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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落轻扬一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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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笛流转,前缘旧梦相寻晚。微雨初浣墨痕淡。篆字雕刻,一任秋风散。

    少岁闭馆幽睡懒。闲将思绪下江南。寄世幽情谁与伴?入烟别苑,聚散总笑谈。

    ——一斛珠

    其实,年岁本没有什么好记录。有一日,我终于老去,坐在些许模糊的光线里,倚一株古树,落叶萧萧,枝蔓盘结,风过林梢,沉香袅袅。所有的记忆隔着一片梅林,躲着张皇的身子,与我遥遥相望。

    想要老去,鹤发绾成偏斜的云鬓,素色衣襟上蜿蜒出山川的模样,面色沉和,清淡地笑开,如茉莉在脸上盛开。隔着一壶清茶的芬芳会想起童年里的丛丛茶树,一转身红鲤在眼前游弋;会想起十几岁时如做过山车般俯冲直下,斜坡下的校园仿若隐蔽的古城堡;会想起青春正央时如一尾鱼游在岸上,却不似故事里泡沫般的结局;会想起在陌生的车站遇见熟悉的人,只一眼却千年如果运气足够好的话,一生的故事会串联成迢迢的的玛瑙河,逐一数尽,便是来路。

    一如今夜,屋外一弯浅月,露珠弥漫了的街道上烟火绚烂了整片的星空。我却不看不管,任往事一桩桩的拜访,任未来就似眼前的篝火冉冉。

    跟一个姑娘约定,若到了你的80岁,我的81岁,你还是说狐媚子过年好,我还是回姑娘殿更漂亮。从不相信誓言,倒不是怀疑出口时的情真意切与满心期许。可是,生命里的太多人太多事只如这屋外的烟火,灿烂之前不相逢,盛放过后是匿迹。却不怀疑自然之道里依然有少数个例,倒不总与运气相关,只因以恒久坚韧换取浮生一面。所以当你跟我说,狐媚子,我们竟认识三年了。我回以,不许觉得长,因为还有一生一世要相知相惜。

    我敢给你承诺,因为我看得到交接着现在与未来的那个永远。一如一声爆竹便辞了旧岁,一响钟声便引来了新年。你一句问候我便看得清前程。

    若果真鹤发童颜,也依然心境自如,以不变的心态忆那年春天我们是如何地遇见,又于今宵的月下是如何的相伴。若必然蝴蝶蹁跹,出了象牙便算是入了世,周遭林林总总的砸了过来,有人相伴总好过独自迷茫。

    这段话说给她,也是说给他。

    我生命里的温暖不多,如果敢于慷慨馈赠,就必然不会冷到自己。或许反而在这过程中不断有灯塔被点亮,因而跋涉成温润如斯的模样。

    一年又这样行至尾声,不许愿,只淡淡微笑。因为依稀看得到命运的走向,因为顺应这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