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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的夜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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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五的时候,她和汐夕藜约在晚上八点半。

    那一个周,天气实在是不好,淅淅沥沥的雨,像感冒一样不肯离去。她穿上黑色的小夹克,上面总残留着一股水果香味,她用惯了的香水牌子——yves rocher,一个法国牌子,听说中文翻译过来叫做:一夫-雪黎。喜欢收集那一款所有小瓶装的香水,五彩缤纷的颜色,味道甜甜的像斑斓的糖果。

    电梯里,她用手指抹掉眼角画出来的眼线,出门的时候有点匆忙。然后她眯起眼睛,看镜子里的自己:黑色的,银灰色的,淡淡的过渡到浅蓝色的眼影。一抬手臂,闻见一种陌生的香水味道,极淡,一瞬间的失神,四下张望,电梯里并无他人。

    马路对面,有轨电车驶过,她坐在上面。路过火车南站,抬头看广场上立着的钟表面,八点二十分。

    “也许,会迟到吧。”女子望着窗外神情漠然。

    电车换轨,走相反的方向。“坐错车?”她抬头看看站牌:明明就是18路。转车的时候,她看见站台上,一个站得笔挺的日本男人,表情收敛,冷漠的眼神,规规矩矩的西装和黑色的领带,何时何地都看起来锃亮的皮鞋。“日本人啊”一个坚毅到可怕,极端到恐怖的民族。她想。

    一扭头的瞬间,她又闻见那股陌生的香水味道——这个时候,地铁里挤满了人。

    她抚摸着手机屏幕,八点半过三分,要迟到了。“不想迟到啊!”她这么想。“滴答,滴答,滴答”她听见自己手表的秒针走过三秒,收件箱里多一条短信——汐夕藜的头像闪烁:

    “我会晚五分钟到。”

    她偷笑,回短信说没有关系。mp3里,重复播放着avril lavigne的第一张专辑。她喜欢这样个头较小但活力十足的女孩子,像野花一样在绽放,在黑夜里闪闪发光。

    她坐六号地铁,透过玻璃窗看自己的倒影,偷听身边中国人的对话,然后在心里微笑。往出口走的时候,看见汐夕藜顶着一头金色的大波浪向她走来。黑色的裙子过膝,深紫色的丝袜。说话的时候,总是不敢看她的眼睛,盯着汐夕藜脖子上黑色的水钻猛看。汐夕藜,长得很像传统美人儿,却不喜欢走传统路线,个性之至,奇怪的装束,奇怪的搭配,喜欢那种强烈到刺激视觉神经的色彩,在舌头上打洞,在下嘴唇上穿环,毫不在乎别人的眼光。笑的时候,张开嘴哈哈大笑。哭的时候,大声地哭,像一种单纯的生物。

    她们去16区thliastr。的mezzanin。调酒师是留小胡子的光头,黑人混血,并不是很高,穿白色的格子衬衫配牛仔裤,手臂上有微微隆起的肌肉。dj是白种人,黑框戴眼镜,很壮,看起来像保镖一样唬人。两个mm招待,高高瘦瘦的长腿美女,都非常会微笑,说话声音也很好听。其中一个耳朵上戴满了环儿,另一个手腕上戴满了叮当作响的镯子。

    她回头,看见沙发上神情颓废的男人,落地大窗前,三瓶海尼根静静地站着躺着。那股莫名的香水味道,渐渐地侵入她的脑海。汐夕藜说什么?她回神

    吧台前坐一个男人,一个人喝加了冰块的伏特加。“哐啷”一声巨响,有人砸碎了酒瓶。音乐震耳欲聋,不知名的语言。慢慢的,酒吧都坐满。她将额头抵在肘弯里,指尖的香烟慢慢的燃尽。汐夕藜唇间橘红色的烟花,忽明忽暗。她轻轻的微笑,她细细的声音。她们结帐,十一点半,汐夕藜要作最后一班火车。

    送别,她一个人,站在雨中,塞上耳机听groove的7yearsand50days。身后有陌生人谈论她,她不出声,用双手环抱住自己,想象身后是他。静静的看雨中车尾的红灯开成无数鲜红的蔷薇。那股陌生的香水味道又静静地蔓延,深呼吸,她贪婪的摄取着那股陌生的味道,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十二点的时候,她下车,慢慢的走。突然,她快步的奔跑起来,雨大了,也许,眼线要花掉了。脚步落下处,水花四溅,心中一阵清明。

    雨中撑伞的男人,在门口站得笔挺。她撞入他的怀里,淡淡的,陌生的香水味,是三宅一生的新款,香水是她送的,只是她忘记了。也许开始的味道,是很难让人接受的,不过,总有一天,会习惯的,就像习惯一个男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