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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游在泪水中的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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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连续三天了,十几双眼睛流露出复杂多样的神情,一束束探寻的目光在鱼儿哭肿的眼眸上扫描来扫描去。嘿嘿,这个阳光灿烂的女人,也有乌云遮日的时候?小声点,人家可是老公捧在手里怕吓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主儿。你们别幸灾乐祸了,谁还没有走背字的时候

    如水悄悄拉了拉鱼儿的衣袖,俯在耳边,关切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鱼儿霎时红了眼圈,泪水盈盈地转动,摇摇头。

    唉,两口子没有隔夜的仇。都是平素他太宠惯你了,受不得半点委屈。哪有舌头不碰牙齿的?你这样泪水涟涟的,不心疼死他才怪呢!

    彩铃启动,来电话了。喂,你干嘛欺负鱼儿?她快成了泡在泪水里的鱼了。

    求求你如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她也不说,总是暗自垂泪。我家都要被泪水淹没了。实在没辙了,才向你求救

    好吧,我试试,还你一条快乐的鱼儿。

    咖啡屋里,灯光迷醉,音乐清幽。如水明眸皓齿,柔声细气如涓涓泉流。鱼儿把脸颊埋在双手中,她不敢抬眼触及那一汪清澈。怎么能说得出口呢?那人咒骂她永负一生的十字架,羸弱已极的她推卸不下这个横来的重负。当时,面对他的暴怒,头轰的一下子,晕眩得将要倒下。她坚毅地忍受着他强加于的“罪状”坚毅地忍受着他火山爆发似的愤怒——他说头胀手抖心抖。那就由他宣泄出所有的激愤吧,这样有利于他的健康。她的心在流血。

    她完全可以把电脑一关走人的,这样那些绝情辱骂的字眼就不入目了,就伤不着她的心了,更不至于流泪且流血了。凭什么她要以柔弱来承受他的暴戾呢?凭什么要她如此地隐忍他的发泄呢?他有什么权利这样来辱骂她?就因为那篇披肝沥胆的解读吗?向来都是读者辱骂作者的份儿,哪有读者被作者辱骂的狗血喷头的情景?

    那是一篇怎样的解读啊?

    (二)

    鱼儿啊,鱼儿。我怀疑究竟是我们谁的头脑出了问题,这还是你吗?我怎么会认可你!我倒是突然感到凶神恶煞一般。你真的是这样一个如此忠实感情捍卫传统的卫道士吗?我怎么就一点也没看出来呢,算我眼浊!我承认我不好,但是我也为此付出了一生的代价,而且我不虚伪,我要比你坦诚多了。请你注意,正是因为已经彻底放下了,我才能够写出这样的文字,我才能在那伤心之地一个人过中秋节,这你要指责吗?我真没想到,我也从没遇到过你这样的读者。你不仅不了解我的故事,更不了解我这个人,还自以为是。侮辱!你懂吗?

    你要是觉得我的解读有偏颇或者真的没有读懂你,你完全可以批评我。而不是说这样伤害情感的话。要不是把你当成敬重的作者,我没必要在这里写这样无聊的东西啊!我没有指责你的任何意思,也没指责你的权力。正是因为你的坦荡,才把我的解读告诉了你。是的,你一定很震惊,因为你从来没有认识到你情感的根源。我没有你的阅历,我尊重你的情感世界,正因为如此,我倍感亲切。你不虚伪,你真实,真实感人。你这样的反应是出乎我的意料,我有口莫辨。正是想了解你,才带病夜深读你。我干嘛要侮辱你,我凭什么要侮辱我敬重的作者呢?

    你再看看你那骂街一样的语言,还是读者对作者说的话吗?赶快治你的病吧,离我这个坏人越远越好。我一生坎坷,却从未受过这样侮辱,从未!你看看你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不是坏人是什么?如果按照你的逻辑,我们还能走近吗?!你也这么剖析过自己吗?

    哪里有坏人?什么时代了,你还用这样的词汇来定义人性,人性是复杂的。要知道你只能听赞歌,我写这篇解读,只能说明我的无知而已。你冷静点好不好,能不能假设是看别人的文学评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也希望有读者这样来剖析我,找到病根,能快乐地生活。

    我差点去找你!还能冷静吗?按照你的思维逻辑,我对你的感情和态度都应该有罪恶感,当然,你也应该有,请问,你有吗?!你一会儿说我对不起远方的他,一会儿说我伤害了身边的她,到底什么意思?我对得起我自己吗?我牺牲自己最珍视的感情就是为了成全别人,这还得由我来说对不起吗?要我永远蔑视自己,要我永远对这个世界歉疚,你读懂什么了?我觉得磨难已经过去了,可你是要背一辈子的十字架!

    我没有罪恶感。爱是神圣的,爱无罪过。你来吧,我走近你,你要多近就多近。要把我吃了还是杀了,由你。我正是看到你在受苦受磨难,所以才来探寻这苦难的根源,使你清醒,使你解脱。就因为这篇解读,要为你背负十字架?真的冤枉死我了。是哦,我怎么能读懂你啊?你要羞辱死我,才能赎写这篇解读的罪过吗?要不是想化解你的愤怒,我都晕过去了。

    我是不会再看一眼那些破烂东西,你自己好好看看吧,如果你还良知未泯的话,你应该后悔的。我真的觉得很难受,头胀的厉害,头皮都发麻。这就是你的杰作,妹妹的杰作?

    哥哥啊,我这是干嘛,一篇篇读,一字字写,是我真的闲得无聊了吗?我对你那么敬重,那么感动,那么感激。我干嘛要伤害你?你冷静点,我可是把它删除,从你心里删除。你说,我该怎样赎罪?

    (三)

    鱼儿啊,鱼儿。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你把那本书烧了。你不配读他,你也读不懂他。

    你还是男子汉吗,说这样伤害人的话。就是一个陌生的读者,对你说了读你文章的感想,你也这样大发雷霆,辱骂不休吗?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啊!书面的信息毕竟有限,那有限了文字,来解读你无限的人生情感,本身就是个挑战。解读错了没关系,你可以纠正,你可以引导,你可以辩护

    正因为我是个男人,这是起码的尊严。别说你还是我妹妹,任何人都不会因此得到我的谅解。我们根本没在谈文章。你谈文章了吗,你是在谈道德、品德。我第一次知道,我会在别人眼里是这样一个“土匪”和流氓。

    你怎么断章取义呢?我的主人公是个重情重义的伟丈夫。好了,要杀要剐由你。

    我冷静了,你自己再去看看好吗?你把自己也当成我好吗?你用心体会一下我这几十年为了公共道德所做出的牺牲好吗?

    对不起我很难过。我的头都要炸了,痛失你的手足情义。真是把你当成自己无话不说的兄长,怎么也没想会是这样的结局。

    是你完全没有读懂我。难道我今天骂你的这些话也应当在“无话不说”的范畴里吗?

    你接着骂吧!子非鱼如是说——之所以起这个题目,我潜意识里就意识到了,我可能读不懂你。我只能对你提供的有限的信息负责。

    我的态度可能不好,我向你道歉,特别是把你当作一个普通读者的时候。也许我们应该为此向这个她还有那个他赔礼道歉。我已经道歉了,我的确歇斯底里了——不仅是心理的,还有生理的。

    我记住这个教训了,不要你说我是你妹妹,我就忘记自己是谁了,就在你面前忘乎所以了。你是不把我伤心死,不解你这口气?你说得对,要是有视频就好了,可以看清你愤怒的表情,可以看到我泪水夺眶而出的懊悔。

    知道分寸和度了吗?你已经把我说成这样的坏蛋了,还能给你做哥哥吗?那是什么哥哥啊,你不觉得可怕吗?在你的文字里,我就觉得自己是个恶棍。

    一点也没有那个意思,是你被愤怒蒙昧了心智。正是你的重情重义才演绎出了你们几十年的苦难——你以为是她的诺亚方舟,总想扮演救苦救难的英雄。我要不是珍重你,敬重你,我早就可以把电脑一关。失去你又能怎样?我的天空就没有太阳了吗?我干嘛要在这里流泪且伤心地挨骂?你就当没看到这篇该死的东西不成吗?

    (四)

    鱼儿啊,鱼儿,你真是吃饱了撑的。名人名著你都读不过来,干嘛把构成自己生命的宝贵时光耗在他的书里呢?他说你是他的妹妹,你的血液里就能流淌着与他相同的成分?他说,没问题,你尽管发,我向来反对文字狱,特希望被人批判。鼓励你尽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说你尽可以在他面前无拘无束无忧无虑地率性直言,他凭什么如此宠惯你?

    我告诉你,不是批判你的文章,而是批判你骨子里的东西,你没有发现的性格“弱点”把你的故事讲给别人听,看书中的某些细节,别人说你身上有股子土皇帝的霸气和匪气。

    你回答,太好了,批判吧!我最大的弱点就是难以发现难以弥补自己身上的弱点。是皇帝,未必土。不用我审批,你尽管发吧。我不喜欢自卑感太重的妹妹,我喜欢骄傲的态度,包括对我。

    一个西施要你刻骨铭心一生;一个东施效颦者又如何影响到你的心灵呢?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没有自信了,无论是写作,还是做人。可能是打击太多了,又没有能力承担,长期的无奈,加剧了自卑感。更没有能力改变现状,只能一味地隐忍。久而久之,失了锐气和自信。我总是有一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奈。还有,都说我很好很可爱,可是没人敢爱没人来爱。我想靠近谁,谁就逃离了。

    这不好,你不该。这样会加速衰老的。我认为你很好,我也不认为自己的眼光低。有些时候,保持距离也是一种尊重,或是自卑呢。

    于是,我就反思自己,是我不够美好吧!太天真了,就清浅了;太纯粹了,就失去神秘感了;太善良了,就软弱了;太隐忍了,就可欺了;太宽容了,就任人宰割了;太重情了,就受伤害了;太依恋了,就失去自我了;太执着了,就痴迷了

    譬如我,就常常认为,喜欢我的人大都是把我当成一种意向,严格的说,不是喜欢我这个人,而是喜欢我的文。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走近就意味着结束。

    是啊,我不敢走近谁了。越是在意,越是珍重,越是远离。本来啊,我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快乐的女人,是个说话没有深浅的女人,因为我把对方当成最敬佩最敬爱最敬重的良师益友。后来我发现,在对方心目中根本没有自己的位置。这是怎样的伤害啊,伤了自尊,无地自容。于是,我就自闭,以保持尊严。我不会左右逢源,更不会八面玲珑。总感觉自己的思想情感是赤裸裸的,被人一眼看穿。这就是我在此生活了十几年之久,人们还不知道有我存在着。我没有走出高墙一步,没有交际任何的朋友

    对我你大可不必这样。我知道,我喜欢。有个妹妹真好!

    (五)

    鱼儿啊,鱼儿,他说走近你,你就敞开情怀不设防了吗?你以为从此就有了一个伟岸的兄长,他会在你危难的时刻挺身而出,在你需要的时候呼之即来,守护你,呵护你吗?你简直是弱智,是白痴,天真到了不可救药的程度。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男人吗?他重情重义是有前提的,鬼知道是什么。男人的话你也信以为真吗?你闲着没事干嘛剖析他的爱情幸与不幸的根源?朱元璋登基后杀掉了昔日一起乞讨的手足;叶赫那拉氏进宫后秘密处决了她的闺房密友和知情玩伴。为什么?你想过没有?

    因为这些人洞悉了他(她)最隐秘的心事,揭开可他(她)最难言的伤疤。曹操杀掉杨修,也是此因。他说自己为了公德牺牲了一世情缘,你却告诉他这个灾难是他太过于重情造成的。怎能不振聋发聩呢?他不敢正视淋漓的鲜血。你说他能接受和担当吗?他不愤怒才怪呢。毛泽东伟大不?彭德怀、贺龙等直言犯谏的功臣,不都成了他笔下批示的冤魂了吗?伟人说喜欢批评,那是言不由衷的自我标榜。他是人,而不是神。是人,谁不喜欢歌功颂德的赞美诗啊!

    如水,求求你,别说了。我再无知也不会触及他的爱情、婚姻和幸福的。他当今浸在鲜花和美酒中。人们唱着赞歌,歌颂着他刚正不阿的品行,真诚坦荡的情怀,睿智博学的智慧,重情重义的美德

    唯独我把他当成了一本书来读,当成了一部纯文学的作品来读的。出于职业的积习,很自然地去分析人物形象,探寻人物的命运,揭示主题思想,赏析其艺术特色——文学欣赏课的要点不就在这里吗?万万没想到,书本里的主人公会出人意料地跳起来,辱骂读者没有读懂他啊!

    我是怀着怎样虔诚的心情,忍受着怎样的病痛,连续几个夜晚,用心血在读他这本书啊!边读边把感想写在枕旁,一字字品咂,一句句体味,一遍遍筛选信息,运用蒙太奇的艺术手法,剪裁拼贴组合,力求真实地客观地完整地再现人物形象。稍稍可以下地走动时,坐在电脑前,字字句句地敲打进去——以为这是走近他的最佳路径。

    我的本意是找到他幸与不幸的根源,使他看清自己性格中的弱点,走出自己的心墙与情感的怪圈。快乐起来,健康起来,幸福起来。

    哪里想到他会如此偏斜乖张,如此激愤暴怒,如此伤感绝情?我真的追悔莫及,不懂男人的心理,干嘛来解剖男人的思维?

    那是一篇怎样的解读啊?

    (六)

    鱼儿啊,鱼儿,你打算怎样消解这场误会?

    如水,你知道我的,对于错综复杂的问题,向来是无可奈何的,束手无策的,我应对不了这样尴尬的局面。主动权不在我的手里。如果我是他最珍重的人儿,他不会看着我如此伤悲的。我在等他的电话。哪怕他仍然不原谅那篇解读,任凭他发泄愤怒,只要别气伤了他的身心。

    我情愿这是一场噩梦,希望被这场暴风雪涤荡一空,扫尽心头的阴霾,还他一个朗朗乾坤。只要他不再气恼,只要他不再伤感,只要他健康快乐,我情愿背负他强加于我的十字架,走出他的视线,走向遥远

    鱼儿,都到了这种情份儿上,你不但不计较他的辱骂,你还担心他是不是气恼,是不是健康安危,他是你的什么人啊?你把自己淹没在懊悔的泪水中也于事无补,只有他明白了你的一番苦心后才能懂得你的善意与爱心。是你的就不会失去,失去的就不是你的。

    既然,你把他比作了高山,他就应该有高山的气度;你把他比作了大海,他就应该有大海的深度;你把他比作了蓝天,他就应该有日月星辰的灿烂;更主要的是要化解误会,他应该有比高山蓝天大海还要宽广的胸怀啊!

    鱼儿,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我说不好。人人都在赞美他。唯独我说他是一个有着几分霸气与匪气的男人。是夜空中那轮被众星捧着的月亮,是白天光芒万丈的太阳。豪爽侠义,热情奔放。星空为之璀璨,江河为之欢畅,坎坷为之让路,友人为之倾倒,文字为之华美——以爱情为真,以友情为善,以博爱为美,以山川为诗,以美酒为乐——饱蘸激情、智慧、侠义、宽容、感恩的美德——书写人生的人!

    哈哈,还是一位令美人鱼儿为之流泪的哥哥。看你平时柔情似水慢声拉语的,他情绪激愤言辞过激,你无奈之下也伶牙俐齿,不愧是兄妹。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吗?你在泪水里游泳也解决不了问题,要是泪水漫了金山寺更是得不偿失了。事端是由你的解读引起的,他误会了你爱心,的确霸气得不容你辩护。

    接受教训吧,今后千万别解读熟人的文字,越是关系密切的越不能解读。非说两句不可的场合,就捡鸡毛蒜皮不疼不痒的交个差,敏感的深层面的东西别触及。说咱水平洼没关系,比失去友谊要划算。谁叫你是妹妹呢,别等哥哥胸怀宽广大于天了,你主动去个电话,不就云开雾散,雪过天晴了吗?我倒是想拜读拜读你写的那篇解读呢!

    如水,人家都伤心死了,你开什么国际玩笑,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回想他气恼时的样子,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甚至想变成女巫,给他洗洗脑子——睡梦中把那篇解读文字从他的脑海里删除掉,不留一丝痕迹。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再次听到他爽朗的笑声。

    如水,你快来看,看我的影子,在这杯苦咖啡里,像不像一条游在泪水中的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