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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甥女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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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姐于2003年去世,至今已有九个年头。留下两个女儿,大闺女嫁到天津后,已经四年没有回来了,二闺女在韩国留学,也已经走了一年了。

    二闺女在回来之前20多天,就开始和我q上联系,问我需要什么韩国化妆品不,我说今年的化妆品已经够用了,让她给我买几件韩国衣服,于是,二闺女便忙起了购物,在q上天天和我聊天的内容没有别的,就是让我从网上看衣服,或从视频中看那些已经给我买下的东西喜不喜欢。

    终于,二闺女回来了。在看到二闺女的那一刻,我的眼就像被黏黏胶粘住一样离不开她了,尽量我也知道她未婚夫和她婆婆就站在身边,可是我依然是很不礼貌地和她婆婆和未婚夫说着话,却是死死盯着二闺女。事后想起来,都感觉自己失态。

    二闺女瘦了,也白了,不过气色很好。她未婚夫也在韩国读书,也瘦了,气色也很好。我知道,这俩孩子在韩国虽然不享福,但是也不太受罪。心底感觉一丝丝欣慰。

    自小,二闺女就憨厚稳重,走到哪里都特别受人欢迎。姐夫再婚后,和家里关系处得比较和谐,在未婚夫家,和公公婆婆处得也特别融洽。这不,孩子从韩国回来在北京下飞机,她婆婆带车去北京接的,第二天又带车专程把孩子送回了阜平。

    虽然,二闺女远在韩国,但是由于经常q聊天和视频,倒也没感觉到他走的远。二闺女性格内向,说话处世总是比较含蓄,加上孩子上学多,所以和孩子聊天总感觉不是在说话,是心和心在交流。当,和二闺女聊一些深层次的东西时,又会感觉是思想和思想在碰撞。

    二闺女说,打算在家住一周,然后去天津看她姐姐。我知道,这姐俩感情不一般,只要二闺女有机会回国就肯定要去看她姐姐的。或者,所有的单亲家庭都这样,特殊的家庭会凝聚特殊的感情。

    两天后,二闺女又说,她姐姐也要回来了。听到这个消息后,突然之间感觉又喜又悲。喜的是四年没看到大闺女了,现在终于可以看到孩子了;悲的是孩子娘去世了,如果孩子娘要在世,看到孩子四年都没回家的孩子回来了,该有多高兴啊!肯定又是打扫屋子收拾床被,又是变着花样做孩子想吃的家常菜,像过年一样。

    大闺女比较感性,每次过年给我们电话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哭,她说我们的说话的声音和她妈妈说话的声音极为相似。尤其是在大闺女月子里,我和她视频的时候,一看到她我就想哭,她也哭,当说到如果她娘活着,孩子月子里,怎么也得去侍候月子的,说着说着,我俩都哭的泣不成声。

    大闺女的脾气也比较直,总是习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多考虑。二姐在世的时候,经常说这孩子以后不会处关系,可怎么好。好在孩子命好,公公婆婆当闺女哄着,她对不对的也不和她计较,她丈夫更是对她呵护有加,所以,尽管她远嫁天津,但是我们感觉心里也很放心。

    大闺女一上车,就用手机q告诉我,她已经上车了。还说,已经特别想家了,心情很激动。或者,每个游子都像外甥女这样,不管外面有多好,不管家是什么样子,总是会很想家。

    下班之后,知道大外甥女已经到家,就直接去外甥女家去看她。拉住外甥女的手,想笑,却突然哭了起来。外甥女也是。一边笑,还一边哭着。外甥女又抱住我,我也抱住外甥女,我们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哭。

    外甥女一点也没变,发型没变,穿衣风格没变,生完孩子之后身材也没变。如果不是她提到她的宝宝牛牛,我都感觉不到她已经结婚了。好像,她还是多年前二姐在世时的那个小丫头。

    家里为孩子准备了特别丰盛的晚餐,还把孩子的叔叔婶婶和姑姑姑父们叫到了家里给孩子接风,特别热闹。我去孩子回来住的房间看了看,家里已经把大闺女回来住的房间收拾停当。二姐去世后,极少再去那个院子里,怕自己睹物思人。如今,乍见大家又团聚在那个院中,感觉那份亲近有点热烈而又游离,还有房间中的味道有点熟悉而又陌生,恍若置身梦幻。什么都不说了,什么都不想了,孩子回来就好,一家人坐在一起团团圆圆热热闹闹地吃团圆饭,比什么都好!

    晚上,我失眠了。我知道,俩孩子肯定也睡不着。好多年了吧,俩孩子没有再像小时候那样躺在家里的床上了。想起,在俩孩子小时候,我抱她们领她们的往事,想起了二姐在世时,俩孩子依偎在二姐身边的好多镜头,还想起在二姐病危的时候,孩子们问二姐看着哪个姨姨最亲,二姐说是孩子们的小姨——我。想着想着,泪水一次次模糊双眼。

    孩子们说,第二天早晨去给她娘上坟,我没有去。早晨,天下着雨,整个世界都是湿漉漉的。我虽然没去上坟,但也能感觉到孩子的心是湿漉漉的。对于别人来说,母亲是一个温暖的怀抱,而对于这俩孩子来说,母亲却是一堆凄凉的坟土。别家孩子还可以在每一个祭祀之日到坟前祭奠,这俩孩子却是一个比一个走得远,只能是在每一个祭祀之日望天空叹。现在,终于站在亲娘的坟前了,肯定是泪水涟涟。

    上午,大姐从乡下也来到县城了,还给俩孩子蒸了一大锅她们爱吃的豆包。俩孩子在大街上就急不可待地咬了几嘴豆包。我们家的人都喜欢吃豆制品:豆腐、豆芽、豆粥和豆包。二姐活着的时候,特勤快,经常给孩子们蒸豆包,孩子们是吃着豆包长大的,也都特别喜欢吃豆包。

    中午,我请娘、大姐、嫂子、三姐,还有大姐家闺女和他姐俩吃饭。席间,我说:“二姐虽然去世了,但是俩孩子都过得不错,二姐地下有知,也该感到很欣慰。今天,之所以如此隆重给她姐俩接风,一方面是因为她姐俩已经多年没有同时回来了,尤其是小丽,四年了才回来这一次,今天回来了,一定要把全家人都叫在一起歇一会,怎么也得好好聚聚,唠唠家常。另一方面是感觉她姐俩回来了,想好好宠宠她们,让你们感觉到虽然亲娘不在了,但是咱们大家也亲她们宠她们。”我说着说着,有点哽咽,俩孩子也哭了,在座的人眼圈都有点发红。

    饭店吃饭,吃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块吃。我们是家人聚餐,都不喝酒,大家吃饭也没什么俗礼,自始至终都是想吃就吃,想说就说。俩孩子看着我们这些姥娘门上的亲戚,自然就想着他们的亲娘,喜欢追问关于她娘的往事。二姐去世的时候,俩孩子都没在场,餐桌上的其他人却全都在场,说到二姐咽气时的情景,俩孩子的脸上泪珠流成了串。

    孩子们还说到头天晚上的事,她俩承认她俩晚上两点多才开始睡。自大闺女结婚后,她俩再没有一起在家里呆过,这次姐俩又一块睡在家里了,于是就开始翻出好多她俩小时候的信笺、卡片以及小物件,每拿出一样东西,两人都会悠悠地缅怀一番过往。尤其是拿出上学时的那些青涩的“情书”时,姐俩便开始互相取笑,乐不可支。

    当,说到我们的长相,和其他遗传基因时,我们都能从对方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这就是亲人。当,说到这些年我们一家老少的进步和变化之时,我们都在追忆那些岁月的痕迹,并发表自己感慨。还,说到好多欢乐的往事,我们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第三天,俩孩子同时离开阜平。姐夫开车送她们到保定,大闺女坐车去天津,二闺女去她未婚夫家。俩孩子匆匆回来一趟,就又匆匆走了,留下一路的笑声和泪水。

    愿:俩孩子在人生的路上,一切顺利,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