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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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道走中央，
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
······书接上文。
“那天我确实被村长抓住打了个半死，但是我耍了个小聪明，趁乱使了个“龟息”法，好在村长那帮人也不机灵，一看我没气了便以为我已经死了，也没仔细检查就把我的“尸体”抬到后山乱葬坑那边扔了，等他们走了很久之后我才敢起身。
当时我沿着小路往村子的方向磕磕绊绊地跑着，可是跑了很长时间都没能跑出树林，这时候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心想莫不是自己身上火气低，被这乱坟圈子的家伙给盯上了？这要是被他们迷到晚上，恐怕可就活不过明天了。
当时也是急中生智，我忽然想到村里老人常说秽水（尿）可以破妖法，于是赶忙解开裤腰带冲着地上来了一泡。
果然，尿水刚及地时，我周围的场景便有了变化。
这林子白天都这么邪性，要是到了晚上晚上那还得了？当时眼看着太阳就快落山，我心里更加慌乱，脚下的步子也不由加快了几分。可是万万没想到，在我快跑出林子时候，却被堵住了路……
一个瘦长的影子，死死的堵住了唯一一条出林子的路，虽然离它很远，不过我当时还是能感觉到它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子猩气——这东西绝不是善茬。
我定了定神，慢慢往它的方向挪了几步，定睛细看，发现这东西似乎并没有在看我，所以我也是完全看不到她的脸，不过从她的长辫子还有那身红裙子来看大致可以确定这家伙是个女鬼，而且是个让我心底发凉的女鬼。
女着红衣而死，其鬼必厉！
它的正脸又会是怎样一副恐怖的模样？
时间仿佛凝固了。
憋了半天，我终于下了决心，索性将这一副肉身当了赌注，就赌那厉鬼是不是“背后也长着眼睛”。
身体绷足了劲，我奋力一跃向前窜了出去，蹭着女鬼的身体翻滚而过，起身后又是几步猛跑，竟然真的越过了它！
狂喜的我发疯一样朝林子外的阳光跑去，可就在一只脚踏出林子的一瞬间，我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笑声……”
讲到这里，瘸子停顿了一下，枯木一般的脸上竟显出了一丝恐惧，仿佛重新看到了当年的画面。
“千不该万不该，我就不该回头去看那一眼！”瘸子激动地说道：“我回过头去看到的竟然还是一条长辫子，那怪物竟然是个鸡蛋头！（鸡蛋头：村里传说的一种没有脸的鬼怪）
虚弱的我再也受不了惊吓，只觉得心脏突然停止了跳动，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我已经在西坡那个破猪圈里面了，救我的，是一个疯子。
这个疯子几年前逃荒到我们村，村里人看他可怜就给他凑了点粮食，腾了一间空房，收集了几件衣服，可他却疯疯癫癫的什么也不要，每天偏要去翻垃圾堆找食物和衣服，占了西坡的荒废的旧猪圈，算是有了个安顿的地方，村里人看他这样也没什么办法，就随他去了。
我和他交谈了很久，了解了他的过去，
他从前是个外地的小财主，虽然没做过什么恶事，但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自私自利，直到有一天他家里莫名其妙地发了一场大火，万贯家财化为灰烬，妻儿老小没有一个逃出那间大大的宅子，据说他还未满周岁的儿子都被烧成了焦炭！
可是没想到心如死灰的他却在无意间接触了佛道（佛法与道法），懂得了报应之说（原来他当初不受施舍也是为了免去与村民的一场因果），大彻大悟，，发誓要用后半生去弥补自己往世的罪过，游历了大江南北，访问了隐居山客，学得一身伏鬼的本事，四处云游为他人解难。
“你可知道为何你今日会遭此劫难？”疯子问我。
“不知道”
“你可知那女鬼为何人？”
“不知道”
“哼，那就让我告诉你你造下的孽，作下的业！三年前你花言巧语糟蹋了一个马上出嫁的闺女，新婚的她却被发现早已失身，受尽婆家的辱骂，屈辱之下穿着嫁衣便跑到乱葬坑用一根绳子结果了自己的性命，怨念难平，怎么下地府入轮回？从此成了孤魂野鬼，生前受尽了屈辱，死后一缕魂魄还要在乱葬坑受老鬼欺负，怎能甘心？化了索命厉鬼，恐怕等你已经很久了，痞子！！”
瘸子讲到这里突然打了一个激灵，似乎刚刚遭到了斥责一般，眼神中透露出羞愧与害怕的神色。
“你是不是还在林子里面听到一阵阵的哭声？”
“对啊，当时我被吓跑了。”
“东岭老王婆做了一辈子好事，却得了个不孝的儿子，娶了媳妇之后便把老娘一个人仍在家里，三年不见一面，不送一钱一米，王婆觉得自己时候不多了，便养鸡编筐攒了一年的钱准备去城里看孩子最后一眼，只要孩子过的好，她死也能甘心了。可是，那寄寓着王婆一腔憧憬的钱却被你偷了，绝望的王婆跑到乱葬坑一头撞死在了树上，却终究也没能再看儿子一眼，怎能甘心？化了那索命的厉鬼，等你很久了，痞子！！！”
瘸子又是一个激灵，满脸的心有余悸，吞咽了一口口水后，继续讲道：“当时因为我自己心里有鬼，所以被那个疯子吓得冷汗直冒，起身便准备逃走，一个趔趄之后才发现自己一条腿已经失去了知觉，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疯子，才知道那一条腿因为当时没有迈出林子而被那些索命的冤魂厉鬼汲去了魂魄。
从此我便落了这个残疾。
然后我在疯子身边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每天都在反思自己曾经做的坏事，最后决定拜疯子为师，随他云游天下，为他人排忧解难，赎去自己犯下的的罪过，就这样一晃便是将近三十年。
狗蛋，记住，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佛陀法力无边尚且畏因不畏果，做了恶事，纵你有包天的胆子，上天入地的本领，也吃不起那个果报，一定要记住，一定记住啊······”
瘸子讲着讲着竟然哭了出来，干枯瘦弱的手掌紧紧地握着我的小手，老泪纵横。然而这次我却不再觉得他的啰嗦有那么讨厌，看着老头儿无助的样子，心中竟也莫名流下了一滴热泪，心道：死瘸子，你的罪孽，我帮你一起担着！
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道走中央，
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
······书接上文。
“那天我确实被村长抓住打了个半死，但是我耍了个小聪明，趁乱使了个“龟息”法，好在村长那帮人也不机灵，一看我没气了便以为我已经死了，也没仔细检查就把我的“尸体”抬到后山乱葬坑那边扔了，等他们走了很久之后我才敢起身。
当时我沿着小路往村子的方向磕磕绊绊地跑着，可是跑了很长时间都没能跑出树林，这时候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心想莫不是自己身上火气低，被这乱坟圈子的家伙给盯上了？这要是被他们迷到晚上，恐怕可就活不过明天了。
当时也是急中生智，我忽然想到村里老人常说秽水（尿）可以破妖法，于是赶忙解开裤腰带冲着地上来了一泡。
果然，尿水刚及地时，我周围的场景便有了变化。
这林子白天都这么邪性，要是到了晚上晚上那还得了？当时眼看着太阳就快落山，我心里更加慌乱，脚下的步子也不由加快了几分。可是万万没想到，在我快跑出林子时候，却被堵住了路……
一个瘦长的影子，死死的堵住了唯一一条出林子的路，虽然离它很远，不过我当时还是能感觉到它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子猩气——这东西绝不是善茬。
我定了定神，慢慢往它的方向挪了几步，定睛细看，发现这东西似乎并没有在看我，所以我也是完全看不到她的脸，不过从她的长辫子还有那身红裙子来看大致可以确定这家伙是个女鬼，而且是个让我心底发凉的女鬼。
女着红衣而死，其鬼必厉！
它的正脸又会是怎样一副恐怖的模样？
时间仿佛凝固了。
憋了半天，我终于下了决心，索性将这一副肉身当了赌注，就赌那厉鬼是不是“背后也长着眼睛”。
身体绷足了劲，我奋力一跃向前窜了出去，蹭着女鬼的身体翻滚而过，起身后又是几步猛跑，竟然真的越过了它！
狂喜的我发疯一样朝林子外的阳光跑去，可就在一只脚踏出林子的一瞬间，我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笑声……”
讲到这里，瘸子停顿了一下，枯木一般的脸上竟显出了一丝恐惧，仿佛重新看到了当年的画面。
“千不该万不该，我就不该回头去看那一眼！”瘸子激动地说道：“我回过头去看到的竟然还是一条长辫子，那怪物竟然是个鸡蛋头！（鸡蛋头：村里传说的一种没有脸的鬼怪）
虚弱的我再也受不了惊吓，只觉得心脏突然停止了跳动，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我已经在西坡那个破猪圈里面了，救我的，是一个疯子。
这个疯子几年前逃荒到我们村，村里人看他可怜就给他凑了点粮食，腾了一间空房，收集了几件衣服，可他却疯疯癫癫的什么也不要，每天偏要去翻垃圾堆找食物和衣服，占了西坡的荒废的旧猪圈，算是有了个安顿的地方，村里人看他这样也没什么办法，就随他去了。
我和他交谈了很久，了解了他的过去，
他从前是个外地的小财主，虽然没做过什么恶事，但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自私自利，直到有一天他家里莫名其妙地发了一场大火，万贯家财化为灰烬，妻儿老小没有一个逃出那间大大的宅子，据说他还未满周岁的儿子都被烧成了焦炭！
可是没想到心如死灰的他却在无意间接触了佛道（佛法与道法），懂得了报应之说（原来他当初不受施舍也是为了免去与村民的一场因果），大彻大悟，，发誓要用后半生去弥补自己往世的罪过，游历了大江南北，访问了隐居山客，学得一身伏鬼的本事，四处云游为他人解难。
“你可知道为何你今日会遭此劫难？”疯子问我。
“不知道”
“你可知那女鬼为何人？”
“不知道”
“哼，那就让我告诉你你造下的孽，作下的业！三年前你花言巧语糟蹋了一个马上出嫁的闺女，新婚的她却被发现早已失身，受尽婆家的辱骂，屈辱之下穿着嫁衣便跑到乱葬坑用一根绳子结果了自己的性命，怨念难平，怎么下地府入轮回？从此成了孤魂野鬼，生前受尽了屈辱，死后一缕魂魄还要在乱葬坑受老鬼欺负，怎能甘心？化了索命厉鬼，恐怕等你已经很久了，痞子！！”
瘸子讲到这里突然打了一个激灵，似乎刚刚遭到了斥责一般，眼神中透露出羞愧与害怕的神色。
“你是不是还在林子里面听到一阵阵的哭声？”
“对啊，当时我被吓跑了。”
“东岭老王婆做了一辈子好事，却得了个不孝的儿子，娶了媳妇之后便把老娘一个人仍在家里，三年不见一面，不送一钱一米，王婆觉得自己时候不多了，便养鸡编筐攒了一年的钱准备去城里看孩子最后一眼，只要孩子过的好，她死也能甘心了。可是，那寄寓着王婆一腔憧憬的钱却被你偷了，绝望的王婆跑到乱葬坑一头撞死在了树上，却终究也没能再看儿子一眼，怎能甘心？化了那索命的厉鬼，等你很久了，痞子！！！”
瘸子又是一个激灵，满脸的心有余悸，吞咽了一口口水后，继续讲道：“当时因为我自己心里有鬼，所以被那个疯子吓得冷汗直冒，起身便准备逃走，一个趔趄之后才发现自己一条腿已经失去了知觉，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疯子，才知道那一条腿因为当时没有迈出林子而被那些索命的冤魂厉鬼汲去了魂魄。
从此我便落了这个残疾。
然后我在疯子身边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每天都在反思自己曾经做的坏事，最后决定拜疯子为师，随他云游天下，为他人排忧解难，赎去自己犯下的的罪过，就这样一晃便是将近三十年。
狗蛋，记住，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佛陀法力无边尚且畏因不畏果，做了恶事，纵你有包天的胆子，上天入地的本领，也吃不起那个果报，一定要记住，一定记住啊······”
瘸子讲着讲着竟然哭了出来，干枯瘦弱的手掌紧紧地握着我的小手，老泪纵横。然而这次我却不再觉得他的啰嗦有那么讨厌，看着老头儿无助的样子，心中竟也莫名流下了一滴热泪，心道：死瘸子，你的罪孽，我帮你一起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