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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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你生命里的一个影子,你却在我的世界里占有重要地位。如果我只是个单纯的过客,为何要让我闯入你的人生?

    太阳逐渐升高,城市里那片灰绿色的阴霾随之消失殆尽。丹妮觉得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冗长的昏厥使她头痛欲裂,她努力抑制住那股正要往眼眶外溢的液体。

    “小姐,你还好吗?”

    来者是几个人,他们都围着她,用一种期盼的眼神盯着自己,就好像正在看一件旷世的杰作。

    丹妮只是躺在病床上,安静地看着房间里走动的人。浓密的银金色鬈发,略显透明的皮肤。她的表情是淡漠的,坚强又逆来顺受。

    “优幸,你去跟她聊聊吧。”佐佐木可奈叹了口气,拍了拍优幸的肩膀,随后拽着阿誉和美利花出去。

    他们把优幸一个人留了下来,优幸把身体依靠在墙壁上,眼神不知所措。丹妮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她的脸上浮起某种隐约的微笑。

    “你想跟我聊什么?”丹妮的眉毛轻微皱了一下,同时深深吐了一口气。很明显,她的身体某部位还在疼痛着。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你的名字?优幸在心里默默组织语言。

    “我叫伊莎丹妮,你们可以叫我丹妮。不用过多介绍,我知道你们是谁。”丹妮的嘴角露出轻微的笑容,她的表情已经变得温柔又平易近人,不像刚开始时那么的冷漠。“我猜……你们一定是想问我有关托雷基亚的事。”

    优幸一脸惊异地抬起头,他的表情印证了她所说的。他那双大大的眼睛闪烁少许,有一丝丝的犹豫。

    “抱歉,我知道这样的对话有些唐突……”

    优幸还没说完,就立马被泰迦打断。他双手抱胸飞到丹妮面前,首先表明立场:“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他诱导别人主动堕入黑暗,使得关系崩溃,从而制造纷争和混乱,引起各种危机事件。”

    丹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面前这个热血沸腾的小战士,她的眉毛竖了起来,表露出一种僵硬的美。

    “噢,我当然知道……”她的声音偏低却十分镇定,“我沉睡的这十多年,一直是他守在我身边,他没有玩弄我的心、操控我的意志。你们看,我也是个残疾人,可他把我照顾得比护工还要细致入微。事实上,与他一起交流和生活我感到很轻松。”

    “你就没想过他对你好的目的吗?他戴着假面面具,善于伪装,你不怕他会像其他宇宙人那样利用你吗?”泰迦依旧坚定着自己的观点。

    丹妮用手指按着太阳穴,脸上的表情开始表现出一种兴趣,这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比刚才好了一点。

    她被泰迦的热心和纯真逗笑了:“你知道自己可爱的一点在哪吗?那就是你的想法就像小孩子一样简单纯粹,好吧,你本来就是个还没成熟的少年。我想我能明白你为什么能坚定自己的立场,你不被外界因素所动摇。可托雷基亚就是不愿意承认那一点……”

    丹妮伸出手指轻轻扫过泰迦的脸颊,一阵香味轻轻扑向泰迦的鼻尖,他的脸红到了耳朵根,熟的跟番茄似的。

    “为……为什么……”泰迦的语气立马软了下来,甚至带着羞怯和疑惑。

    丹妮告诉他们,托雷基亚的心思更像是一只情绪化、阴晴不定、捉摸不透的猫,他身上带着优雅、神秘、冷艳的色彩。

    泰迦,托雷基亚想把你引入黑暗,他只是在证明从头到尾都在论证的理论——光明与黑暗一直都是一样的,相互共存。你跟他走了一样的路,却还是坚定地站在黑暗的对立面——你有伙伴的羁绊支撑着信念。

    为什么他一听见“羁绊”就会崩溃?那是他舍弃的最重要的东西。你们证明了羁绊是有价值的,那么也同样从侧面反映了他的观点从头到尾都是错的,他亲手做出了不可逆转的错误选择。

    的确,他比你们任何人都聪明,他怎么不可能察觉不到自己的理论出了问题?就如我所说,他是一个心思极其敏感、谨慎、小心的人,他的自尊心很高,不允许自己出任何差错。同时,他也对承认这个错误充满了恐惧和猜疑。他那癫狂的好奇心反而让他与更好的选择和人生失之交臂。

    他已经被你们的羁绊和信念击败了许多次,他深知自己无法再回头,也要一意孤行贯彻到底,那是逃避——不敢对此进行任何修正的表现。

    “我不会对你们之间的事发表任何看法,我的重心从来都是不偏不倚的,论对错黑白不怎么严谨。所以,我也不会站在人道主义的角度去指责他的行为,或是一味倾慕在战场上拼尽全力的你们。”她的嘴唇似动非动地开阖着,似笑非笑的脸在这个时候是平淡的,像一朵孤高的蓝雪花。

    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忧伤,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即将要回到原本的平静。她的声音柔和得有些奇怪:“从私人感情出发,他照顾我、保护我、陪伴我,我很感激他。他对我来说更像是知己和亲人,他在我心里占很重要的位置,我能为他做的远没有他在我身上付出的多。”

    “我很抱歉,让你看着最重要的人在眼前灰飞烟灭,我们听见了你那撕心裂肺、震碎灵魂的哀嚎声……”泰塔斯的声音里带着同情和愧疚,他看着丹妮的剪水秋眸,心生不忍,他说:“你有想过报复我们吗?”

    “噢,即使我因为一个人的离开有多伤感,这也不能成为我憎恨他人的理由,先生。”丹妮的眼睛停留在泰塔斯身上有一会儿,轻启双唇:“贤者先生,我和你都尊崇理性主义,你是个难以被外界动摇的人。除了数学之外,我们单纯用推理就能得到别的知识。曾经有人试图解决由笛卡尔提出的认知及形而上学问题,最后他们证实了人类无法做到这一点。”

    泰塔斯大笑起来——声音洪亮,像开心的小孩幸福地笑开了怀一样,他被丹妮的善解人意、温顺的话语打动了:“知识和真理来源于某个天赋概念,它是不言自明的、无须证明的,就像‘过两点只有一条直线’这么简单。”

    泰迦、风马、优幸一脸疑惑地盯着他俩,不知道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要怪我从来没好好读过书。”泰迦发出干笑声。

    “你很有意思,小姐,与你交谈我感到愉快又欣慰。”泰塔斯的声音听起来比刚才更加轻缓、柔和、友善了,他转身面对着小伙伴们,扬起脑袋兴奋地说道:“像这样漂亮又聪慧的姑娘在人世间难找!”

    她轻轻一笑:“如果我说的话能让你感到愉悦,这是我的荣幸,先生。”

    “漂亮的姐姐,”泰迦的耳朵,还有脸开始烧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叫出这种别扭的称呼,他的声音和整个人都在颤抖。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想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是稳定的,“我们之前有见过吗?”

    丹妮没有否定:“如果是在其他次元……也许吧,我对过往没有任何记忆。”

    “你也能感觉到我们之间的联系,对吧?”泰迦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急促,他想要寻求真相,这种感受不停在折磨他的精神。“这就好像……我身体里的力量跟你是一体的。对我来说,你不需要语言就可以理解,这正是我体内流淌的血液告诉我的答案。”

    泰迦第一次见到伊莎丹妮的时候,一股暖流涌遍他的全身,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全新而熟悉的热量。

    “很遗憾,我无法解答你的疑惑。既然上天把我带到这个时空,也就自有他的安排,我们就撒手让神明来做一次主吧。我期待自己能够有幸成为哪位神的使者呢?”

    这时,一个护士特意走进了病房,她用一种很有经验的眼光看了一下丹妮的面色,然后把目光移向了监测器,优幸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要不要打点儿止疼药,小姐?”护士友好地问道,轻轻地弹了弹点滴管。她是个贴心的姑娘,担心丹妮听不懂日语,她特意说的英语。尽管她的口音听起来很怪异。

    “不,不用,”她喃喃道,尽力不让声音听上去无力。

    “最好别过度紧张,你需要休息。”护士走之前,又不安地瞥了一眼监测仪。

    “好点儿了吗?”优幸问。

    “嗯,我想出院。”她的表情平和。

    “现在不行,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就算出院,那你打算去哪呢?”一阵担忧在优幸的嘴角若隐若现。

    “她会跟我待在一起。”

    真理奈的声音就像从外面吹进来的空气,优幸扭头看向门外,一脸疑惑。

    丹妮挺得笔直,她的眼睛注视着真理奈,带着歉意:“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是的,我现在本应该在菲律宾陪着我奶奶。但我担心你出事,我退掉机票回来找你,发现那个城市……一片废墟。”真理奈的脸微带灰色,变得惨白,她的声音都在发抖。

    “你们聊吧,我先走了。”优幸礼貌地点了一下头,离开了房间。

    真理奈提着果篮走到这间小屋子的尽头,靠窗站着,把果篮放到了床头柜。

    “你可能会因为我身陷麻烦。”丹妮的目光仍然有些担心。面对她的凝视,真理奈很镇定。

    她的声音真诚又有力:“我不能白白接受你的好意。我的帮助也许对你来说微不足道,可我想要证明自己是有价值的……”

    丹妮的脸色非常柔和,声音亲切温柔:“我一直认为你很可靠。坦诚来说,我现在一无所有,你的帮助能够填补我心里缺失的部分。往后,请你多多指教。”

    “多多指教!”

    不久后,丹妮收到了一封陌生来信。

    一封大理石纹路的象牙白信封,背面上用蓝黑色的墨水写着她的名字。她当即认出这是谁的笔迹,从透明的印花纸张来看,寄件人的个人品味非常鲜明。

    她翻开纸。

    亲爱的小美人:

    我很冷静。我要走我自己的路,我不认为明天会更有趣。我太苛刻了,就是这样。时间不多了,没有剩下,一点也没有了。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潘多拉魔盒的痕迹正在融化。你闭上眼睛打开它,甚至可能在十字路口,你会勇敢地打开它,没有遗憾,没有“但是”。

    你笑着说:“对于你,我是一株丁香花。”

    对于我,你身上的香味是植物的清香,你可以成为任何一种不被定义的植物。

    丹妮能想象到他写信时的表情是像平面湖水一样轻淡安静的。可他的文字令她感到忧伤。不仅如此,他写的第一段文字后面隐藏着海啸般巨大的痛苦。

    “明天……”丹妮曾告诉过雾崎,“明天也许会比今天更好,我们睡觉之前一定要记住……明天。但是当我们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会变成今天。今天也许并没有像你希望中的那么好,但明日还有明天不是吗?”

    深夜寂静的时候,她给他回了一封信。

    致我可亲可敬的先生:

    我想见你。抱歉,我很直接,我仍然很感激那些机遇——那些我们交谈稍久、稍为深入的时候。请相信,那对我来说是最纯净的时刻。

    你是个无望的人吗?噢,不,你离开,走了。这条规则可能适用于所有人。我们的交流在某处薄弱的地方断掉了,恢复的方式在哪?有的人为什么在经历悲伤之后,依旧不能控制自己的傲慢呢?

    门会砰地一声关上,伤口会愈合。日落之后是黎明。至于那些问题……就让它们留下吧。

    我希望你能找到沉沦的感觉,不是那种瞬间的沉沦……这样你就可以闭上眼睛,自由翱翔,以至于思想就足以让你失去理智,让你的心砰砰直跳。因此,在冰冷的火焰下,触碰会同时颤抖,你会尖叫,但内心却在尖叫中迷失了方向。

    只需要一分钟就能把所有坏事抛之脑后,独自一人,而不是任何人。我不知道在21世纪这种感觉依旧会燃烧,你能给我答案吗?

    永远真诚的,

    伊莎丹妮

    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