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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第一百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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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王二婶年纪并没多大, 也就三十来岁,只是劳作过多显得老而已。她这般年纪虽然早没了倩女之思,可巫女之情却依旧还在。虽然也不指望实际发生点儿什么,但梦里想一想, 却是谁也管不住的。

    从这日之后季泠就发现王二婶有了一丝变化,似乎更注重打扮了。每次到自己院子里来都是捯饬得整整齐齐的, 还穿了两身新衣裳, 头发也是变换着来的, 另买了两支新簪子。

    不独她, 后来的李嫂子,曾小妹, 何花儿在见过楚寔后,都是一副模样, 白日里也不怎么来串门了,就黄昏后估摸着楚寔要进屋了, 一齐地往家里涌。

    小怜在背后嘀咕道:“娘子可小心些, 那曾小妹老在秀才面前搔首弄姿的,看得人怪不好意思的,她却一点儿也不尴尬, 有一次我看她都恨不能坐到秀才腿上去呢。”

    季泠差点儿没被小怜的话给笑死, 她进了屋子仔细地左右打量楚寔,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吸引力会让她想坐他大腿的。还不就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么?

    季泠不知道是自己有问题,还是曾小妹她们太没见识了。可王二婶有句话说得是对的,男人并不能只看脸。

    银样镴枪头什么的, 季泠倒是不在乎,可两个人生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看什么?”楚寔放下书卷,揉了揉眉心,脸上颇有些无奈。

    “看你好看啊。”季泠打趣道。

    楚寔又揉了揉太阳穴,“这些女人成日里就没事儿做么?为什么都到了吃饭的时辰还在别人家里到处晃?”

    季泠耸耸肩,也不说这都是因为楚寔的缘故,像楚寔这样的聪明人如何又会不知道原因。

    “男人生得好看就那么重要?”楚寔又问道。

    季泠摇摇头,至少在王二婶嘴里,男人好看是不能当饭吃的,“重要的是年轻。”王二婶就觉得男人老了腰不好。

    “阿泠,我发现在外面住了这些时日,你的性子变得皮了。”楚寔捏了捏季泠的脸。

    季泠见楚寔有些半真半假的生气,也不敢再开玩笑。她是没想到楚寔会这么在意年轻不年轻的。“表哥,今晚我们不吃红烧肉了,我在外面买了锅巴菜。我以前都没见过这种小吃呢,做这锅巴菜的小贩是从天津那边儿过来的。”

    楚寔逗季泠道:“虽然有我赚钱养家,可也经不得你这样每日在外面买吃食呀?败家的娘们儿。”

    这最后一句是粗俗之语,可从楚寔嘴里说出来却别有一副故作模样,季泠果然被逗笑,“表哥,肯定也没尝过这锅巴菜呢,我去灶上勾一点儿素卤就可以吃了。”

    楚寔也跟着季泠去了厨房,如今晚上都是他烧火和烧水,夏日炎热,每晚自然要沐浴,但小怜回了家,所以烧水提水的活儿自然就落到了楚寔身上。

    有一回何花儿晚上过来碰到了,直说季泠浪费楚寔的一双手,那可是写字的手。她倒是比季泠还心疼楚寔一些。

    “表哥,你别烧水了,待会儿如果何花儿过来又得说我不心疼你了。”季泠玩笑道。

    楚寔作势拿水去泼季泠,季泠吓得赶紧求饶。如今两个人晚上单独在一起,楚寔看她的眼神越发地灼热难挡,季泠好几次都被他那要吃人的眼神给吓到了,自然再不敢淋水,那样薄薄的衣裳湿了就更不得了了。

    吃过晚饭,略微歇了歇,楚寔就将洗澡水提到了净室里,季泠等在一边也没动作,楚寔回过头道:“别傻站着呀,可以脱衣服了,等我把水兑好就能直接进来了。”

    季泠却是一点儿也不动的,她在等着楚寔出去。

    楚寔道:“难道还有什么我没看见过的?”

    季泠被楚寔说得脸一红,娇嗔道:“表哥,你快出去吧。”

    “那待会儿我洗的时候,你进来帮我擦背?”楚寔也赖着不肯动了。

    季泠笑道:“我让何花儿来帮你,表哥。”

    楚寔又捏了捏季泠的脸,却也没再为难季泠。如今他可是干什么都自己动手的。

    早起,楚寔还在院子里打拳的时候小怜就进门了,她轻声道:“秀才,娘子还没起身么?”

    “让她多睡会儿。”楚寔收了功,却也不愿意在小怜面前打拳,“今后不用来这么早。”

    小怜嘴上虽然应着“嗯”,可第二日保准会来得更早,就为了跟楚寔单独待会儿。小姑娘未必就是痴迷于楚寔,可她看得出,楚寔这样的人,如今虽然只是秀才,那也是龙困浅滩,迟早要飞龙震天,她是盼着若是跟了楚寔,能由楚寔来改变她如今的生活。

    “娘子这也是睡得太懒了,早起也不做饭,总是叫我去街头巷尾买早点,秀才你总吃外头的东西,可腻味了?”小怜巴巴儿地跟着楚寔往厨房走去,抢先一步替他打水伺候他洗脸。只是走得急了,却将水溅到了楚寔的袍子上,她又忙不迭地从袖口里抽出手绢要替楚寔擦。

    而手的位置直接指向的就是楚寔的下半身。

    如此拙劣的勾引手段,比起宫里那些嫔妃可是差远了。

    楚寔往后退了退,“我不喜欢听到人说娘子的坏话,若是再听到你编排她一句,你就不用来了。”

    小怜拿着手绢呆立当场,脸是红了青,青了红,最终捂着脸跑了。

    季泠起身时不见小怜,是楚寔给她打的洗脸水,她疑惑地道:“表哥,小怜呢?”

    “被我说了两句跑了,你且看看吧,若是不回来,就另外典一个。”楚寔道,“正好今日你跟我回一趟西苑,周宜徇该给你诊脉了。”

    虽说出了西苑,但季泠日日香丸还是不断,另外楚寔怕她嫌弃熬药麻烦,还让周宜徇给她配了丸子,一日三丸不能停的。

    季泠对那宫廷却是由衷的不喜欢,她耍赖道:“表哥,要不然你干脆对外说我这个皇后死了得了行不行啊?”

    楚寔的脸立即就黑了,“能别死的活的行吗?”

    季泠见楚寔动怒本该不再说话的,可有些话她却是不吐不快,“可是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我总在外面也不是办法,我这个皇后当得也不称职,为什么就不能……”

    “没什么为什么。阿泠,我说过的,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妻子。”

    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妻子!这句话就像有魔力一般,在季泠的脑子里开始反复回荡,她似曾听过,品不出千分甜蜜来,却从心底涌上万般的苦涩。

    跟着楚寔回到西苑,季泠才知道方茵恩和白玉如都到了西苑,是太后懿旨,因为听说皇后一直病得不能起床见人,派来伺候楚寔的。

    季泠看着她们环肥燕瘦,又想起曾小妹和何花儿,也算是小家碧玉,她实在就不懂,楚寔怎么一个都看不进眼睛里。

    季泠一边在心里感叹,一边打量周宜徇的脸,他的眉毛皱起了褶子,也不知是发现了什么。惊奇的是,季泠自己却是没有任何感觉,好似即便身体不好,她也全不在乎似的。

    有时候季泠也觉得自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贵为皇后,楚寔还非她不可,处处为她着想,着想得都不像是个皇帝了,然而她的心却总是空荡荡的,飘无定所。

    诊完脉,周宜徇也不说话,反正有什么症状都是直接跟楚寔说的,好似她的身子跟她本人完全没关系。

    在季泠百无聊赖地等着楚寔时,楚寔却是眉头皱得比周宜徇还深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周宜徇,“皇后的身子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周宜徇惶恐地道:“臣无能,臣无能。”

    “朕不需要你说这些,告诉朕具体情况。”楚寔道。

    “皇后的寒症本是无救,后来又被人用了虎狼之药猛攻。可是治标不治本,只是暂且压制住了寒症,把皇后体内的阳火全数烧了起来,才保得皇后如今不会沉睡。可一旦皇后体内的阳气全数耗尽,就,就再也醒不过来。”周宜徇道。

    “不要老调重弹,这些朕都知道,朕想知道你的药帮皇后延了多久的命。”楚寔道。

    周宜徇的肩膀开始哆嗦,“臣无能,臣无能,并没能帮皇后延命。”

    楚寔愣了半晌,才喃喃道:“那就是说没几个月了?”

    周宜徇低声道:“是。”他恨不能自己可以就这么变成一张纸贴在地砖上,不去惹皇帝主意。

    “所以天命真的不可违么?”楚寔凄仓地道。上一世季泠只活了二十来岁,而这一世别看她活到了三十来岁,然则将她睡觉的时间撇去,实则加起来也就是二十来岁的年纪。

    季泠在偏殿看见周宜徇逃也似的背着药箱跑了,她正疑惑准备去找楚寔时,却听见殿内传来“啪啪啪”东西碎掉的声音,那是有人在砸东西。

    可这宫里,还有谁敢砸东西?

    季泠不由却步。好半晌之后那些声音才停了下来,过了阵子才见楚寔脸色平静地走出来。

    “表哥。”季泠迎上去道。

    楚寔拉起季泠的手,“等久了吧,我送你回院子里。”

    季泠担忧地看着楚寔,她本想问一句刚才怎么了,可旋即又想能气得楚寔摔东西的事儿,她也没法子解决,问多了反而惹人烦恼。

    回到院子里,小怜却已经回来了。见着楚寔还有些抹不开脸,一直低着头。

    待楚寔进了东厢的书房,小怜才松了口气。黄昏陪着季泠出门买晚饭时,小怜忍不住道:“娘子,秀才对你可真好。”

    季泠点点头,并不想接这个话题。

    “娘子,你看那儿有卖布的,你要不要扯几尺布给秀才做件中衣?”小怜问。

    季泠被问到了,这才停下脚步,做中衣这种事儿,她可从没为楚寔考虑过。“呃,下次吧。”

    小怜替楚寔抱不平道:“我伺候娘子这么久,都不见娘子为秀才做点儿针线呢。”

    季泠纳闷儿地道:“这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我觉得娘子一点儿也不关心秀才,秀才读书的时候,你也没去嘘寒问暖,也不问问他渴不渴、饿不饿。”小怜道,“娘子再这样下去,秀才迟早要被人抢去的。枉费秀才对你那么好,连别人说你一句都不行。”

    季泠总算是猜到为何今早小怜要跑了,而楚寔又说她什么了。可季泠也不怪小怜,楚寔那样的男人无论年少年长似乎对很多姑娘都挺有吸引力的。

    而小怜不明白的是,季泠并不在乎谁把楚寔抢了去。

    等买了晚点回到院子里,楚寔已经坐在窗下的榻上看书了。他见季泠进门,额头微微有些汗,便很自然地拿了扇子替她摇起来,“天这么热,让小怜去买就行了。”

    “我就是喜欢闻那个味儿。”季泠笑嘻嘻地道。

    小怜却在旁边噘了噘嘴,哪有让自家男人给自己打扇子的。

    晚上凉快下来,季泠开始在院子的倒座里摆弄她的纸浆。楚寔也来帮忙道:“怎么想起做纸了?”

    季泠道:“做了拿去卖,也省得秀才你说我是败家娘们儿。”

    楚寔笑了起来,“我不过是玩笑话,你就记在心里了?”

    季泠摇摇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造纸可是独一份儿呢。表哥,你也用过的呀。”

    楚寔没说话。

    季泠道:“就是在西安呀,我也给你做过呢……”可是随着脱口而出的话,季泠想起的却是卧云纸在天空翻飞的模样,那是西安郊外的兵乱,那些人闯进了别庄,掀翻了她做的纸。

    楚寔拉过季泠的手道:“我可不记得有这种事。明明你当初是为了讨二弟的欢心,才做了卧云纸的。”楚寔的话里酸意都冲天了。

    季泠这才从烦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我给你做过的,只是你没能用上。”

    “哦,那我得去问问芊眠。”楚寔笑道。

    芊眠?季泠想起来了,芊眠如今好好儿地在呢,所以那西安之乱也是她做的梦?

    “好了,别弄这些纸了,晚上灯火暗也看不清,你去洗澡吧,我帮你提水。”楚寔道。

    季泠因为梦的事儿而心烦所以很顺从地点了点头,她坐在澡盆里时都有些走神,是以也没察觉出楚寔就那么进了净室,等她发现时,只能低呼一声将半张脸都埋到了水下,只拿眼睛瞪着楚寔。

    楚寔很无辜地道:“我见你忘了拿大棉巾,所以帮你拿进来。”楚寔举了举手中的东西又道,“要不要我帮你擦澡,阿泠?”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油润的嘶哑,眼睛黑得厉害,黑得仿佛能将万物都吸进去。

    季泠怕得厉害,浑身发冷,连澡盆里那热腾腾的水都不能温暖她半分,可她也没有法子。自欺欺人的过了这许久,她以为能和楚寔做一辈子那种同床不同房的夫妻呢,有时候他也吓唬她,可从没向今晚这般,让她意识到他的认真。

    楚寔将季泠从水里捞起来一些,果真认真地替她擦起澡来,手脚也并不乱动,只静静地擦着,久得让季泠都渐渐放松了警惕,舒服得快要打瞌睡了。

    “好了,起来吧,泡太久手指都皱了。”

    挺寻常的一句话,却立即将季泠的瞌睡虫给吓跑了,愣愣地双手环抱着肩膀不敢动也不肯动。

    楚寔绕到季泠身前,双手探入水中,轻轻地将她提起来,“水凉了担心着凉。”

    刚才的肌肤相触将季泠吓得半死,那指尖接触到的地方,就像火烧一般疼,可楚寔却仿佛毫无所觉,将她提起来之后,转身就去拿了大棉巾展开到季泠的眼前,将她裹了起来。

    感觉肌肤重新被布料包裹住,季泠一口气才松了半口,就被楚寔拦腰抱了起来,唬得她赶紧抱住楚寔的脖子。

    楚寔轻柔地将季泠放到床榻上,用棉巾把她身上看得见的水滴都擦干了,这才把她的中衣递给她。

    季泠已经僵硬得不知如何是好了,一看到衣裳整个人才从一截木头变成了大活人,飞快地钻进被子里穿好了才冒出头来,鼻尖满是汗。

    季泠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我觉得有些不舒服。”

    楚寔拖鞋上床,将床帘放了下来,这才抬手去也摸了摸季泠的额头,“唔,是有点儿发热,盖上被子捂出汗就好了。”

    季泠眨巴眨巴眼睛,心想自己可真傻,楚寔从来就是会读她的心的,她这番做作没有任何意义,索性也放弃了挣扎。

    “看书么?”楚寔问。

    季泠又眨了眨眼睛,她本来已经觉得自己快要上刀山下火海了,没想到却峰回路转,她自然立即点头。

    书卷握在手中,季泠很努力地想让自己沉下心来,可旁边的楚寔却是将她握在手里,当做书卷一般翻看。

    她心里怕得厉害,身体也僵直得厉害,却也没敢挪开楚寔的手。

    “怎么看了半晌也没翻页?”楚寔空闲的一只手正托着他的脑袋侧躺在床上,嘴角噙笑地看着季泠。

    季泠嗔了楚寔一眼,索性放下书卷。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猎人虽然有耐心,可终究是要射出那致命一箭的。

    葛纱帐内,被翻浪涌,季泠对楚寔从来就是没有抵抗力的。尽管身体干灼得好似艳阳下的沙漠,可他总能挖出干砂底的那一点点养命的滋润。

    夜太漫长,最可怕的是他还那么有耐心,细致地抚慰她的伤痛,务必要让她也随之而沉沦。

    季泠觉得既羞也惭,她的双手紧紧地扣着楚寔的背脊,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死活不肯叫他看到自己的脸,也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肯发出一丝声响。

    可云总要散开,月总要升起。

    波浪滔天,小舟倾覆时,季泠在云端,呢喃呓语地轻轻唤了声,“韩令。”

    声音那么轻,可分量却那么重,像一柄铁锤般击穿了楚寔的耳膜,震荡在他的脑内。

    一切就那么突兀地静止了下来,可季泠却还在余韵里,悠悠荡荡地,半晌微微睁开眼睛,看着不动的楚寔,“怎么了,表哥?”

    “叫我的名字。”楚寔说了第一遍。

    季泠没有回应。

    “叫我的名字!”这是第二遍。

    季泠蹙了蹙眉,“表哥。”

    “叫我的名字,我是谁?”

    人在不穿衣裳的时候总是感觉最脆弱的时候,盔甲最坚固的人也有软弱的时候。

    “你弄疼我了,表哥。”季泠娇声道。

    楚寔微微松开手,几乎带着祈求地道:“阿泠,叫我的名字,楚寔。”

    “我怎么可以直呼你的名字,表哥?”那样也太不敬了。

    楚寔看了季泠半晌,颓丧地从她身上翻下,抹了一把脸,就那么背对着她坐在床沿上,久久之后才回头道:“阿泠,是不是我不在你身边,你过得更高兴些?”

    “表哥。”季泠拉着被单坐起身,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楚寔的问题。

    “你睡吧,我去洗一洗。”楚寔站起身,脚步几乎带着逃的速度离开了。

    从这天起,季泠就再没见过楚寔。当然她要找他,却是很容易的,沿着密道回到西苑就是了,可她没动。

    诚如楚寔所说的,他不在她身边,她才能喘口气。

    小怜却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般地望穿秋水,“娘子,怎么这许久都不见秀才啊?”

    季泠却是头也没抬地道:“他访友去了。”

    王二婶也来问,“娘子,你家那秀才丢下你访友去了?怎么十天半月地不沾家,莫不是被外头哪个姘头给勾住了吧?”

    季泠只料理着手里的纸张,并不回答王二婶的话。

    “要我说啊,男人还是得样貌普通点儿的才疼人。你看你,十指纤纤却要来做纸,听着虽然雅致,可做起来多伤手啊?不是我说,娘子这样的品貌,就是宫里做娘娘去都使得,怎的不另外找个依靠,穿金戴银的也不在话下。”王二婶道。

    季泠抬眼看向王二婶,觉得她说的话越发不像样子了。什么叫另外找个依靠?

    “对了,福隆当铺的马掌柜的让我问你,怎的不见你去赎首饰,眼看着这日子可到了。”王二婶道。

    季泠这才想起还有那么桩事儿,“哦,我都忘了。”

    “跟娘子说实话吧,那马掌柜的对娘子的事儿可上心了,你那两件首饰他单独拿了出来,在福一居请你吃茶,不仅首饰还你,还外加再送娘子一件金首饰呢。”王二婶低声道。

    季泠吸了口气,这才听明白王二婶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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