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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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没几天,寄尸蛊成年了。

    那时候我正在花园里晒太阳,忽然闻到一股清香,我以为是花园里的花开了,四处去找,最终发现那股香味是从我身体里散发出来的。

    不仅如此,我的周围飞舞着许多漂亮的蝴蝶。

    我激动地大声呼喊禹风的名字,我说:“禹风,你快过来看,我是不是变成香妃了?”

    禹风听到我的声音,从家里走出来,看我着,淡笑着说:“不是香妃,是寄尸蛊成年了,孵化成的蝴蝶。”

    “哦,原来是这样啊。”

    禹风走过来,拉起我的手,对我说:“跟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呀?”

    “墓地。”

    禹风直接丢给我两个字,而我却吓得打了一个寒颤。

    禹风带我去他的书房,站在书房中央,他随手一挥,书房的门自动关上了,除此之外,我总觉得有一道透明的屏障笼罩在我的四周。

    随后,禹风在空中用手一划,我眼前的出现了一道门,那门里似乎是另一个世界。

    我被这一切惊讶到了,而禹风已经走进了那扇门。

    我没敢去想太多,赶紧跟了上去。

    跨过这道门,果然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很安静,安静得听不到一点声音,四周荒芜一片,看不到一点生机。

    我抬头看去,天空阴沉沉的,不过空气里却泛着淡淡的光芒。

    禹风在我前面走着,他每走一步,脚下都会立刻开满紫色的郁金香。

    我觉得十分惊奇,也跟在他的后面走着,发现我们所到之处,都会立刻盛开紫色的郁金香。

    我紧紧跟在禹风的身后,不一会儿,看到不远处有一棵巨大的树。

    这棵树的枝叶十分茂盛,一直延伸到黑暗的天空,看不到尽头,枝叶里有无数萤火虫飞舞,闪闪发光,美不胜收。

    我立刻反应过来,刚才空气里泛着的淡淡的光芒应该就是萤火虫散发出来的。

    “禹风,这是哪里啊?”我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句。

    禹风并没有回答我,而是径自走到大树脚下,我赶紧跟了过去,隐隐约约看到大树脚下有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摆放着。

    待我走近时,才发现那是一具棺材。

    棺材是透明的,又像是冰做的,散发出寒冷的冰雾。

    这里就是禹风口中的墓地吗?也太神秘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却不知道哪里借来的胆子,竟然敢走进了看。

    结果就看到了棺材里躺着的人。

    一个女人,极美极美的女人。

    女人的眼睛安静地闭着,皮肤依然细腻白皙,樱桃红的嘴唇还泛着光泽,漆黑的长发垂到腰间。

    我几乎看入迷了。

    “她是我妹妹。”

    禹风的一句话彻底让我清醒过来。

    我回头看身后的禹风,只见他眉眼之间弥漫着无尽的忧伤,目光望向女人躺的地方。

    我觉得胸口难受极了。

    原来禹风也是会露出这么悲伤的表情的。

    我语气轻松地说:“哦,我知道,季茹雪对不对?那部电影我看了,书也看了,所以你们的故事我也知道一些。”

    “若瑾。”禹风轻轻唤了一声我的名字,让我心神有一瞬间的荡漾。

    “嗯?”

    “我妹妹很可爱的,也很善良,我从小看着她长大,曾经发誓要保护她一辈子,可我最终还是没能保护她,我真的欠她太多太多了。”

    禹风目光柔软地看着季茹雪,而我看着他,他的侧脸依旧那么俊美,可是此刻看上去落寞极了。

    “我妹妹真的是我见过的,这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以前我带她出去狩猎,每次她都不允许我用武器射杀,只能用笼子捕捉,如果我用笼子捉到猎物,她又会让我把猎物放了。”

    “她也很聪明,在我们那个年代,女孩子只能待在闺房里刺绣,可是小雪却能和我一起谈军事谈战略,每次我的意见和她不合的时候,她就会把父亲叫来评理,如果父亲站在她的那一方,她就会特别得意。”

    禹风开始讲起了季茹雪的事情,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却又伤感无比。

    我曾经以为禹风永远都是一张冰山脸,不懂得悲欢离合,说话也惜字如金,没想到其实他是懂的,他也是会说很多话的,只是看针对谁而已。

    禹风继续说:“不过那丫头有时候胆子也特别大,有一次我伪装成俘虏,潜入敌军的内部,小雪以为我真的变成战俘了,竟然瞒着父亲,单枪匹马地就来救我了,你说她一个小姑娘,胆子怎么就那么大呢。”

    “不过那一次也多亏了她和我里应外合,那一场仗打得特别顺利,让我大获全胜。”

    “对于我来说,她真的是一个非常好非常好的姑娘,可是我还是没能保护好她,反而害她为我而死。这么多年,我都不敢相信,曾经站在我面前喊我哥哥的那个小女孩,如今竟然灰飞烟灭。”

    禹风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哽咽。

    我忍不住打断了他:“禹风。”

    禹风侧头看向我,淡淡地笑了笑:“不说她了,我今天叫你来,是想让你帮我个忙。”

    他的一个浅笑散发出无与伦比的绝色,却又透着丝丝清冷,很容易让我变得恍惚。

    我眨了眨眼睛,茫然地问道:“什么忙?”

    他说:“我妹妹很多年前就死了,我为了保存她的尸体,一直把她放在极地冰棺里,如今极地冰棺寿命将近,寒气外泄,用不了多久了,所以我又找到了寄尸蛊,并且把它孵化成年,只要把寄尸蛊放在小雪的身体里,那么她的身体将永世保存。”

    他向我走进了两步,说道:“我需要从你身体里,把寄尸蛊引出来。”

    我还没有来得及表态,禹风已经轻轻抬起手把我的身体控制住,我的身体随着他的手势轻飘飘地飘了起来,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很快,我随着禹风的指挥,飘到了季茹雪尸身的上方,以一种俯视的姿态对着她。

    我微微侧头看禹风,只见他面色冷峻,浑身散发出一股神圣的气息。

    他的目光对准我,却并没有看我,而是认真地挥舞着双手,像是在做法一样。

    我似乎感觉到胸腔那里发出一阵疼痛,明明那里什么也没有。

    随后,我感觉身体里有一股气流往外露,我低头一看,我的胸口迸射出耀眼的光芒,身体里飞舞出无数的蝴蝶,那些蝴蝶纷纷钻进季茹雪的尸体里,有一些钻进去了就不再出来,有一些钻进去了又冒出来,但都围绕在她的周围。

    过了许久,我身体里不再有蝴蝶飞出来,胸口迸射出的光芒也突然熄灭。

    我的胸口变得空荡荡的。

    而季茹雪静静地躺在那里,蝴蝶围绕着她跳舞,原本就很耀眼的她,此刻更是美不胜收,似乎她本身就会发光一样。

    我轻飘飘地又飘回了原地,站定之后,我回头看禹风,只见他一脸疲惫。

    没过一会儿,他竟然站不住了,缓缓地蹲在了冰棺旁边,轻轻闭上了双眼。

    我有些慌了神,急忙走到他身边,抓着他的手臂问道:“禹风,你怎么了?”

    禹风听到我的声音,又睁开了眼睛,看向我,声音疲倦地说道:“若瑾,我有些累了。”

    “怎么会呢?禹风,累了我们就回家吧,我们回家去休息一会儿。”我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我想扶他起来,可是他却忽然抓住了我的手,我感觉有一股力量窜进我的身体里,是我无法控制的强大的力量。

    而禹风,此刻越来越虚弱,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变得更加惨白透明,我心中产生一个想法:我身体里这股力量就是来自于禹风的,而禹风这么做,他难道是不想活了吗?

    我被脑海里的想法吓了一跳,急忙推开了他,大声道:“你在做什么?”

    我没想到此刻自己的力量会如此强大,竟然轻而易举就把禹风推了一段距离。

    禹风气息微弱地说:“若瑾,我活了太长时间了,也守护了小雪太多年了,我很累了,我想休息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却见他表情十分祥和,祥和得没有一丝生气,像极了将死之人。

    我带着哭腔说:“你什么意思?休息是什么意思?”

    禹风轻轻扬起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可是神态间看上去虚弱极了:“本来我想看看我们的孩子出生以后长什么样的,可是我真的太累了,我相信你能带好我们的孩子,我不会强留你在人间了,等我走之后,你想回去就回去吧。”

    我的眼泪已经留了出来,情绪完全不受控制,我又冲到禹风身边,不敢相信地拉着他的手说道:“禹风,你在说什么啊?你怎么会走呢?你能上哪儿去啊?”

    此刻我的浑身都在发抖,我在害怕,非常非常地害怕,怕那个我接受不了的事实。

    禹风没有再回答我,而是闭上了眼睛,一脸安详的样子。

    “禹风。”我喊了他一声,他都没有应我。

    我接连着喊了他好几声,他还是没有反应。

    我又推了推他,都依然没有任何动静,我感觉他永远不会醒来了。

    我终于忍受不住,趴在禹风肩上崩溃地嚎啕大哭:“禹风,你怎么那么自私,说走就走了?你发誓要永远保护你妹妹,你怎么就没有想过要保护我呢?还有我们的孩子,你真的忍心他一出世就没有爸爸吗?你怎么那么冷漠啊?……”

    我不知道哭了多久,感觉眼泪都流干了,身体不停地抽搐。

    我记得我上次那么难过,是我爸爸离开我的时候,那种一个我很想珍惜的人永远离开我的绝望感又朝我袭来。

    我很想做什么,可是什么都做不了,只有不停地哭。

    最后,我哭累了,嘴里喃喃地说道:“禹风,你知道吗?我都想过为了你留在人间的,我都想过即便你不喜欢我,我也要一直死缠烂打地留在你身边的,可是你却不要我了,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这时,我感觉禹风的肩膀动了动,我抬起头,正好对上禹风的眼睛。

    他目光深深地看着我,眼睛充满了精光,用不可置信的语气问我:“你刚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