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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异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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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立饶有兴趣的看着苏上远的动作,而苏上远也面色严肃的看着郑安芝,他现在所使用的的确便是那传说中的中医十三科的祝由术,但是苏上远自己也不知道是否能起到效果,他学祝由术的时候并不长,而且教他祝由术的那人,也告诉苏上远,他自己对于祝由术也只的得了皮毛而已。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郑安芝一直都在熟睡之中。苏上远不着急,常立也沉得住气,两个人一个微闭双目,一个悠闲自得,各自无声。过了一会儿,苏上远看到常立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心中不禁一动,伸手指了指熟睡中的郑安芝,然后又指指自己,刚要说话,然而就在这时,“档档档档……”不知从山城的哪里,传来了午夜十二点的钟声。

    苏上远与常立不约而同的齐齐站了起来,熟睡中的郑安芝身子一挺,随后面露痛苦之色,左右扭动起来,脸上豆大的汗珠滴滴下落,但不管她怎么样的翻来滚去,都一直没有声音出。

    苏上远猛的一振,疾伸二指搭住郑安芝的脉门,便只觉得她脉跳如切绳转珠,快而清脆,而且腹部腰痛一阵接着一阵,这正是临盆之象。“将她送进入到产房中去。”苏上远轻声说道。郑安芝躺在病床之上,不管痛的如何挣扎牛动,但在苏上远那面黄纸撕成的小纸人的压制下,就是挺不起身来。

    两个人一头一脚,将郑安芝抬到了旁边的手术趁上。常立小声问道:“要不要通知她的陪护家属?”郑安芝的经济条件不错,与徐局长的女儿一样,住的都是套间病房,陪护她的是她丈夫和母亲,此刻就睡在隔壁的一个套间里。

    苏上远摇摇头,轻轻打开病房的门,穿过走廊,来到另一头的产房之中,这才说道:“不用通知她的家人,我之所以压制着她,让她一直都在睡眠的状态下,无法出声,就是不想惊动任何人。”

    “也不用叫个护士来?”常立看看苏上远,又看看郑安芝,觉得有些尴尬,两个大男人面对着一个即将临盆的少妇,“那……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不用叫。”苏上远身为一个医生,自然不会觉得为一个产妇接生,会有什么难为情的,“吴医生我都让她回去休息了,因为产妇一进产房,便会恢复到正常的待产状态,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我这么做,就是要看看这里面有什么古怪的问题。”

    “会不会是这间房子的……”常立忍不住又想起了自己的那段神奇经历,他看了看产房内的布置,一张接生用的产床就摆在房间的正中,旁边是手术台上摆满了接生和应急用的各种物品,靠墙则是一个药柜,除此外别无他物,对着门的墙壁上是一扇窗户。

    “你说这房间怎么了?”苏上远的心神都在郑安芝的脉象之上,没有注意到常立的话。常立犹豫了一下,“没什么……”他原本想说的是,可能这间产房的风水存在着什么问题,但他再三的打量也看不出哪里不对,虽然他经历了玄武遁,但是风水一途他还是一窍不通的。

    此时郑安芝无论是脉象心跳,还是其他的各种反应,都已经到了即将生产的地步,苏上远却松了一口气,看来吴岚烟所说的情况固然有些蹊跷,但也只是偶然罢了,似乎没有那么值得大惊小怪之处。“纱布,剪刀,包布……”常立在苏上远的指挥下,一一从手术台上清理出郑安芝生产所需的东西,但当他刚刚弯腰拿起一包卫生纸的时候,身体忽然一僵。

    “快一点!”苏上远双手快的在郑安芝身上的各处点过,这便是他答应那徐局长的疏导之法,以此来刺激和加快郑安芝的血液循环,和使她更加的安稳沉定,“快拿纱布给我,你在干什么……?”说完了这句话,苏上远的动作也定格下来。

    房间内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生,灯光也不似那样忽明忽暗起来,但是常立和苏上云都同时心中一跳。常立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很多,他的耳朵在寂静中,能星系的听见“砰砰”的自己的心跳声,甚至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都在心跳的频率中微微的抖动着,一种莫名的恐惧冲塞他的心头。而苏上远则是在刹那间,感觉到了他一直没有离开的郑安芝的脉门上的手指,竟然在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反应。产妇的脉象正常情况下是如“切绳转珠”,绳断珠转而绷,但这种反应只持续了三十秒便没了征兆。

    苏上远常立再次不约而同的看向郑安芝,只见她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状态,不仅不再痛苦的扭动,就连身上的汗水也都干了。苏上远伸手一挥,取走贴在郑安芝眉心的那个黄色的小纸人,他手指夹着小纸人,默不做声的想了一会儿,“走,先把她送回病房!”

    “档档档档……”的钟声响起,吴岚烟习惯性的抬起手腕,手表上显示子时中期十二点整。一辆前面立着“空车”的出租车,在吴岚烟身前放慢了度,吴岚烟微笑着挥了挥手,她住的地方距离中医院并不远,转过几个街口,中间只隔了个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就到了自己的家。这条路自从她进入到中医院,已经不知道走了多少遍。这几天生的事,实在是弄得她精疲力尽,如果纯粹是医学上的问题,她还可以静下来去研究攻克,但偏偏让她头疼的都是需要面对病人家属的质问和担忧,她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路灯的灯光在树木的掩映下,显得明暗不定,吴岚烟深深吸了一口气,昏昏沉沉的脑子里,略略清醒了一些。她知道如何调节自己的身体和情绪,中医里无论诊治,都很重视一个“养”字,吴岚烟自小学医,于自养一道更不陌生,所谓“气足不思饭,神足不思眠”。精神略有回升后,吴岚烟忽然听到一阵“劈哩啪啦”的声音传来,大半夜的谁在放鞭炮?非节也非日的,有什么可庆祝或纪念的?

    但是吴岚烟很快便从这一连串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些差别,如果是鞭炮声那该是节奏混乱的,而这突然响起的“啪啪”声,却是很有节奏的每十数响便停顿一下,然后又再响起,一般人是无法分辨的,但能从那分寸之间挑出平脉病脉之分的吴岚烟,却是轻而易举的。那好象不是鞭炮声,反而好象是电影电视里,战场上的枪声,吴岚烟一惊,随即自己笑了起来,在这样一座宁静偏远的山城中,哪里来的枪声呢?这么想着的时候,吴岚烟又往前走了几步,突然间她的耳朵中,似乎听到了一声杀气震天的怒吼,“冲啊……”

    吴岚烟激灵了一下,这一声怒吼虽然不是很大,但她却听得清清楚楚。吴岚烟的第一反应就是,谁家里这么晚了还如此没有公德心,看电视开这么大的声音?可当她一侧耳,那声音便忽然飘渺起来,左右飘忽捉摸不定。

    吴岚烟忍不住摇头苦笑,加快了脚步。幸好她的家到这里还有段距离,否则即使以她医生的耐性,也忍受不了有这样的邻居。她的职业要求她必须随时处在工作状态,所以同时她也需要高质量的休息。

    吴岚烟快走几步,只想早点回到家里好好的休息一晚,尽管这一夜已经过去了一半,但能安心的睡上几个小时,也是她这几天所奢望的。她脚上的高跟鞋踏在石板上,出清脆的声音,在深夜里显得很清晰,却怎么也演示不住那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呐喊撕杀与枪炮声。

    虽然明知转过这个街口,这声音便会远离自己,但吴岚烟这几天工作上的压力与劳累,立刻便转化成了一种气愤,山城的生活节奏一向简单,就连巡警也不会在午夜时分还在街上巡逻。她转过身来,想要看看这声音到底是从谁家传出来的。

    但就当吴岚烟停下身形之时,她忽然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先那枪声与呐喊声,突然间便消失了,仿佛一场战斗因为某种原因提前结束了,然后她这一会已经走了不下十几米,但这声音仍然同刚听见的时候一样,不远不近的在她耳边飘来飘去,好象那根本就是她自己携带了一个随身听上面出来似的。

    吴岚烟有些疑惑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只见满天星光点点,不远处的路灯洒下昏黄而又显得柔和的光芒,在路两边的树影婆娑中,变得支离班驳,虽然看上去使周围一切朦朦胧胧的,但在山城宁静的气氛烘托下,却并不让人感到阴暗,反而更凸显出一种温情来,四下里也是一片寂静。

    吴岚烟再次苦笑着摇摇头,继续往前走去,但刚走了几步,那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吴岚烟蓦的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但就在这一刻,那声音却忽然又消失了。吴岚烟怔怔的站了一会儿,幻觉?这些天真的很累,但以她的年龄,似乎还不至于累到如此,仅仅是数天的疲惫透支而已,年方不过二十五,竟然幻觉丛生?吴岚烟突然生出一丝警觉,但还没容得她细想,她脑海中一阵莫名的恍惚涌来,胸口间一阵气虚,脑子里也是随之一片空白,满身的疲惫和劳累从心里向全身蔓延,再从四肢腰背上的酸痛返还到内心,恍恍惚惚的吴岚烟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自己家门口。

    吴岚烟的家在山城公园与上马路之间,由于靠近山坡,环境清新安静,这一带居住的基本上都是山城的上层人物。吴岚烟的父亲是山城师范学院的历史教授,现在已经退休在家,住的是学校专门为那些退休赋闲在家的教授所修建的公寓,两层小楼再加上一个小小的院落,虽不及别墅豪华,但配上周围的环境,倒也别有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