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 小孩当牲口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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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瞬间安静，静的能够听到银针落地的声音。
“你不是通天门弟子？”修罗的声音微起波澜，整个人的气场都冷厉了起来，书房仿佛是遭遇了西伯利亚寒流，无双只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是蹭蹭的往外冒，呜呜呜……搞毛啊？我啥都没说，就是因为不符合你的猜测也有错！？
无双不吭声，说假话就要用一堆的假话来圆谎，说真话……呃，她估摸着那会成为她人生中的最后一句话，她还没天真到会以为六剑人能和面具男正面抗的地步。
修罗的气场在她的沉默中一点点强大起来，那股扑面而来的王八之气压的无双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蓝楼习武场你对古先生那一抓不是为了探他功夫？”他的声音又冷了一分。
习武场……一抓……探功夫……无双已经有些迟钝了的脑袋运转了好一会儿才把这几个词搞明白，难道师父练的是葵花宝典？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她囧，囧的都想去揪老天爷的胡子问他一句：人生何处不狗血？
她这才好不容易做了凭真本事奔小康的决定，居然劈下了如此闪亮一天雷！
无双的眼泪汪汪，就差直接在脸上写俩大字——冤枉呐！
修罗眸光一沉，青铜面具后的那张脸几乎和面具成了一个色，他……憋着了！
无双纵然是别致了点儿却也不知于让他这种身份的人如此在意，说白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到处都是！无双越别致越找事儿他反而越在意，为啥啊？没点儿背景能搞出那么多的事儿么？敢搞出那么多事儿么？别说是运气好，他不是信这个的人！
他原本估摸着无双至少也得是个记名弟子，后来见她运气忒好，那期望值也就高了，甚至猜测她有可能是少主，江湖中像这种把自家孩子扔到别家历练的事儿不少。
通天门，手可通天，这是什么样的诱惑！？
所以他不急，慢慢来，想钓大鱼自然要有点儿耐性，可现在玄武门大清洗，形势朝夕可变，兖州乔大海叛归漠尘轩，三大门派之争骤然激烈，焦头烂额之下他自然希望能够获得强大助力，但是无双三天来却只是睡觉，无论议论的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她是一概当没听见。
如果通天门有意插手玄武门中事，现在绝对是最合适的时机，但是无双却迟迟没有动静，这让修罗不得不对自己一直坚定的推测有了隐隐的怀疑，所以才有了藏书阁的试探，试探无果，便有了现在的摊牌，可是！可是！修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身子再不好，就没必要好起来了！”声音沉沉，十足的要挟！
她现在要是精神的能蹦跶那就是秋天的蚂蚱，能蹦跶的了几天？无双小小声的抗议，“这事儿我、我……我也……”
还要继续演戏！当他是傻子么！？修罗身上气势陡然一盛，凌厉逼人，“嗯？”
‘做不了主’那四个字当即被这一声‘嗯’给堵回了肚子里，无双委委屈屈的看着他，眼睛那叫一个晶莹闪烁，表情那叫一个可怜巴巴。
可惜修罗根本就不是怜香惜玉的人，而且……呃，就算是怜香惜玉无双也没份儿，汗！
修罗虽然挺憋闷，却也还不至于失去理智，他已经把人捧到了这种地步，而且无双也展现了他需要的东西，于其为了泄愤杀人不如好好‘利用’，想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眸光一寒，无双心里一抖。
“你跟我来！”
呃，该不会现在就要压榨她吧？“咕噜噜……”无双还没说话她的肚子就开始抗议了。
修罗眸光又是一寒，无双哭丧着脸弱弱道，“马儿要跑得先吃草。”她是早上六点多钟出的门儿，现在差不多都得下午两三点了，她又做了那么多脑力劳动，正在长身体的娃儿，能不饿么？
修罗眸光已经冷到了极点！他还没真没见过敢在自己面前如此不识相的人！刚要发怒无双眼泪就已经下来了，暗淡的唇嗫嚅不止，仿佛在无声控诉他虐待未成年人的暴行。
无双的建议被不完全采纳，看着书案上摆着的几碟冷冰冰硬邦邦的点心她是欲哭无泪，这东西一看就让人没胃口，更关键的是……呜呜呜……面具男给的东西她敢吃才怪！
上次修罗说给她下了毒，无双自然害怕，为防其他人也用相同的招数同时也是为了防止面具男同一个招数用多遍，她专门安排了芍药负责饭食，非但如此，还从多方面进行把关，厨房中永远不会低于四个人，送饭的也是这个数儿，而且还有暗卫明卫一大堆人在各个角落站着，不客气的说曲院现在就是个玻璃房，大家的一举一动都是透明的，当然，无双的房间除外，现在她也算是有点威信，呃，确切的说这应该是门规的威慑力在起作用。
委委屈屈的从靴桶里抽出一根被卷成棍棍的面饼，边干巴巴的啃边佩服了下自己的先见之明，谁说随身带面饼是傻缺，这不就用上了？
面饼虽然夹了咸菜，但吃着还是干巴巴的，无双本来只是打算用这东西救急，自然不会太考虑胃口的问题，但是……她看着茶杯艰难的咽了口吐沫，看样子还是得改进改进，干着嗓子吃实在是噎得慌，这里的茶水她也是不敢动的。
伺候笔墨的小厮忒淡定，对无双靴桶抽面饼的行为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诧异，他从书架上搬出一摞账册嘭的一声搁在书案上，“主子让公子把这些都核算出来，看看有没有其它的问题。”
说完又转身搬了几趟，那张面积甚大的书案转瞬间就被各种账册资料占了大半张，而且高度还都在半米之上。
无双看着那倒下来就能把自个儿整个活埋的书山，咬下口面饼当即卡在了嗓子里，NND！二十一世纪的老板是把小孩当大人使，把女人当男人使，把男人当牲口使，面具男唰唰连上俩台阶，直接把她这一未成年少女当牲口使啊！老黄牛，吃进去的草挤出来的是奶……呜呜呜……忒黑了！
无双一离开，便有几个文士模样的中年从屏风后走出来，“恭喜主人，得此良材！”其中一人拱手为礼道，他声音中是藏不住的兴奋之意，“无双公子能够在区区两个时辰中看透账目上的漏洞委实是难得啊！”
“而且所算数据丝毫不差，”一人接话道，“此人不过稚龄弱子，假以时日，必是栋梁！”
良材么？修罗一笑，“宇文长老有和高见？”他姿态虽然恭敬但那股威仪之气却丝毫未减。
“通天门久未现人间，我看无双公子并不似作伪，”灰袍老者须发皆白，精神矍铄，很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然一笑，却又是十足的市侩，“十四岁少年若是能够如此淡定，未免也太可怕了些，”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此非一日之功，阮无双几度遇险，或惊惧或不安或得意或悲愤……能够将表情控制的如此之好，那么真的堪称是可怕了。
“是我魔障了，”修罗一叹，是他太高看通天门了，将无双种种都归为那个神秘门派的通天之能，现在想来，自己其实也早就有所怀疑了吧，只是他一直都不愿意直视罢了。
“阮无双其人，虽然狡诈怯懦，却重情重义，”宇文长老接着道，“他不是名利中人，却身处名利场中，行事难免怪异。”
修罗微点了头，通天门，手可通天，如果能够得到这样的势力援助固然是件好事儿，但同样，实力如此雄厚的门派也将会成为他将来的威胁，一山不容二虎，他更希望这个门派只是个传说，通天门的身影毕竟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江湖朝堂之中了。
既然不是有通天门相助，他自然要重新审视无双，时而聪明时而糊涂，性子懦弱胆小，行事卑鄙下作，脸皮奇厚……总之，用正常的眼光来看阮无双的确是上不得台面，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却偏偏在短时间内让古先生收起为徒；董夫人为其奔走；理清了地牢里的积帐，让王胡等人不敢糊弄；就连向来不参合权势之争的神机营都刻意增加了曲院和地牢的人手……不过是十四岁不到的少年而已。
和无双亲近的大都不是名利场中人，阮无双数次为救蓝楼十二不顾自己性命，如此少年的确是当得上重情重义四字的。
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样看来无双的一些诡异做法也就能够理解了，但是……修罗望向须发皆白的宇文长老，“长老为何今日方指点我？”
宇文长老一笑，笑的非常有小市民的味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呵呵，你懂的！”
有些错路是必须要走一遍的，否则教训不深刻，以后还得再犯。
“谨受教！”修罗拱手为拳，深鞠一躬。
在密室中，两个少年忙的是满头大汗，其中一个身形纤瘦，穿着天青色劲装，上面以银线绣各色繁复花纹，低调而奢华，腰间束带上更是镶珠嵌玉，华贵非凡，脸上罩着半面青铜面具，冷硬的质感和少年略带稚气的清秀五官对比突兀，显得有些不协调，肤色暗淡的让人很容易将之忽视，唯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澄澈清透，不然丝毫无垢，漆黑的眸子宛如两丸上等的黑水晶，异常明亮，将这张平淡无奇的脸硬是衬出了几分灵动。
“掌墨，你没弄错吧？”少年的声音中透着几分夸张的郁闷，密室中几个大书架贴墙而立，上接房顶下连地，规模惊人，上面堆了满满当当的账册资料，有不少年代久远，纸张都已经发黄。
这是一间单独的书房，呃，其实称为密室更为合适，这间房和修罗的书房相连，但要经过一道以墙壁为伪装的暗门，里面放的全是各种机密文件。
不但有玄武门的生意账本还有面具男的私帐，无双是越看越心惊，丝绸、茶叶、木材这些的数据都已经非常骇人了，里面居然还有皇家生意，粮草、兵器、瓷器……其中有不少官商勾结，走失违禁的帐。
无双相信自己现在做的一定是很核心很核心的工作，可这种重视……还是那句话，被重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专门负责再次伺候笔墨的小厮掌墨神色不变，他恭谨有礼道：“这的确是左使大人的吩咐。”
无双眼泪差点儿都下来了，占了大半张书案的账册资料对她来说已经够可怕了，她好不容易把那些东西核算完，正准备收拾收拾下班回曲院吃饭，谁知道这小厮居然说不行，没到下班的时间就要接着干活，问啥时候下班，小厮答：等通知！
而她要干的活居然是……她看着四周那不知道比自己高了多少的书架子是咬牙切齿啊咬牙切齿！咬牙切齿完毕，继续干活！
这些账册所涉及的银钱数目非常庞大，核算倒是不难，但要想发现其中的漏洞却不是那么简单，东西太多，要先遍览一遍，然后把相关的资料账目进行分类，单是这一项工作就整的无双头昏脑胀，要知道她可没有连城那过目不忘的能耐，往往是找到了这本忘记了那本，幸好伺候笔墨的小厮对各种账册资料摆放的位置相当熟悉，否则她非得挠墙不可！
“盐铁的账目要分开，去年的和今年的放在一起，还有总账，放在最上面，呃，对，都搁在这个格子里……
”无双有气无力的半靠在椅背上指挥，她的嗓子此时都有些嘶哑了，毕竟，她可是一整天都没有喝水，肚子饿的厉害，但面对吃剩下的那半张面饼她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以又饿又累的状态弄这超级难搞的工作，无双觉得自己头发都要白了，难受的她都想罢工，看着被自个儿支使的团团转的掌墨无双突然低低的念叨了句：“贱人！”
掌墨动作一顿奇怪的回头望了无双一眼，“公子有吩咐？”
这种地方果然不是剑人们能够进得来的，无双有些失望，她微叹口气，整个人就像是被暴晒了十天的小禾苗，“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啊？”虽然现在看不见日头，不过从现在赶出来的活来看，时间应该不早了。
“主子说到了时间他自会命人通知的。”掌墨停下手上的活摆出下人回答问题的标准姿态，举止相当完美，绝对属于玄武门中业务精熟的工作人员。
无双又蔫吧了三分，“你现在就去问，不然……”她双眼微眯，摆出副要挟的模样，“不然我就晕倒给你看！”
一直淡定的掌墨……呃，嘴角抽了，人才果然都有些毛病，晕倒给他看……这话说的真是够没脑的。
“公子请稍后，容小的一问，”他把怀里的账目堆到书架上，下来给无双行了礼，这才躬身退下。
无双烦闷的把面前的一堆东西胡乱的扫在地上，自己被面具男关了这么久，外面居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鼻毛男和门主老头儿到底在干什么！？难道就没有感到意外么？还是说他们根本就是默认了这种行为！
以往她都是上午去门主老头儿和鼻毛男那里，就算他们再怎么忙也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被面具男强留的事儿，旁观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们的耐心已经用完了！
她俩爪子在黑漆书案上使劲儿乱挠了一通，啊啊啊——要疯了！
呜呜呜……人都聪明了，日子不好过了！
“公子，”突然，一声细微声响在房间中响起，无双又惊又喜的看向房顶，在那里一个黑衣人跟壁虎似的贴着呢！
“剑一！”无双简直不敢相信，她刚才那一声嘟囔其实就是试探，剑人居然真的能够跟进来！这书房中全是最为机密的事情，防守自然是不一般，可、可……牛叉啊！
“公子有何吩咐？”剑一声音很小，这是传音入密，只有无双一个人能够听到。
“没什么，就是试试，”无双笑眯了眼，眸子晶亮的将他望定。
试试！？剑一气的都想吐血，公子，你能不这么玩儿人么？“那属下告退！”剑一身子一隐，也不见怎么动作，然整个人的存在感都将的极低，无双甚至都怀疑自己看到的是个幻影，他还是贴在那个地方，可就算是有人看到了也不会在意。
无双总算是心里有了点儿底，现在她至少不用担心面具男会偷偷把自个儿弄死了，有六个顶级高手以命相护感觉还是不错的，至少让人心安，至少证明她的生死还是被一些人关注着的。
连城临走的时候曾经说过，江湖人最重承诺，尤其是像剑人这样的暗卫，一旦宣誓效忠便会以死相互，她那种用药控制人的做法其实根本就没有必要。
不过她现在也还是不大相信这个，活生生的人会因为一个誓言而对完全陌生的人贡献生命，这事儿在无双眼中已经接近于荒唐了，而且，她不认为门主老头儿会那么大方。
很快外面就响起了脚步声，步子沉稳有力，虽然还未近前却能让人感受到那份威势。
面具男来了！无双神色一正，急急起身把刚才自个儿扫到地上的账册捡起来，反面情绪绝对不能够表现出来！
她身上的衣服此时早就皱的不像样子，脑袋上缠着的头巾也有些歪斜，一天未进滴水的唇上起了皮，小屁股高高撅起，干瘦的爪子飞快的拾捡着地上的纸册，那形象已经不是狼狈能够形容的了。
贴在屋顶上的剑一看了是连连摇头，这里的确是不适合她，蓦地听见石门开合的声音，他忙收敛气息，就连眸光都转为暗淡，好像是泥胎木塑的人像一般纹丝不动。
沉稳的脚步声在她身后顿住，无双忙忙转身，正对上修罗透着探究味道的暗沉眸光，她有些慌乱的解释道：“不小心碰翻了，马上就好。”
修罗没有吭声，直接移开眸光从她身边跨过去，“有什么成果？”冷然的声音中有隐隐的期待。
掌墨将无双手里的活接了过去，她这才有些虚弱的站起身来，哑着嗓子道：“整理了几个时辰的账册，我还没有细看，不过问题肯定是有的，不过短时间内弄不出来。”东西太多了，而且还是积年的账目，估计她半年的时间都未必能够整的出来，“而且有很多东西我都不了解，也没法儿弄，比如说盐铁，矿山、盐场的人工还有产出过程我都不知道，根本就没法儿算其中的成本，更细致的，铸造出来的刀枪剑戟的数量还有重量……”她脸色十分难看，整个人看起来都干巴巴的，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透着股认真的劲头。
修罗的眸光柔和了几分，“既然如此，慢慢来就是了，”他下巴一抬，掌墨立刻从架子上拿出几本册子双手捧到无双面前，姿态十分的恭敬。
无双翻看略略一看，这个是面具男掌管门中产业的账本，但明显是本暗帐，里面有关于回扣的记载，而这个收回扣的人全是玄武门中人，说白了，这就是面具男贪污腐败的直接证据！
他这是什么意思！？无双惊疑不定的抬头望向戴着青铜鬼面的玄衣男子。
“如果门主和南宫要你探听这里的消息，可以拿这些东西交差。”沉沉的声音中没有透露任何的情绪，但却没了那种居高临下的味道。
无双甚至有种他非常重视、尊重自己的错觉，不过……拿这些东西交差？她又翻了几页手中的资料，脸上的惊疑渐渐化为慎重和不安。
修罗直直的看着无双，目光炯炯。
你所求不过是‘平安’二字，既然如此我就给你平安。深邃的眸中映出无双纤瘦的倒影，修罗勾起唇角，等待着无双的感激涕零。
“左使大人，”无双深吸了口气摆出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以后你指哪儿我打哪儿还不成？”拿去交差…..屁！面具男这摆明了要借她的手递假消息，好让她把门主老头儿和鼻毛男彻底得罪，这样她不跟着这家伙混都不行，忒恶毒了！
修罗不吭声，只是直直的看着她。
装傻？无双暗自翻了个白眼，抬起眸子却是眼泪汪汪。两行‘真诚’的泪水在她脸上化作宽面条状，非常完美的表现着她心中的惊惧不安，和她对生命的热爱，“左使大人，我这样的人才是很难得的，”如果门主老头儿和鼻毛男怒了是会拿她开刀的，千里马难得，你要慎重啊！
这小子到底想说什么？修罗微微皱眉，依旧没有说话。
还装傻？无双心中有些鄙夷，自个儿都说到这种地步了，再装傻就没意思了啊。她只得把话说的更加直白一些，“左使大人如果想要给右使大人和门主递假消息换谁不行？”沙哑的声音满是不安，汪汪泪眼是相当可怜。
修罗起伏着的胸口微微一紧，眸光骤然暗沉下来，假消息！他看着无双手里头那本货真价实的账本，再次……憋着了！
虽然有青铜面具遮挡，但无双能感觉到……面具男生气了，她眸中泪水更胜，她当然知道这种直接挑明对方意图的做法不好，一是让对方没面子，二是让人没成就感，可她也无奈啊，如果她答应下来不去做还不如当场拒绝呢，“左使大人，要不我来安排这个事儿，一准让他们误会这个是真的。”她小心翼翼的提出自己的建议，脸上泪水未干却已经挂上了谄媚的笑。
这本来就是真的！修罗依旧不说话，他、他想捏死这小子！
他的沉默让无双脸上的笑越来越僵硬，这家伙刚让她看了这么多机密的事儿接着又让她做如此危险的事儿，搞毛啊？完全不附和逻辑，根本就不按规矩出牌，呜呜呜……这叫自己如何接招啊？
“和斗心眼相比，你不觉得我更适合算账么？”无双弱弱道：“以后我掺和这些你争我夺的事儿，只专心给你算账赚钱，不好么？”
“这个是真的！”修罗深吸一口气，说完转身就走，那个家伙居然能够忍住不杀这小子，难怪宇文长老总是赞他，到底是比我有定力啊！
无双愣在当场，眼泪哗哗直下，真、真的……都这样了还忽悠我，真不厚道。
喀嚓喀嚓……石门开合的声音骤然传来，无双脸色一变，撒脚丫子就往外头跑，等等，我还在里边儿蹲着呢！
“公子！”她刚出了大门等候在那儿的秋光便急急的迎了上来，小姑娘满脸的焦急之色，两唇干裂，头发也微微有些乱，显然一直等候在此。
无双有些感动，至少还是有人再关心自己的，她微微一笑，眸子瞬间明亮了起来。“怎么不在耳房等着？”这里有专门让下人等候的房间，主子一出来就会有人到那儿通知人出来伺候。
秋光有些不好意思，“奴婢在里面呆的烦闷，出来走走，碰巧而已。”
到幽冥殿正门来走走？无双微微摇头，应该是出来打听消息吧？“放心，我色级在那儿放着呢，哪有这么容易出事儿，倒是你，这种时候要尽量少走动，”普通下人应该在下一道门那儿等着，秋光因为是曲院的一等婢女又有无双给的腰牌，否则以现在各关卡守卫的严密程度她断然是到不了这里的。
现在玄武门上下草木皆兵，谁也不知道下个入狱的会是哪个，那些生死和她身边人无关无双方能置身事外，如果秋光出事儿她就真要为难了。
修罗看着渐行渐远的两道背影，眸光暗沉，压抑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失落，“果如宇文长老所说，阮无双的确是性情中人。”秋光不过是是个普通婢女而已。
须发皆白的老头儿笑的市侩，“你如此年龄自然是不能和那个人相比的，无须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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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上节的章节名还是错的（一零三VS一百零三），囧~~(╯﹏╰)b
这次应该对了，原谅我对数字的麻木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书房瞬间安静，静的能够听到银针落地的声音。
“你不是通天门弟子？”修罗的声音微起波澜，整个人的气场都冷厉了起来，书房仿佛是遭遇了西伯利亚寒流，无双只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是蹭蹭的往外冒，呜呜呜……搞毛啊？我啥都没说，就是因为不符合你的猜测也有错！？
无双不吭声，说假话就要用一堆的假话来圆谎，说真话……呃，她估摸着那会成为她人生中的最后一句话，她还没天真到会以为六剑人能和面具男正面抗的地步。
修罗的气场在她的沉默中一点点强大起来，那股扑面而来的王八之气压的无双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蓝楼习武场你对古先生那一抓不是为了探他功夫？”他的声音又冷了一分。
习武场……一抓……探功夫……无双已经有些迟钝了的脑袋运转了好一会儿才把这几个词搞明白，难道师父练的是葵花宝典？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她囧，囧的都想去揪老天爷的胡子问他一句：人生何处不狗血？
她这才好不容易做了凭真本事奔小康的决定，居然劈下了如此闪亮一天雷！
无双的眼泪汪汪，就差直接在脸上写俩大字——冤枉呐！
修罗眸光一沉，青铜面具后的那张脸几乎和面具成了一个色，他……憋着了！
无双纵然是别致了点儿却也不知于让他这种身份的人如此在意，说白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到处都是！无双越别致越找事儿他反而越在意，为啥啊？没点儿背景能搞出那么多的事儿么？敢搞出那么多事儿么？别说是运气好，他不是信这个的人！
他原本估摸着无双至少也得是个记名弟子，后来见她运气忒好，那期望值也就高了，甚至猜测她有可能是少主，江湖中像这种把自家孩子扔到别家历练的事儿不少。
通天门，手可通天，这是什么样的诱惑！？
所以他不急，慢慢来，想钓大鱼自然要有点儿耐性，可现在玄武门大清洗，形势朝夕可变，兖州乔大海叛归漠尘轩，三大门派之争骤然激烈，焦头烂额之下他自然希望能够获得强大助力，但是无双三天来却只是睡觉，无论议论的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她是一概当没听见。
如果通天门有意插手玄武门中事，现在绝对是最合适的时机，但是无双却迟迟没有动静，这让修罗不得不对自己一直坚定的推测有了隐隐的怀疑，所以才有了藏书阁的试探，试探无果，便有了现在的摊牌，可是！可是！修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身子再不好，就没必要好起来了！”声音沉沉，十足的要挟！
她现在要是精神的能蹦跶那就是秋天的蚂蚱，能蹦跶的了几天？无双小小声的抗议，“这事儿我、我……我也……”
还要继续演戏！当他是傻子么！？修罗身上气势陡然一盛，凌厉逼人，“嗯？”
‘做不了主’那四个字当即被这一声‘嗯’给堵回了肚子里，无双委委屈屈的看着他，眼睛那叫一个晶莹闪烁，表情那叫一个可怜巴巴。
可惜修罗根本就不是怜香惜玉的人，而且……呃，就算是怜香惜玉无双也没份儿，汗！
修罗虽然挺憋闷，却也还不至于失去理智，他已经把人捧到了这种地步，而且无双也展现了他需要的东西，于其为了泄愤杀人不如好好‘利用’，想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眸光一寒，无双心里一抖。
“你跟我来！”
呃，该不会现在就要压榨她吧？“咕噜噜……”无双还没说话她的肚子就开始抗议了。
修罗眸光又是一寒，无双哭丧着脸弱弱道，“马儿要跑得先吃草。”她是早上六点多钟出的门儿，现在差不多都得下午两三点了，她又做了那么多脑力劳动，正在长身体的娃儿，能不饿么？
修罗眸光已经冷到了极点！他还没真没见过敢在自己面前如此不识相的人！刚要发怒无双眼泪就已经下来了，暗淡的唇嗫嚅不止，仿佛在无声控诉他虐待未成年人的暴行。
无双的建议被不完全采纳，看着书案上摆着的几碟冷冰冰硬邦邦的点心她是欲哭无泪，这东西一看就让人没胃口，更关键的是……呜呜呜……面具男给的东西她敢吃才怪！
上次修罗说给她下了毒，无双自然害怕，为防其他人也用相同的招数同时也是为了防止面具男同一个招数用多遍，她专门安排了芍药负责饭食，非但如此，还从多方面进行把关，厨房中永远不会低于四个人，送饭的也是这个数儿，而且还有暗卫明卫一大堆人在各个角落站着，不客气的说曲院现在就是个玻璃房，大家的一举一动都是透明的，当然，无双的房间除外，现在她也算是有点威信，呃，确切的说这应该是门规的威慑力在起作用。
委委屈屈的从靴桶里抽出一根被卷成棍棍的面饼，边干巴巴的啃边佩服了下自己的先见之明，谁说随身带面饼是傻缺，这不就用上了？
面饼虽然夹了咸菜，但吃着还是干巴巴的，无双本来只是打算用这东西救急，自然不会太考虑胃口的问题，但是……她看着茶杯艰难的咽了口吐沫，看样子还是得改进改进，干着嗓子吃实在是噎得慌，这里的茶水她也是不敢动的。
伺候笔墨的小厮忒淡定，对无双靴桶抽面饼的行为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诧异，他从书架上搬出一摞账册嘭的一声搁在书案上，“主子让公子把这些都核算出来，看看有没有其它的问题。”
说完又转身搬了几趟，那张面积甚大的书案转瞬间就被各种账册资料占了大半张，而且高度还都在半米之上。
无双看着那倒下来就能把自个儿整个活埋的书山，咬下口面饼当即卡在了嗓子里，NND！二十一世纪的老板是把小孩当大人使，把女人当男人使，把男人当牲口使，面具男唰唰连上俩台阶，直接把她这一未成年少女当牲口使啊！老黄牛，吃进去的草挤出来的是奶……呜呜呜……忒黑了！
无双一离开，便有几个文士模样的中年从屏风后走出来，“恭喜主人，得此良材！”其中一人拱手为礼道，他声音中是藏不住的兴奋之意，“无双公子能够在区区两个时辰中看透账目上的漏洞委实是难得啊！”
“而且所算数据丝毫不差，”一人接话道，“此人不过稚龄弱子，假以时日，必是栋梁！”
良材么？修罗一笑，“宇文长老有和高见？”他姿态虽然恭敬但那股威仪之气却丝毫未减。
“通天门久未现人间，我看无双公子并不似作伪，”灰袍老者须发皆白，精神矍铄，很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然一笑，却又是十足的市侩，“十四岁少年若是能够如此淡定，未免也太可怕了些，”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此非一日之功，阮无双几度遇险，或惊惧或不安或得意或悲愤……能够将表情控制的如此之好，那么真的堪称是可怕了。
“是我魔障了，”修罗一叹，是他太高看通天门了，将无双种种都归为那个神秘门派的通天之能，现在想来，自己其实也早就有所怀疑了吧，只是他一直都不愿意直视罢了。
“阮无双其人，虽然狡诈怯懦，却重情重义，”宇文长老接着道，“他不是名利中人，却身处名利场中，行事难免怪异。”
修罗微点了头，通天门，手可通天，如果能够得到这样的势力援助固然是件好事儿，但同样，实力如此雄厚的门派也将会成为他将来的威胁，一山不容二虎，他更希望这个门派只是个传说，通天门的身影毕竟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江湖朝堂之中了。
既然不是有通天门相助，他自然要重新审视无双，时而聪明时而糊涂，性子懦弱胆小，行事卑鄙下作，脸皮奇厚……总之，用正常的眼光来看阮无双的确是上不得台面，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却偏偏在短时间内让古先生收起为徒；董夫人为其奔走；理清了地牢里的积帐，让王胡等人不敢糊弄；就连向来不参合权势之争的神机营都刻意增加了曲院和地牢的人手……不过是十四岁不到的少年而已。
和无双亲近的大都不是名利场中人，阮无双数次为救蓝楼十二不顾自己性命，如此少年的确是当得上重情重义四字的。
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样看来无双的一些诡异做法也就能够理解了，但是……修罗望向须发皆白的宇文长老，“长老为何今日方指点我？”
宇文长老一笑，笑的非常有小市民的味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呵呵，你懂的！”
有些错路是必须要走一遍的，否则教训不深刻，以后还得再犯。
“谨受教！”修罗拱手为拳，深鞠一躬。
在密室中，两个少年忙的是满头大汗，其中一个身形纤瘦，穿着天青色劲装，上面以银线绣各色繁复花纹，低调而奢华，腰间束带上更是镶珠嵌玉，华贵非凡，脸上罩着半面青铜面具，冷硬的质感和少年略带稚气的清秀五官对比突兀，显得有些不协调，肤色暗淡的让人很容易将之忽视，唯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澄澈清透，不然丝毫无垢，漆黑的眸子宛如两丸上等的黑水晶，异常明亮，将这张平淡无奇的脸硬是衬出了几分灵动。
“掌墨，你没弄错吧？”少年的声音中透着几分夸张的郁闷，密室中几个大书架贴墙而立，上接房顶下连地，规模惊人，上面堆了满满当当的账册资料，有不少年代久远，纸张都已经发黄。
这是一间单独的书房，呃，其实称为密室更为合适，这间房和修罗的书房相连，但要经过一道以墙壁为伪装的暗门，里面放的全是各种机密文件。
不但有玄武门的生意账本还有面具男的私帐，无双是越看越心惊，丝绸、茶叶、木材这些的数据都已经非常骇人了，里面居然还有皇家生意，粮草、兵器、瓷器……其中有不少官商勾结，走失违禁的帐。
无双相信自己现在做的一定是很核心很核心的工作，可这种重视……还是那句话，被重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专门负责再次伺候笔墨的小厮掌墨神色不变，他恭谨有礼道：“这的确是左使大人的吩咐。”
无双眼泪差点儿都下来了，占了大半张书案的账册资料对她来说已经够可怕了，她好不容易把那些东西核算完，正准备收拾收拾下班回曲院吃饭，谁知道这小厮居然说不行，没到下班的时间就要接着干活，问啥时候下班，小厮答：等通知！
而她要干的活居然是……她看着四周那不知道比自己高了多少的书架子是咬牙切齿啊咬牙切齿！咬牙切齿完毕，继续干活！
这些账册所涉及的银钱数目非常庞大，核算倒是不难，但要想发现其中的漏洞却不是那么简单，东西太多，要先遍览一遍，然后把相关的资料账目进行分类，单是这一项工作就整的无双头昏脑胀，要知道她可没有连城那过目不忘的能耐，往往是找到了这本忘记了那本，幸好伺候笔墨的小厮对各种账册资料摆放的位置相当熟悉，否则她非得挠墙不可！
“盐铁的账目要分开，去年的和今年的放在一起，还有总账，放在最上面，呃，对，都搁在这个格子里……
”无双有气无力的半靠在椅背上指挥，她的嗓子此时都有些嘶哑了，毕竟，她可是一整天都没有喝水，肚子饿的厉害，但面对吃剩下的那半张面饼她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以又饿又累的状态弄这超级难搞的工作，无双觉得自己头发都要白了，难受的她都想罢工，看着被自个儿支使的团团转的掌墨无双突然低低的念叨了句：“贱人！”
掌墨动作一顿奇怪的回头望了无双一眼，“公子有吩咐？”
这种地方果然不是剑人们能够进得来的，无双有些失望，她微叹口气，整个人就像是被暴晒了十天的小禾苗，“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啊？”虽然现在看不见日头，不过从现在赶出来的活来看，时间应该不早了。
“主子说到了时间他自会命人通知的。”掌墨停下手上的活摆出下人回答问题的标准姿态，举止相当完美，绝对属于玄武门中业务精熟的工作人员。
无双又蔫吧了三分，“你现在就去问，不然……”她双眼微眯，摆出副要挟的模样，“不然我就晕倒给你看！”
一直淡定的掌墨……呃，嘴角抽了，人才果然都有些毛病，晕倒给他看……这话说的真是够没脑的。
“公子请稍后，容小的一问，”他把怀里的账目堆到书架上，下来给无双行了礼，这才躬身退下。
无双烦闷的把面前的一堆东西胡乱的扫在地上，自己被面具男关了这么久，外面居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鼻毛男和门主老头儿到底在干什么！？难道就没有感到意外么？还是说他们根本就是默认了这种行为！
以往她都是上午去门主老头儿和鼻毛男那里，就算他们再怎么忙也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被面具男强留的事儿，旁观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们的耐心已经用完了！
她俩爪子在黑漆书案上使劲儿乱挠了一通，啊啊啊——要疯了！
呜呜呜……人都聪明了，日子不好过了！
“公子，”突然，一声细微声响在房间中响起，无双又惊又喜的看向房顶，在那里一个黑衣人跟壁虎似的贴着呢！
“剑一！”无双简直不敢相信，她刚才那一声嘟囔其实就是试探，剑人居然真的能够跟进来！这书房中全是最为机密的事情，防守自然是不一般，可、可……牛叉啊！
“公子有何吩咐？”剑一声音很小，这是传音入密，只有无双一个人能够听到。
“没什么，就是试试，”无双笑眯了眼，眸子晶亮的将他望定。
试试！？剑一气的都想吐血，公子，你能不这么玩儿人么？“那属下告退！”剑一身子一隐，也不见怎么动作，然整个人的存在感都将的极低，无双甚至都怀疑自己看到的是个幻影，他还是贴在那个地方，可就算是有人看到了也不会在意。
无双总算是心里有了点儿底，现在她至少不用担心面具男会偷偷把自个儿弄死了，有六个顶级高手以命相护感觉还是不错的，至少让人心安，至少证明她的生死还是被一些人关注着的。
连城临走的时候曾经说过，江湖人最重承诺，尤其是像剑人这样的暗卫，一旦宣誓效忠便会以死相互，她那种用药控制人的做法其实根本就没有必要。
不过她现在也还是不大相信这个，活生生的人会因为一个誓言而对完全陌生的人贡献生命，这事儿在无双眼中已经接近于荒唐了，而且，她不认为门主老头儿会那么大方。
很快外面就响起了脚步声，步子沉稳有力，虽然还未近前却能让人感受到那份威势。
面具男来了！无双神色一正，急急起身把刚才自个儿扫到地上的账册捡起来，反面情绪绝对不能够表现出来！
她身上的衣服此时早就皱的不像样子，脑袋上缠着的头巾也有些歪斜，一天未进滴水的唇上起了皮，小屁股高高撅起，干瘦的爪子飞快的拾捡着地上的纸册，那形象已经不是狼狈能够形容的了。
贴在屋顶上的剑一看了是连连摇头，这里的确是不适合她，蓦地听见石门开合的声音，他忙收敛气息，就连眸光都转为暗淡，好像是泥胎木塑的人像一般纹丝不动。
沉稳的脚步声在她身后顿住，无双忙忙转身，正对上修罗透着探究味道的暗沉眸光，她有些慌乱的解释道：“不小心碰翻了，马上就好。”
修罗没有吭声，直接移开眸光从她身边跨过去，“有什么成果？”冷然的声音中有隐隐的期待。
掌墨将无双手里的活接了过去，她这才有些虚弱的站起身来，哑着嗓子道：“整理了几个时辰的账册，我还没有细看，不过问题肯定是有的，不过短时间内弄不出来。”东西太多了，而且还是积年的账目，估计她半年的时间都未必能够整的出来，“而且有很多东西我都不了解，也没法儿弄，比如说盐铁，矿山、盐场的人工还有产出过程我都不知道，根本就没法儿算其中的成本，更细致的，铸造出来的刀枪剑戟的数量还有重量……”她脸色十分难看，整个人看起来都干巴巴的，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透着股认真的劲头。
修罗的眸光柔和了几分，“既然如此，慢慢来就是了，”他下巴一抬，掌墨立刻从架子上拿出几本册子双手捧到无双面前，姿态十分的恭敬。
无双翻看略略一看，这个是面具男掌管门中产业的账本，但明显是本暗帐，里面有关于回扣的记载，而这个收回扣的人全是玄武门中人，说白了，这就是面具男贪污腐败的直接证据！
他这是什么意思！？无双惊疑不定的抬头望向戴着青铜鬼面的玄衣男子。
“如果门主和南宫要你探听这里的消息，可以拿这些东西交差。”沉沉的声音中没有透露任何的情绪，但却没了那种居高临下的味道。
无双甚至有种他非常重视、尊重自己的错觉，不过……拿这些东西交差？她又翻了几页手中的资料，脸上的惊疑渐渐化为慎重和不安。
修罗直直的看着无双，目光炯炯。
你所求不过是‘平安’二字，既然如此我就给你平安。深邃的眸中映出无双纤瘦的倒影，修罗勾起唇角，等待着无双的感激涕零。
“左使大人，”无双深吸了口气摆出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以后你指哪儿我打哪儿还不成？”拿去交差…..屁！面具男这摆明了要借她的手递假消息，好让她把门主老头儿和鼻毛男彻底得罪，这样她不跟着这家伙混都不行，忒恶毒了！
修罗不吭声，只是直直的看着她。
装傻？无双暗自翻了个白眼，抬起眸子却是眼泪汪汪。两行‘真诚’的泪水在她脸上化作宽面条状，非常完美的表现着她心中的惊惧不安，和她对生命的热爱，“左使大人，我这样的人才是很难得的，”如果门主老头儿和鼻毛男怒了是会拿她开刀的，千里马难得，你要慎重啊！
这小子到底想说什么？修罗微微皱眉，依旧没有说话。
还装傻？无双心中有些鄙夷，自个儿都说到这种地步了，再装傻就没意思了啊。她只得把话说的更加直白一些，“左使大人如果想要给右使大人和门主递假消息换谁不行？”沙哑的声音满是不安，汪汪泪眼是相当可怜。
修罗起伏着的胸口微微一紧，眸光骤然暗沉下来，假消息！他看着无双手里头那本货真价实的账本，再次……憋着了！
虽然有青铜面具遮挡，但无双能感觉到……面具男生气了，她眸中泪水更胜，她当然知道这种直接挑明对方意图的做法不好，一是让对方没面子，二是让人没成就感，可她也无奈啊，如果她答应下来不去做还不如当场拒绝呢，“左使大人，要不我来安排这个事儿，一准让他们误会这个是真的。”她小心翼翼的提出自己的建议，脸上泪水未干却已经挂上了谄媚的笑。
这本来就是真的！修罗依旧不说话，他、他想捏死这小子！
他的沉默让无双脸上的笑越来越僵硬，这家伙刚让她看了这么多机密的事儿接着又让她做如此危险的事儿，搞毛啊？完全不附和逻辑，根本就不按规矩出牌，呜呜呜……这叫自己如何接招啊？
“和斗心眼相比，你不觉得我更适合算账么？”无双弱弱道：“以后我掺和这些你争我夺的事儿，只专心给你算账赚钱，不好么？”
“这个是真的！”修罗深吸一口气，说完转身就走，那个家伙居然能够忍住不杀这小子，难怪宇文长老总是赞他，到底是比我有定力啊！
无双愣在当场，眼泪哗哗直下，真、真的……都这样了还忽悠我，真不厚道。
喀嚓喀嚓……石门开合的声音骤然传来，无双脸色一变，撒脚丫子就往外头跑，等等，我还在里边儿蹲着呢！
“公子！”她刚出了大门等候在那儿的秋光便急急的迎了上来，小姑娘满脸的焦急之色，两唇干裂，头发也微微有些乱，显然一直等候在此。
无双有些感动，至少还是有人再关心自己的，她微微一笑，眸子瞬间明亮了起来。“怎么不在耳房等着？”这里有专门让下人等候的房间，主子一出来就会有人到那儿通知人出来伺候。
秋光有些不好意思，“奴婢在里面呆的烦闷，出来走走，碰巧而已。”
到幽冥殿正门来走走？无双微微摇头，应该是出来打听消息吧？“放心，我色级在那儿放着呢，哪有这么容易出事儿，倒是你，这种时候要尽量少走动，”普通下人应该在下一道门那儿等着，秋光因为是曲院的一等婢女又有无双给的腰牌，否则以现在各关卡守卫的严密程度她断然是到不了这里的。
现在玄武门上下草木皆兵，谁也不知道下个入狱的会是哪个，那些生死和她身边人无关无双方能置身事外，如果秋光出事儿她就真要为难了。
修罗看着渐行渐远的两道背影，眸光暗沉，压抑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失落，“果如宇文长老所说，阮无双的确是性情中人。”秋光不过是是个普通婢女而已。
须发皆白的老头儿笑的市侩，“你如此年龄自然是不能和那个人相比的，无须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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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上节的章节名还是错的（一零三VS一百零三），囧~~(╯﹏╰)b
这次应该对了，原谅我对数字的麻木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