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57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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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子衿被劫持的极为突然,等到百里奚等人将眼前的黑衣人全部处理干净,司言和苏子衿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青烟等人皆是满面惊骇,尤其是雪忆,他将手中的长剑紧紧握着,指节已然泛白,整个人便是一副恨不得立即便冲去救援苏子衿的模样。

    可一思及怀中的木木,雪忆便顿时冷静了下来,心中知道,若是他将木木交给别人护着,难保不出现其他的意外,届时苏子衿若是回来,一定会自责不已。

    与此同时,百里奚提着古剑,就打算朝着司言消失的方向追去,只是,他堪堪跃起,便瞧见不远处,有人影缓缓朝这里而来。

    心中一跳,百里奚紧紧的盯着那渐渐走近了人,直到看清那芙蓉面的女子时,他才不禁松了口气。

    不过,他却没有如往常一般,冲过去拥抱轻衣,而是微微偏头,吩咐道:“彼岸,照顾好她。”

    说着,不待众人反应,百里奚便一个闪身,朝着司言消失的方向追去。

    与此同时,青烟和青茗对视一眼,便齐齐追随而去。

    轻衣看了眼百里奚离去的方向,有些不明所以,只诧异道:“这里出什么事情了?还有那家伙是怎么了?一见到我就跑?”

    说着,轻衣转而看向眼前不断倒塌的火海,不知在想什么,思绪一时间有些繁杂,似乎在思索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轻衣姑娘。”彼岸深吸一口气,却不回答,只问道:“你方才去了哪里?”

    “我?”轻衣懒懒的挑眉,回道:“方才人太多了,就和你们走散了。不过……”

    说到这里,轻衣凝眉,道:“有人趁乱将纸条塞到了我的手中,说是有金龙盏的消息,便将我引到了西街。”

    金龙盏是药王谷的圣物,据说用金龙盏盛药,便可发挥其原先十倍以上的药效,故而,金龙盏一直都是江湖中人想要抢夺的物什。不过,两百年前,药王谷失窃,金龙盏从此再无音讯。

    故而,听到有金龙盏的消息时,轻衣才会如此迫不及待。只是,轻衣按照纸条上所说的,去到那里之后,发现并没有任何线索,心中有些怀疑,她便知道自己是被耍了,而后才辗转回来找百里奚。

    不过,那时候,她不仅没有看到百里奚,而且还听说东街这一带起了大火,心中有些不安,轻衣便跟了过来,直到如今,才看到百里奚等人。

    “看来,这是连环计!”雪忆眯起眼睛,冷冷出声。

    这一出连环计,利用轻衣对金龙盏的在意,诱她离去,同时给百里奚造成一种假象,让百里奚以为幕后之人想要杀了轻衣。只要百里奚在这火海中找寻,司言便一定也会与之一起,届时,苏子衿便成了落单的那个。而当是时,便有接连两拨的死士冲出,目的……就是苏子衿!

    “连环计?”轻衣有些不解,但隐约知道,眼前这场大火,包括将她引开的一系列事情一定有着致命的关联。

    诚然,心中对雪忆的表情和语气有些惊奇,但现下这个时候,她倒是没有心去追问雪忆如何变得不一样了。

    “轻衣姑娘,”彼岸长话短说,道:“有人传了消息与少主,说是将轻衣姑娘藏在了这一带的某处茶馆内,于是少主便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只是没有想到,遇到了郡主和世子被刺杀的场面,后来突然起了大火,少主以为轻衣姑娘还在里头,便孤身一人进了火海搜寻。”

    一想起百里奚那一副固执和沉稳的模样,彼岸便觉得既欣慰又难受,心中倒是极为疼惜百里奚。

    身为下属,他年长百里奚几岁,自是将百里奚的性子看在眼里,如今百里奚也算是长大了,却是有些勇敢的让他深觉心碎。

    轻衣闻言,不禁微微愣住:“百里奚去里面找我?”

    说着,轻衣下意识的便看向那漫天的大火,一时间,有情愫涌出心头。

    百里奚那个怕死鬼,竟然这样疯狂?

    见轻衣动容的模样,彼岸便垂下眸子,继续道:“属下那时以为少主不要命了,劝着少主回来,但少主却是宁死也要找到姑娘,叫属下都要觉得不识得了。”

    彼岸的话一出,轻衣脸上的诧异之色更是显出了几分,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好半晌,才拧眉道:“他可是受伤了?”

    虽然现下众人都一副眉头紧蹙、事态严峻的模样,但轻衣还是忍不住想询问一番,百里奚究竟如何了。

    毕竟那家伙连一小点的擦伤都能叫的十分厉害,那若是他自己受伤了,岂不是要惊天动地不可?

    “受伤了。”彼岸想起百里奚臂膀的那处烧伤,便道:“只是现下郡主被劫,少主没有功夫顾及自己,便随着世子前去搭救。”

    “苏子衿被劫了!”这一回,轻衣的声音徒然有些惊异起来,她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倒不是她与苏子衿的关系如何要好,而是司言……她素来了解司言的性子,若是苏子衿出了什么事情,司言……

    又会如何?

    ……

    ……

    三日一转眼便过去了,苏子衿失踪的消息,顿时传遍了整个锦都,不论是战王府还是皇宫内外,皆是闹得人仰马翻。

    锦都城内,开始掀起一场地毯式的搜索,司言亲自领着禁卫军,挨家挨户,整整找了苏子衿三天。

    只是,苏子衿就好像是消失了一般,不论是平民百姓还是贵胄的府邸,皆是不见她的踪迹。

    彼时,长宁王府

    “爷。”天色上前,拱手道:“西街已然翻了个遍,没有找到郡主……”

    一说完,天色便赶紧低下头,不敢去看司言的神色,这三日下来,司言虽看着没有什么异常,但眼底那化不开的寒冰,却是远比从前更令人不寒而栗。

    “安排下去,两日后将皇宫搜索一遍。”司言抿唇,冷峻的容颜看不出任何情绪。

    “爷?”天色瞪大眼睛,下意识抬头看向司言,有些难以置信。

    皇宫是什么地方?即便昭帝再怎么宠信司言,也决计不可能让他搜皇宫的。若是当真为了‘区区一个郡主’便搅乱皇宫,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天色看到的,却是司言淡漠的脸容,他黑眸幽深,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心下一惊,天色不觉便咽了口唾沫。

    是了,他家爷怎么会开玩笑呢?自来他便是不开玩笑的人!

    压下心头的那抹颤栗,天色抬眼,惊疑不定道:“爷,若是搜了皇宫,陛下那里……”

    “陛下只会支持。”司言神色极为寡淡,深邃的凤眸极为暗沉,让人看不明白,他究竟在想着什么。

    司言的话一出来,天色便越发的听不懂了,若是他当真领着一群人去了皇宫,大抵是要被误以为是造反,而一旦这般,陛下……还能够容忍么?

    但爷的话,从不虚言,难道陛下当真会支持?

    “为何要两日后?”就在天色想的入神之际,有少年清冽的嗓音响起,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天色就见雪忆牵着一个孩子,朝着司言的方向而来。

    司言说要搜皇宫,雪忆自是听到了,可他不懂,分明司言这样在意他的子衿姐姐,为何要拖到两日后?

    如今子衿姐姐失踪已然有了三日,战王爷和司言的人,几乎搜了整个锦都城,不论是丞相府、驿站还是皇子府邸,丝毫没有发现苏子衿的踪迹。

    这样的情况,让一众人都不禁慌了起来,毕竟随着时间的推移,苏子衿有可能存活的几率便会逐一减小……

    司言闻言,垂眸看了眼雪忆手中牵着的孩子,不知在想着什么,神色漠然。

    好半晌,他才淡淡出声,清贵的脸容依旧没有表情:“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雪忆微微一愣,便是天色,也全然不知道司言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有一点雪忆是清楚的,司言此人,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天色心下不解,正打算问什么,可一瞧见雪忆牵着的孩子,一时间便更是摸不着头脑。这唤作木木的孩子究竟是谁?为何爷竟是没有去在意?

    “忆哥哥,”这时,木木咬了咬食指,有些怯生生道:“娘亲呢?”

    分明忆哥哥说要带他来见娘亲的,可是却没有看见娘亲……是不是娘亲生他的气了,不要他了?

    想着有这样的可能,木木便瘪了瘪小嘴,一副就要哭起来的模样。

    然而,木木的这一声询问,却是让司言的眸光落到了他的身上,那没有任何情绪的冰寒眸子,看的木木心下一惊,咬着唇,愣是不敢哭出来。

    “木木,”雪忆摸了摸他的脑袋,低声道:“子衿姐姐现在有些事情,你再等她两日,可好?”

    雪忆的话一出,天色便不由惊骇起来,原本他听木木提什么娘亲,倒是丝毫没有往苏子衿身上去想,可如今雪忆的话……这……这……莫非爷要提前当爹了?

    这样想着,天色便下意识的仔细去瞧着木木,眼前的孩子生的倒是玉雪可爱,五官显得精致而秀气,可无论是眉眼还是鼻子,却是丝毫不像苏子衿的。

    听着雪忆的安慰,木木嘴巴一瘪,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娘亲是不是不要木木了?忆哥哥,娘亲是不是觉得木木不听话,所以不要木木了?”木木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忆哥哥,木木再也不敢乱跑了啊,你跟娘亲说好不好?木木以后听话。”

    雪忆一瞧见木木哭的如此伤心,不禁有些心疼的紧,下意识的便想要将他抱起来,好生安慰。

    不料,司言却是冷冷看了眼木木,眼底有利刃划过:“这孩子有点碍眼。”

    司言素来对孩子不甚感兴趣,尤其是先前做了噩梦,梦见苏子衿和司卫的孩子……自从那以后,司言便对一切的孩子,极为厌恶的紧。

    而如今这孩子,却是口口声声的唤苏子衿娘亲,更是让司言心中,不爽至极。

    许是司言的眼神过于冷戾,以至于木木一看,便忽然的止住了哭声,可孩子的情绪来的太强烈,以至于他想要止住,却怎么也没办法完全停息,只好哽咽着,低低抽泣,却又不敢发出声响。

    然而,才一止住,木木便忽然打起了嗝,大抵是被吓到了,显得有些可怜兮兮。

    雪忆眉心一跳,有些不悦道:“世子,木木还是孩子。”

    无论雪忆现下多么冷情,但木木却是不同的存在,所以看着木木被吓得如此厉害,雪忆着实感到揪心的很。

    “与我何干?”司言显然亦是心情不好,他连看都不想看雪忆和木木,便淡淡转身,拂袖离去。

    一时间,天色和雪忆面面相觑,不过雪忆倒是也不责怪司言。他看得出司言对苏子衿的在意,这些时日司言虽表现的极为平静,但雪忆看的明白,司言的心中,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焦急。

    雪忆并不知道木木究竟从何而来,大抵这件事,也唯独青烟和青茗知道,故而,如今司言瞧不顺眼木木,也算是情有可原。

    心下念头骤起,雪忆便看向天色,淡淡问道:“轻衣姑娘可是在?”

    雪忆今日来,不止是为了探听苏子衿的下落,而且还是要为战王妃请了轻衣过去看诊。自三日前苏子衿失踪,战王妃便忽然病倒了,这一连三日下来,基本上吃了药都不顶用,想来这病,着实蹊跷的很。

    雪忆知道,战王妃也是苏子衿极为在意的存在,他如今无可奈何,唯一能够做的,便是照顾好苏子衿在意的所有,不论是木木还是战王妃,都要好好的守护。

    “在的。”天色敛了思绪,心下还是有些惊叹于雪忆的成熟,这少年不过十二三岁,可处事行为,全然超越了一般的人,便是天色自己,也不得不叹服于雪忆的镇静。

    雪忆点了点头,便道:“可否让她随我去一趟战王府?”

    “小公子且等着,属下现在便让人去通报一声。”天色恭敬道的拱了拱手,丝毫没有怠慢雪忆的意思。

    雪忆点了点头,便道了一声谢。

    很快的,天色便让人去通报了。

    一时间,空气中有些冷意,雪忆弯下腰,将木木抱了起来,便轻声哄道:“木木,子衿姐姐不会不要你,只是近期他有些事情,你且呆在忆哥哥身边,莫要再胡乱的跑走了。”

    木木来到锦都的事情,其实雪忆已然大抵知道了。

    那日木木醒来,雪忆便问了木木其中缘由,大概是雪忆来了锦都,木木心下惦念的紧,便央着那儿的暗卫等人,将其带来,许是木木闹的很大,那边便传了飞鸽过来,表示不得不将木木带来锦都。

    只是,这封信,苏子衿却是没有收到,不知为何,竟是被司卫收到了。司卫本就与苏子衿有些过节,自然便想着借木木来污了苏子衿的名声,于是,司卫便带了大量的人手去劫持木木,这才演变成了几日前的那番状况。

    只是,单凭一封信,他知道的自然是非常的少,否则依着司卫阴毒的性子,决计不会这般随意的便将木木交给陶然。

    木木闻言,便转而抱紧了雪忆,心中有些害怕,但却是没有再大哭大闹,显得异常乖巧。

    这一幕,看在天色眼底,一时间感慨无数。

    不多时,百里奚和轻衣便从院子内走了出来。

    一看见雪忆,百里奚便有些惊讶的叫道:“这不是跟在师父身后的那个小傻子吗?”

    那日苏子衿失踪的时候,百里奚倒是没有闲工夫去注意雪忆,不过在他印象中,雪忆应当是一副傻傻的样子,怎么今儿个眼神这样正常了?

    小傻子?雪忆闻言,便冷冷瞧了眼百里奚,肃然道:“这一声师父,你今后还是莫要叫了。”

    先前对百里奚,雪忆是无甚感觉,只知道这人有些咋咋呼呼,疯疯癫癫,和苏子衿是故交。

    可现在,一看见百里奚,雪忆便有些火大的紧,不为其他,就是因为百里奚的缘故,司言才会放下苏子衿,和他一起寻找轻衣。

    若非百里奚无脑、冲动,司言如何会放下苏子衿?苏子衿又如何会被劫持?

    “什么啊!”百里奚看起来有些不以为意,他只摸了摸脑袋,便啧啧道:“一个小傻子而已,懂什么?师父是绝对不会有事的,你安心啦!老子保证,不会有事!”

    也不知是在自我安慰,亦或者其他什么,百里奚直直强调了两遍‘不会有事’,看的一旁的天色有些愣住。

    瞧着这样的百里奚,轻衣不禁皱了皱眉梢,倒不是因为同雪忆一般责怪他,而是百里奚如今的表现,其实是掩饰住了心中的那抹愧疚。

    这几日,其实百里奚滴酒不沾,他跟着司言昼夜不停的寻找的苏子衿,眼底几乎可见一大片的红血丝,显然是心中焦躁不安到了极致。

    只是,雪忆也是因为担心苏子衿,两人都是心中焦灼不安,才会如此便对上了。

    一听百里奚的话,再看他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雪忆心中到底有些不舒服的紧,若是百里奚表现出哪怕是一丝丝的自责,也许雪忆便不会责怪于他,然而,百里奚脸上的笑容委实有些晃眼,看的雪忆恨不得一掌袭去,狠狠揍一顿百里奚!

    年幼的木木不知情况,可一瞧见自己的忆哥哥如此一副森冷的模样,心下便有些害怕起来,抱着雪忆的手也不禁松了几分。

    雪忆察觉到木木的这抹害怕,便立即缓和了脸色,可心底却还是对百里奚愤怒不已。

    “先去战王府看看罢?”见雪忆一副极为恼火的样子,轻衣便上前一步,打断了这两人所营造出来的怪异气氛。

    这般说着,轻衣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雪忆抱着的孩子,心中着实有些疑惑。不过,现下并不是询问的时候,而轻衣也不是好管闲事之人,因此,她倒是一副不曾看见任何的样子,显得尤为沉静。

    雪忆心下有些怨怼,可一想到战王妃的身子,便也只好暂时忍下这股怒意,点头道:“好,只是……他不能去。”

    说着,雪忆抬眼看向百里奚,眼底的敌意极为明显。

    百里奚闻言,眸光一顿,却没有表现出来,只哈哈一笑,红衣飘起,容色显出几分孤傲的模样,道:“老子还不屑去呢!”

    说着,不待轻衣和雪忆反应,他便一跃而起,跳出了长宁王府的城墙。

    身后,轻衣拧起眉梢,不知在想什么,神色之间却浮起少见的担忧之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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