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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如果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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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面走来的是三个个子异常高挑的少女,清一色画着浓妆,穿着高跟的水钻凉鞋。由于天气炎热,她们把校服衬衫的袖口开到不能在低的位置,黑色胸衣的**花边和双峰之间的**在日光明媚的光线中若隐若现。

    “程子柒,找了你老半天!原来你在这呀!”

    她们是来找我的?不是吧……可是我不认识她们呀……一时间,我有些手足无措,向灵投去求助的目光。然而,奇怪的是,此时此刻他整个人的气质和目光完全变了,黑色的眸子里的迷茫和局促并不比我少。

    他看着他们,好看的剑眉微微蹙起,“子柒,我不希望你和她们来往,她们不是好女孩。”

    我心里咯噔一声,一脸震惊的望着他,“你……你是夏之恒?”

    对面的男孩紧皱的眉头陡然舒展开来,嘴角陡然舒展开来的笑容却显得很是牵强,“子柒?你不是再和我开玩笑吧,我们不是刚刚还聊了那么久的天吗?怎么一瞬间感觉你好像不认识我了一样?”

    “聊了很久的天?我们聊了什么?”

    男孩眼中的惊讶和沉痛更深了,他说:“你不是跟我说……你之所以要去夜店打工,是为了挣钱给你外婆治病吗?你不是说,你还说……你每天都过得很累……”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男孩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他一脸心痛的看着我。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看来,眼前的这个人……没有跟哦开玩笑,他现在的确不是灵……他是程子柒记忆中的夏之恒。那么,灵又去哪儿了?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呢?

    我的脸色沉了下去,然而,眼前的夏之恒显然误解了我的神色,他慌忙解释道:“子柒,你不要难过,虽然我没什么钱,不能帮你解燃眉之急,治好你外婆的病。但是,你家里有困难,你可以跟老师说、给同学们说,大家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求你,不要再去那样的地方了!不要再和那样的男人来往了!”

    我看着夏之恒那张沉痛殷切的脸,心头一酸,这个男生应该很喜欢程子柒吧。至少,在所有人都放弃她的时候,他还对她不离不弃。

    “你也看到了,老师同学对我那个态度,他们怎么可能帮她?”

    我小声嘟囔,但是很快,我的声音便被那些流里流气女孩儿的打趣声掩盖了下去。

    “哟哟哟,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年级第一夏之恒同学吗?怎么也跟着子柒逃课出来了?”

    夏之恒转头看他们,他英气的眉毛凝起,毫不掩饰对她们的厌恶。

    一个胳膊上文着巨大十字架的女孩,像看货物一般上下打量了夏之恒一下,高声点评道:“嗯……长得是真不错,只可惜……兜里太干净了。”

    她上前,大刺刺的拍了拍夏之恒的肩,举手间一股浓郁的香水儿味扩散开来,男孩高傲的一躲,扬起高傲的眉:“啧啧啧,脾气可真大。哼哼,我们子柒可真有本事!竟然将你这样的小男生给驯服了……”

    夏之恒的脸气得通红,显然女孩的话伤害了他的自尊,我慌忙上前维护道:“你别这么说,我和夏之恒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子柒,我没听错吧?你刚刚好像是在维护他?不会真的对他动心了吧!这怎么能行!”

    “怎么了?我就是喜欢程子柒,我就是想让她做我女朋友!这跟你们又什么关系?”

    男孩突如其来的告白使气氛瞬间凝滞,随即女孩们在短暂的怔愣后爆发出一阵宛若炸雷一般的笑声,“想让她做你的女朋友,真是痴心妄想!你知道包养我们子柒得需要多少钱吗??你供得起吗?你以为你学习成绩好长得帅,天下得妹子就都围着你转啦!你这种人顶多哄骗哄骗那样的纯情小女孩!像我们这样的人,看重的只有钱!”

    夏之恒沉默的站在那里,没有说话,面无表情,脸色惨白惨白的,仿佛带上了一层厚厚的人皮面具,叫人看不透他的真实情绪。

    “子柒呀,今晚一起约卡萨布兰卡呀!昨天王老板还向我们问起你的去向呢。依我看呀,他很在乎你哟!”

    “王老板是谁呀?”不会……真的是王树森吧?!

    “就是那个长得还不错的暴发户呀!”女孩一脸八卦的说道,“我有打听过他,他原先可穷了,可是忽然之间就有了一大笔钱,然后凭借自己的相貌混进了京都的名流圈,最近他还做上了一家上司公司的部门经理,前途无量呀……而且他超爱来卡萨布兰卡的,还经常带辣妹回家。”

    烟熏妆女孩冲我暧昧的笑笑,她似乎完全忽略了站在一旁兀自伤心的夏之恒,“你可要好好把握他呀!你的好日子可就要来了!”

    什么好日子,遇见王树森,对于彼时的程子柒而言,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我下意识的望向夏之恒,他的眸色异常深沉,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最后……他眸中变幻的光终于稳定了下来,那是一种刺骨的冷意和不加掩饰的不屑。

    “在你看来,那个所谓的王经理,才更适合你对吗?!”

    或许是因为他长着一张和灵一模一样的脸,或许是我身体的主人对他有一种特殊的情绪。那一刻,我的心情也变得异常的羞耻和沉痛,最终这一切的情绪交织成一种自暴自弃的报复。

    我沉默了,任由那些流里流气的女孩笑闹着拉着我向校门走去,失魂落魄的男孩并没有阻拦,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人一步一步走向另一个极端。

    我想在记忆还是进行时的时候,彼时的程子柒也没有停下她追随金钱的脚步,踏着校园里宁静而又炙热的阳光,向校门口那条喧哗异常的街走去了。

    只不过,那时的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在这光影细碎,法国梧桐枝叶繁密的宁静午后,他们做出了一个令他们以后追悔莫及的决定……

    关于程子柒最后的悲剧,其实在此时此刻就已经埋下了伏笔。

    男孩肯为了她,当众顶撞老师,可是他实在是太天真了,天真到不自觉的会在心里夸耀自己的作用,总以为逃一节课就是带她浪迹天涯,他以为他几句华而不实的劝慰便能使她脱离世俗的羁绊,救赎她堕落到尘埃里的心灵。

    他毕竟太年轻了,理想化的青年,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怎么会有真正毫无保留的接纳一个陪酒女的胸怀呢?

    夏之恒,是爱程子柒,可是她爱的,是被他的理想净化过的、那个摆脱了尘世一切纷扰的程子柒,那是这个因为生计而堕入风尘的女孩本来的样子……也是生活万万不能使她表现出的样子。

    同样,程子柒,也是爱夏之恒的,可是她所爱的,是那个可以为他排出一切艰难险阻,就算她的过去再不堪入目,也能给他无限包容的男人。她渴望他救赎她,可是她却比他理智的多……她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优秀纯洁如夏之恒……配得上更好的遇见。

    他就像一块纯洁无暇的美玉,高华无双,寒气逼人,衬得她的人生愈发的劣迹斑斑,她很自卑,自卑到不想在她面前多呆一秒。

    可是……此时此刻,身为旁观者的我,就在想……

    如果当时,就在这个时候……夏之恒向前迈一步,程子柒向后退一步,结局……会不会不是这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