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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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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霍紫颜便叫醒了小翌。睍莼璩晓她一夜没睡,眼睛微微的泛红。

    “紫颜、你不开心吗?”小翌稚嫩的目光落在那张憔悴的脸上,有些担忧地问道。

    霍紫颜摇了摇,刚想说些什么,一个高挑的身影便从门外走了进来。

    “老黑、”小翌兴奋得大声喊道,苏木杨也默契的一伸手,将他抱在了怀中。

    “小不点、”他刮了刮小翌的鼻梁,满心欢喜不留余地。

    “苏先生、我们是上午十点的飞机,现在我可以带走小翌了吧……”霍紫颜客气而礼貌的说着,可是语气里却多少有些让人发冷的寒意。

    苏木杨低着眸,四目相接,两人居然不约而同地想起昨晚的事来。

    那个吻——

    他一惊,目光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她一惊,双手微微地发紧,黯淡的唇也被咬出了痕迹。

    “老黑、紫颜……你们怎么了?”小翌敏锐的觉察到异样,苏木杨这才回过神来。

    “既然是十点的飞机,那我送你们过去!”说着,不等她拒绝,便急忙忙地换好了衣衫,载着他们向机场驶去。

    一路上、她充满不语,他神情淡然,可是天知道,昨晚那微微的十几秒,究竟起了怎样巨大的化学作用。

    她在房门背后站了许久,那狂乱的心跳亦如七年前般强烈,她的心像是快要蹦出来似得,吓得她连连后退。

    而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唇间还残留着她的气息,那淡淡的、仿佛兰花一般的香气,总是让他想起梦中那个穿着水蓝色长裙的女人,她不断地不断地痴缠地喊着他的名字……

    木杨、木杨……

    咚咚咚——

    霍紫颜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剧烈的震动着,她低头一看,是许子幽!

    一夜未归,子幽是应该有够担心了!

    她镇定了一下情绪,这才接通了电话。

    “喂~”

    “紫颜、昨晚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一直打你的电话都没有人接听,小翌呢?小翌怎么样了?”

    她还来不及多说,许子幽便紧张地不断问道,车里空间不大,苏木杨自然也听到些许声音。这声音他认识,就是在电话里跟在霍紫颜身边的男人。

    他眼眸一沉,一种异样的感觉在他原本平静的内心,黯然波动着。

    “我很好!小翌也好……”

    “你们在哪里?我来接你们……”

    “不不不——我们马上就要到机场了!”她慌忙地说着,生怕子幽会过来。

    “就要到了吗?是谁送你们过来的?”电话里许子幽有些诧异。

    “是~司机、司机大叔!”她撒了谎,好在小翌又睡着了,她的余光看向了苏木杨,可是苏木杨好像没有听见般,若无其事。

    “好吧、那你们在候机大厅等我,我马上赶过来!”

    电话终于在心惊胆战之后,落下帷幕。霍紫颜这才松了一口气。

    通往机场的这条路,比她想象中快多了。很快车子便在机场停顿了下来。

    苏木杨叫醒了小翌,又将他稳稳地抱在了怀里。

    “我送你们进去、”他神情自若,语气里甚至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不用了、”霍紫颜有些失落地停住了脚步,又将小翌从他的怀里抱了过来,“苏先生、你就送到这吧!等会会有人来接我们的……”

    一句话、便让他没有丝毫的立场。

    苏木杨微微地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多少有些苦涩的味道,“那好吧!小不点……”他原本想跟小翌告别,可是话到嘴巴又被塞了回去。他舍不得这个小家伙,哪怕他们认识的时间是那么的短暂,他却真正地把他的朋友、甚至是家人!

    “老黑……”看着苏木杨的神情,小翌心中也是一阵酸楚,他眼眶红红的,那张稚嫩的小脸也在瞬间伤心起来。

    “小翌、我们走了!”霍紫颜抱着小翌的手越发的紧了,她漠然地转身,便向着候机大厅的方向走去,甚至连头不回来,便这样悄然地走掉了。

    “老黑、老黑……老黑……紫颜、我要老黑……老黑……”小翌不断地喊着苏木杨的名字,他一遍遍地哭着求霍紫颜停下来,可是依旧无济于事。他的声音越发的嘶哑,眼泪也不争气地流淌了出来。

    苏木杨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向小翌轻轻地挥了挥手,便急切地转身离开。他什么悲欢离合没有见过,可是此情此景,却让那个刚毅地不近人情的自己,彻底地坍塌下来。他必须转身离开,不过不这样,他怕他会忍不住留下小翌!

    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挽留他们母子呢?他们非亲非故,只不过是人海茫茫中,一次偶然的相遇,这交点之后,他们的人生便再也不会有任何的联系了!

    “老黑、老黑……”看着老黑远走的背影,小翌更加激动地哭闹下来,他不断地挣扎着,试图逃离霍紫颜的怀抱,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老黑终于还是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小翌、小翌……别这样!到了法国,你还会认识新的朋友,那个时候你就不会再想念老黑了……”

    “可是、可是法国没有爸比!法国没有老黑!法国没有大力水手……也没有老黑扮的爸比在我身边了……”

    轰动——

    原来这才是小翌真正难过的原因!

    霍紫颜只觉脑中一片空白,甚至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如果告诉小翌,其实老黑就是他的亲生爸爸呢?

    “呜呜——”

    大厅里回荡着小翌的哭声,那个稚嫩的身躯渐渐地失去了意识,霍紫颜一把扶住了小翌,这才发现原来此时此刻的他,正发着烧。

    “紫颜、”刚刚赶到的许子幽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他们,却看到小翌早已经不省人事了!

    “小翌……快、快、快送小翌去医院!”

    ***********

    奔跑的急救车将小翌送到了市区医院的急诊室,只是短短的几分钟,霍小翌的病情便突然的恶化起来,那些针管不断地注射在他的身体里面,又将他阻隔在重重地帘幕后面。

    “都怪我!都怪我……”霍紫颜心惊胆战,又自责内疚地懊悔着,如果不是她执意带走小翌,小翌就不会哭昏过去。

    “别这样!紫颜、小翌会没事的!”许子幽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着说道,可是他心里也是着急不已,看小翌的情况似乎不是很乐观。

    “请问谁是霍翌辰的家人?”医生从急症室走了出来,急切地问道。

    “是我!我是他妈妈!”霍紫颜奔上前去,紧张地说道。

    “霍翌辰最近一次发烧是在什么时候?”

    医生摘下了口罩,谨慎地问道。

    “发烧?发烧……”她的脑子乱急了,居然一时间什么也想不起来。

    “是三个月前、”许子幽记起小翌三个月前曾经发烧过一次,那次高烧不退,一连烧了好几天,吓得紫颜差点昏过去,但是很快,又慢慢退了下来。

    “最近、他是不是经常失眠,并且伴随虚汗的症状,头昏、无力……偶尔有耳鸣声?”

    “耳鸣?”她才记起,几天前小翌告诉她,他的耳朵里有一个怪兽,那怪兽总是在他耳朵里嗡嗡地叫着,“是!应该是耳鸣,他最近夜里睡不好,有时候还会出很多的汗!”

    “那应该就是了……”医生的声音更加低沉起来。

    “是什么?”霍紫颜心中一惊,本来地觉得有些不安了。

    “急性白血病。”

    仿佛晴天霹雳,霍紫颜只觉耳朵一轰,差一点便跌落在地板上。

    “不可能!小翌才五岁,他那么健康,那么快乐……怎么会有白血病?”

    “白血病的病因目前医学上还没有定论,一般来说主要是遗传基因,或者是病人曾经接触过放射性物质……急性白血病发生在儿童身上的,一般都是家族有这样的缺陷基因,或者母亲在怀孕之初接触过放射性的物质!”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可能……”

    “紫颜、紫颜冷静点!医生现在只是初步判断,也许、也许……”

    “不是初步判断!”医生接过了刚刚送出的血液样本,沉重地说道,“病人的血液已经出现异常,因此才会出现发烧、无力这些病症……”

    “换……换骨髓……对!换骨髓,医生、抽我的骨髓,只有小翌没事,抽多少都没有关系……”霍紫颜一把拉住了医生的胳膊,便请求说道。

    “你是Rh阴性血吗?就是俗称的熊猫血……”

    “熊猫血?”她这才记起,小翌的血型并不普通,他是千万分之一的熊猫血,并不是人人都拥有的!

    “我是O型血,也许我可以试试!”许子幽走上前来,紧张地问道。

    医生却只是摇了摇头,“O型虽然是万能血,可是并不适合Rh阴性血的病人,因为这样的血型会产生排异作用,就算是大人也未必承受的住,更何况是一个五岁大孩子?”

    Rh阴性血?

    小翌是阴性血!她记得这种血型是会遗传的,如果她不是,那么就是——

    “医生、是不是只要找到阴性血的人,就可以救小翌?”

    “其实也不尽然,因为骨髓移植是一个漫长而艰难地过程,这个手术最大的风险是异体排斥,如果出现了排斥现象,便会引起许多的并发症,这也是白血病病人最怕见到的情况……所以,医学上最好选择跟病人有直系血缘关系的人……”见霍紫颜神情异常,医生或许也猜出些许问题来,既然她身边的男人是O型血,便不可能是病人的父亲了。

    “我们暂时用药物控制病人的病情,至于骨髓移植,以后再说吧……”说着,医生便走进了病房中。

    “医生、真的没有任何的办法了吗?”霍紫颜走进了病房问道。

    “其实办法不是没有,只是……”

    “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救小翌,什么办法我都愿意去尝试!”

    “如果是一命换一命呢?”

    “一命换一命?”霍紫颜不明就里,医生却示意她扣上房门。

    “你儿子的病情很特殊,除了骨髓移植根本没有第二个办法,但是就算是骨髓移植也不见得一定成功!不过在医学上,倒是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什么办法?”

    “你应该听说过血玲珑计划吧?这是目前为止,治愈白血病最好的方法,但是代价却是另外一条生命……”

    血玲珑?她记得还是在燕京大学读书那会,在书本上见过,讲述的是一个白血病患者的母亲,用脐带血救回了儿子的故事。

    那么医生的意思是?

    “是不是只要找到孩子的爸爸,再换上第二个孩子,用脐带血就可以救小翌?”她神情凝重地看着医生问道。

    “这只是最好的结果、”医生有些暗哑地说道,“你儿子的情况并不乐观,你只有最多八个月的时间,还必须是你马上怀孕的情况。到时候不管你肚子里的孩子情况如何,都必须取出脐带血用来救病人,不然你的儿子就会死!”

    “可是——”

    看着霍紫颜犹豫的神情,医生也觉得并不奇怪,他从哈佛医学院毕业,在白血病这方面也算上半个权威了。许多的母亲都曾经用过这个办法,可是在最后成功的人,却少之又少,有些是没能及时怀孕,而有些则是病患支撑不住,更多的是那些母亲狠不下心,根本没有办法看着第二个孩子牺牲!

    “犹豫是情理之中,毕竟都是你的孩子……”

    “我愿意!”不等医生说完,她便坚定地回答道。

    也许这就是命运,当命运来临的时候,谁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她不能拼都没有拼命过,就认输,也许!也许一切都会向好的方面发展起来……

    也许、上天会给小翌一天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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