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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飞升的时候没带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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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华站起来将手一挥,刹那间屋子里便有一种风起云涌,鬼哭神嚎的错觉。

    “揍他娘的!”朝华扭头对司命星君微微一笑,大喝一声,转身一头往墙上撞去。

    “祖宗!”司命星君顿时急了,大喊一声,然而为时已晚。“嘭!”的一声巨响,朝华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墙壁上,纸糊的一样被弹了回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哎哟!忘了!”朝华闭着眼睛揉了揉脑袋,“本座现在已经不能穿墙了!”

    “司命……”想到自己如今不过一介凡身,还偏偏是具扁平的宛如棺材板一样的肉身,朝华怅然,朝华愤怒,朝华蹬着脚怒喊道:“你这个大屁股!都怪你!”

    朝华喊完,只瞧着黑无常抱着手臂阴仄仄的将她瞧着,朝华不满,一蹬腿,皱眉问道:“司命那小子呢?”

    只听司命星君在朝华屁股底下瓮声翁气的说道,“祖宗,您这屁股太寡,不好生养啊!”

    朝华一听,更是来气,跳起来就准备打他。黑无常在旁挑了挑眉,伸手打了个响指,施了个缩地成寸的法术,眨眼就将二人带到了甄府花团锦簇的后花园。

    “哎呦!哟!祖宗您轻点!”等到朝华蹦起来,故意一屁股往司命星君身上坐的时候,司命星君趴在地上呼了一声痛,讨饶道:“不是说好来打鸳鸯吗,您怎么打起我来了……”

    司命星君伸手撩起朝华的裙子,从里面艰难的露出头来,伸手指了指绿槐高柳,草树阴浓处的一处水榭,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对朝华兴奋的喊道,“祖宗您看!鸳鸯在那呢!”

    朝华折眼去看,只见水榭上才子佳人,三三两两,其中一道玄衣的身形挺拔欣长,旁边一抹白裳娉婷窈窕,可不就是沈碧沉与那慕容轻卿?

    黑无常摆明了是来看热闹的,抱着手往旁边的歪脖子树上一靠,目光往水榭上挑了挑,复又看向朝华,问道:“吾主朝华,这鸳鸯您打算怎么打?”

    “柿子要挑软的捏,这鸳鸯当然要挑雌的打,”朝华眯着眼睛瞧着慕容轻卿双目含羞地侧着脸与沈碧沉说着话,丢开司命星君,凑到黑无常身边,与他认真谋划道:“等会儿本座找个机会把小丫头踹下去,你也别看热闹了,这丫头一掉进水里,你就将她的魂魄捞起来,麻利点!多灌几碗孟婆汤,转世送她去给岑员外的傻儿子当童养媳!”

    “嘶……祖宗,这样……不太好吧?”司命星君揉着老腰,站在朝华身后神色踌躇,“若是桑缨真君怪罪下来……”

    桑缨真君乃是婵清公主远在西昆仑栖梧峰的老父亲,对婵清也因为是老来得女所以宝贝的紧。论仙阶,论年纪,桑缨真君可是司命星君不敢得罪的。不过九天之上,司命作为长生大帝手下一个小小的文职,不敢得罪的神仙亦是犹如漫漫星河。

    “哦?”朝华横去一眼,看得司命星君直打哆嗦,朝华道:“抑或是本座让黑无常拘了紫拂的魂魄?灌他一碗孟婆汤,再投他去畜生道走一遭?”

    紫拂即是紫薇大帝,听到朝华直呼帝君的名讳,司命星君背上冷汗涔涔。然而,他又听朝华砸吧嘴道:“本座还不信了,婵清这丫头口味这么重,喜欢玩人兽。”

    朝华说完就走,没走两步又折了回来,伸手往旁边的架子上拿了盆金灿灿的万寿菊顶在脑袋上,蹑手蹑脚地摸了过去。司命星君心中焦躁,焦躁来焦躁去的索性也捧了盆万寿菊顶在头上,撅着腚跟在朝华后面。

    此前,黑无常一直觉得司命星君脑子不太好使,如今看来,诚如朝华所说,这司命星君显然是飞升的时候没将脑子带上。

    朝华如今是个凡人,顶着那万寿菊实属是为了掩护,而凡人根本瞧不见敛了身形的司命星君,他多此一举顶着盆菊花在脑袋上……

    “鬼……鬼啊!”果不其然,路过的家丁揉了揉眼睛,只见一盆金灿灿的小菊花悬在半空飘飘荡荡,跟在大小姐后面独领风骚,以为是大白天里见了鬼,竟是一翻白眼,昏了过去。

    望着朝华领着司命星君旋转、跳跃、翻滚、下腰、劈叉、高抬腿,用力过猛使出浑身解数自以为悄咪咪的爬上水榭,黑无常伸手抚了抚额头上的黑线,不免摇着头,颇为神伤的感叹了句:“吾主朝华脑子里养着的鱼,这会儿只怕都学会狗刨了吧?”

    “啊啾!”朝华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习武之人耳朵尖,虽然朝华这个喷嚏打出来的声小之又小,沈碧沉却还是听见了的。他微微测了首,目光一折落在拐角的楼梯处。

    “准是黑无常那小子又在腹诽本座!”朝华蹲在楼梯口,心里跟明镜似的。朝华揉完鼻子,向前伸出了一条腿,迈出了她棒打鸳鸯的第一步。

    沈碧沉半垂着眼,瞧见墙上扒着只莹软的玉手,又冒出个顶着菊花的小脑袋和一双乌溜溜的杏眼。紧接着,一只粉色的绣鞋伸出来扎了个马步,露出一件罩了白衫的粉裳,再然后,甄家大小姐扶着脑袋上的菊花整个人冒了出来,靠着墙,跟螃蟹似的往这边挪动。

    朝华在慕容轻卿身后的位置停下,彼时,慕容轻卿听了甄老三说的笑话,正以绣帕掩面,低头浅笑着,身体略微靠向了身旁的沈碧沉。朝华自然而然的将目光投向了沈碧沉,却正好与沈碧沉一双深邃的眼瞳撞到了一起。

    朝华楞在原地,瞪着大眼睛一时尤为尴尬。

    沈碧沉淡看了朝华一眼,目光一转,落在了朝华身旁。

    朝华瘪着嘴转头顺着沈碧沉的目光望去,瞧见了望着沈碧沉战战兢兢,抖着手将花盆捧到面前挡脸的司命星君。

    凡人理应瞧不见司命星君,朝华只当是悬在半空中的那盆菊花吸引了沈碧沉的视线,猛出一拳,毫不犹豫的锤在了司命星君的包子脸上,只听司命星君“哎哟!”了一声,抛了花,捂着脸蹲在了地上。

    朝华眼疾手快的接住那盆眼看着就要摔到地上的花,转头对着沈碧沉伸出一根手指放到唇上,挤眉弄眼的对他说了声:“嘘!”

    沈碧沉与甄高兴并不算相熟,只是巧遇过几回,加上后面被巧遇的次数,二人说的话总共不超过十句。沈碧沉印象中的甄小姐,总是低着头垂着眼,羞红着一张脸,结结巴巴的说着话。那时候,沈碧沉望着这样的甄小姐时,总会忍不住盯着她的脑袋看,想知道脸烧得这样红,是不是脑袋也会烧得冒烟。

    朝华憋见沈碧沉望着自己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转头狠瞪了他一眼,沈碧沉则冲她微微颔了颔首,谦谦见了一个礼。

    朝华白了一眼,懒得理他,再看向慕容轻卿时,她正被一个身着华服,容姿妍丽的少女亲昵的拉到阑干旁,望着那一顷碧波之上灼灼盛开的芙蕖花,娇笑着耳语。

    此时不推,更待何时?司命星君手忙脚乱的接住了朝华扔过来的两盆花,抬头便见朝华搓了搓手,撩起袖子,衣袂当风,风风火火地朝着慕容轻卿走去。只见朝华伸出双手,蓄力一把就要推向慕容轻卿。

    没曾想,那身着华服的少女走近沈碧沉,问了一句:“沈将军在看什么?”

    说完,便引得慕容轻卿顺着沈碧沉的目光转身望去,朝华伸出的魔爪避之不及,一把按在了挡在慕容轻卿身前的华服少女,胸前那一对挺立的绵软上。

    朝华不禁楞了楞,忍不住伸手抓了一抓,她从未想到女子的胸部摸起来竟然是如此奇妙的手感。

    “啊!”华服少女吓得花容失色,一声尖叫,引得众人齐齐往这边看来。

    朝华被她喊得脑袋疼,捂着耳朵去寻慕容轻卿,想再接再励拖她下水,却见慕容轻卿跟兔子似的躲在陆仁甲身后,露出煞白的小脸往这边张望着。

    华服少女头上簪了支点翠的孔雀步摇,一个劲的摇晃。朝华对这支步摇有些印象,认出眼前这位少女应是郡王府里那个叫刘泠的郡主。

    刘泠持续拨高了嗓拖着尾音尖叫着,喊得她带来的七八个暗卫从看不见的犄角旮旯里冒出头来,齐齐向朝华扑了过来。朝华急得跳脚,眼看着几步远的慕容轻卿是推不下去了,咬着手指头的朝华瞥见沈碧沉时,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

    雌鸳鸯打不着,可以挑打的到的雄鸳鸯打呀!

    “大兄弟,对不住了!”望着沈碧沉咧嘴一笑,朝华只觉得顿生神力,一把推开了拽着她直喊“高兴啊!高兴!”的两位哥哥,张开双臂,蹬腿一跃而起,快、狠、准的扑到了沈碧沉怀里,顺势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搂得死死的。

    朝华借力转了个圈,背靠着栏杆,重心向下,拽着沈碧沉就要往湖里跳。然而,不知是男女之间本身的力量悬殊,还是沈碧沉的腰力异于常人的好,沈碧沉的一只手揽在挂在他身上的朝华腰间,弯着腰,似笑非笑的将折着腰的朝华看着。

    微风拂过,吹动沈碧沉鬓间垂下的一缕发,撩在朝华面上,弄得她有些痒。

    朝华一贯怕痒,沈碧沉的头发撩的她想打喷嚏,而他搁在她腰间的那只手,更是弄得她很不自在。

    朝华红着脸望向沈碧沉,他俩的距离尤为的近,朝华一抬眼,就能看见沈碧沉那一双漆深的眼眸中,满满的装着的都是自己的倒影。

    一瞬间,朝华有些晃神。却也只是一瞬,因为一瞬过后,朝华急中生智,抬腿拿膝盖猛地顶向沈碧沉腿间。

    “嗯……”朝华搂着沈碧沉,听到他将下巴顶在自己颈窝闷哼了一声,正得意着,身体陡然失重。只听“噗通!”一声,朝华挂在沈碧沉身上,终于将他拖下了水。

    司命星君欲哭无泪,悲痛的捂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