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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老乡巫嘎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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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个雪天,我去看一个刚失恋的朋友。很滑的路,我竟然一边想巫嘎的诗,想彻夜写诗的巫嘎。巫嘎好像不会打牌,那只拿筷子的右手,偶尔写点诗。

    诗里经常出现“西坪街”、“曹坊”、“供销社”简单、质朴并力图呈现一种快乐的情绪,在最悲观的处境里也能在他的嘴角张弛着让人轻松的笑。

    “每天10点骑单车载一捆都市报

    曀入城市的身体 手和脚

    夜晚上门订报 提成10%

    吃快餐 “人民回报”

    唱歌 卓玛卓玛 卓玛卓玛卓玛卓玛

    初恋 “琼珍琼珍 琼珍的琼珍”

    ——冬夜读上官的诗

    毫无遮挡的语言,象是走在寒冷的冬天,不经意拣到五毛钱,于是快乐地唱歌,边走边唱。瑟瑟发抖的身子骨散发出自由的信息:诗人的特质——淳厚而韵味十足。

    有时我也想想,诗是怎么写出来的,酒后诗三百?还是象写宣传稿,一句一句往外挤,生怕挤错了政策还是挤错了口号?没见过巫嘎写诗的状态,我想他写不出来的时候应该是去看蜡笔小新或者叫上一两个朋友去宵夜,这是令人羡慕的感觉。读那首曹坊的母猪,我只想笑,诗人似乎在留念一个不那么喜欢的人,之所以留念又因为那人又不那么讨厌,但在心里却挥之不去,于是描绘下来:这里嗅嗅 /那里拱拱/摇着脏尾巴/不臭美/不惭愧。生动而形象,简练,回味无穷。我想很多人的诗是为了凑出一首诗而去找些句子塞进整个架构的肚子里的,有了几句所谓点睛之笔后再去找些稻草补充补充,象一盘炒湖了的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巫嘎的诗里,我没发现任何伟大的主题——那种让人窒息的模仿的所谓感悟,我只看见诗人坐在地上一颗一颗的吃炒豆子或天真地仰头数星星,然后告诉我们豆子很香很脆。诗人不是哲人也不是科学家,诗人需要做的是告诉我们他的感受,别告诉我们他悟出了什么道理。那些道理别人早悟出来了,你只不过换成了长长短短的句子表述而已。我们受怕了说教,只想象bobo一样去旅行、泡吧或者把双脚放到海水里,在干净透亮的空气中自在地活着。

    巫嘎的诗常流露出乐感,快三或探戈“葡萄分开,又相互抱紧 /在水中,痛哭,汹涌 ”这是探戈的节奏:慢--慢—快快。以前在一个喜欢音乐又喜欢旅行的同事的乐评和旅行文章中读到过这种感觉,在米兰在威尼斯或在巴黎郊外的拉德芳斯,他似乎只能用这种方式才可以达到淋漓尽致。诚然,形式有时只是漂亮的衣服,有时能增加一个人的气质,让人感到赏心悦目。诗人的灵性,应该就是驾驭语言的灵性,把这种灵性植入生活的细枝末节,就可出诗。

    我不会写诗,也不会评诗,凑个热闹,就算夸夸我们的巫嘎吧,夸完还是要说一句,清流的山清水秀足以培育出一个诗人的性格,但同样会让一个诗人淹死在那浅浅的龙津河里。

    注:清流是我家乡的县名

    曹坊是邻县的一个乡

    龙津河是我们县的一条河

    附上几首巫嘎的诗:

    葡萄,象蓝色的星球

    葡萄突然来到,呈现

    说象护士穿过长廊

    推门。但是,你还爱我吗?

    浑圆如同伤害。忧伤、神秘

    象蓝色星球转动

    咬在病女孩的嘴里

    以吻封缄:这冰凉之吻,最后之吻

    堵住悲伤之泉。在时光和路途之外

    黄昏常开不败,在天边把幸福想象成红晕

    那么美 那么美

    葡萄分开,又相互抱紧

    在水中,痛哭,汹涌

    象一粒、又一粒药丸在我们中间

    “世界上除了毒药还有解毒的药”

    你还爱我吗?

    葡萄,葡萄:口诀。咒语或梦呓

    一边说一边忘,说了就忘

    忘了又说,钟表无休止赶赴原处

    蓝色星球旋转不息,只有一颗

    “你还爱我吗?”

    亨利米勒和海明威都有一颗伤感的心

    春天是快乐的,早上很早就醒

    眼睛里是柔软的新树叶

    回家的亨利米勒叼着烟斗

    碰见早上很早就醒的人

    又碰见一丝不苟的海明威从报馆出来

    街边的小吃铺摆满塘塘罐罐

    穿着春衫的人

    等于穿着热气腾腾蛮荒的皮肤

    1921或1945

    都是战争后方

    巴黎 摆上漂移的盛宴

    纵酒 狂欢 相爱 不爱

    亨利米勒和海明威频频相聚

    都有一颗伤感的心

    心里都有一台打字机——

    自动写作与反自动写作

    一样苦涩 像胃里塞满新树叶

    既悲哀又快活

    曹坊的母猪

    前天我又去了曹坊

    又看见了母猪

    走在供销社门口

    发廊门口

    粮站招待所门口

    这里嗅嗅

    那里拱拱

    摇着脏尾巴

    不臭美

    不惭愧

    其他地方我也见过母猪

    为什么我总记住曹坊

    因为曹坊的朋友是美术老师

    我曾建议他画一头母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