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谁的爹谁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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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句话可以形容蓝忘机的心情。

    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

    先是魏无羡赖床不起,蓝忘机拿他没有办法,无奈叹气:“那便算了,我去练剑,你继续睡,晚几日再下山也可。”

    这句话可算戳醒魏无羡的睡意,他巴不得早点下山,好不受这严厉的管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起起起,我起还不行吗!”

    他虽然性格比较散漫,做事却从不磨蹭,当真说起就起,迅速的穿衣洗漱,然而却一直没有看见莫离。

    魏无羡遗憾的想:“早知道儿子没起床,那我应该多睡一会的。”

    他伸了个懒腰,慢慢悠悠的走到了莫离的房间,打算喊他起来,却碰到从里面走出来的蓝忘机。

    蓝忘机道:“莫离一夜未归,房间不曾有人睡过。”

    这就尴尬了!

    魏无羡摸了摸鼻子,先下手为强,指责蓝忘机:“你怎么给人当爹的?孩子一夜没回你都没发现!”

    蓝忘机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无话可说。

    魏无羡自觉胜出,得意的绕过蓝忘机,走进莫离的房间查看一番,他确实没回来。

    不由纳闷道:“这孩子去哪里了?会不会是要下山了,舍不得伯父,去了泽芜君那里?寒室一直留有他的房间,他昨晚在寒室休息也有可能。”

    蓝忘机从不会先入为主去责怪任何人,莫离一夜未归,他因不知晓原因,并未生气,淡淡道:“那便去寒室吧,顺便与兄长道别。”

    蓝忘机和魏无羡来到寒室,却并未在蓝曦臣那里找到莫离。

    魏无羡这下更担心了,皱着眉头道:“这孩子伤势未痊愈,该不会又到处乱跑吧?”

    蓝忘机觉得很有可能,目光看向蓝曦臣,道:“兄长可知?”

    蓝曦臣答应莫离,蓝忘机未主动问起,他便不说莫离偷溜下山的事,那现在忘机问起了,他便只好说了。

    于是,才一夜的功夫,莫离的丰功伟绩便被他两个爹爹知道了。

    最关键的是,他想隐瞒小绿这个作弊器,打算以后神不知鬼不觉的下山,怕是不能如愿了,毕竟他忘机爹知道他可以随时破开结界,不经山门便可下山的秘密,以后定会防着他。

    蓝忘机和魏无羡也知道了他在伤势未愈的情况下,又伤上加伤的事情。

    魏无羡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姑苏蓝氏境外的围剿,以及莫离为他争取的三个月之期,很感动很愧疚,他这个当爹什么都没为儿子做,反而是儿子一次又一次为了他受伤,这个爹当的太不合格了!

    他急不可耐的催着蓝湛一起去冷泉找儿子,到了冷泉,果然看到了莫离。

    他泡在泉水里,枕着石头呼呼大睡。

    魏无羡看到他这样,十分心疼,态度强硬的跟蓝忘机说道:“阿念睡的这么沉,伤势恐怕轻不了,你可不许批评他,也不许罚他,更不许不让他下山,不然我们前脚走,他后脚又偷溜了,还不如跟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踏实些。”

    蓝忘机未做回答,却也未见动怒的神色。

    这时,隐在暗处的两名守卫现身,拜见含光君二人。

    早在莫离睡着的时候,守卫队便留下两人暗中看护他。

    有人在便好!

    魏无羡趁机问道:“他从昨晚一直泡到现在吗?伤的重不重?中间没出什么状况吧?”

    两名守卫对视一眼,其中年长的那个答道:“弟子修为远不及小公子,观看不出他伤的重不重,不过小公子并未在冷泉泡一夜,他天快亮的时候才过来。”

    蓝忘机开口:“他夜间去了何处?”

    “昨夜前半宿,小公子去了膳房,让人准备了很多食物,下半宿……”那弟子偷偷打量含光君一眼,见他脸上没有怒容,这才小声说道:“下半宿小公子去了泽芜君的私库,天快亮的时候才出来,然后到了冷泉疗伤。”

    魏无羡松了一口气,还有闲心折腾就好。

    随后想到阿念这前半宿和后半宿的丰功伟绩,他又差点笑出声。

    哈哈,这可真是!

    不过堂堂泽芜君的私库随意让他折腾,这可不是一般的宠孩子!

    魏无羡一向穷的要命,有了儿子以后,他想送儿子一个像样的东西都拿不出手,自家孩子却一直被泽芜君这样宠着,他感激泽芜君的同时,也总算知道孩子贪吃的性子是怎么来的,被宠出来的呗。

    蓝忘机让守卫弟子回去休息,看着魏无羡,淡淡道:“莫离三岁刚回云深不知处时,发现寒室有一面镜子,第一次照,便照了整整一个早上,为了吃上想吃的东西,躺地上撒泼打滚,吃上才肯罢休,他长这么大,吃的穿的用的,想要便会有,除了上次出关,匆匆去莫家庄找我们,他这是第一次正式下山,以他的性子定会好好准备一番。”

    魏无羡回想自己年少的时候,撒泼打滚的事没少做,但是爱美的事,他是从来没做过,阿念爱美这性子,大约是随了蓝湛吧?也许是祖传?

    魏无羡觉得就是这样没错了,这可是有证据的,毕竟姑苏蓝氏的家训里头可是写的清清楚楚,品貌不端者姑苏蓝氏不收。

    他捡起莫离抛在河边的衣服,把莫离喊醒,为他穿好衣服,牵着他回静室梳洗收拾。

    终于在临近正午的时候,三个人出了山门。

    既然是顺着剑灵的指引寻人,那便不能御剑飞行,三个人牵着三匹马,准备骑马赶路。

    然后问题来了。

    牛气冲天的蓝莫离,人家压根不会骑马!

    他自小便开始闭关,没机会学。

    魏无羡终于可以做一下别的父亲常做的事情,欢天喜地的跳出来教他,等莫离学会骑马,他又饿了,三个人只好席地而坐,吃着莫离提前让人准备的美食。

    真正骑马赶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蓝忘机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出个门还能这么难。

    好在后面没有别的事耽搁,三个人一路往西北走去。

    越往西北走,剑灵的煞气就越强,最终顺着剑灵的指引来到了清河。

    莫离因为早就知道结果,一路上表现的不是很积极,他唯一积极的便是搜罗了一路好吃的。

    蓝忘机和魏无羡确定剑灵指引的最终去处应该就在这附近,两人决定找个客栈,让莫离在客栈里歇息,他们在附近寻找线索。

    客栈还没找着,却在集市上遇见了贩卖夷陵老祖画像的江湖术士,因魏无羡一左一右分别站着蓝忘机和莫离,这三个人站一起,一看就不好惹,那术士并不敢上前给魏无羡推销画像。

    倒是莫离喊住了他,问道:“你卖的是魏无羡的画像?拿来给我看看!”

    魏无羡方才也听到了他的吆喝,却并不是很在意,委实是他碰到太多冒充夷陵老祖传人之类的事情,对这些已经疲劳了,压根没有探问的欲望。

    那术士一看莫离,便猜是尊贵的世家小公子,最近镇子里来了不少贵公子,无人敢惹,他现在碰上的这个感觉更最贵,当下也不敢得罪,更不敢开口说他印堂发黑之类的话,老老实实的奉上了他卖的画像。

    莫离打开画像的一瞬间,傻在了原地,这也太丑了吧!

    魏无羡也扭头扫了一眼,差点被上面凶神恶煞的面容给吓到,凶神恶煞也便算了,简直都快分不清画像上到底有几个鼻子几只眼睛了。

    这可真是不能忍,他质问那术士:“魏无羡可是远近闻名的美男子,你这画的都是什么跟什么!是不是个人都快分不清了!”

    那术士也冤,忍不住诉苦:“你道我愿意来着,夷陵老祖死而复生,如此神通广大,我可不敢把他画丑了,每一张都画的可俊逸了,可是最近镇上突然来了很多世家小公子,其中一个衣着十分华贵的小公子看见我的画像,上来就揍了我一顿,让我以后怎么丑怎么画,不然见我一次打我一次,我能怎么办?只好画成现在这样了!”

    说完,他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身子一直打哆嗦,躲在魏无羡身后,指着侧前方道:“就是他,就是他!揍我,让我画丑的就是他!”

    蓝忘机魏无羡和莫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正站着对他们怒目而视的金陵!

    金陵自从方才看见魏无羡三人,情绪便极其不稳定。

    他与魏无羡隔着杀父杀母的血海深仇,如果不是叔父与姑苏蓝氏三月之期的约定,他早就拔出他爹遗留给他的岁华剑刺向魏无羡,以报杀父之仇。

    此刻被魏无羡三人发现了,他也不躲开,气势汹汹的走到三人面前,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岁华剑,恨声道:“怎么?就是我让他画丑的又如何?夷陵老祖不高兴了?也要恼羞成怒杀了我,好送我们一家三口团圆吗?”

    “夷陵老祖?”那江湖术士本是担心金陵又揍他,才第一时间躲在了魏无羡身后,一听到他的身份,吓得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魏无羡看了地上一眼,见没什么大事,又看向金陵,叹息道:“金陵,你是师姐的孩子,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对不起,上次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口不择言骂了你。”

    金陵此刻眼眶通红,不知是气红的,还是因为想哭才红的,闻言一愣,想起大梵山魏无羡骂他的事,随即冷声道:“我可当不起夷陵老祖一声对不起,毕竟我可是拜您所赐才有娘生没娘养的,这么多年都被骂习惯了,哪里少您这一声!”

    魏无羡面对金陵的责怪,瞬间愣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整个人透着一股难以言语的悲伤。

    他定是想他师姐了。

    莫离冷冷的看着金陵,他对金陵的幼稚做法很不爽,尤其是刚刚他又怼了羡羡爹爹。

    金陵自小没爹没娘可怜,他心疼他爹,想为他爹报仇,莫离还心疼自己的爹呢!

    兰陵金氏一堆乱七八糟的污糟事,金光瑶又害得羡羡爹爹被人逼死,死了整整十六年!

    如果不是有莫玄羽献舍,羡羡爹爹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就算他现在回来了,这十六年受的罪,还有忘机爹爹十六年心如寒霜的等待,便都要揭过不提了吗?是不是也要找个人来报仇呢?

    莫离越想越气,走到金陵面前,质问他:“金小公子,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没有人阻止你报仇,但请你搞清楚真正的仇人是谁好吗?仇人都没搞清楚,找错了报仇对象不说,还做这般辱人的小儿之举,你这样有意思吗?”

    金陵其实并不害怕魏无羡,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怕蓝莫离,梗着脖子回道:“有意思!只要能让魏无羡不高兴,那我便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