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驱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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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雾愈加浓密,街上的人一边咳嗽,一边纷纷后退。橘红色的烈焰掀起了炼狱般的狂风,将附近集市的顶棚吹得啪哒作响,被龙焰融化的金属嘶声爆裂,灰色的烟雾腾腾升起,朝天空飘去。烈焰高升,雷耿挥动着巨大而黑红的翅膀,只有安妮斯朵拉纹丝不动。

    焰火在她面前蠕动,她张开双臂,迎向龙焰,她的火痕印记泛红发光。火焰是如此美丽,这是神创造的最美妙的事物之一!

    被神秘力量召唤而来的几只怪兽开始兴风作浪,燃烧的建筑碎片散落在各地。安妮斯朵拉沐浴在一片火海之中,在火印记的炙烤下,她单薄的衣裙全成灰屑,她浑身裸体。但她就像一个回到母亲怀抱的孩子,被火焰包裹着,安然无恙。

    鬼火中跳舞的妖魔为她裹上一件由金银丝线织成的带头巾的斗篷,隐藏起银色鬈发,免受火焰吞蚀。

    烈火呼啸着划过天空,隔着崩塌的烈焰,她听见妇女的尖叫和孩童恐惧害怕的哭喊。魔龙在她周围盘旋,地表纷纷爆裂,震耳欲聋,仿佛天崩地裂。

    “Δpak?pia!”她高呼道,这是她召唤龙焰所听过最为动听的词语。人类在四周逃窜、哭泣和乞求,满是尘埃的空气中充斥着腐烂与毒气。

    雷耿振翅咆哮,他从嘴里喷出的黑红色火焰变成了一只鬼火兽。那东西会不停吸收能源转化成热能。鬼火兽旋转着直扑向正在与战士敌对的怪兽,刹那间,那只怪兽好似戴上了一顶燃烧的冠冕,足有它脑袋两倍之高。焦臭肉味盖过香气,而怪兽的嚎叫淹没了所有声响。

    黑龙飞过去,爪子撕开怪兽的皮肉开始进食。战士们全都愣住了,他们不确定这条魔龙和全身上下裹着火焰的生物到底是什么来头?

    “雷耿?”维克特利试图唤醒陷入暴走的魔龙。

    魔龙齿间烟雾缭绕,它厉声咆哮,龙鸣声震耳欲聋,熔炉般的热气席卷而来。雷耿朝维克特利扑过去,再次发出嘶吼声,滚烫的肚子伏在上方,积蓄着龙焰。

    维克特利晃动着头,想挣脱开魔龙的血盆大口,“不要!雷耿,是我啊!”

    银河见状立马把火花枪刺入魔龙的后颈。银河加大力度压向火花枪,矛尖刺得更深。维克特利翻过身,变出骑士剑笛,吹奏胜利的旋律。笛子神奇的音色,释放的清澈能量洗涤着魔龙的意识。

    此刻的雷耿就像只温顺忠诚的狗狗偎在维克特利的身边,它伸出黑色利爪,深深陷进泥土里,尾巴则缠绕维克特利的手臂。

    突然之间,安妮斯朵拉来到了前线,她的目光转向依偎在维克特利旁边的雷耿,好像他才是龙的主人。她邪恶地盯着战士们,嘴唇闭得紧紧的。

    最后,一切终于安静下来。

    “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安妮斯朵拉的声音毫无起伏。“一切毁灭都是人类自己造成的。”

    “住手,丹妮姐姐!”

    寻着声音,安妮斯朵拉朦胧的眼睛转向凑朝阳,朝阳无法转开目光,好像被奇怪地催眠了似的。她布满火痕印记的脸孔太触目惊心了,而显得很恐怖,她的表情比眼睛更危险。

    “朝阳,别靠近她!危险!”罗索和布鲁同时厉声吼道。

    “首先,”安妮斯朵拉盯着朝阳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语气如男人那般粗犷、沙哑:“我想知道这女孩对其他人的能力是不是都免疫……”

    朝阳透视出安妮斯朵拉的影子里有一个身穿盔甲的男人,她怒目相向:“你不是丹妮!”

    安妮斯朵拉只是瞪着朝阳,投过来一个“善意”的邪笑。

    罗布兄弟首先解除了变身形态,其他战士也依次解除形态。

    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也没有人来得及阻止,凑家兄弟已经躺在地上痛苦地抽搐,朝阳和其他人在一旁惊骇地看着。安妮斯朵拉只是对所有人微笑了一下,一切都是联系在一起的。

    “够了!”朝阳尖叫道,她的声音在一片沉寂中回响。她想跑到两个哥哥之间,但是,优幸和阿誉抓住她的手臂,怎么也挣不脱。

    “我该拿你们怎么办呢?”安妮斯朵拉极其厌恶地瞪着所有人,集中了注意力,咬紧牙关。

    “你到底是什么人?”优幸怒吼道。

    她只是平淡地说道:“人类从我们的手中偷走了这个世界,日复一日地毁灭着它。而我是唯一看透了这一点的神。”

    接着,安妮斯朵拉的身后出现托雷拉门扉,托雷基亚轻快地从里面走过来,那动作是如此的优雅,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哦呀,这里还真是热闹呢。”他的声音就像柔和的叹息声。

    “托雷基亚,你又在玩什么把戏?她变成这样是你造成的吗?”礼堂光向前一步怒吼着质问他。

    托雷基亚耸了耸肩,伸出手指捏住安妮斯朵拉的脸,他的笑声几乎带着嘲讽:“你是谁呢?我记忆中的小天使可不是哈莉·奎茵那种疯婆子。”

    “你们对抗不了神。”金色的能量从安妮斯朵拉的手指射出电弧,沿着她的手臂、肩膀流动。“我一直在努力恢复我的力量来净化这个世界,让它摆脱名叫人类的瘟疫。”

    “哦,我可不管你想做什么……”托雷基亚停顿了一下,他往前移了几步,与她拉开一段距离。随后,他的双手向她释放出一个旋涡状的能量裂缝,打算抽离出她的邪灵:“但我的小天使还欠我债呢,怎么能让你轻易夺走?我可不信仰什么神什么灵,也不吃你这套鬼把戏。”

    只见一股如同火球般汹涌的强大能量束,从安妮斯朵拉体内沿着托雷基亚的冲击波爆发而出,她的面颊和指间的火痕因为冲击产生的热流而隐隐作痛。趁她有些走神时,朝阳抓住时机迅速变身,人类体格的格丽乔释放体内秘藏的治愈能量,从全身放射波动向四周扩散。

    翔和红凯也在这时吹响了净化邪气的旋律。不远处,一个亚麻色头发的陌生女孩从手部聚集光之力量形成光球,再将光球抛向安妮斯朵拉的心脏。

    受到多重能量冲击的安妮斯朵拉整个身体猛烈地抖动,直到牙齿都咯咯作响,眼前一片模糊,周围的建筑都摇晃着。一时间,她体内的黑雾被高倍次元混杂的能量所蒸发了。

    “to a?μa tou a?μat?? μou, kataσtpoφ?......”

    一个莫名的声音,一个奇怪的、尖锐的呐喊从她的胸腔里爆发出来,这使她浑身颤抖。火痕逐渐从她的手掌引退,使她的身体不再感到痛苦,她的头发慢慢褪回到浅金色。伊莎丹妮抬头望去,只见在头顶上方,那团由阿瑞斯化成的黑雾缓慢地散去。

    阿瑞斯在消失的时候告诉她:“噢,亲爱的,好好看看你自己吧。身上丑陋的火痕,这是人类的所作所为。可悲至极。”

    她全身颤抖,喘着粗气。

    “丹妮姐姐,没事了……你安全了,没事的,我们都会保护你。”朝阳跑上前抱住她单薄的身子,不停地安慰她。

    丹妮知道自己这个样子看起来很羞耻,很狼狈,火焰烧光了她的衣服,她只能裹紧仅剩的斗篷。

    那个亚麻色头发的女孩脱下外套走近丹妮,披在她身上。“小姐姐,身上有不舒服的地方吗?”年轻女孩礼貌地问道。她从朝阳肩上低头看着丹妮,眼神中流露着关心。

    “我没事。”面对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女孩,丹妮镇定自若地打量着她,月光在女孩清澈灵动的眼睛里闪耀。

    是的,很熟悉,这种感觉跟泰迦是一样的。

    很快,丹妮的想法得到了验证。

    “弥塞拉?你来地球干什么?”泰迦惊呼道,语气里带着责备和关心,目光是那么温柔。

    她轻声说道:“哥哥,光之国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爷爷和奶奶每天都很忙碌,我只想待在你和爸爸身边。”

    工藤优幸脸上一阵抽搐:“泰迦,这是你妹妹?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嘿嘿,当然是要对外保护好我们的小公主啦。”泰迦有些害羞地抚摸了一下角。忽然,他又想起什么似的,立马又摆出一副极不符合年龄的威严气派:“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弥塞拉伸手指了指托雷基亚:“是那个优雅的大叔带我来的。”

    “大叔?”紧接着,托雷基亚发出不悦的冷哼声:“小公主,我看起来可比你们的父亲年轻多了。”

    泰迦听后急得都快操控优幸的身体跳起来:“喂!你可别随便相信什么陌生人的话,好吧!特别是这种一看就很危险又不正经的家伙!指不定哪天你是怎么被拐卖的都不知道,到时候别帮着人家数钱!”

    “明明是个很帅很酷,很优雅,很绅士,说话声音很有魅力的大叔啊。”弥塞拉嘟了嘟嘴,想要反驳哥哥那充满敌意和偏见的话。

    “有魅力?那叫阴阳怪气!”

    托雷基亚忍不住吐槽道:“你妹妹看起来总比你这呆头呆脑的白痴机灵多了。”

    “你的眼睛很像你的母亲。”丹妮忧郁地看着弥塞拉,仿佛就是在面对双生子逝去的生母:“我得说,你们两兄妹都继承了父母的优点。”

    托雷基亚听后只是在一旁讥讽地冷笑。

    这个光之国的小公主比任何同龄人都更勇敢,更聪明,更自信。弥塞拉从母亲那里继承了所有美貌,她思路敏捷,礼仪周全,没有什么可以吓倒她,甚至连托雷基亚也不行。

    丹妮必须承认,在与弥塞拉互相凝望的那一刻,丹妮都快冲动得哭了起来——这孩子长得跟她的母亲太像了。强烈的负罪感在折磨她

    “噢,我也认识你哦,”弥塞拉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你就是我爸爸所提到的卡蒂亚姐姐吗?是你注入的魔法一直在庇护我跟哥哥,即使陷入危机,我们也总能化险为夷。你知道吗?每当我读到辛德瑞拉里面出现的仙女,我总会把你的形象替换进去。现在,我终于能把你的脸代进去——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漂亮。”

    这句话很容易令人破防。丹妮觉得自己极其脆弱,似乎一个眼神就能把她摧毁。她甚至觉得弥塞拉的出现——就是上帝派来让她遭受惩罚的。然后丹妮拥抱了弥塞拉,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哭出来。

    有什么冷冰冰的东西轻轻地触摸了一下丹妮的额头。她抬头往上看,托雷基亚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旁,正把玩着她的头发。他若无其事地说道:“你想跟我走,还是跟他们待在一起?”

    这家伙一如既往喜欢出选择题。好像昨天有过的不愉快,他全当没发生过。

    “你要干什么!”朝阳看到丹妮脖子上触目惊心的红痕,一把挡在丹妮身前,气鼓鼓的脸就像包子一样,“跟你在一起准没什么好事!你个坏蛋,你对她做了什么!”

    “哦,只要出了什么事,那就一定是我做的,是吧?”托雷基亚嘲讽似的扶了扶额,“小妹妹,或许你应该继续睡觉,你的思路并不连贯。今天已经打过一仗,我想各位都没什么体力了,要不暂时休战?如何?”

    “你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泰迦小声嘀咕起来。

    “我的小天使很累了,我总要多陪陪她。我跟她之间,只能疯一个嘛。”

    “大叔能把爸爸还给我吗?”一旁的弥塞拉期许似的望着托雷基亚。

    他只是狡黠地说道:“小公主,你爸爸还有其他事要做呢,就不能陪他心爱的女儿咯。”

    “我的仙女姐姐会留下吗?”弥塞拉又问。

    “今天我就不留下了,我跟大叔还有事没解决完。”丹妮也像弥塞拉那样称呼他。然后抓住了托雷基亚的手,轻轻握住。

    托雷基亚听后脸几乎是僵硬了,尽管在面具之下看不到任何表情。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他的声音低沉,目光凌厉:“谁允许你这么叫的?等回去之后,我再跟你慢慢算账。”

    丹妮没再接他的话,只是抬起手汇聚能量,射向趴在一堆废弃建筑旁的雷耿。他的体型逐渐缩小,直到化成幼龙的大小,飞向丹妮并垂挂在她的肩膀上,用长长而蜿蜒的脖子缠绕着她的下巴。当他看到托雷基亚,便抬起头,睁大亮红如炭的眼睛盯着他。

    “有意思,”托雷基亚低语道:“一条活了几千万年的老火龙甘愿被一个小女孩控制。”

    雷耿蜷缩在丹妮的手臂下,像一块在烈日下暴晒多日的石头那么烫,烟雾嘶嘶地从鼻孔喷出。我桀骜不驯的孩子,她心想,决不能受到阿瑞斯的牵连。

    “保护好你的小宠物吧。”托雷基亚轻哼着,“有心之人会利用它作为武器。”

    “那个有心之人不就是你吗?”风马冷嘲热讽道。

    “不,你们应该提防阿瑞斯和我。”丹妮欲言又止,她的声音都在发抖:“他是个战争狂人,一切战争因他而起。而我……我随时可能会失去理智,被邪灵侵蚀,我跟他就会成为吞噬世界的恶魔。”

    “那个阿瑞斯是什么来头?”

    “他是宙斯和赫拉的儿子——战争之神。”

    “只有神才能对抗神。”托雷基亚低语道,“我倒很想看看你会变成什么样子,丹妮。”

    丹妮轻声说道:“所以,Kiri,我要你答应一件事。趁着大家都在,你承诺在这段时间不会挑任何事。”

    “我承诺,但我可控制不了格里姆德哟,那家伙是个定时炸弹。”托雷基亚的语气听起来俏皮又带着戏弄。

    说起格里姆德,泰迦就一下子来气,“要不是因为你这家伙,我父亲也不会被黑暗吞噬!快点把父亲解放了!”

    “如果他的意志真的如你们所说那么坚定,又怎么会被黑暗侵蚀?你父亲跟我一样都了解混沌的本质。”托雷基亚摇了摇头,似笑非笑,他身上的气压也极速下降。虽然他是以嘲讽的语气,但丹妮能预判到再得寸进尺下去,他就会当场爆发。

    “哥哥,你们都别吵了。大叔已经让步了,我们也各退一步。”弥塞拉及时止住了泰迦将要说的话,“就让大叔自己去解决和爸爸之间的事吧,我们小孩子也插手不了大人的事。”

    托雷基亚一脸鄙夷地看着泰迦:“啧啧,你要是能有你妹妹一半善解人意、聪明伶俐,你会轻松许多。此外,小公主,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听你叫大叔。下不为例。”

    说完,托雷基亚从凑朝阳身边绕过,直接抱起丹妮走进托雷拉门扉里,顺带还拉了拉她的斗篷遮住裸露在外的皮肤。

    弥塞拉挥了挥手,像个活泼可爱的小精灵,她用合适的音量在身后喊道:“仙女姐姐,下次来找我和哥哥玩哦~托雷基亚叔叔,一定要照顾好她噢。”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托雷基亚回过头警告道:“再叫叔叔,下次我连你一块给收拾了。到时候可别像你哥哥那样哭鼻子。”

    “你这可恶又阴险的家伙!谁哭鼻子了!”泰迦气的直跺脚。

    弥塞拉眨了下眼睛,吐了吐舌头,又突然冒出一句:“听说大叔都喜欢可爱清纯的软甜妹,原来托雷叔叔喜欢性感的御姐啊。”

    “喂!小丫头,与其好奇别人的感情故事,倒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家哥哥和父亲!要那家伙当我们的长辈,我宁可当孤儿!”泰迦大喊着把弥塞拉从幻想中叫醒,他现在气得脸都红了。

    “你消失的这几年有想我吗?一点音讯也没有!还有,你为什么不跟各位前辈哥哥介绍我?这样我就可以像爸爸那样也有许多哥哥撑腰啦!”虽然弥塞拉的眼睛看上去有些红红的,但是脸上重又浮现了灿烂的笑容。

    “真是跟朝阳一样乐观活泼呢,想必这俩闺女一定能成为好朋友。”活海在一旁感慨道。

    勇海连连点头:“以后咱们的新生代公寓可就更热闹咯,有两个活宝妹妹啦。”

    “你好,我叫凑朝阳,以后多多指教啦,小公主。”朝阳上前握住弥塞拉白白嫩嫩的手。

    弥塞拉笑得更灿烂温暖了,迎和着说:“我早就听说过你啦,格丽乔姐姐,日后请你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