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游之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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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纷纷扬扬下起了雪。家里的温度一下子低了许多。独自枯坐家中,实在有些百无聊赖。想起早些时候看到的郁达夫的一篇写冬天之趣的文章,其中写到在一个大雪时晴的傍晚和几个朋友跨上跛驴到郊外雪游的事情。漫想着他们几个在那样一个“寒沙梅影路,微雪酒香村”的夜晚,雪游郊外,酒酣之时神聊通宵的惬意来。于是就想,枯坐无聊,不如就作一篇雪游之趣的文章吧。这也算是对的住这么一个飘雪的下午。

    要说雪游之趣,就不能不说寻梅的风雅。“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可以想见踏雪寻梅之人在那大雪之后的傍晚是怎样的寻寻觅觅,沟侧崖边,池畔河沿都会留下他寻梅的足迹。而当他众里寻梅千百度,蓦然回首之时,于村口那皑皑的深雪之中忽然发现一枝红梅独俏,疏影横斜,暗香浮动,那该是怎样的一种惊喜啊。

    梅是花中的君子,那些不得志的士子们自然在踏雪寻梅之中寄托了自己的超凡脱俗孤芳自赏的清高。于是,踏雪寻梅便几乎成了一种古代文人雅士的一种时尚。“鹿门山下屋, 驴背雪中仙。”说的就是孟浩然“踏雪寻梅”的故事。想见孟夫子在大雪天,骑着毛驴,寻找傲风斗寒的梅花的情景就有些好笑。因为在我看来驴是俗物,梅则雅也,骑驴寻梅多少有点不伦不类的味道。不过,若是到了现代,那些先富起来的款爷若是有一天雅兴大发,带上浓妆艳抹的小姐开着宝马去寻梅倒是连骑驴寻梅也不如了。

    雪游之趣还在朋友相得之乐。古人曰,赏花宜对佳人,醉月宜对韵人,映雪宜对高人。所谓高人便是那超凡脱俗的智者。雪本已是圣洁之物,若对智者,那便是一种难得的境界了。我想起“伊水雪游”的典故来。这则典故记载在唐语林中。说是工部尚书卢简辞与友人在洛阳伊水之畔别墅的阳台上,望见一只小船于雪花纷飞中飘然而过。船中有一白衣人和一僧人相对而坐,一边饮茶一边吟诗,谈笑不止。见者莫不惊叹他俩的风雪之中的闲逸雅致。后来探问,才知道那俩人是白居易和佛光和尚。赏雪,品茶,吟诗也许不是太难遇合的事,可是若得加上高人智者就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望不可及的境界了。

    不过,若是没有知己好友相伴,自己一个人去雪游也算是一种境界。我欣赏张岱的那篇湖心亭赏雪,在那“天与云与水上下一白”之中,天地是自己的,心事是自己。若也能碰上一个“痴人”浮一大白当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了,也算是“痴心人对痴心人”了。难解的心事且放置一边,赏雪就是了。

    看看这篇谈雪游的小文章,自己就先笑了,与其写出一篇这样的文章,还不如就雪游去吧。古人不见今日雪,今雪曾经飘古人。没有跛驴,更没有宝马,好在有的是时间,更重要是自己还有一份雪游的心情,那就走着去吧。只是在这小小的城中,梅是寻不见的。不过,梅若是在心里,也就无处不在了。不是么?

    2005年元月4日下午于小妹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