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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假真何时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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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二十二日,中央电视台春晚媒体通气会上,总导演给了一句斩钉截铁的话:“今年肯定会真唱。我们一号演播厅是综艺节目的演播厅,不是音乐厅,在设备上对真唱有很大的困难,但是,即使这么大的困难,中央电视台还是在努力克服,都是现场真唱,连参加大联唱的演员都实现了真唱。我们确实很不容易,演员更不容易,连排练都是真唱的。”可见,央视还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然而,言犹在耳,晚会的余音还未消去,就又曝出了假唱内幕,真让外国人笑掉大牙。

    我之所以说笑掉大牙的是外国人而没说中国人,是因为国人早已司空见惯,不拿这事当屁事了。先莫说晚会的质量好与坏,倒是这耍弄人的把戏为何一次次上演而又屡试不爽?

    办了二十多年的春晚,假唱了也有二十多年了。一开始,国人还是从心底里理解的,而且,至少在开始的那几年,没有哪个人提起真唱、假唱的问题,只觉得春晚作为年夜大餐,确实美味无穷。而晚会无论从设置还是演出水平正一步步提高。那天衣无缝的布局让每一个国人瞠目的同时又深感自豪。毕竟,有全世界几亿人在同庆,就应该办得精致、精致再精致,于是也就忽略了假唱的成分,甚至认为如果不假唱的话,反到达不到应有的效果了呢!

    然而久而久之,我们不是因此而麻木,而是不再计较春晚本身的质量了,因为如果你不迈出明显的一步,口味越来越刁的观众已经无法感受其魅力了,反倒是期望着不用办得那么精致,而是希望听到真唱,一切都要真,再真一些才好。

    想想也能理解,现在的中国人越来越被假的东西吓怕了,莫说这些演艺上的事,就是生活中不是也一直被假货包围着吗?奶粉可以是假的,猪肉当然是注水的,连鸡蛋都变成淀粉的,后来干脆包上泥沙,而当你找到卖鸡蛋的人,人家居然振振有词:“不掺假的能这么便宜吗?”搞得购买者哑口无言。

    是啊,当我们把童叟无欺、货真价实当作口头禅来说的时候,正说明假货遍天下的时代来临了。而现在,当不愿意再相信这类甜言蜜语的时候,人家也就懒得说了,反正说也是白说,反倒不如不说。于是制假、贩假成为常事,以次充好还算没违天理。莫说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商品,连新闻都可以是假的了。以前我学大众传播学的时候,知道新闻的第一要件是真,而且那个时候也愿意看大脑里认为的那些真正的新闻。看多了才明白,这新闻原来就是围着领导的吃喝拉撒转的啊!领导同志走到哪里,新闻就播到哪里。不是这会那会地开,就是“亲自”做了一些实实在在的事,当然也还有像当年的焦县长那样访贫问苦的。不对,每逢过年过节,有头面的人物都在访贫问苦呢!当然这也是真的,至少,当记者扛着摄像机拍摄的时候肯定是真的。不过明眼人心里清楚(现在谁还不是明眼人啊),那才是真正的逢场作戏呢!还真应了古人说的那句话:假作真时真亦假。明明人家就是真的,可我们偏偏认定它是假的,因为事实让我们不再相信什么了啊!与其在广播、电视、报纸上走过场,还真不如干点实实在在的事。这当然是老百姓的想法,可在领导同志看来,还是上电视费力小、收效显,甚至说是不劳而获也不过分。毕竟,现在要想官升三级、载入史册不多来点镜头怎么行啊!

    这当然都是有形的,无形的资产不也充斥着假货吗?不信自己可以数着指头算一算,你有几个还可以掏心掏肺的朋友值得信赖?哪个人的感情不可以用金钱来衡量了?我们在看古书的时候,还可以看到“士为知己者死”现在想死还找不到知己了呢,怎么为知己而死?当然,时代发展了,人的大脑更灵活了,不再傻到一条道走到黑。既然看得见的假货遍地,那看不见的就更可以放心大胆地做假了。于是也就出现了“感情骗子”这类新词。骗子是什么时代都有的,不独现在,只是当我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之后,骗子是不是也提高得太猛烈些了呢!

    不过有时,明知是假货,还是不说出来为好,可恶的是非要直着嗓子拍着胸脯赌咒发誓,这就不能不令人生厌了。春晚的假唱早已不是什么新闻了,何苦还要玩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伎俩呢!来点真的,或许达不到我们所看到了花里胡哨的效果,但是,人们渴望真实的要求在当今社会非常强烈了呀!我们都非常佩服那些脱口秀主播,就是因为少了做作的成分。当新闻直播的时候,出一些差错还有哪个人不理解吗?可能是咱们中国经历的运动太多了,正规场合说话非得小心一些不可。凡开会,不论大与小,一律带讲稿,生怕一不留神读错一个字,因为或许只是某一个字,关系到自己的乌纱帽,自然非同小可。于是,即使很实在的东西,也搞得冠冕堂皇的,真的也成了假的了,何苦呢?我们有许多值得传承的优良传统难以发扬光大,倒是官场上这类游戏规则出于蓝而胜于蓝。

    今年的春晚断断续续看了些,传闻只有难忘今宵属于真唱,据说还真的口型对得并不怎么好。毫不意外的是,唯独这支对着不怎么样的歌引来了阵阵赞美之声,可见人们是多么渴望真情的再现。或许,只有有缺陷的才是完美的,越是表面上完美的东西才是最大的缺陷呢!有人说,把一台完美无缺的春晚献给几亿观众不好吗?不是不好,如果它真的完美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固然不错;如果以掩盖真情为代价,就又得不偿失了。毕竟,我们让假的东西搞怕了,人们更翘首以盼的是真诚,这比任何表面上的完美都更完美。

    春晚,我们需要真唱;生活,我们需要真情。一个以假乱真的社会无论怎么说都是不正常的。当我们吃着用假币买来的淀粉鸡蛋的时候,当我们用金钱买来一丝丝“真情”的时候,心里会是怎样的感受?这还可以被称作人类吗?

    我们需要真情的社会。当我们感受着真情的时候,才会付出自己的真情,这样真情就会充满整个社会。如果为了表面的完美而丧失了最基本的真情,如果为了一己之利而置民众于不顾,也就怨不得见义勇为了少了,明哲保身的多了;卖“绿色食品”的少了,卖狗皮膏药的多了;实话实说的少了,夸夸其谈的多了。春节晚会可以看作是全国的风向标了吧,别为了一点点广告费寒了人的心,毕竟,有许多人的灵魂等着您去拯救呢!

    那就先从拯救自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