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一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走进寝房,见大哥仍紧闭着眼昏迷不醒,路靖飞一脸沉重,长叹一口气后,开口道:“丝儿,你已经两天两夜没阖眼,去歇会儿吧。”

    她用力摇头“我不累,我可以照顾庄主。”

    “我担心你撑不住。”瞧她眉心紧锁,神色憔悴,他好怕她会不支昏倒。

    “二爷,我真的不累,求你让我照顾庄主。”不亲自照看着他,她无法安心。

    “好吧,若是真的撑不住,就去睡会儿,不要硬撑,我让下人在外头守着,有什么事就叫他们一声。”

    “好。”低头应了声,纪丝儿小心地取下路靖麟额上的湿巾,为他再换上另一条。

    路靖麟此刻高烧不退,大夫说得先把他身上的高烧降下来,让他苏醒过来,否则再这样下去,只怕

    所以她不停地在他耳旁呼唤着他,请他快点醒来,他再继续昏睡下去,她真的好怕他会就此一睡不醒。

    路靖飞离开后,她握住路靖麟的手。那日当他被抬出来,她抓着他的手时,他曾短暂的醒过来,所以这几天她不停地握住他的手,期望这样能令他醒来。

    “庄主,你醒醒好不好?你已经昏迷两天,不能再睡了”她略显暗哑的嗓音盈满了浓浓的心疼和担忧。

    ***

    他一直在黑暗中飘浮着,周遭是漫无天际的漆黑,他不知道自个儿究竟在哪里,每当快被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阒暗带走时,总有人抓住了他的手,把他紧紧拽住。

    他很冷,冷得颤抖,但从那只紧握着他的掌心里传来了一股温暖,渐渐地暖了他的四肢。

    似乎有人不停地在对他说话,但他听不清楚,只感觉得到那嗓音里充满了忧虑和悲伤。

    那浓烈的忧伤像无形的网包围了他,他很想出声叫这个人不要再伤心了。

    可是,他出不了声。

    只能继续倾听着这道哀伤和担忧的嗓音,不停地在他耳旁诉说他无法听清楚的话语。

    有什么温软的东西吮住了他的唇,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注进他嘴里,滋润了他干渴的唇瓣和咽喉。

    然后他感觉到有人在抚摸他的脸,用一种很温柔的方式,他很想张开眼看看究竟是谁,但却始终突破不了眼前那浓重的黑暗。

    半晌后,有水滴到他脸上,一滴一滴,有一滴渗进了他嘴里,透着一丝咸涩的味道。

    是下雨了吗?可是雨水怎么会是咸的?

    不知隔了多久,回荡在他耳旁的声音渐渐清晰了起来——

    “庄主,你快点醒来吧,你已经昏迷四天了,你知道吗?你再不醒过来,可能会我情愿用我的生命来换回你的,请你醒过来好不好”那低切哀婉的嗓音钻进他的耳里,敲上他的心坎,他真的好想知道,是谁哭得这么悲伤?

    ***

    一道曙光穿透黑暗,唤醒了大地。

    缓缓抬起眼皮,四周安静得连丁点声音都没有,感觉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他轻轻动了动手指,慢慢转动颈子,垂目看见有人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目光顺着那只手一寸寸地往上移,终于看见那条手臂的主人——纪丝儿。

    迎上那双紧闭了许久的黑色眼瞳,纪丝儿不敢置信地整个人震住了,须臾,才惊喜地发出声音——

    “庄主,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我就知道庄主一定能撑过去!”她喜不自胜,细长的眼里瞬间氤氲着一层水光,泪眼汪汪。

    看着她,他的记忆渐渐跟着苏醒,忆起了矿场的灾变。

    “我昏迷多久了?”他嗓音细弱暗哑得几乎难以听清楚。

    纪丝儿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庄主高烧了整整四天,也整整昏睡了四天。”

    他竟然昏迷了这么久!挂心矿场的事,他出声道:“你去叫靖飞过来。”

    “是。”她连忙走到门边,路靖飞安排了几名下人守着,她打开门说了几句,其中一人马上去禀报,一人去找大夫过来。

    不久,路靖飞先赶到。

    “大哥,你总算醒了,谢天谢地!”一进来,他便兴奋地大叫。

    “别嚷这么大声。”弟弟的声音像打雷一样,轰得他耳朵发疼。

    “看你醒来,我高兴嘛。”走到床边,路靖飞放低音量。“你知不知道你整整昏迷了四天,大夫说你若是再继续高烧不醒,小命可就危险了。”

    方才纪丝儿喂他喝了一小杯水,他的嗓音没那么干哑了。“靖飞,矿场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差不多都收拾好了。”他避重就轻地回道。

    路靖麟不让他回避,直接问:“这次的伤亡人数有多少?”

    迟疑了下,路靖飞才回答“受伤的人有三十八个,不幸罹难的有九人。”知道大哥的性子,他只好老实说。

    听见有这么多人伤亡,路靖麟闭了闭眼,须臾再张开“这次的坍塌我觉得有点不太寻常,尤其是第二次,坑道突然传来爆炸声,我怀疑是有人点燃了炸药,你派人调查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我已经派人暗中调查,应该跟盗矿私卖的那些人脱不了干系。”

    “查清楚是哪些人了吗?”

    “已经掌握了八、九成,过几天应该就可以将他们一举成擒。”说这话时,路靖飞目露狠戾。

    敢打他们连云庄的主意,还敢对他大哥下手,他绝对饶不了这些人!

    说着,望见站在一旁的纪丝儿身子摇晃了下,他关心地道:“丝儿,你不眠不休地照顾大哥四天,现在大哥醒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我不累。”她赶紧站直身子,努力撑开快阖起来的眼皮。看见路靖麟醒来,她担忧的情绪终于放下,心情一放松,连日来的疲倦和困意登时一起席卷而来。

    “还说不累,你瞧你都快站不稳了,既然大哥醒来,表示他度过危险,不会再有事,你安心去睡吧,我会让总管暂时先找个伶俐点的丫头过来照顾大哥,你不用担心。”路靖飞好言相劝。

    “可是”她不想离开他,想在这里一直照顾他到他痊愈为止。

    路靖麟抬眸瞅向她,见她神色憔悴,眼下一圈黑影,像有好几日不曾阖眼好好睡一觉,他剑眉微微皱起“你下去休息吧。”

    不敢违拗他的话,纪丝儿轻轻头点“是。”

    等她离开后,路靖飞出声道:“大哥,你知不知道你这几天昏迷不醒,无法饮下汤药,都是丝儿一口一口含着汤药喂进你嘴里?”

    “你是说她用嘴喂我喝药?”路靖麟眉峰微蹙,突然忆起陷入昏迷时,隐约觉得有人一直握着他的手,还有一道嗓音哀伤地不停对着他说话。

    对了,他快醒来时彷佛听见有人说——

    我情愿用我的生命来换回你的,请你醒过来好不好莫非,那个人就是她?!

    路靖飞犹豫了下再开口“大哥,其实丝儿她对你”见他才说了几个字便打住话,路靖麟接腔问:“她怎样?”

    既然说到这儿,他索性替她把话说开,好让大哥明白她的心意。

    “丝儿一直心系于你,这些日子看你重伤不醒,她比谁都忧急和心疼,你知道吗?我还曾听见她半夜向上苍祈求,保佑你能平安的度过这个难关,她愿意折寿给你。”

    见大哥一脸愕然,路靖飞续道:“打从半年前你救了她之后,她就把你放进了心坎里,念念不忘,这半年来常常躲在庄外头窥看,只想见你一面。”

    “你怎会知道这些事?”他以为纪丝儿性情腼觍内敛,难道他看走眼了,她竟跑去跟靖飞诉说这些女儿家的心事?

    “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同我说这些。是半年前,我发现有人常常躲在暗处窥伺咱们庄子,于是派人调查,发现她只是个寻常姑娘,之所以常常躲在暗处窥伺,其实是想看你。你没看见,她呀每当瞧见你时,脸上的笑容总是格外灿烂!知道她对你的心意后,我也就没再管她,任由她去了。”

    “所以你才会把她调来栖云阁?”

    “没错。我原是想给她个机会,看看能不能让大哥明白她的心意,撮合你们,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说到这里,路靖飞认真地注视着他说:“大哥,丝儿是个好姑娘,若你对她没意思,就赶紧让她知道,好教她死了这条心,这样我才有机会。”

    路靖麟剑眉微拧。“你想做什么?”

    “也不知怎地,我愈看她愈喜欢,倘若你看不上她,我想追求她,与她双宿双飞。”

    不知为何,听见弟弟的话,令他有些不悦“你不是喜欢活泼的姑娘吗?她一点都不符合你的要求。”

    “嗳,这种事哪说得准,其实我原木对她也没特别中意,只是最近愈看她愈觉得顺眼。”也许是她对大哥的痴情打动了他,他觉得对纪丝儿愈来愈有好感。

    明明只要他说一句话——我对她无意,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便能解快这件事,但路靖麟只觉心烦,一点都不想这么说,索性闭上眼“我想休息了,你出去吧。”

    路靖飞仍不死心地再劝“大哥,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你若是对她无心,早点让她知道,对她也好嘛。”

    “靖飞,我累了,这事以后再说。”路靖麟轻扬了下手,表明自己无意再谈。

    没错,只要他说一句话就能放走她,成全弟弟的心意,可是也不知为何,那句话他就是梗在咽喉里,难以吐出口。

    低首瞥了眼自个儿的左手,他记得方才醒来时,她紧握着他的手,他依稀记得昏迷时,也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牵着他的手,不让他坠向更深的黑暗里,他忍不住握住拳头,似怕失去什么。

    ***

    纪丝儿这一睡,一直睡到翌日才醒来。

    瞥见窗外透进来的明朗阳光,思及什么,她赶紧翻身下床,梳洗完后,匆匆来到路靖麟住的寝房。

    然而房里却空无一人,应该躺在床上的路靖麟不见踪影,她心下一骇。难道在她睡觉时发生什么事了?

    她慌张地走出房门,刚巧遇见沏了壶茶回来的侍婢。

    “青儿姐姐,庄主呢?怎么不见了?”她抓住她的手,神色着急地问。

    “听说有人抬棺来闹事,二爷刚巧不在,庄主到大厅去处理了。”

    “抬棺闹事?这是怎么回事?”

    “据说是这次死在矿坑里那些人的家眷,他们抬棺来向庄主讨公道。”青儿端着刚沏好的热茶走进屋里说。

    “发生这样的事,也不是庄主愿意的呀,他们怎么能怪在庄主头上?”纪丝儿不平地道。

    “唉,详细的情形我也不清楚,总之那些人这会儿在大厅那吵闹不休。”

    “我过去看看。”庄主才刚醒来不久,她很担心他的身子会吃不消。

    不久,快步来到大厅,在门外,她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哭嚷声——

    “我就只有这么个儿子,才到矿场工作不到六天,好好一个人就这样不明不白惨死在里头,咱们家的香火就这么断了,庄主,你让老汉以后怎么办?死了之后拿什么面目去面对列祖列宗?”一名五旬老者脸上涕泗纵横,哭得好不伤心。

    另一名妇人也泪流满面地哭诉“我才刚产下孩子,丈夫就没了,我跟孩子将来要依靠谁啊?”

    接着,另一个少年忿忿不平地吼道:“我爹为连云庄卖命地挖矿,如今连命都没了,谁来赔他一条命?连云庄根本罔顾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