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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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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武大陆,夜下城。

    “卖包子喽!百年老字号刘包子!皮薄肉厚汁水多,不好吃不要钱!”

    “冰糖葫芦!又大又甜的糖葫芦,五十年传承潘家糖葫芦!”

    “烤山药...”

    城中的街道上商贩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数不清的小吃美食琳琅满目,香气扑鼻,诱人的味道混合在空气中,似乎连呼吸都变成了一种享受。

    此时,街边角落处,正有着一个衣着褴褛的小乞丐,闭着眼沉醉于这浓郁的香气中,甚至不曾注意到远处即将临近的几道凶悍身影。

    砰!

    正当陈元舔了舔嘴唇,咽下一口吐沫后,却猛然被一股巨力踹倒在地,与此同时,一道怒气森然的大喝声在耳边骤然响起。

    “臭小子!今天该交钱了啊!”

    “让你在这要饭可不是白要的!把钱都交出来!”

    陈元被这没来由的一脚踹得没缓过神来,待他睁开眼看去,只见几个大乞丐正一脸嚣张地注视着他,一副霸道至极的样子。

    这几人陈元认得,乃是城中最蛮横的乞丐小团体之一,仗着人高马大,横行无忌,经常殴打恐吓其他乞丐,逼迫上缴保护费。

    人都讲究同命相怜,可同样是乞丐,这些家伙却没有丝毫怜悯之心,总是想着法剥削这些可怜人。

    不远处的几个乞丐见此一幕,顿时惶恐不已,纷纷献媚般的主动上缴了数个钱币,随即躲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戏,目光中甚至掺杂着些解气的意味。

    啪!

    其中一个尖嘴猴腮,身材瘦小的男子见陈元还没有动静,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尖声道:

    “小叫花子!我们老大跟你说话呢!想什么呢,把钱交出来!”

    陈元作为一个小乞丐,本就体弱,直接被这一巴掌打的嘴角溢血,原本略显清秀脸庞也一下子多了个黑乎乎的巴掌印。

    “王...王大哥,我今天还没要到钱,明天...一定奉上...”

    陈元低下头,苦苦哀求道,内心苦涩,今日尚无人打赏,他又哪里来的钱来孝敬这些大爷呢。

    被称作王哥的人乃是夜下城乞丐头子之一,本名王三,凭借着一身蛮力收服了诸多乞丐,早已不用亲自乞讨,自有小弟主动供养,只有在收取保护费时才会出场。

    一脸横肉,虎背熊腰的王三一把将尖嘴猴腮的乞丐推开,蹲下身子狠狠一把抓住陈元的头发,狞笑道:

    “小子,不用在这卖惨,我告诉你,这整条街的乞丐都归我管,明天要是不拿钱来,老子让你饭都没命去要,直接丢进山里喂狼!”

    话毕,王三一把将陈元狠狠掼倒在地,冷哼一声,随即在手下的簇拥中大步离去。

    见到这一帮瘟神终于走了,陈元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苦涩地擦了擦嘴角的血,伸手将身前的破碗向前推了推,随后习惯性的摸了一下胸前以红线穿过的圆润小石头,心中顿时安心了不少。

    “嘿,这小瘪犊子又挨揍了!”

    “哈哈,可不是嘛,长得俊点有什么用,依我看啊,迟早让人家打死!”

    不远处的几个乞丐对着陈元指指点点,讥笑嘲讽着,似乎忘了刚才上缴保护费时那怯懦畏惧的一幕。

    陈元对此充耳不闻,只是将脸擦得更加干净一些,以免吓到那些善心的施主,耽误了乞讨。

    良久之后,一位大婶路过陈元身前,匆匆瞥了一眼他的脸庞,随即一怔,自篮子里拿出一个白馒头放在破碗内,在陈元的感谢声中摇头叹息着离去。

    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位妇人路过此地,多看了陈元几眼之后留下一个馒头,甚至走出很远之后还颇为遗憾地回头望了一眼。

    接连两个馒头入手,陈元喜笑颜开,就连身上的疼痛都仿佛减轻了不少。

    转眼间,第一个馒头已经被他狼吞虎咽吃下,虽说腹中仍有饥饿感,可面对第二个馒头,他还是艰难地将吞下的念头克制住,小心地将其揣入怀中,随即头也不回地向着城外走去。

    这一幕被其余几个乞丐看见,皆是愤恨不已,咬牙切齿地盯着陈元离去的背影。

    “他妈的,这样下去不行,只要他还在这里,咱们迟早饿死,得想个办法治治他...”

    ......

    夜下城,四面环山,出入城镇仅有一条路径,路旁古树林立,绿意盎然,微风徐徐吹拂,倒也别具一番景致。

    陈元大步走在路上,高兴的吹着口哨,还在回味着那个白馒头的味道,对于从小就未曾见过父母的陈元来说,有口吃的便是人间最大的幸福了。

    拐了几个弯之后,人迹已然稀少,天色将晚之际,陈元总算是来到了一座破庙前,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之色。

    这破庙早已上了年头,墙壁千疮百孔,庙顶几乎已经只剩下一半,被陈元简单修补过一番后,勉强能够用来遮风避雨,因为离夜下城太远,就连城里的乞丐都不愿意来这里,倒也让陈元一人独独自在。

    吱...

    推开破旧庙门,陈元忍着笑意,蹑手蹑脚地来到破损的神龛一侧,轻轻吹了个口哨。

    随即,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中走出,待其彻底出现后,被陈元一把抱了起来。

    只见在他怀中,正有着一条土黄色小奶狗激动地蹬着腿,舌头不住的往陈元脸上舔,嘴里不时发出奶声奶气的呜咽之声,一双黑亮大眼睛滴溜溜乱转,可爱至极。

    “哈哈,大黄最乖了!”

    陈元大笑着,脸上露出的笑容如同清泉般纯净,他从小到大都是自己一个人,一年之前捡到这条流浪狗,或许是有缘,从那之后一人一狗便相依为命,让陈元也不复以往那般孤独。

    跟大黄嬉闹了一会之后,陈元将其轻轻放在地上,随即伸手入怀,神秘兮兮道:

    “猜猜我给大黄带什么好吃的了?”

    汪!汪!

    大黄摇头摆尾,短小的尾巴摆的飞快,目不转睛地盯着陈元的手。

    陈元缓缓将怀里的馒头掏了出来,掰成几瓣放在地上,笑道:

    “看,今天有馒头吃哦!”

    汪!

    大黄兴奋叫了一声,在馒头周围嗅了嗅,却迟迟未曾下嘴,陈元哑然失笑道:

    “放心吧,我吃了的,这是给你留的。”

    大黄如同能听懂人言般,闻言开始大口的吃了起来,不一会儿便将整个馒头彻底消灭,就连一点渣滓都不曾剩下。

    窗外,一轮皎洁明月悄然升起,夜晚终于降临。

    位于元武大陆最西北的夜下城,天气有些极端,白天很热,晚上却是极冷,衣着单薄的陈元不得不用破败棉絮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在听到大黄叫了两声之后,他悠悠醒转,将其抱在怀中依偎着取暖。

    睡梦中,他身着绫罗绸缎,各种山珍海味摆了满满一大桌,身旁坐着一身锦袍的大黄,与他一起胡吃海喝,好不快活。

    然而陈元却始终觉得身上很冷,也正是因此让他怀疑眼前这一幕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正在他半梦半醒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由得猛然惊醒。

    砰!

    破庙门被蛮横踹开,轰然砸落在地,几道身影随即鱼贯而入,待看到角落的陈元之后顿时凶神恶煞地走来,不由分说便是一阵拳打脚踢,直将他打得口吐鲜血,痛苦呻吟。

    借着斑驳月光,陈元依稀辨认出,这正是那几个嘲讽他的乞丐,没想到居然尾随至此。

    “妈的,记住了,以后不许让我在夜下城看见你!”

    “狗东西,连你几个爷爷的饭碗也敢抢,看爷爷们不打死你!”

    一番暴打之后,为首一人骂骂咧咧威胁道,随即恶狠狠地朝着陈元身上吐了口吐沫,转身便要离去。

    正在此时,一阵稚嫩的呜咽声突然在陈元身旁传出,竟让那几人的脚步突然停滞,回头胡乱几脚将陈元踢开。

    只见那一堆破棉絮中,大黄正惶恐不安地看着这些人,幼小的身躯紧紧贴着陈元的大腿,喉中发出呜咽之声,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呦,正巧几位爷饿了一天了,没想到这里还有条狗崽子,来,哥几个,今天开开荤!”

    一声呼喝下,几个乞丐顿时眼中冒光,一同向大黄抓来。

    “不!”

    陈元眼前发黑,阵阵眩晕感不断侵袭着他的大脑,可此时却突然生出一股力气,一声大喝之后直接将大黄扑在身下,任那几人如何用力都不曾扒开。

    “好小子,既然你不识抬举,今天就把你们俩一块打死!”

    “上!”

    几个乞丐大怒,在一旁捡起几根木棍便狠狠朝着陈元身上招呼。

    砰!

    一声闷响过后,陈元后背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棍,顿时一口鲜血便喷涌而出,顺着下巴流淌到颈间的那块被红绳穿过的小石头上,随即又沾染到了大黄身上。

    这一刻,无人注意到,那毫不起眼的石头上悄然亮起一丝微弱红芒...

    砰!砰!

    木棍如雨而下,密集地落在陈元身上,可他却一声不吭,死死咬着牙将大黄保护起来,绝不让他们得逞,只因在他心中,大黄不仅仅是一条狗,而是他唯一的亲人!

    纵然身死,也绝不会让他们伤害大黄一根毫毛!

    “妈的,让开,我送他上西天!”

    乞丐中的一人大吼一声,高高举起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头,恶狠狠地砸向陈元的头部。

    这石头本就极为沉重,如此猛力一掷,下一刻,陈元便会头骨碎裂而死。

    然而就在这大石头即将触到陈元的一瞬,却突然停了下来,诡异地浮在了半空。

    与此同时,一股令人颤栗的恐怖气息陡然升起,直接将破败不堪的破庙震出了数道长长的缝隙,就连屋顶都被彻底掀飞!

    银白色月光照耀下,陈元的躯体被一股力量轻柔地推开,而他身下,原本体型娇小的大黄漂浮在空中,一股令人战栗的气息从大黄身上升起,漆黑的双眼中有万缕记忆丝线一闪而没,冰冷霸道的声音仿佛从九幽之下传来。

    “本尊…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