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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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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主动介绍自己,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杜拉斯在她的情人的开头这么写到。

    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傍晚,老电工的女儿l吃过晚饭,就携了一本杜拉斯的情人到小区的凉亭中来纳凉。只读了这么一个开头,l的注意力就被天边的云彩给吸引过去。那云彩,遮住了日头,在四面,迸射出一种妖异的光芒。

    你不必在意l的真实姓名,她就是那么一类人。从小生活在这个小镇上,大学毕业以后,又回到镇上工作。如今已经工作了三四年,也算是成熟的女人了。不过她的思想还没有离开过她的家人,也从未认真的谈过恋爱,至于那种夜里在大街上游荡,与一群放荡子(女)通宵达旦的狂欢的举动更是连想都没想过。这类人的恋爱大多是从别人的介绍开始,见面后就会直接考虑是否适合婚姻,然后找个合适的把自己嫁掉。她们的生活就是这样的。

    就在l仰头看着云彩的时候,她的邻居b走来和她聊天。b是两年前大学毕业后来到这个小镇的。由于工作的关系认识的l,然后搬到l的小区和l做了邻居。所以,夏天的晚饭后,l总是会在这个安静的凉亭遇到b,聊几句不着边际的话。b和l是两个世界的人,虽然他们住的很近。但l总会这么想。

    b在一个很远的地方读的大学,然后又在离家更远的这里找了工作,然后就一个人安然的住了下来。l从来没听b说过他的家人如何如何。不过,b来了两年,已经比在这个地方住了二十多年的l更熟悉这个地方,也比l有更多的朋友了。b租的房子里面经常会有大批的男男女女出现,甚至到深夜,还经常发出扰民的动静来。

    不过l很喜欢和b聊天,因为b的声音很好听,至少l这么认为。虽然b说话时总是不管不顾,有时在很多人面前也会对l说出让她脸红心跳的话来。不过时间长了,l习惯了b的这种调侃,也就放任自流,甚至会对b说些挑逗的话出来了。

    “吃过了?在看什么?请你吃苹果”这个傍晚,像平常一样,b又走上来和l闲聊起来。l就笑着收起书,接过b递过来的一个红的惹眼的苹果,没有吃,拿到手里把玩着应着b的话:“谢谢”

    太阳落到楼的后面去,逐渐的没有了光芒。凉亭外热闹起来,很多老人孩子在小小的广场聊着,玩着。然后又逐渐的安静下来,蛐蛐儿的演唱会开始了。好像很晚了,不过l和b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们聊的正开心呢。

    b忽然安静了,安静的听着l说她的事情,她的开心,她的难过,她的世界。l忽然顿了一下,发现周围的世界已经安静了下来。“哎呀是不是晚了?我要回家了。晚了爸爸会惦记”

    “就这么走了?”b很无赖的笑起来。

    “那怎么样?”l挑了一下眉毛,笑起来。

    “亲一下!”b忽然很郑重的说。虽然平时l要求b帮忙的时候,b总是涎着脸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l大多会回一句:“亲个头!”然后b照样会去按l的要求好好的帮她把事情办好。

    不过这次,l忽然觉得有点窒息,b的话这么认真,这么炙烈。

    l后退了一步,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笑起来:“怎么可能?想什么呢你?回家了。”l从b的身旁走过,拍了拍b的肩膀“嗯我们可以算是哥们儿了。”然后踏出凉亭走掉。b忽然自己笑起来,觉得l最后这句话仿佛在哪里听到过似的。

    第二天,l和同事有个聚会,这样的聚会单位每年都会有很多次。是一种非正式但是又会有领导参加的聚会。所以有些人会喝得很醉,有些人则会清醒的全身而退。曲终人散了以后,同事y很主动的靠过来,要求送l回家。l看着歪歪斜斜、满嘴酒气的y笑起来“不要最后我送你回家哦”

    y是那种大大咧咧的人,和l很熟。是那种说起来一家三代都会熟悉的熟。平时总是很照顾l,甚至会在很多人面前拍拍她的头,像对小女孩一样。虽然他们的年龄其实相差无几。而l也很享受y带给她的哥哥的感觉。所以虽然y喝醉了,但l并不排斥他。还是让他送自己到门口。“好了。我到了,唔”l的话还未说完,已经被y一把抱在怀里,还没来得及挣扎,y的唇已经紧紧的贴在l的唇上。到底该怎么推开他,他的力气好大,这么熟的人怎么翻脸?他在干什么呀?l的意识一片混乱,任他予取予求起来。

    爱情总是突如其来的出现,在l还没来得及考虑的时候,已经闯到她的心里。原来一切都这么简单。

    三个月后,l与y走进了婚姻的殿堂,一切仿佛都水到渠成。l的脸上还蒙着幸福的红晕和初为人妇的兴奋。

    一年后,l有了孩子,第四年,l有了第二个孩子。l每天都忙于工作与家庭之前,那本只看了开头的情人还斜斜的扔在窗台上,那是l看的最后一本书了。y喜欢喝酒,并且工作也越来越忙,自从有了孩子以后更是很少和l有聊天的时间。只有在单位,y偶尔拍拍l的头的时候,l马上就会有一种幸福的感觉冲到脑海中来。这就是幸福吗?

    y的工作并没有起色,在国有企业工作就是这样,总会把有棱有角的人磨平。y酒喝得更凶了,而且学会了赌博。在家里出现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l不是那种善于吵闹的女人,也没有办法阻止y的胡闹。

    一天,这样的“一天”实在是太普通了,仿佛小学生作文总会用“一天”来开头一样,没人知道这具体是哪一天,就是这样毫无特征的一天,l忽然看见y拍了拍另外一个女孩的头。这仿佛一盆凉水从l的思想中倒灌下来一样,l一整天都呆呆傻傻的,麻木的工作,回到家做饭,照顾孩子,天很晚了,y还没有回来。

    l忽然想出去走走,外面的热闹自己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参与了。她走出来,又不知道该向哪里去,只好踱到小区的凉亭中去,周围静悄悄的,听蛐蛐儿在四周乱叫着。l忽然一惊,b哪去了?b哪去了?l努力地在想那个活泼的b哪去了?仿佛他还参加的自己的婚礼,仿佛他还给过自己电话告诉自己要去哪里,可自己根本没有在意的听。如今,l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那个b哪去了?

    这是命运吗?自己就这样成了别人的老婆。可除了哀叹命运的不公,l想不到任何理由,任何借口来解释自己的不幸。还是要回家去不是吗?还有两个孩子需要自己照顾。或许自己该将那本没读完的书读完。可会不会有人忽然走来告诉自己,他更爱自己倍受摧残的容颜呢?l已经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