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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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夜,萧牧野将丁雨香折磨得腰酸背痛,全身虚软无力,隔天,两人在床上甜甜腻腻地厮缠了一天,就连吃饭都在床上,你喂我一口,我还你一匙,打打闹闹,玩得不亦乐乎。

    至此,他们才真正享受到蜜月的滋味。

    在丁雨香循循诱导之下,萧牧野坦白倾诉自己的身世

    “其实我不是老爸的亲生儿子。”

    爆炸性的宣言令丁雨香整个人愣住。“那老爹是怎么收养你的?”

    “我妈妈是老爸的初恋。”他幽幽地解释。“可他们之间很纯洁,什么也没发生,顶多就是牵手接吻而已。我妈移情别恋,跟另一个男人生下我,那男人不幸车祸去世,后来她想改嫁,嫌我累赘,找到了我爸诉苦,我爸便自告奋勇收养我,好让她嫁得安心。”

    怎么会有这种事?她听呆了。“老爹他好痴情。”

    “他是个傻子。”萧牧野轻哼,像是不屑,墨瞳深埋的情感却分明是痛惜。他为自己的养父感到不值。

    丁雨香明白他的心情,抬手替他拨拢一绺垂发,他感觉到她的温柔,微微一笑,笑里隐藏伤痛。

    “那天,我妈把我交给老爸,头也不回地走了,我追着她坐的那辆出租车,不停地喊着要她留下来,别丢下我,我一直喊、一直跑,摔倒在地上,手脚都磨破皮”

    “别说了。”她展臂抱紧他,不忍再听。

    “老爸把我扶起来,拍着我的背安慰我,我还把他推开,用力踩他的脚,骂他如果不是因为他,妈妈也不会丢下我。”他顿了顿,嗓音微哽。“我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表。”

    “不是,不是那样!”她捧起他脸庞,水眸红通通地看着他。“你只是太伤心了、太难过了,那时候老爹对你来说只是个陌生人,你就是舍不得你妈妈而已。”

    他盯着她,许久,轻声嘲谵。“小兔子,你还真像只小兔子,眼睛红成这样。”话虽这么说,他自己眼眶也隐隐泛红。

    “讨厌,干么笑我?”她撒娇地埋怨,脸蛋埋进他颈窝里。

    接着,又是一阵热情如火的交缠,他密密地吻遍她身上每一寸肌肤,她亦羞怯婉转地回应。

    直到第三天下午,他们才又重新踏上旅程,来到素有“湖城”之称的乌代浦,在美丽的湖畔野餐、看夕阳,拜访了蓝色城市鸠得普,登上那座仿佛漂浮于空中的雄伟碉堡。

    他们在印度教圣地普希卡欣赏那一间间供奉各个印度神只的神庙,在粉红城市捷普悠哉悠哉地骑大象,在风之宫殿吹风,在琥珀堡对着彩色玻璃镜顾影自怜。

    看过国际大导演李安导的电影“少年pi的奇幻漂流”丁雨香坚持一定要来到主角pi的家乡pondcherry,这座位于南印度的小城,充满了佣懒的法式风格,两人在海滩附近的旅馆赖了好几天,天天早起看日出,在海边漫步。

    最后,他们抵达了印度西岸的海港大城,孟买。

    在十七世纪曾被租借给英国的孟买,是当时有名的殖民地,东印度公司的总部便设立于此。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如今的孟买是印度最大的商港,也是金融、贸易及娱乐中心,风靡全球的宝莱坞电影,便是以此为大本营。

    “知道吗?贫民百万富翁的主角就是住在孟买!”丁雨香兴奋地对萧牧野介绍。

    “这里有殖民地时代留下的建筑,有最时尚的精品店,有五光十色的宝莱坞,却也有最肮脏破烂的贫民窟。印度最好的一面跟最坏的一面,都在这个城市,就好像狄更斯写的双城记的翻版!”

    萧牧野漫不经心地听着,文学小说他没读过几本,也天生没啥浪漫情怀,对他而言,孟买是如何地融合最好与最坏,他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他的小妻子,既然她兴致勃勃地想要探索这座城市,想藉此更了解印度百姓的生活,他就要满足她的愿望。

    于是他经过一番打听,在城内居住环境较良好的区域宝瓦伊湖畔租了间商务公寓,有一房一厅,还附设一间开放式的蔚房。

    他们在公寓住下,白天游览市内各个名胜古迹,傍晚逛热闹的市集,买肉买菜回去亲自下蔚料理。

    她炒菜时,他在一旁帮忙剥蒜头,她炖肉时,他负责下咖哩块,她煮汤时,他摆餐具开红酒。

    他吃不惯印度当地的辛辣调味,但她亲手做的咖哩炖肉,他却很捧场,配着白饭扫个精光。

    “奇怪了。”她好奇地歪头看他。“这咖哩块明明就是在本地超市买的,应该跟在餐厅吃的没什么不同吧!怎么你吃家里的就这么阿沙力呢?”

    “那怎么一样!这是你煮的。”

    “可我用的料跟外面一样啊!”“总之不一样就不一样,你做的就是好吃。”他坚持。

    “是因为在家里做的,你不怕不卫生吗?”

    这也是原因之一,不过更重要的是“这里头有你的爱心。”

    “我的爱心?”她愣了愣。

    “就是啊!”他咧齿而笑。“难道你不是用满腔爱心来做这些菜给我吃的吗?”

    她凝视着他爽朗的笑容,以及那两排亮森森的白牙,不禁心跳一颤,粉颊微微晕红。

    这是那个在课堂上最会板着脸训话的教授吗?为何他现在说起甜言蜜语来如此流畅自然!

    丁雨香伏敛羽睫,借着端起酒杯的动作掩饰自己芳心的悸动,其实她今天心情不太好的,下午和萧牧野逛街时经过贫民窟,与对面的摩天大楼只是一街之隔,那一间间简陋的棚屋,一个个在污水垃圾中寻找生机的人影,鲜明地演绎着印度贫民百姓的悲哀。

    看着那些苦苦挣扎于生存边缘的人们,她觉得自己何其有幸,能够生长在台湾,还有个如此疼爱自己的丈夫。

    “教授。”她轻声唤。

    “说了不要叫我教授!”他故作不悦地瞪她。

    “嗯,牧野”她乖巧地改口。

    “怎样?”

    “我很高兴。”

    “高兴什么?”他不解。

    她没有回答,浅浅地啜着红酒,感觉心窝也随着酒精入口隐隐地发烫。她真高兴,在她人生最旁徨无助的时候,有他管着她,与她相伴。

    她真的很高兴,很高兴

    饭后,萧牧野和她一起洗碗,两人聊着在孟买见到的奇异景象,这里有个送便当协会,成员们每天从客户家中领取太太们为丈夫做好的便当,然后骑单车或推木板车,在规定时间内将便当送达火车站,分组装箱,送上固定班次的火车货运区,到站后再由其他人接手,准时分送到各个公司研究室。

    最妙的是毎天有数十万个便当经由这个流程在这城市内传送,竟然都不会送错,超神奇!

    “你说,他们不用计算机追踪编号,也没有手机联络,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丁雨香问。

    “这个嘛。”萧牧野也很玩味,身为物理学者,他向来讲究程序精确,对这套人工系统如何成功运作自然相当有兴趣。

    愈想愈心痒难耐,他索性碗也不洗了,上网查资料,拿出纸笔来画流程图,研究分析。

    若是别的女人,见他整个晚上在纸上涂涂写写又计算,肯定觉得无聊,但丁雨香只是笑咪咪地坐在一边,托腮望他。

    她怔痴地睇着他,葱指在空中虚描他的五官,如刀剑般英气的眉,比山峰还挺拔的鼻,厚薄适中的唇

    萧牧野回过神来,察觉她的注目,不觉有些尴尬。“你看什么?”

    她但笑而不答,反问。“教授,你找到他们运作的模式了吗?”

    “嗯,他们其实是用一种漆在便当盒上的记号来辨认的,不同的颜色、数字、字母都有不同的意义。”谈起个中乾坤,萧牧野忘了困窘,顿时神采飞扬。

    “你看,比如一个便当盒可能漆着p-bo-10-15/a/11,p就是组里负责这个便当的成员姓名代号,bo是便当搜集地某某地区的代号,10是客户办公室所在区域的代号,接着标示是该区第几栋办公大楼,哪一区的哪一楼——听起来好像很复杂,但习惯了就不会了,每个人都很容易上手,所以出错率才这么低。”

    “嗯,嗯,原来如此!”她很认同地频频点头,盯着他的眼眸璀亮可比宝石,笑颜灿美如花。

    “你”他霎时怔住了,真不晓得该如何面对她这明显流露拜仰慕的眼神。

    不错,他在课堂上经常接收到类似的眼神,但那些都是来自他的学生,而她,是他的女人。

    他还记得他的前女友曾抱怨他不懂情趣

    “教授,你好帅!”她乐陶陶地赞,大眼睛眨呀眨的。

    萧牧野脸红了,他不晓得自己这么容易脸红。“我现在不是你的教授。”他别扭地驳斥。

    “牧野,你好帅。”她依然一副傻乎乎的模样。

    他又窘又恼,蓦地拉她坐上客厅沙发。

    “陪我看电视!”他不由分说地命令。

    她笑着应允,柔顺地偎他在身前,两人看着印度的综艺节目,虽然听不太懂印度腔调的英语,仍是笑得乐不可支。

    看完综艺节目,丁雨香拿起遥控器乱转,发现一个播放电影的频道正在上映“暮光之城”

    “这男主角好帅!”她称赞。

    “哪里帅?”萧牧野不屑地哼气。“脸色惨白得要命!”

    “他是吸血鬼嘛,脸色当然白。”

    “吸血鬼就帅吗?阴森森的,长得又不怎么样。”

    “可是很多少女粉丝很迷恋他呢!”

    “切!那是你们女生没眼光,不懂得什么才叫真正的男子气概。”

    她回眸嗔他一眼。“那你就很有男子气概吗?”

    “你说呢?”

    两人四目相凝,望进彼此灵魂深处,看着看着,空气中似乎撞击出点点火花,旖旎的氛围流动。

    “你喜欢吸血鬼,要不要试试?”他忽地低声问,语音喑哑,隐隐蕴含着某种邪魅。

    “试什么?”她心韵乱了几拍。

    他没回答,一手从背后揽抱她纤腰,将她圈坐于自己怀里,另一只手轻轻拂开她秀发,露出莹腻的后颈。

    “我要咬了”他喃喃低语。

    她蓦地一颤,感觉到他低下头,微凉的唇贴在她后颈,牙齿作势咬了咬,接着探出温热的舌尖舔着,似是正吮着她的血。

    这太暧昧了,她被他性感的举动击溃,整个不知所措,只是娇喘细细,逸出呻吟。

    这声声吟哦,柔媚得像能滴出水来,又像火种,迅速点燃他体内的欲火,激烈地焚烧。

    他的吻不再轻柔试探,变得狂野,近乎粗暴,顺着她脖颈一路往下啃咬,在她身上烙印一个个属于他的吻痕。

    “牧野,嗯,牧野”她娇媚地低吟。

    她又快乐又痛苦,在漫天的爱欲狂潮中,宿命地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