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三章 逼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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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今天就该到的，怎么还没来？”革命政府临时总统罗伯特焦急地在自家官邸里转着圈。
在沉重的难民压力面前卡斯尔雷曾经引以为傲的物资储备转瞬间就被消耗殆尽，连他自己的官邸如今都住满了把住处让给难民的官员家属，不得已下罗伯特选择了向他并不怎么信任的委员会和哈兰联邦请求了人道援助。然而本该在今晚就位的救援船团直到正午都迟迟没有消息，眼看着过几天城内的人们就要开始面对大规模饥荒，十分担忧这次援助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数的他情绪变得极为焦躁。
“总统同志，委员会方面来电！”一名通信员急匆匆地走进办公室里报告。
“哦，援助船团终于要来了吗？”终于罗伯特苦盼的消息还是来了，这让他精神一振。
“这个嘛……”可是通信员的表情却不怎么好看，“还是您自己听听对方的说明比较好，我已经把信号转接到您的个人界面上了。”
“唔，好吧。”预感愈发不祥的罗伯特瞄了一眼个人界面，鼓起勇气走上前去打开。
“总统阁下您好，我是委员会驻五星关专员马丁森。”屏幕亮起，出现在上面的是张松岚的老熟人马丁森探员，因为在新贝尔法斯特的救援工作做得还算不错，他现在已经被新地球总部方面从探员提拔为驻留五星关的委员会专员。
“马丁森专员你好，请问是不是救援船团出了什么问题？”心急如焚的罗伯特也顾不上客套，开口就是正题。
“嗯，很遗憾确实是这样的。”马丁森无可奈何地点点头，“本来预定到达的救援船团在火河星系遇到了恒星风暴阻碍，火河星系的红巨星十分不稳定，普通运输舰根本没法在黑子活动剧烈期间安全通行，出于船团的安全考虑援助抵达日期只能延后。”
“延后？多长时间？！”罗伯特只感觉脑袋里嗡地一下子，人祸也就罢了，连老天都要跟自己作对吗？
“根据联邦方面的天文预报，黑子活动可能要持续十天时间，请问卡斯尔雷的物资存量足够支撑那么长时间吗？”因为跟革命政府的联系并不紧密，马丁森还不知道罗伯特如今面对的严酷局面。
“怎么可能够啊！”罗伯特当时就拍了桌子，“我是实在没办法才跟委员会开口求助的，现在这座城市里的存粮顶多能支撑两天……不，三天是最长时间了，过了这三天就有几千万人要挨饿，委员会能不能再想想办法？帝国那边也好维撒克斯也好，你们的支持者不是很多吗？”
“这个嘛……”马丁森那边也很为难，“帝国边境发生了内战这件事您应该知道，而且委员会在帝国南部的势力并不强抽不出来那么多粮款。至于维撒克斯方面理论上跟您的革命政府还是交战状态，即便我们能说服某些支持者筹集粮食，恐怕维撒克斯海关也不会给支援敌军的船团放行吧？”
“见鬼！”马丁森说的东西罗伯特心里其实都有底，他只是觉得依靠委员会的面子说不定可以暂时把面前难关撑过去，现在看来委员会的招牌似乎也没他们自己吹得那般光亮。
“我能理解您的焦急，我这边会尽量动用手边可以调动的资源来支援卡斯尔雷，但如今这颗星球上接近五分之一的人口都集中在了卡斯尔雷，我能给予的帮助只是杯水车薪，所以还是请您做好最坏的打算吧……”马丁森真心想帮助卡斯尔雷聚集的难民，然而他只是五星关方面的负责人无权管辖其他区块，因此所谓的全力帮助恐怕也是聊胜于无。
“唉，我知道了，不管怎么说革命政府都很感谢您的这份心意，哪怕一粒米一颗麦子对如今的卡斯尔雷都很珍贵，革命政府会记住帮助过我们的人。”知道对马丁森发火也没有帮助，罗伯特稍微稳定住情绪感谢道。
“我只是想救救那些难民而已，委员会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是贪图回报才加入的，那么我再跟其他行星求告看看，有眉目了再联系您。”谦逊地一笑，马丁森挂断了通信。
“……”呆坐着沉默了一会，罗伯特站起身来向议事厅走去。
——稍后·城市议事厅——
无论面对的是多么绝望的情况，罗伯特作为政府元首都必须要去面对，而他一个光杆总统显然不足以应对这场即将到来的饥荒，所以罗伯特召集了革命军中另两位大佬——游击队派系的元老威廉·坎贝尔和叛军派系的首领布莱尔将军来研讨如何撑过这段艰难时光。
“援助船团停航了？！”威廉听到这个消息时跟罗伯特一样十分震惊，“真不该相信那些道貌岸然的委员会，事到如今才说什么恒星活动，怎么早不做准备？”
“威廉长官，您这话说得是不是有点过？”看到威廉气急败坏的样子布莱尔只是云淡风轻地一笑，“人家又没有必须帮助我们的义务，饭还没吃到嘴呢就骂厨子未免太忘恩负义了吧。”
“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威廉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他的老对手，“粮食配发完全是基于援助能按时到来调配的，现在援助没了，整整七天时间城里的人没饭吃那还不反了天了！”
“唉，人家又不是故意的，连恒星都跟咱们作对有什么办法？”布莱尔耸着肩膀叹了口气，“当初我就跟各位讲过这座城市承受不了那么多难民，谁还记得那时候各位怎么跟我说的？我想想啊……好像就是威廉长官说什么‘你又不是凯尔特人有什么资格插嘴’来着？”
“唔嗯。”威廉当时就给噎得一愣，确实当初是他力主尽量吸纳前来投靠的难民，那时候城市的物资储备量尚且丰腴大部分人都同意他的看法，如今正应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句话。
“各位，现在是为了谁来承担责任吵架的时候吗？”眼见着议会又变成了老样子罗伯特只好出来整理场面，“现在该讨论的不是让谁负责而是怎么解决眼前问题，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嗯，总统同志这话说得不错。”意外地布莱尔居然第一个出来赞同罗伯特的话，“我虽不才，但的确想出来个办法能够解决现在的情况。”
“哦？你说说看。”听布莱尔说他有办法，另外两人都向他投去将信将疑的目光。
“其实很简单。”布莱尔摊手一笑，“只要我们放下心里那些无所谓的坚持，同意其他几个行星提出的和解计划就可以了。”
“你在那里说什么胡话！”此言一出威廉当时就蹦了起来，“让我们同那些帝国人和佣兵和解？以前他们在这里犯下的血债难道就一笔勾销了？！不行，绝对不行！我第一个不答应！”
“威廉长官！”看到威廉暴怒的样子布莱尔也严肃了起来，“以前我还当你是条汉子敬重你，现在一看你也不过是个鲁莽匹夫。你告诉我革命军起事反抗到底为了什么，报仇吗？那种东西能给星球上饱受苦难的民众填饱肚子吗？就为了你心里那点无所谓的自尊心，就要让我治下这座卡斯尔雷城饿殍遍地吗！？”
“我……”被大义这面旗帜给压倒的威廉张了张嘴，怎么也没能说出一句反驳来。
“还有这次所谓的停航事件，大家不觉得时机来的太过蹊跷了吗？我想在座每一位都清楚那些佣兵背后就有联邦的影子，现在联邦却用所谓的天文灾难来拒绝对我们实施援助，这到底是真正的灾难还是联邦在彻底失去耐心抛弃我们之前的一个警告，难道就不该仔细思考一下？”扯完大义布莱尔又讲起了阴谋论，尽管他心知肚明这个阴谋就是事实。
“将军的意思是联邦不满我们抗拒统一谈判的态度而刻意卡死了援助通道？”刚接到消息时罗伯特还没反应过来，现在被布莱尔点明他倒是愈发觉得真相可能就是这样。
“哼，什么人权什么自由，联邦总归是个国家而不是慈善机构。他们要是能把他人的生命放在国家利益之上，当初就应该全力阻止伊甸会战的发生而不是两头压注大发战争财，那些哈兰人连几十亿人的性命都可以拿来当赚钱道具，我们这些无亲无故的家伙里饿死几个人又算得上什么呢？”布莱尔冷笑道。
“……”罗伯特被说得也陷入了沉默，政治这东西他只是个新手，但纵观历史为了自身国家利益牺牲别国的丑恶例子却比比皆是。
“各位，别再死抱着倔强不放啦，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将两个掌权者都说没了词的布莱尔语气和缓了些，“现在我们体面地加入还能有点谈判的本钱，等到我们自己被那些饥饿的民众给推翻，革命政府还能不能作为新贝尔法斯特的代表发出声音就很难说了。即便暴动被我们强行用武力镇压下去，你们引以为傲的道德制高点还存在吗？到时候恐怕轨道上的联合舰队一声炮响，卡斯尔雷的市民就会大开城门迎接解放啦，民众就是这种有奶便是娘的存在啊。”
“我、我要仔细斟酌一下。”虽然明白布莱尔的话并非危言耸听，罗伯特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
“当然，您是总统您说了算，只不过您这总统之位还能坐多久……我可就不敢保证了。”布莱尔没有强逼罗伯特当场表态，只是丢下一句警告拂袖而去。
“本来今天就该到的，怎么还没来？”革命政府临时总统罗伯特焦急地在自家官邸里转着圈。
在沉重的难民压力面前卡斯尔雷曾经引以为傲的物资储备转瞬间就被消耗殆尽，连他自己的官邸如今都住满了把住处让给难民的官员家属，不得已下罗伯特选择了向他并不怎么信任的委员会和哈兰联邦请求了人道援助。然而本该在今晚就位的救援船团直到正午都迟迟没有消息，眼看着过几天城内的人们就要开始面对大规模饥荒，十分担忧这次援助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数的他情绪变得极为焦躁。
“总统同志，委员会方面来电！”一名通信员急匆匆地走进办公室里报告。
“哦，援助船团终于要来了吗？”终于罗伯特苦盼的消息还是来了，这让他精神一振。
“这个嘛……”可是通信员的表情却不怎么好看，“还是您自己听听对方的说明比较好，我已经把信号转接到您的个人界面上了。”
“唔，好吧。”预感愈发不祥的罗伯特瞄了一眼个人界面，鼓起勇气走上前去打开。
“总统阁下您好，我是委员会驻五星关专员马丁森。”屏幕亮起，出现在上面的是张松岚的老熟人马丁森探员，因为在新贝尔法斯特的救援工作做得还算不错，他现在已经被新地球总部方面从探员提拔为驻留五星关的委员会专员。
“马丁森专员你好，请问是不是救援船团出了什么问题？”心急如焚的罗伯特也顾不上客套，开口就是正题。
“嗯，很遗憾确实是这样的。”马丁森无可奈何地点点头，“本来预定到达的救援船团在火河星系遇到了恒星风暴阻碍，火河星系的红巨星十分不稳定，普通运输舰根本没法在黑子活动剧烈期间安全通行，出于船团的安全考虑援助抵达日期只能延后。”
“延后？多长时间？！”罗伯特只感觉脑袋里嗡地一下子，人祸也就罢了，连老天都要跟自己作对吗？
“根据联邦方面的天文预报，黑子活动可能要持续十天时间，请问卡斯尔雷的物资存量足够支撑那么长时间吗？”因为跟革命政府的联系并不紧密，马丁森还不知道罗伯特如今面对的严酷局面。
“怎么可能够啊！”罗伯特当时就拍了桌子，“我是实在没办法才跟委员会开口求助的，现在这座城市里的存粮顶多能支撑两天……不，三天是最长时间了，过了这三天就有几千万人要挨饿，委员会能不能再想想办法？帝国那边也好维撒克斯也好，你们的支持者不是很多吗？”
“这个嘛……”马丁森那边也很为难，“帝国边境发生了内战这件事您应该知道，而且委员会在帝国南部的势力并不强抽不出来那么多粮款。至于维撒克斯方面理论上跟您的革命政府还是交战状态，即便我们能说服某些支持者筹集粮食，恐怕维撒克斯海关也不会给支援敌军的船团放行吧？”
“见鬼！”马丁森说的东西罗伯特心里其实都有底，他只是觉得依靠委员会的面子说不定可以暂时把面前难关撑过去，现在看来委员会的招牌似乎也没他们自己吹得那般光亮。
“我能理解您的焦急，我这边会尽量动用手边可以调动的资源来支援卡斯尔雷，但如今这颗星球上接近五分之一的人口都集中在了卡斯尔雷，我能给予的帮助只是杯水车薪，所以还是请您做好最坏的打算吧……”马丁森真心想帮助卡斯尔雷聚集的难民，然而他只是五星关方面的负责人无权管辖其他区块，因此所谓的全力帮助恐怕也是聊胜于无。
“唉，我知道了，不管怎么说革命政府都很感谢您的这份心意，哪怕一粒米一颗麦子对如今的卡斯尔雷都很珍贵，革命政府会记住帮助过我们的人。”知道对马丁森发火也没有帮助，罗伯特稍微稳定住情绪感谢道。
“我只是想救救那些难民而已，委员会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是贪图回报才加入的，那么我再跟其他行星求告看看，有眉目了再联系您。”谦逊地一笑，马丁森挂断了通信。
“……”呆坐着沉默了一会，罗伯特站起身来向议事厅走去。
——稍后·城市议事厅——
无论面对的是多么绝望的情况，罗伯特作为政府元首都必须要去面对，而他一个光杆总统显然不足以应对这场即将到来的饥荒，所以罗伯特召集了革命军中另两位大佬——游击队派系的元老威廉·坎贝尔和叛军派系的首领布莱尔将军来研讨如何撑过这段艰难时光。
“援助船团停航了？！”威廉听到这个消息时跟罗伯特一样十分震惊，“真不该相信那些道貌岸然的委员会，事到如今才说什么恒星活动，怎么早不做准备？”
“威廉长官，您这话说得是不是有点过？”看到威廉气急败坏的样子布莱尔只是云淡风轻地一笑，“人家又没有必须帮助我们的义务，饭还没吃到嘴呢就骂厨子未免太忘恩负义了吧。”
“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威廉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他的老对手，“粮食配发完全是基于援助能按时到来调配的，现在援助没了，整整七天时间城里的人没饭吃那还不反了天了！”
“唉，人家又不是故意的，连恒星都跟咱们作对有什么办法？”布莱尔耸着肩膀叹了口气，“当初我就跟各位讲过这座城市承受不了那么多难民，谁还记得那时候各位怎么跟我说的？我想想啊……好像就是威廉长官说什么‘你又不是凯尔特人有什么资格插嘴’来着？”
“唔嗯。”威廉当时就给噎得一愣，确实当初是他力主尽量吸纳前来投靠的难民，那时候城市的物资储备量尚且丰腴大部分人都同意他的看法，如今正应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句话。
“各位，现在是为了谁来承担责任吵架的时候吗？”眼见着议会又变成了老样子罗伯特只好出来整理场面，“现在该讨论的不是让谁负责而是怎么解决眼前问题，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嗯，总统同志这话说得不错。”意外地布莱尔居然第一个出来赞同罗伯特的话，“我虽不才，但的确想出来个办法能够解决现在的情况。”
“哦？你说说看。”听布莱尔说他有办法，另外两人都向他投去将信将疑的目光。
“其实很简单。”布莱尔摊手一笑，“只要我们放下心里那些无所谓的坚持，同意其他几个行星提出的和解计划就可以了。”
“你在那里说什么胡话！”此言一出威廉当时就蹦了起来，“让我们同那些帝国人和佣兵和解？以前他们在这里犯下的血债难道就一笔勾销了？！不行，绝对不行！我第一个不答应！”
“威廉长官！”看到威廉暴怒的样子布莱尔也严肃了起来，“以前我还当你是条汉子敬重你，现在一看你也不过是个鲁莽匹夫。你告诉我革命军起事反抗到底为了什么，报仇吗？那种东西能给星球上饱受苦难的民众填饱肚子吗？就为了你心里那点无所谓的自尊心，就要让我治下这座卡斯尔雷城饿殍遍地吗！？”
“我……”被大义这面旗帜给压倒的威廉张了张嘴，怎么也没能说出一句反驳来。
“还有这次所谓的停航事件，大家不觉得时机来的太过蹊跷了吗？我想在座每一位都清楚那些佣兵背后就有联邦的影子，现在联邦却用所谓的天文灾难来拒绝对我们实施援助，这到底是真正的灾难还是联邦在彻底失去耐心抛弃我们之前的一个警告，难道就不该仔细思考一下？”扯完大义布莱尔又讲起了阴谋论，尽管他心知肚明这个阴谋就是事实。
“将军的意思是联邦不满我们抗拒统一谈判的态度而刻意卡死了援助通道？”刚接到消息时罗伯特还没反应过来，现在被布莱尔点明他倒是愈发觉得真相可能就是这样。
“哼，什么人权什么自由，联邦总归是个国家而不是慈善机构。他们要是能把他人的生命放在国家利益之上，当初就应该全力阻止伊甸会战的发生而不是两头压注大发战争财，那些哈兰人连几十亿人的性命都可以拿来当赚钱道具，我们这些无亲无故的家伙里饿死几个人又算得上什么呢？”布莱尔冷笑道。
“……”罗伯特被说得也陷入了沉默，政治这东西他只是个新手，但纵观历史为了自身国家利益牺牲别国的丑恶例子却比比皆是。
“各位，别再死抱着倔强不放啦，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将两个掌权者都说没了词的布莱尔语气和缓了些，“现在我们体面地加入还能有点谈判的本钱，等到我们自己被那些饥饿的民众给推翻，革命政府还能不能作为新贝尔法斯特的代表发出声音就很难说了。即便暴动被我们强行用武力镇压下去，你们引以为傲的道德制高点还存在吗？到时候恐怕轨道上的联合舰队一声炮响，卡斯尔雷的市民就会大开城门迎接解放啦，民众就是这种有奶便是娘的存在啊。”
“我、我要仔细斟酌一下。”虽然明白布莱尔的话并非危言耸听，罗伯特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
“当然，您是总统您说了算，只不过您这总统之位还能坐多久……我可就不敢保证了。”布莱尔没有强逼罗伯特当场表态，只是丢下一句警告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