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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昴星——最后的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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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样。”巫炀已经很清楚了,“若放任坤罡动手,他能不能杀了青鸾暂且不提,就算狼王带着青鸾回去了,到那时再抢,一来,他此行几乎没有费力,打起来,能不能抢到便是一个问题;二来,那是狼族地盘,即使抢到,也未必能毫发无损地逃脱。”

    贪狼想了想,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大刑官的目的,就是要让狼王跟你对打,他自己躲起来看好戏,对不对?”

    巫炀点点头,将大刑官指使狼王佯装败走,又故意放流霞出来通风报信的事,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直听得贪狼连连大呼“太卑鄙”。

    “狼王对巫炀能进到结界,好像是没有料到。”我回忆了下当时的情景,开始整理头绪,“他布好了加强过的,能削弱对手力量的结界,雇来坤罡,原本大概想自己不用动手,就可以既教训了背叛他的流霞,又能抓住我,说不定,还能拿到莲花。但大刑官不想让他这么轻松,叫诡隐把巫炀放进去,杀了坤罡,逼得狼王出手。”

    沈天晖赞同我的看法:“对,应该是的。”

    “贪狼,你觉得在结界里,力量被削弱了吗?”巫炀问道。

    贪狼摇摇头:“没什么感觉,都挺正常的。”

    “你呢?”巫炀又转向沈天晖。

    沈天晖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本来就挺弱,再削弱,也不会有太大感觉。”

    “又是针对我的。”巫炀下了结论。

    贪狼“嘁”一声,显得有些不屑:“我还以为狼王有多厉害呢,现在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我们之前从未交过手,他实力究竟如何,我不得而知。”巫炀说,“如果确实曾经受过很重的伤,那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算恢复得不错。只是,我也觉得奇怪,堂堂一族之王,还服了疾风丹,难道,就只有这点本事吗?”

    贪狼咧开嘴笑起来:“就只有这点本事也把你打得手忙脚乱了。”

    “你呢?不也是脱不开身吗?”巫炀反唇相讥。

    贪狼一愣,还要嘴硬:“那是因为烂泥鳅不肯好好打,一会儿钻到东,一会儿跑到西。”

    以他好胜易急躁的个性,我完全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诡隐倒未必要花很大力气在打斗上,只消仗着动作敏捷,不时隐身躲藏,就能引得他一边跳脚,一边不依不饶地紧追不舍。

    巫炀不再理会,继续道:“我的力量被削弱到只剩十之七八,狼王却是尽了全力,莫非,是仍然没有完全复原?”

    “没有完全复原,他怎么敢出来?”沈天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记得吗,狼王的伤,是靠吃大刑官给的药治好的,会不会……”

    “又做了手脚。”巫炀接口道。

    沈天晖点点头:“最后,在疾风丹的效力快消失时,狼王看起来已经接近癫狂,他肯定没有想到事情会完全失控,自己会如此不济。如果,真的是大刑官的药的问题,那么,这样的坐山观虎斗,也正好可以看一看狼王现在的实力到底如何。”

    贪狼听得一头雾水:“他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不希望狼王抓住青鸾?”

    “这,他倒是无所谓。”巫炀冷冷一笑,“能抓住是最好,抓不住,也有借口说是因为伤未痊愈,甚至,还能因为最后关头诡隐救狼王一命而令其心存感激,对他更加信任。”

    “那……”这下,连我也迷糊了,“他到底打算怎么样?”

    “蛊兽。”巫炀轻描淡地说。

    这两个字使我一阵心惊肉跳:“你是说……昴星?”

    “对。”巫炀还是一脸面无表情,像是毫不在意,“他可能只是要拖些时间,让那只守宫养好伤,然后将我们一网打尽。”

    “好啊,让他来一网打尽。”贪狼兴奋起来,一手呈爪状,迅速长出了长指甲,还要虚空抓两下,“那小壁虎上次被割了舌头,这次,哥哥一定要把他的手指脚趾统统砍下来,再饿个几天几夜,然后晒干了磨成粉,送给小狐狸做药。”

    巫炀看他一眼,没有搭腔。

    沈天晖则颇为担忧:“女丑说过,蛊兽几乎炼成,还有欠缺,那么现在,完善过了吗?炼成了吗?炼成的蛊兽是什么样子?实力如何?”

    大家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若是来了,便是最后的一张王牌,遗天珠和血莲,他势在必得。”巫炀低低地说。

    是啊,耗费了那么多时间,收集百万人血,百万亡灵和百万生魂,还要冒着被反噬的危险,那人不可能回头,也根本没有想过回头。

    “不管是什么样子的,让他来!”贪狼最先打破沉默,豪气干云地说,“哪怕三头六臂,也就是只壁虎,我见过的妖魔鬼怪算不少了,倒不相信,他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你打算怎么办?”沈天晖问巫炀。

    “还能怎么办,来一个砍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贪狼抢过话头。

    “等吧。”巫炀悠闲地将头靠在窗框上,“总会来的,而且,还是针对我——我不死,乌日印的作用便不会消失。”

    沈天晖微微一怔,没说什么,转身回厨房继续忙活去了。

    “就等着吗?”一直没出声的玄麒终于开口。

    “等着吧。”我想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找肯定是找不到的,来的又是很厉害的东西,这种时候,大家要待在一起,才会比较安全。再说,既然是王牌,就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偷偷摸摸的,倒不如等着他来,还比较省力些。我看这次啊,一场大战是免不了的了。”

    “大战才好呢,一定要痛痛快快地打个过瘾。”贪狼摩拳擦掌,“蛊兽,嘿嘿,让我好好见识见识。”

    这顿晚饭的气氛相当沉闷,桌上只看到贪狼一人风卷残云般狼吞虎咽,玄麒倒是没有少吃,只是几乎一言不发,吃完,打声招呼,就回了自己房间。

    我收拾好碗筷拿进厨房,贪狼也跟着走了进来,从冰箱里翻出个苹果,在裤子上擦擦,一边“咔嚓咔嚓”地嚼,一边叹口气,含糊不清地说:“我可真没想到,看妙妙平时贪吃贪睡的,在紧要关头,居然这么豁得出去。”

    这话让我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不禁悲从心起:“她怎么这么傻,想也不想的,就扑上来了。”

    贪狼看着我,脸上痞痞的表情慢慢消失:“那你呢?当玥的箭朝你们射过来的时候,你不也是想也不想的,就把她护到身后了吗?”

    虽说玥来时,贪狼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灵体,但在与我们熟识之后,便无数次地听到妙妙将这件事挂在嘴边,唱儿歌似地不断叨念。

    “青鸾傻了吧唧的,会这么做,一点也不奇怪。”当时,贪狼是这么说的。

    提起这件事,我仍然会觉得自己确实挺傻的:“她看起来才十六七的样子,身材也小小的,一直叫我姐姐,在那种情况下,根本什么都来不及想,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玥又是冲着我来的,总不见得让一个小女孩替我挡着吧。”

    说到这,今天所有的经历一幕幕在眼前掠过,被凌辱的流霞,满脸是血的妙妙,而造成这一切的,不是别人,正是我,霎时,满腔的自责如潮水般涌来,我再也无法忍耐,眼泪随即夺眶而出。

    “你……你……你别哭啊。”贪狼一下慌了手脚。

    而我一旦开始哭,就像终于找到宣泄的途径,再停不下来,坐到厨房一角的地上,蜷缩起身子,肆无忌惮地越来越大声。

    期间,沈天晖来过,没说什么,只拍拍我的后背,递来了纸巾,贪狼则从最初的手足无措,到静静地守在身旁,仿佛能理解我的心情,让我痛快地哭个够。

    也不知过了多久,嗓子哑了,眼泪干了,这才感觉到累了。

    “好点没?”他蹲下问道。

    我还在抽噎,没有回答。

    贪狼轻轻地又叹口气,说:“今天,妙妙是和你一样的,什么都来不及想,只知道在几个人中,她是唯一能派上点用场的,不然,总不见得大家一起去死吧?”

    顿了顿,拍拍我的肩膀,又道:“我跟着天枢的时候,就听说这群贼猫是有恩有仇都必报的,看到妙妙的妈妈,总算是开了眼界了。话说回来,她说的也没错,妙妙完全是心甘情愿,觉得为你们去死,她死得值得,你看,那魂魄飞出来的时候,不是一点点怨恨都感觉不到吗?所以,也不必太难过,别忘了,她是妖,只要内丹和魂魄还在,就还有希望。”

    有些意外,平时大大咧咧的贪狼居然在安慰我。

    “其实,我也应该谢谢她。”贪狼没注意到我的眼神,看着地板,狠狠地咬下一口苹果,“要是你死了,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没身体,没东西吃,没电视看……”

    说着,啧啧有声地摇摇头,站起来踱到客厅里看电视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