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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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易天令的号令下,古玉大展的会场顿时一片哗然,其中还听见有人不服气地嚷嚷:“你凭什么不准我们进出?居然还想搜身!”一名西装笔挺却满脸横肉的中年人吼道。

    “凭这个。”易天令不慌不忙地出示手中的证件“这是台北市警局特别发出的搜索令,就是为了防止有今天的事发生。”这张搜索令可是他运用“特殊管道”才取得的。

    这下子再也没有人抗议了。

    “现在为了不耽误大家的时间,分东西南北中五区检查!”易天令再度号令。

    乔小虹一怔,她从不知道这个男人除了专业领域外,对于危机的应变能力也如此地游刀有余,让她想不通的是,他为何能从市警局弄到搜索令?

    而更让她质疑的是,为何是由易天令出示台湾政府司法部门的搜索令;而非由正宗的员警?

    除非他是个刑警!

    但不可能呀!

    难道他有另一种特殊身分?

    易天令睇见她质疑的波光,却不作任何解释,迳自走向东区权充搜索口贝。

    而纪玥璇正被人群挤至东区排起队,一颗心七上八下,因为她忽然想起来那个发号施令的身影,就是前一天对她上下其手的大**!

    难道他那天是真的打算救她,而非想唐突她?

    再次瞧见他那张似远又怱近的脸孔,呼吸又开始急促了

    “谢谢你的合作。”易天令的声音这时从她的前方传来。

    “呼——呼——”不知是紧张,还是担心,此刻她觉得心脏很不舒服,不自觉地蹲了下来。

    “你怎么了?”后方的一个小姐关心地问道。

    “我我呼吸困难。”她的气喘声直逼风箱。

    “来人啊,这位小姐——这位小姐——”善心的女孩也慌了。

    易天令闻声立刻走了过来“我看看。”才一对上那副墨镜,他倏地蹙起眉心。

    纪玥璇睇著他那冷漠,似乎还夹著嫌恶的神情,一颗心突地犹如寒雪欺凌,浑身不住地打著哆嗦,呼吸竟意外地弱了下来,眼前一片昏花,她双眼一闭,整个人就失去重心

    也不知道为什么,易天令就是直觉地伸出双手扶住她“请大家让一下。”话落,旋即扯下她的墨镜,他的唇便覆上她的檀口,双手也开始压著她的心口,迅速而且熟练地做著人工呼吸。

    在场的人一下子看傻了。

    大约过了三分钟,纪玥璇的眼皮微弱地眨了眨,却使不出全力睁开,她彷佛是在与死神抗争,偏又力不从心。

    “醒醒!”易天令凛烈地喝令。

    她似乎听见遥远的彼方有人在呼唤自己

    是谁呢?为什么呼唤她?奇怪的是那个人的声音好冷哦。

    她彷佛被人丢弃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中,找不到来时路,她想出声求救,偏又喊不出声音。

    “快醒醒!用力吸气!”他继续地急救,却不忘喝令。

    心脏有问题的人,最关键的急救期就是这短短的几分钟。

    加油!

    忽然,他为自己不由自主地想为她的生存喊加油的念头吓了一跳。

    他从来不会这么投入地为病患加油的!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会对这个几乎不算是认识的人动了念?没理由啊!

    醒醒!这次他却拍著她的脸暍令。

    谁打我?好疼!可恶!

    倏地,她睁开了双瞳,迷蒙之间对七了易天令那双过于犀利而矜冷的眼眸,又是一惊“你——”

    “小虹!快叫救护车!”扶著她的同时,他的手突然触及她的胸口及小肮,像是受惊地收回了他的手,纪玥璇登时往地上跌了去

    他立即再次搂住她,而且无意识地将她抱在怀中,像是做过千百遍似地往会场的门口走去。

    乔小虹抓著手机的手,却因嫉妒的怒火微微抖著“请立刻派一辆救护车来。”

    “等一下!”王晓月突然喊住已往大门口走去的易天令。

    他却不回头。

    “你、你要带她去哪里?”王晓月的声音有些颤抖。

    “纪玥璇,你管得太多了。”易天令忘不了“她”的声音,谁教他曾经该死地拒绝他!

    “我、我当然要问清楚。”王晓月鼓起勇气道,毕竟他手中抱著的人是她的主子,也是与她形同姊妹的奸夥伴。

    “凭什么?”易天令终于转过身子,冷冽地瞪著她。

    “因为,她是我的——助理。”原谅我,小姐。

    “是吗?”他并末因这句话而放下手中的纪玥璇。

    因为,就在刚才他不小心摸到她的小肮时,发现那儿方正藏著今天现场唯一失窃的古玉——窃玉!

    如果她是“纪玥璇”的助理,表示这个闻名全球珠宝界的纪六小姐,正是指使她偷窃的幕后藏镜人!

    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顿时,他的眼神变得犀利毒辣,唇边的那抹淡笑彷似冬雪,令人不寒而栗。

    “是,她是我的助理。”王晓月不再犹豫地说。

    “好,很好。”他的脸上已是一片无风无雨的幽冷“我先送她到医院,然后再回来讨教!”

    这时,会场门口响起了拔尖的救护车声音,他不再恋栈地转身就走。

    刚才,他曾不经意地触及她的胸口,发现她竟没穿胸罩!

    这对台湾女孩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难道是因为她生在纽约?

    当他再次低头睇著她时,正好迎上她虚弱无力的眼神,又是一惊——

    她太轻了,宛若西湖河畔的杨柳,只能迎风摆动著腰肢。

    “请放我下来。”她赢弱地请求。

    “为什么?”这个女孩是不知死活,还是不识好歹?已经命在旦夕了还逞能?他的双手反而收紧,宣誓他的绝不妥协。

    “唉。”她再次轻喟,仿佛知道这个男人总是为所欲为,没有人能拿他怎么办,只好闭上双瞳,任他为所欲为。

    上了救护车之后,易天令再次发号施令“请开往擎天心脏科医院!”

    纪玥璇不知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半梦半醒间,她隐约闻到浓浓的药水味,旋即睁开双瞳,发现自己正处于刻意强调温馨的头等病房。

    她为什么在这里?

    哦,她记起来了,在古玉展的会场她昏倒了,结果那个霸道的男人将她强行押走

    她像是想到什么似地,摸了一下腹部——

    窃玉到哪儿去了?难道是他送她到医院急救时发现了?

    糟了!这下子她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以他先前的表现,他绝不会听自己解释,那该怎么办呢?

    突然,门被打开了“小姐,你醒了?”一名戴著黑框眼镜的护士走了进来。

    “嗯。”她刻意疏离地看着她,灵光陡地一现——

    她倏地翻开薄被准备下床,护士小姐连忙走近制止她“小姐,你的身体还不适宜下床。”

    她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护士制伏“我不想伤害你,只想和你交换衣服。”

    护士错愕地打算尖叫,纪玥璇不再犹豫地给她一拐子,她便昏了过去。

    “对不起了。”纪玥璇立刻褪去病患白衣与她的交换,并戴起那副呆板的眼镜,抓起放在置物桌上的皮包,用白色床单包了起来,从容地走了出去。

    她相信自己现在的打扮,会让人以为她正在为病患更换床单,而不疑有他。

    想困住她没这么容易,毕竟他们璀璨王朝六兄妹个个身手了得,虽然她是最弱的一个,但自卫与落跑的本领她可不敢忘。

    走至医院大门时,她小心掩饰得意的笑容,在自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她彷佛听见地雷般的吼叫声:“那个女病人呢?”

    他不是别人,正是易天令。

    纪玥璇旋即挥手叫了一辆计程车,扬长而去。

    而当易天令追出来时,只能瞪著渐行渐远的车身,他的双目犹如染上焚火,似要将她烧烬才能平息胸中的怒火。

    这时,他口袋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他霜冷以对。

    “有窃贼的下落了。”电话那端透出压低的声音。

    “在哪儿?”他的精神霍地抖擞。

    因为,窃玉被偷不是第一回,之前这个一直隐藏在黑暗中的窃贼,似乎对他所收藏的玉品特别有兴趣。

    虽然,长久以来他都一直隐藏自己的真实身分,对外宣称他所展出的玉品均为一个匿名好友的东西,实际上,只是不想让自己的非凡身价成为歹徒觐觎的对象,

    没想到,这个窃贼还真识货,就是专偷他的收藏!

    看来,这次在那个女孩身上搜到窃玉,虽然不能因此认定她就是窃贼,但总和她脱不了关系。

    这笔帐他和她有得算了,也或许是和“纪玥璇”有得算了。

    电话那端的人这时又道:“他目前投宿在北投的一家旅馆。”

    “好,叫兄弟准备好,等我来。”他突然一声令下,四周彷佛弥漫著霜凛的雾气。

    “是。”

    电话也在这时断线。

    易天令俐索地关上手机,迷离深沉的黑眸益发冷峻。

    就在今晚,他要看看有什么人可以从他手中溜走!

    属于夜的繁华正要开始,天边那一点点红、一点点橙黄,正象徵著属于北投入夜的灿烂。

    自从台北人爱上泡汤之后,这里已恢复昔日的喧嚣景观,不时还可以听见操著日语及英文的观光客在此流连忘返,涂红抹绿的柳腰小姐也就在这情况下被他们搂著穿梭于此。

    纪玥璇为了逃避易天令的追问,也怕连累晓月,于是迳自叫了辆计程车在台北逛了大半天,才觉得该找一个地方休息,但她知道只要“安全可靠一的饭店,休息投宿绝对要出示身分证,而她身上没有身分证,也不愿意就此曝光,只好先找一家不太严格的旅馆休息一晚再作打算。

    于是,在好心的司机建议下,她住进了这家依山傍著小池塘的“晓月旅馆”这里的环境还算清静,若说它有什么可嫌的,就是太偏僻了点。

    虽说,她的身手绝对胜过一般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们,但经过白天心脏病发,她实在禁不起再碰上歹徒。

    所以最好能整晚吃在旅馆、住在旅馆,哪儿都不去,才能确保自己平安无事。

    百般无聊的她,拿起遥控器乱按一通,选了半天竟然没有一台电视节目可以看。

    她索性走到阳台透口气,才一拉开铝门,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似耳语,又似威胁,其中还夹著格斗的声响。

    于是,她悄悄地躲人阳台的阴暗面,竖起耳朵偷听,瞪大眼睛直瞧

    她看见大约四、五个人,架著一个瘦小的男子似在拷问,远远地就可以感觉到,那个被架住的小蚌儿满脸惊恐,奸像在辩解。

    这时,一直背对著她的颀长男子走近小蚌儿面前,右手极快地扳住他的下巴,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也听不见他的声音,却从小蚌儿慌忙想跪下来的动作,看得出他十分恐惧。

    纪玥璇的正义戚倏地被挑起,当下拆了—包黑色丝袜剪了半截,一身黑色宽上衣及紧身裤的她连忙街到巷底,并将裤袜套上自己的头,以防这群歹徒认出她。

    “住手!这么多人围殴一个人,太过分了吧?”她执起一把迷你手枪对著他们,这才看清先前一直背对著她的大个儿,少说也有一百八十五公分。更绝的是,这个人也和自己一样,戴了伪装的“骗蝠眼罩”

    和他“专业”的蝙蝠眼罩相比,她的裤袜头罩显得有点可笑。

    男子似乎也很惊讶这时会闯出一个不速之客,还戴了一个“歹徒”才会用的裤袜头罩。

    不过,她手中的“家伙”就实用得多了。

    男子身边的兄弟立时将小蚌儿抓向男子面前,一副老大要他们怎么做,他们就会唯命是从的模样。

    男子却灼灼地瞪著她,莫测高深地说:“你不觉得自己捞过了界?”

    “有没有捞过界我自有分寸,但你们欺负人就不可以!”她坚定的说,手中的枪仍旧对著为首的男子。

    他冷哼了声“就凭你?”

    “还有我手中的枪。”纪玥璇文风不动。

    “很好。就看你的枪法准,还是我的——”他旋即一个侧踢“动作快!”

    纪玥璇的手枪竟然被踢了出去,她连忙一个反身,一脚踢向这个高她二十公分的男子。

    他先是一退,立刻又被她俐落的粉拳直击心窝,他再次往后退,似乎并不想真的与她过招。

    就在这时,她却做个假动作往他的双眼刺去,实则却是攻击擒住小蚌子的兄弟下巴,同时高声叫道:“快逃!”

    小蚌儿倒也机灵,趁著混乱冲进暗巷,而他的两名手下也一路追了去。

    男子这才发现自己低估了她的头脑,于是采取饱势,也学她的声东击西法,先是攻她的花容,实则是攻她的小蛮腰。

    她一个惊叫,后退的同时险险跌倒。

    他趁势搂住她的腰,她却使劲地以手肘往后顶。

    他索性将她的双臂困在前胸,霎时,他触碰到两团绵柔的肉球

    又是一个没穿胸罩的女人!

    一个闪神,纪玥璇立即抽出原本放在口袋中的发簪,刺进男子的手臂。

    敢碰她,就得付出代价!

    “啊!”他叫了声,手也松开了。

    纪玥璇便利用这个机会,火速地离开现场。

    “大哥!”剩下的兄弟也没想到情况急转直下,连忙问道:“要不要紧?”

    “该死的娘们,要不要追她?”另一个沉不住气的年轻男孩愤怒地说。

    男子仅是按住流血的手臂,幽冷地睇著纪玥璇消失于黑巷中“不用。”

    “不用?”小兄弟鸡猫子鬼叫了起来。

    “我知道她是谁了。”戴著眼罩的脸,瞬时挂著一抹玩味的浅笑。

    “什么?”

    “你们都回去吧,若有小黑的消息立刻通知我。”反正刚才那小贼只是条小鱼,至于大鱼嘛

    “是。”他二人便循著先前两兄弟追捕小黑的方向奔去。

    夜又恢复原来的宁静。

    男子这才脱下蝙蝠眼罩,无形之中透出迫人的旋风,连月儿都因他的出现而躲入云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