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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梦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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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祝春元与狐一刀逃出洪水泛滥的山谷,已有两日。

    狐一刀乃是明洪武年间开了神智,到1950年已经有五百多年的修为。他以家传的通天教主一派道法为本源,原是西北出生,为了修身养性独自来到泰山修行,不可谓不刻苦。

    通天教主,又称上清灵宝天尊,本是商战时截教的大教主,居住在金鳌岛碧游宫。只因姜子牙下山斩将封神,截教弟子与阐教、人道弟子混战,一时间伤亡无数,惨不忍睹。

    截教得道封神者,多是瘟神、恶神,未得道者余脉,多以胡黄二仙隐匿于山林中苦修。狐一刀自幼勤奋且天资较高,经过此次渡劫后,对下一个五百年的修行更是充满了信心。

    他对祝春元感激不尽,见他天分虽足、根基虽深,但没得法门,修行起来事倍功半,因此耐心授以导引之法,教会祝春元如何存阳精、住神气。祝春元平日里多被孙道爷责骂,这两日来与狐一刀脾气相投,无话不谈,一个耐心教,一个用心学,不拘泥于形式,因此进展颇速。

    这一日,二人正在盘膝打坐,忽听祝春元一声唉声。狐一刀睁开妙目,道:“小恩公,我与你说过,修道最忌讳伤神,所谓喜怒哀乐悲惊恐,倒是无情也难宁。你如心中有事速速与我言讲,我们先办好事,再安心修炼才是!”

    祝春元何尝不懂他的话乃是金石良言。便道:“狐兄所言极是,我的确心中有件事放不下。”狐一刀翻身站起,道:“不知是哪件,请说无妨,我大侠狐一刀愿意为你排忧解难!”

    祝春元也站立身形,望着天上的圆月,道:“今日是十七了吧,月圆如此,如何不让我思念亲人!”

    他自幼与祖父祝应山一家生活,两年前被孙半月从济南城掳上泰山修道,对于一个不满六岁的孩童来说,实属不易。按他的年龄,真应该在祖辈父辈膝前承宠,但在孙道爷严苛的教导下,早已心智成熟于同龄人数倍。这几日陡逢突变,与发小曾伟、刘忠华、武保亮等分开,见月圆中天,忽地又想起祖父等亲人。

    狐一刀察言观色,读他的内心,已了然于胸,道:“小恩公若是思念家人,这倒也不难,如果不嫌路途辛苦,你我二人可以结伴而行。一者我刚刚渡劫,也不急于苦修,下得山去散散心,而来陪你回家乡看看亲人,岂不是一举两得!”

    祝春元听他如此说,不由得心花怒放,忙道:“择日不如撞日,你我都没有什么轻重包袱,不如即刻便起身可好?小弟真是归心似箭!”

    狐一刀见他脾气太急,不由得又劝说道:“我了无牵挂,志在了道修仙,什么时候动身都无所谓。但我要劝你几句,你可不要嫌我啰嗦!为道者,最讲究顺其自然,不可冒进,你这个脾气真是,哎,以后要克制任何善恶念头,不可轻动。所谓物极必反,动则生静止,容易遇到艮坎之难!”

    祝春元作揖道:“狐兄说的在理!我虚心接纳,以后一定注意,走吧!”说罢迈步就奔山下行去。狐一刀在他身后道:“可惜了一身的道行,竟然如此沉不住气!”也跟了上去。

    一人一狐久居泰山,虽然路途险要,但他们都有道法护体,路径也娴熟,两三个时辰后,天将放亮,他俩已到泰安城门。

    泰山自古多有皇帝来此封禅,因此泰州城内五行八作三教九流作买的作卖的,十分繁华。

    此时已是黎明,二人但只见夜幕下城门高耸,护城河几丈有余,想要进城,只能略等天亮开城门了。

    狐一刀在阳关大道旁寻了一棵大树,蹭蹭蹭几下上了树,依靠在一根大枝干与主干交接处,闭目准备打一会盹儿。

    忽听树下的祝春元低声急道:“狐一刀,你别睡,赶紧过来看看,那是什么?”他虽听祝春元呼叫紧促,似有急事,但尚未上心,懒洋洋睁眼一看,顿时就没了睡意。

    但只见城门前一里之地,朦朦夜色下,正亦步亦趋地走过来一群人。说是一群,倒不如说是一排人。只见那条人流,由七八位高矮不一的人组成,行动十分缓慢,每个人,虽是人形,但步履间如同狸猫,歪歪扭扭,深一脚浅一脚,在夜幕下显得十分诡异。

    “上来!”狐一刀一指祝春元道,就见祝春元如同肋生双翅一般,身轻如燕,不由得飞起,一个起落,刚好挂在狐一刀所在的那颗树干上。

    此时那队伍已经走近。祝春元揉揉眼睛,仔细打量,更觉惊恐。但见那队伍之中,有女人也有小孩儿,女人看身形应该在三十岁以下,小孩儿不过两三岁而已。他们穿着朴素,步履怪异异常,似乎都闭着眼睛打盹。

    队伍慢慢经过这片树林时,祝春元居然听到队伍中还有人轻声打鼾!祝春元正觉得脊背发麻,就感觉狐一刀轻轻地拍了他肩膀一下,心说:你他娘的骚狐狸这是要吓死我!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转过身顺着狐一刀手指的方向一看,原来在队伍的最前方是一个瘦小的身影,方才祝春元根本没注意。

    他又仔细观察了片刻,颇感奇怪,那领头的身形看像是一个小孩儿,但这孩子未免太过单薄了些,转念又一想,豁然开朗,原来,走在队伍前的哪里是什么小孩儿,分明就是一只狸猫!

    只是这只狸猫体型较大,且仅用两条后腿支撑前进,两只前爪伸在身前。见那狸猫扭扭摇摇,身后的一众人似是中了迷药一般也跟着它一样扭扭摇摇。深夜之中,有狸猫立走,引几位似是梦游的少妇、儿童夜行,这诡异的场面实在让祝春元不得其解。

    就见队伍直直的向前,忽然又改变了方向,迂回向小路中走去。祝春元低声问狐一刀:“他们怎么不走大路了?”

    狐一刀不屑一顾地说:“你没看见那大路再往前走是什么地方吗?”祝春元又仔细看去,见那大路旁边似是有一片小型的建筑群,但黑暗中看不真切。便问道:“你说嘛,那大路旁是什么所在?”

    “关帝庙!”狐一刀答道。

    “关帝庙?”祝春元还是没明白狐一刀想要说什么。

    “你这是榆木做的脑袋吗?关帝庙,就是关圣人的道场啊!那伙邪祟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一贯道的猫婆子拍花术,趁着夜深人静在此勾结良善人家的女人和小孩儿,肯定没好事!不过,他们终究是妖法邪术,再嚣张也不敢青天白日在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做这个勾当,更不敢在关帝爷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去了,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

    祝春元心说原来如此,又联想起自己年少便背井离乡,被孙半月抓来此地,顿时对这队同命相连的妇女儿童心生怜悯,急忙道:“狐大哥,你是修道之人,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没想到狐一刀又闭上眼睛,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整不好就要更费事。我劝你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哦不对,我劝你跟我一样把两只眼睛都闭上,好好睡觉,莫管闲事。要知道,宁拆一座庙,别惹一贯道!这苦果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说罢闭目无语。

    祝春元见那队伍绕过关帝庙,又奔大道而去,已经渐行渐远,不由得心急火燎。正在难以取舍之时,忽听得一声断喝从那边传来:“无量佛!哪里来的猫妖在此作恶,贫僧到也!”

    正是:清平世界朗乾坤,偏有世间造恶人,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教善人起寒心!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一个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