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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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先河的饭局安排在W市的市郊,周先河担心要喝酒便没有自己开车,带着单位里的司机一起去。

    路上,吴静一直有些尴尬,她与周先河一起坐在后排,司机偶尔会转过头跟周先河说话,语气虽然滑溜但也不失恭敬,有时话题带到她的时候,还会亲切的喊她一声‘嫂子’。

    虽然说刚开始的时候周先河对司机说了,叫她静姐或者吴小姐,但是司机只在起初喊了两声静姐,后来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故意的,又叫成嫂子,周先河也没有再纠正,有意无意的就随他去了。

    车子开了近一个小时才到。

    他们走进包厢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虽然一个都不认识,但是都十分热情的站起来迎接。

    “我们来晚了啊。”周先河笑着开口。

    “没有没有...”其中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说,“周处这叫严格把握着时间点,到的刚刚好!”

    周先河笑了两声,“那意思就是踩着点儿来的,哎呀,实在是抱歉啊!”

    “哎哟哎哟,瞧我这话说的。”中年男子笑着拍了拍自己嘴巴,“不会说话的人就是吃亏,说好话还要被捉弄。”

    周先河笑,“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有些地方吃饭来的太早也是不太礼貌。”

    中年男子见到台阶立马往下下,“就是就是,还是周处有学问。”

    周先河跟着中年男子依次跟桌子上的人打了招呼,最后才把吴静拉了过来。

    “吴静。”他指着她,对着中年男子说道,“我大学同学。”

    说完,又指着中年男子对着吴静说道,“陈善章,陈总。”

    “哎呀。”陈善章连忙摆手,“哪是什么总,就一个办事的,办事的,啊哈哈。”

    吴静跟他握了握手,然后又跟着他像桌子一圈的人打了招呼。

    最后,他把她带到了门口右手边。

    “李婷,”他指向他的左边的三十几岁的女的,“我们财务的总助。”

    “林运,”他指着李婷旁边的男子,三十出头,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我们人力资源的总助。”

    吴静与他俩握了握手。

    “以后跟他们两位要多联系。”

    几个人相互点头笑了笑,吴静又被带到了周先河的旁边。

    吴静刚刚走到周先河旁边,桌子中间站着的一个男人,貌似是公司的副总站了起来。

    “周处,周处!”那位副总从位子上走了出来,拉住了周先河的胳膊,往桌子中央处走去,“来来来,往这坐...”

    周先河回头看了一眼吴静,她向他点了点头。

    吴静则被安排在了李婷的旁边。

    席间,主要是公司的几个上层领导跟周先河说笑着,吴静只在一旁看着、听着,突然间发现,她认识的那个周先河在毫无交集的这几年里成熟了很多,说话、做事也显得老道了很多。

    而自己...

    吴静低下头,默默地的夹了口菜。

    ......

    “吴小姐。”

    饭到中旬,坐在她一旁的李婷突然捅了捅她的胳膊。

    “嗯?”

    “听说吴小姐之前一直在S市?”

    “是的。”

    “还在WI公司呆过一段时间。”

    “没错。”

    “不知道以前在WI公司是做什么的?”

    “产品设计。”

    “哦?”坐在一旁的林运好似也有了些兴趣,“那吴小姐主要是做产品还是做设计呢?”

    吴静拿筷子的手紧了紧,面对人力资源的人发问不自禁会有些紧张,“主要还是设计为主,有时也会做一些产品经理分下来的事情。”

    “那具体职责是什么?”林运发问。

    吴静吸了一口气开始整理起思路,“主要是跟进项目,从招标开始到策划,设计出产品规划,再跟进产品的研发过程。”

    “听起来吴小姐倒像是个全才啊。”林运哈哈一笑。

    吴静没有在这个笑里听出一些善良的意味。

    “吴小姐大学学的什么专业?”大概是看出吴静被林运问的有些尴尬,李婷接过话题。

    “学的设计。”吴静简单的答了一句。

    “哦...”李婷皱了皱眉,又问,“有学过财务知识吗?”

    吴静摇摇头,“只在选修课学过一点点。”

    “哦...”李婷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吴静刚觉得该问的话已经问完,坐在李婷旁边的林运突然又说道。

    “那真的很可惜啊,我们公司财务这块还挺缺人的。”

    “哦...”吴静隐隐有些不安。

    “吴小姐在WI公司都跟过那些项目啊?说来听听,我们公司前几年也差点跟WI公司一起合作过呢。”

    “是吗?”吴静笑了笑,“那真是挺巧。”

    吴静简单说了几个她之前跟过的几个项目,当然她把最后那个搞砸了项目省略了。

    “这样说来,这些项目最后都很成功啊,那吴小姐在WI公司应该挺有前途啊,怎么会想着回来?”

    吴静一时没有答话,只是浅浅一笑。

    李婷用胳膊拐了一下林运,用着不太明显的手势指了指坐在桌子中间的周先河。

    吴静只装作没看见。

    林运最后叹了口气,笑着说,“吴小姐别见外啊,这以后都是一个公司的人,就只是相互了解一下,有冒犯请谅解啊。”

    他朝她敬了手里的酒杯,吴静端着手里的果汁喝了一口。

    “哎?”林运表现的像是刚发现她喝的是果汁一样惊讶,“吴小姐喝的这是什么?老实说,我们这些人都无所谓的,但是你这个时候着实应该敬一下你的老同学周处啊,来来来,我给你倒一杯。”

    吴静推辞,“我不会喝酒。”

    “哎呀,就一点点不碍事。”

    “沾一点点就醉。”

    “哪有这么夸张。”林运拿过她的酒杯,“我就不信你在WI的时候没喝过酒。我可听说,WI每年都有几场酒会的。”

    “我真的不...”

    “林总助对我校友之前的工作单位很感兴趣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本该坐在桌子中央的周先河走了下来,他站在吴静旁边。

    “啊...”林运见倒周先河顿时有些怂,“周处也来了啊,那正好,我酒想让吴小姐敬你一杯,毕竟交情在那了。”

    周先河拿起他递过来的酒杯,也没管之前吴静有没有用过就直接喝了下去。

    “我这个老同学我还是了解的,她确实不能喝酒,就你那半小杯真的就能让她躺着回去。”

    桌上人都笑了笑,林运也跟着笑了笑。

    “关于我同学为什么要回来...”周先河看了一眼吴静,又转过头对着林运说道,“当然是我劝她回来的,毕竟女孩子离家里近点总归好些,而且现在家乡发展的也不错,当初陈副总也表现的十分有诚意。这不,我一不小心就当真了。”

    周先河话停顿了片刻,在场的几个人面色都有些尴尬,尤其是陈善章,咧着嘴在那打哈哈。

    “谁知道今天来了之后才发现,我或许是太自作多情了。贵司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哎!”周先河叹了一口气,把手轻轻的放在吴静的肩膀上,“这让我...情何以堪,搞不好还耽误了我的老同学。”

    “怎么会!”陈善章也急忙走了过来,拉着周先河,一脸醉意,“周处这样说让我们的脸往哪放?吴小姐是难得的人才,来我们公司是屈才了,我们应当感谢周处才是。”

    “对,对。”李婷在一旁笑着附和。

    “是,是。”林运此刻也不敢说别的。

    周先河环顾了桌上的人,最后眉角一挑,倾身一笑,“那...或许是我多心了?”

    “可不是!”陈善章顺着台阶就下,“周处想多了啊。”

    周先河笑了笑,拍了拍陈善章的肩膀,朝着桌子旁的人说,“嗯,那我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到这了吧。”

    “这...”陈善章有些为难,他转头看了一眼副总,副总干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陈善章上前又和周先河拉扯了几下,然后跟着一起走出了包厢。

    一场饭局像是谈了几场判,吴静站在车子边上看着还在饭店门口说话的周先河。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讨厌自己现在的处境。

    她望着周先河,想到之前他醉酒之后给她打的那个电话,抱怨着工作上的困扰和无奈。

    应该没人喜欢这种应酬,大多还是为了生活,而这次...

    应该是为了她。

    她隐约听到周先河和陈善章似乎说到了‘公司’、‘欺负’、‘放心’之类的词,她大约猜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不想再听,便转身钻进了车子里面。

    几分钟后,她旁边的车门打开了,周先河带着一股酒气钻了进来,车窗打开,还跟门口的几位领导简单道了别。

    语气不咸不淡的...

    关上车窗后,他头靠在车背上,闭上眼睛吸了几口气。

    吴静以为他是酒喝多了,把车窗放下了一条缝,伸手拍了拍他胳膊。

    “怎么了?不舒服吗?”

    周先河睁开眼睛,看了她一会,然后笑着摇了摇头,“不是,这点酒还是不碍事的。”

    那...你怎么了?吴静用眼神问他。

    “今天晚上的这顿饭...我有些不开心。”周先河把头转向车窗外,望着流金般的灯光,“静,是我让你回来的,我很怕你以后会感到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