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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琉璃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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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号终于在尘如故的精心准备下,在华月萝的漫不经心中到来了。

    其实在两人那天从药老处回隐峰之前,他们的师父知微道人来过一次风清月白院,所以两人回到风清月白院后,在尘如故书房的桌案上看到了两块不知什么作用的玉佩。但是根据缠绕在玉佩周围的雷暴戾气来看,是知微道人给的无疑了。

    两人虽然不知道知微道人为何而来为何而留下这块玉佩,但还是各自收了一块放在空间中。

    十五号的早晨和普通的早晨没有区别,昨天晚上下了一场大暴雨,华月萝和尘如故在屋子里就一本秘闻彻夜讨论,一个没注意让一道雷把院子里那棵老树给劈了。两人正围着倒塌的树思考是给它妙手回春,还是干脆拔了它种其他树的时候,一个一看就吃得很好的肥胖中年人带着两个皮包骨的年轻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尘如故,华月萝?”中年人吊着嗓子问两人,好像身上少了一个零件一样。

    尘如故想搭理他,被华月萝扯着强行讨论中梧桐还是银杏。

    中年人见两人不理他,心中不岔,但是也没说什么,依然扯着嗓子道:“两位随我来吧,轩辕盟定的时间耽误不得。”

    “等我们回来了就种银杏吧。”华月萝拍了拍手上的土,站起身与中年人说道:“原来是浮图峰的黄长老,有劳您引路了。”

    “哼。”中年人冷哼了声,“跟上。”

    “还是种梧桐吧,梧桐枝大叶大,适合予你乘凉。”尘如故道,拉起华月萝的手踏风而行,追上也超过了黄长老。

    “好厉害。”黄长老身后的干瘦弟子小心夸了一句,立即给黄长老瞪了一眼。

    “还不都是要死。”黄长老刻意放大声音,又嚷嚷道:“这知微老儿,一天到晚装腔作势,人让他徒弟去送死,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华月萝觉得他骂得对,但是还是好心提醒他:“黄长老,您还没出我们疏影峰的地界呢。”

    恰好她话音一落,一颗裹着银蛇电光的火球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的砸向了腾在空中的黄长老。火球对肉球,轰隆一声焦肉味四溢。

    “小心。”尘如故将华月萝转拉为抱,揽入怀中,点足离开了火球的爆炸范围。

    “哈哈。”看别人被打怎么都比自己被打好玩儿,华月萝在尘如故怀中笑弯了腰。

    黄长老一身焦肉的在空中艰难稳住身形,瞪了华月萝好几眼,但是惧于刚才的火球不敢再说什么了。

    尘如故将华月萝抱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了不妥。于是从芥子中拿出了一个鸟儿形状的玩意儿抛到云海上,光华一瞬,一只羽翼巨大的翠色大鸟在云上盘旋一圈后,嘶鸣着停到两人面上。

    “坐稳,别被刮到了。”尘如故先将华月萝放到鸟背上,待他坐稳了,自己才坐上去,为两人布下挡风的屏障。

    “师父!”跟在黄长老身后被风吹的头发朝脸上乱打的干瘦弟子,看着翠鸟双眼放光。

    黄长老也看向翠鸟,手掏向袖中,尘如故拿出残剑。黄长老收回手转身呵斥瘦弟子,“好好飞自己的,不要说话!”

    尘如故亦收回残剑,和华月萝讲起翠鸟的来历,一路风平浪静了。

    大约飞行了半天,几人面前出现了一座大山,山体高耸有直入九天之势。更重要的是,几乎肉眼可见浓如稠墨的煞气萦绕着整座山峰,使其和鬼域一样充满了不祥。

    “请吧,两位。”黄长老指着山峰腰部的平台道,从袖中拿出一个金钵,目露威胁。

    尘如故两人没有理会他,指挥者翠鸟降落在平台上。

    此时平台上已经有很多人了,都是几个一群的,分别是各家各派被坑来的被放逐来的倒霉弟子,越是老资格的修道门派来的弟子越多。观澜宫虽然也是老门派,但是也算有人性,只派遣了尘如故两个。

    其实本来是一个都没想派的,结果冒出了言昭昭这个傻甜白,无奈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琉璃大会’是倾城夫人还没有由爱生恨的时候,修道界在赤炎尊者主持下的,面向整个修道界的寻宝盛会。那个时候‘琉璃仙境’中物质丰饶,遍地奇珍,更有赤炎尊者传承机遇这一噱头加持。每三十年一轮,引得众修道派弟子趋之如骛,甚至不惜在门中为一个名额大打出手。然而倾城夫人失踪后,赤炎尊者寻遍九州后亦消失在人前,只留下一个凶险的无回之境,和一个三十年一轮‘琉璃大会’的传统。

    以轩辕盟盟主为首的几位修道界大能拉不下面子,谁也不想做第一叫停传统的人,‘琉璃大会’依然每三十年一届风雨无阻。无奈之下各大门派只好在私底下搞鬼,不再派遣门中得意弟子,转而将无回之境当做放逐场。

    黄长老一到平台便如螃蟹跳到水中,整个人都活络了过来,不断和其他各门派送弟子来的管事者攀谈,还不时对弟子们指指点点频频咂舌。

    待各门派的人到齐后便是轩辕盟派来的人的个人演讲,无非就是讲讲‘琉璃仙境’还是仙境时能提供什么机遇,和各大门派对弟子们虚假的殷勤期待,已经总结全文的祝君好运早死早超生。

    华月萝无心听,靠着尘如故仔细打量身边的人。

    很快,在她左手边一个下半张脸蒙着面纱的绯衣女子引起了她的注意。绯衣女子看服饰是菱洲云水阁的弟子,但是却没有后其他神色凄凄的云水阁弟子待在一起。而且她气质非常,即使蒙着脸也能隐约窥探她的倾城之姿,她手中拿的剑看上去也不是凡品。她看上去,一点都不想会被门派放弃的人。

    在华月萝打量女子的时候,那女子亦看向了她,仅露出来的一双眼睛波光潋滟,氤氲着万千脉脉春情。更吸引华月萝的不是她摄人心魄的眼睛,而是她额头上那半开的莲花型花纹,它向华月萝证明了女子的身份。

    她笔下一个极其有趣的女性角色,未来的炎罗殿左护法,鹿点染。

    “她是云水阁这一代的大师姐,鹿点染。”尘如故注意到了华月萝在看鹿点染,便同介绍到,肯定了华月萝的猜测。

    “云水阁怎么会让自己门中的大师姐来这里试炼,就不怕这个精英夭折吗?”华月萝问,收回了同鹿点染对视的目光。

    “恐怕是她自己的意思,她是云水阁这几年最得意的弟子之一,云水阁应该不会让她冒这个险。”尘如故道,在鹿点染看向她的时候,向她点了点头。

    “师兄和她很熟吗?”华月萝随口问道,人群前面的人还在夸夸其谈。

    “不是很熟。”回答华月萝的是个好听的女声,华月萝扭头,鹿点染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旁边,眉眼弯弯的看着她笑。这一瞬间,她仿佛在发光。

    有种心脏被击中的感觉。华月萝忍住想捧心的冲动,决定不再看这个在自己小说中弯了两个姑娘的大美人。

    “怎么了?”见华月萝转过脸后一直盯着自己,尘如故遂问道。与她对视间,生理性的眨了下眼睛。

    恍如雨过天晴时第一缕划天地开阖的辉光,又仿佛那绚丽轻薄的虹就卧在他眼底,亦是横在华月萝喉咙欲说还休亦不可下咽的惊叹。

    “师兄。”华月萝缓缓喊了一句。

    “嗯。”

    “你转过去。”华月萝深吸一口气,在心中默念人生美好。

    鹿点染在旁边两人的互动的笑开,与尘如故道:“你师妹也像你一样是个可爱的人。”

    “你夸她就好。”尘如故笑了笑,道:“既然你也来了这里,不如与我们结伴而行吧。”

    “正有此意。”鹿点染接受来了尘如故的建议,这也是她到两人身边来的目的。

    放眼在场的各大门派弟子,修为在辟谷以上的,只有被坑进来的尘如故,和不知什么原因自告奋勇的鹿点染两人。

    三人交谈完过了好一会儿,那个轩辕盟的人终于说够了,将守门人打开通往了‘琉璃仙境’的大门。

    “造孽啊。”开门的老头儿看着鱼龙混杂、良莠不齐的一群人,叹了口气。但还是运转特殊心法,将大门打开了。

    “各位请吧。”

    随着轩辕盟那人的一个命令,站在众弟子之后的送行者都拿出了各自的武器,明摆着告诉这些弟子们,不进去只有死路一条。

    “跟着我。”尘如故拉着华月萝的手,跟着迫不及待的鹿点染率先走了进去。

    在‘琉璃仙境’的入口处是一团浓厚的白雾,一走进去就是数道罡风对脸乱扑,使人几乎睁不开眼睛。尘如故第一时间环住华月萝的腰不让她被风吹到其他的地方去,再掐了个避风诀,两人这才能脚踏到地面,看清所处的环境。

    也就着一会儿功夫,刚才还跟在他们后面的其他门派弟子已经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鹿点染并没有被吹到其他地方,还在两人旁边观察周围的环境。

    华月萝从尘如故的怀中走出来,这次知道那入口是在高处,罡风也是在高处,而他们落地便是在了罡风的下面不再受其影响。

    三人所处在一个陈旧破败的甬道内,甬道堆积着些朽烂的白骨。在甬道四周的墙壁上有许多剥落的墙绘,而根据剩下的墙绘描述,这上面绘画应该是当年赤炎尊者征战九州时的情形。

    不管是鹿点染还是尘如故师兄妹两人,都没有发现这壁画除叙述外其他的用途。因此三人只好向甬道一边的黑暗处寻找着,然而这条甬道似乎十分长的样子,无头无尾,怎么都走不完。

    又走了一圈之后,三人同时停了下来,一同看向左手边的在岁月中残存下来的壁画。

    依然是那个红眼睛的人在海水打海怪的画面,就连剥落的纹路都和之前一模一样。

    华月萝的第一反应是鬼打墙,而其他两人也想到了差不多的东西。

    “散!”鹿点染取出一根玉笛,横在唇边吹响。

    一声长鸣之后,除了甬道三遍回音之外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不是幻术,那就是机关。”尘如故理解了鹿点染的动作,思考了起来。

    华月萝想了想,脑海出浮现一行文字。

    ‘他被追进了甬道了,同那兽跑了几个来回都被找到出路。在他快要力竭的时候,他的脚被什么东西绊住了,整个人砸在地面上。那兽见他跌倒,立即扑了过来,骑在他身上嘶咬起来。眼看那血盆大口要衔住他脖子了。他尽力将身一扭,使那兽妖了个空。那兽更怒,长吼一声,朝他面门咬来。情急之下,他似乎摸到了什么便一股脑往那兽头上砸。谁知,他后背却突然一空整个人失了重向下栽去。那兽本随着他一起下掉,但极快的窜了上去。原是他忽然那拿起的那东西,阴差阳错打开了暗道救了他一命。’

    所以那东西是什么东西?华月萝在地上找了一圈,想象着文中主角当时的情形。被压在地面上,从地面上顺手拿着的,会是什么呢?

    华月萝想着,蹲下来仔细观察着脚下的东西。可她刚蹲下,尘如故就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他和鹿点染已拿着武器看向了甬道黑暗的地方。

    “有东西过来了。”尘如故道。

    “听着不像是人,应该是妖兽。”鹿点染补充道。

    华月萝也隐约听到了野兽含糊不清的咆哮声,她大概猜到了那是什么。

    果然她躲在尘如故身后,看着一只长着鹿角的雪白的大老虎叼着一只人手飞奔了来。

    “果然是妖兽,怕是要有一场恶战了。”鹿点染道,将一个东西抛向妖兽。

    那东西炸开霎时间冲出一群不知名的透明虫子咬向妖兽,妖兽被痛咬,在原地嘶吼着狂甩身体试图将虫子甩下身去。

    透明虫子的出现让尘如故意味深长的看了鹿点染一眼,转身欲和华月萝说什么,却发现华月萝又蹲了下去,还将地上那些朽烂的骨头一个个捡起来又放下。

    “师妹你……”尘如故刚想说话,便见华月萝试探性的拿起一颗头骨,顿时两人脚下一空。

    “尘如故!”

    鹿点染听到声音回头,见两人已经掉了下去,便也不管其他也跳了下去。

    恰似在这时妖兽已经甩掉了虫子冲了过来,然而那暗道在它欲跳的一瞬间关闭了,妖兽砸到了坚硬的石板上。在原地徘徊了许久之后,‘嗷呜’一声叼起之前的人手,在墙壁上几个跳跃消失了甬道上方的罡风中。

    尘如故抱着华月萝徐徐落下,眼前又是另一个光景了。

    “你们下次可要提醒我一声啊。”鹿点染后一步落地,对两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