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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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尔又是何人?”

    床榻上盘腿坐着一个黑衣少年,面色冷漠,警惕地看着走进屋子的两人。

    “看,他醒了之后就是这样,问什么也不说,根本没法沟通。”雁歌指着榻上的少年摊手道,看着十分苦恼。

    “你没让梼杌和他交流交流?他们不都是凶兽吗,他小子不认识梼杌?”顾浔舟问着雁歌,眼睛还止不住地往穷奇身上瞟。

    “汝说谁是小子!”穷奇冷着脸喊他。

    “……”

    顾浔舟被他突然这一声吓了一跳。

    “呃…他们四个凶兽好像关系并不是很融洽,梼杌和混沌关系较好,这个穷奇…应当是和饕餮关系更近些。”

    安无岁表情复杂,伸出个手指挠了挠脸颊。

    ……

    几天前。

    从尧天阁的地道出来以后,众人回到了居住的宅院。

    安无岁将化作少年的穷奇安顿在自己房间内,因为担心他会像在范阳时的梼杌那样忽然暴起,所以一直亲自守在床前。

    结果当天晚上,这少年就自己醒了过来。

    “尔是何人?”

    他醒来后当即端坐在榻上,神情严肃打量着桌前坐着的安无岁。

    “咦,你竟然是神志清晰的?”安无岁惊奇抬头。

    “吾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穷奇皱眉。

    说着他就爬起,从床榻上翻下来,头也不回就推开门往屋外走。

    结果刚踏出房门,“啪叽”一声,穷奇浑身无力摔倒在地上。

    “汝做了什么?吾怎么动不了了?!”穷奇躺在地上,脸贴在冰冷的地面,露出惊恐的神情。

    安无岁坐在桌前歪着头打量他,缓缓从袖子里掏出来几张符纸。

    “这间屋子外围一圈的墙上都被我贴了驱邪避凶符,就是防止你趁我不在的时候逃出去。”

    一边解释着他一边走过来,蹲在穷奇身侧,托着脸嘀咕。

    “真是奇怪,先前梼杌受伤的时候动不动就会被凶气控制,随时都可能暴起伤人,但你怎么却不同?甚至像个修者一样,只是看着浑身虚弱。”

    “……”

    穷奇听到他说完前半句时,白嫩的小脸就已经沉了下来,似乎十分不悦。

    “汝先将吾扶起来…”他用力闭上双眼,耐着性子一字一顿道。

    安无岁将动不了的少年抱进怀里,径直走回床榻前,将他轻轻放下。

    穷奇知晓自己算是逃不出去了,干脆盘腿坐在榻中间,黑着脸看向那个对面重新坐回桌前的安无岁。

    “不要拿吾和梼杌比,梼杌和混沌道行太浅,不过才修成人形百年,吾与饕餮两个,早就摆脱受凶气困扰的日子,是名副其实的上古神兽…”

    “是凶兽。”

    安无岁及时打断纠正他,忽而又问,“说起来…你知道饕餮的行踪吗?那时尧天阁地下峡谷被毁,我们还没来得及将它带出来。”

    “吾凭什么告诉汝,难不成吾还要坐等被尔等重新封印吗?”穷奇轻蔑一笑,两手环在胸前。

    “倒也不是,我顺口问问而已,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也可以去问梼杌。”

    安无岁眨眨眼表示十分理解。

    “……”

    闻言穷奇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扬起手一拳打在被褥上。

    梼杌这叛徒!

    ……

    “所以…这货根本不像梼杌那样好说话,甚至他还一直想着如何逃跑?”

    顾浔舟挑着眉毛看穷奇。

    “准确的说,梼杌之所以看起来心地纯良,应该是因为无岁那枚麒麟玉佩的压制作用。”

    沈问在顾浔舟的搀扶下,缓缓坐到凳子上,对上穷奇愤恨的目光,“而这位,才是一只作为即将要被我们封印的凶兽应有的反应。”

    “聒噪!”穷奇在床上盘坐着骂了一声。

    你才是“一只”什么东西!

    “那怎么办?若是带着他出了宅院,那等他的伤养好了,在路上时,他岂不是还会有暗害我们的可能?”

    雁歌蹙着眉撅嘴,对穷奇很是不信任,甚至还很想戳他一枪。

    “不必担心。”

    沈问扬起嘴角,从怀里掏出来个东西,他缓缓张开手掌,一枚翠亮的戒指躺在手心。

    “我们有这个。”

    几人纷纷探着身子,目光聚集过来。

    “碧玺戒?”顾浔舟率先认出。

    “不错,那时被尧轲关进石牢,我还担心是丢了,后来一摸里衣,没成想这东西竟然还在身上。”

    沈问点头说着,突然不怀好意地盯向床榻上的那个少年。

    “有这戒指在,想带走什么都是小问题。”

    穷奇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眼皮子止不住地跳动,眉头也渐渐跟着皱起来,忍不住开口问。

    “汝要做甚?”

    ……

    天气晴朗,春风拂槛。

    朔风城的人们似乎并不知晓这些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这个广安赌坊,竟然破天荒地关了好几天门。

    这可是朔风城的大事,堂堂尧天阁的招牌赌坊竟然闭门多日,难不成这尧天阁是遭逢了什么变故?

    宅院中。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你那阁主又不是我杀的。”

    沈问倚靠在床榻一旁,托着脸饶有兴致看着被麻绳绑在椅子上的贺兰雪青。

    后者凛冽的眸子像是想要剜了沈问,要不是浑身被绑着,估摸这会儿已经掐住他的脖子了。

    “你为什么救我?”

    贺兰雪青眯着眼看他,冷笑一声,“当时你完全可以不用管我,让我葬身在地下峡谷,这样一来,就更没人敢替阁主寻仇,你也更安全了不是吗?”

    “怎么这么问,你很想死吗?”

    沈问笑眯眯问着,下一秒收敛起笑意,面无表情开口,“真当我沈问不杀生么?”

    随着话音落下,他手边的浮生剑红纹闪烁,飞起斩向贺兰雪青的喉咙。

    呼——

    剑锋停在她的脸边。

    寒意四起的冷刃紧紧贴在贺兰雪青的脸颊,她怕被剑划伤,下意识地偏过头去。

    “……”

    绑在椅子上的女子被这突然变故惊出一身冷汗,僵在原处一时不敢说话。

    “贺兰姑娘,其实你心里也清楚,那尧轲不过是深深陷入当年自己战败的执念,修炼邪法走火入魔罢了。”

    沈问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像闭目养神似的不看她,“或许他当年真对你有知遇之恩,但如今,尧轲残害百姓已是不争的事实,郑机云不过替天行道,希望你也不要太沉浸在过去。”

    “你懂什么…”

    见他这副态度,贺兰雪青咬着牙,“阁主对我来说如同降世神仙,没有当年的他就没有今天的我…”

    “诶——此言差矣!”

    沈问忽然抬起眼皮子打断她,伸出一只手挡在两人之间,他缓缓凑近道,“没有他尧轲,你也一样还是你。”

    “……”

    贺兰雪青被他的打断吓了一跳,怔怔望着面前的沈问。

    “人独立则天地皆宽,贺兰雪青,我若有意给你个重活一次的机会,就问你,愿还是不愿呢?”

    “……”

    沉默片刻,贺兰雪青嗤笑一声,“可笑,你会这么信任我?”

    “聪明!”

    沈问十分满意她的反应,甚至打了个响指,欣然对上她的眸子。

    “我当然不信你,所以你沉睡的时候,我就让顾浔舟在你身体内下了毒,这毒每个月会发作一次,发作时可令人生不如死、痛不欲生,若你愿与我合作,我便会定期给你预防发作的解药。”

    “沈公子,你这话可当真有意思,难不成我还有拒绝的可能吗?”贺兰雪青怒极反笑,反问道。

    沈问往身后的软垫上一靠,饶是原先那副无所谓的态度,朝她温和一笑。

    “当然有啊,如果你不怕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