何苦像现在这样打一场费力不讨好的代理人战争呢？”
“也许他们只是想玩危机边缘政策……”齐格菲徒劳地给自己解释着，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边境摩擦，演习示威，这种小勾当哪个国家的军方都玩过，然而维撒克斯人这次明显做得太过火了，除非双方事先就有明晰的战略默契，不然铁定会招致哈兰方面的激烈反应。事态现在激化成这个样子，连素来不干涉大国战争的委员会都动员军事力量来介入，怎么看也不像维撒克斯人在事先和某方势力达成过幕后交易的样子。
“根本就是在自掘坟墓啊。”莉莉娅干脆利落地给维撒克斯的动作下了结论。
“各位，我忽然有个想法。”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张松岚开口说道。
“嗯？”几人都提起了精神，根据以往经验，张松岚要说他有想法的时候肯定是对事态有了突破性认知。
“你们觉不觉得，维撒克斯军打这一仗是为了别的理由？”
“啊？”大家都愣了，别的理由？不为了土地难道是因为他们皮痒欠揍啊。
“不，刚才是我的说法有问题。”见大家误会了张松岚连连摆手纠正，“我是说，是不是有什么人出于什么别的理由故意让维撒克斯军打这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