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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叫你脱你就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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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候公公懵了,明明是他撞了公主,可怎么就那小太监挨了打?

    却见小太监动也没动,身子挺直,薄唇微抿,一派霁月风清的疏朗模样。

    “哼,你还欠我二两银子,怎么?不打算还了吗?”萧棠叉着腰,指着他骂。

    二。。。二两银子?那小太监肩膀微抖了抖,抬头看向萧棠,对上一双明媚的眼,冲他眨了眨,“我救你,看我眼色行事。”

    他如冠玉一般的面容微动,却一字未发。

    候公公膝行至萧棠身边,“公主,这是怎么个说法?这奴才何德何能,岂能用公主的银子?”

    公主疯了,后宫之人都知道,却不知她原来疯成了这个样子,却见萧棠扬了扬眉,“难不成公公是说本公主记错了?”

    “不,不。。。不会,公主怎会记错?”

    “此人欠钱不还、天理难容,本公主决定带回去,罚他天天做苦活儿,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这个。。。候公公看了看那太监,又看了看萧棠,心中恍然大明白,这哪是借银子的事?分明是公主瞧他长得俊俏,打算拐回去,又不好意思明说,用了这个招数。

    若说人长得好看,那可真就是占尽了便宜,就说这一行二三十人,偏生就这一个入了公主的眼,得免去往后多少苦楚?旁边那些等着被流放的宫人,多少有些愤恨,谁不知先皇宠爱公主,她的玉晶宫是全后宫最好的地方,更有一座摘月楼,更是金堆玉砌,又是被公主看上的人,若去了那种地方,岂不是比从前还好?

    候公公也不知该如何办,只问那小太监,“你真欠了公主银子?”

    小太监神色不动,缓缓道,“奴才从未欠过公主银子,许是公主记岔了。”那声音如长相一般,半点没有被割了身子的尖细,反倒干净透彻。

    候公公听了这一句话,吓得娇躯一颤,“你胡说什么?公主怎能记错?难不成公主能讹你银子不成?”

    这人很不上道啊,她都冲他眨了那么多次眼睛了,难道还不清楚吗?

    萧棠愤愤一哼,“哼,居然还想赖账,实在可恶,公公,这就把此人押入玉晶宫,本公主要亲自罚他。”

    “是,是,可这些人都是四殿下叫奴才料理的,公主理应问问四殿下的意思才好啊。”候公公知道这女人一向骄横,但又不敢误了差事,两边都不肯得罪。

    “公主口口声声说是奴才借了公主银子,那公主可记得奴才的名字?”

    “。。。。。。”

    小太监低着头,声音不算高亢,却自有一股风骨在,好像所有人在他面前都如蝼蚁,他跪得端正,以一种俯瞰众生的姿态。

    额。。。萧棠愣住了。

    这奴才胆子是真的大,他一个罪奴,荣华富贵不要,竟然处处与公主作对。

    “大胆攸宁,公主之尊,你是什么身份?怎会记得你的名字?”候公公在旁边呵斥道,冲萧棠报以一个讨好的笑,他虽不想让萧棠把人带走,但这般顶撞公主,若公主真发起怒来,他们这一群人那都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攸宁。。。殖殖其庭,有觉其楹。哙哙其正,哕哕其冥。君子攸宁。这个名字起得很大气,于这个时候,于他现在罪奴的身份,都有一种莫名的冲撞感。

    此人再如何看,都不应该是个太监的身份。

    那人被呵斥后,便不再说话了,纵然沉默,也给人一种高山空谷般摄人气概。

    “公公,此人是什么时候入宫的?”萧棠忽然问道。

    “回禀公主,此人自幼入宫,到如今已经十二年有余了。”

    一个已经入宫十二年的人,声线未变,难道候公公就不觉得奇怪吗?

    “公公,此人我要定了。”萧棠说得决绝。

    未央宫中,赵皇后端坐于镜前,长发披散,浑身素缟逶迤,如茶花一般在光滑的地板上盛开出白净的颜色。

    她忽然抚脸,发现面上竟多了一条皱纹,这几日为先皇发丧,日夜奔波,竟衰老得如此快,到了她这样的年纪,当真一丝一毫都懈怠不得。

    一个宫人躬身进来,悄然跪在了她的身后。

    “说吧。”皇后从铜镜里头看着那个跪伏的身影说道。

    “禀娘娘,南棠公主瞧上了永安宫中一个罪奴,顾不上掌刑太监的阻挠,定要把人领到玉晶宫去。”

    皇后梳发的动作顿了顿,“哦?什么样的奴才?”这样的声音意味悠长。

    “是从前永安宫管茶水的,听说颇有几分容貌,只从前不大露脸,今日公主瞧上了非说此人欠她二两银子,若不让他做苦活把银子还尽便不让他离开。”

    “疯子。”皇后忽然从嘴里溢出两个字,轻飘飘从唇边荡过,又消散得极快,手中的木梳一扔,只淡然道“随她吧。”

    “是。”那宫人对着她磕了磕头。

    “四皇子呢?他有什么动静?”皇后接着问道。

    “各大臣们又劝了一番,要四殿下登基,殿下推辞,只说如今只想好好为先皇发丧,其他诸事,往后再议。”

    皇后只笑,“他是个沉稳的,知道此事急不得,皇儿办事,本宫放心。”

    那宫人附和着,“四殿下向来便是众皇子中最出色的,如今朝中局势已定,娘娘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如偿所愿了。”

    皇后笑容微敛,看着跪在地上的宫人,片刻后,才缓缓道,“你来为本宫梳妆吧,换好了衣服,随本宫去为陛下守灵。”

    “是。”那宫人磕头。

    当萧棠领着攸宁回玉晶宫的时候,彩儿、莺儿、翠玉、红珠并一大群奴才都跪在宫门口,“奴婢知错,求公主责罚”。

    萧棠莫名,“好端端的,我罚你们作什么?”

    彩儿哽咽着,“公主,奴婢们知错了,求公主责罚。”

    萧棠莫名其妙,但脚步未停,只拉着攸宁往摘月楼而去,“好,那就罚你们在外头等着,莫要人上来了。”

    他们都瞧着萧棠身后的那一个太监,长身玉立、霁月风清,他一步步跟在萧棠身后,不多说一言,神色淡漠得好似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随着萧棠上了摘月楼,每一步都踏得仪度翩翩,若不是身上那一套服饰,实在不像是一个太监的作派。

    只余下了一众宫人一张张错愕的脸,那是个什么人?公主要做什么?无人得知。

    摘月楼之奢华,重纱叠帐、奇珍异宝,攸宁一步步随着萧棠上了二楼,木质的地板上散落着一张张宣纸,上头很多奇形怪状的画。

    有的像盘子又似帽子,有的似鞋子,又有细细、尖尖的脚跟。

    “你想问这个是什么吗?”萧棠发现攸宁盯着地上的纸看,但一句也没有问她。

    “若奴才问,公主会说吗?”他抬起眼眸盯着萧棠,他的眸色较一般人要淡一些,所以明明看起来干净的脸,偏偏多了几分勾人的意味儿。

    萧棠一笑,随身往身后的湘妃塌上一趟,手抵着一个迎枕,支着头半含笑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工艺品,“你若是把衣裳脱了,我就告诉你。”她说。

    任他如何淡然,听到这句话瞳孔也忍不住动了动,他看着萧棠的脸。

    那脸媚极,杏眼、樱唇、长发如瀑、侧躺的身段窈窕,她这般勾着笑看着他,似玩笑一般,又说得那般理所应当。

    “原是公主缺面首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若后宫中有嫔妃找宦官那倒也是寻常事,但她是公主,未出阁的公主。

    萧棠挑了挑眉,依旧看着他,“还是那句话,你若把衣服脱了我就告诉你。”

    他站在原地不动,静默地四目相对,南棠公主,艳冠天下,这样好的福气,怎就砸在了他的头上?

    “怎么?你敢不从吗?”她的声音带了三分拖沓,像是挑衅一般,又偏偏尾音上添了两分撩拨,勾人肚肠。

    “若不从,公主可会杀了奴才?”

    萧棠觉得好笑,“你就是想不大开,都随我来了这上头了,还想要清白吗?若跟了我,用不着去外头吃苦受罪,用不着去直殿监做下等粗活,难道不好么?”

    他忽然就跪了下去,“求公主饶命。”

    她看着他宁死不从的脸,忽然就笑开了,好玩,是真的好玩,“若我只要求脱衣裳呢?你可愿意?”

    他跪着的身子僵了僵,她是个疯子,可他要活命,“若如此,烦请公主把窗帘放下来。”

    萧棠撑在湘妃塌上,伸手去解勾窗帘的铜钩,鹅黄色的纱幔落下,屋子里光线就渐渐暗了下去。

    他跪在地上,瞧着这屋中铺陈,珠帘玉翠、暖香玉阁,那张含笑的脸妖冶明媚,等着他的一举一动。

    缓缓伸手,解开了顶上的盘扣,纱衣、直裰,渐渐褪去,只剩里头一件乳白亵衣,如此便如何也不肯再动手。

    萧棠瞧着他身线比例极好,隐约能透过薄薄一层衣料瞧着里头肌肉纹理,越发得意了起来,如此好的衣服架子,被她找到了。

    她从地上拾了一把软尺,渐渐走到他的身前,“不肯再脱了?”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奴才为这条命,只能到此地步。”

    意思是,你再让我脱,我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