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开山始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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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重华穿过数片山脉，沿着一条峡谷直行，一路上见到不少蛮兽的尸体，都是强大无比。
峡谷阴暗而幽深，似乎走不到底，没有尽头。两边高涯耸立，谷底障气弥漫，毒虫蛰伏，偶尔传来一声轻微的怪叫，让人不寒而栗。
姚重华一路穿行，时快时慢。好在一路上除了倒地的尸体，并没有遇到活着的凶物，看来这条线路附近的兽类，都让人清理掉了。
那召唤他的声音似乎就在峡谷的尽头发出，虽不干扰他的思维，却能左右他的行动，当真怪异之极。
也不知行了多久，终于远远看见前方有一面黑色的山涯堵在尽头，隔断了去路。
这是一座地底深渊，三面高涯冲天而起，望不到顶，四周暗寂无光，正前方的涯壁上，有两扇巨大的石门紧紧闭锁，高愈百丈，石门经岁月风化腐蚀，早已生出裂痕，石皮脱落下来，斑斑驳驳，底下藤蔓延伸，长满青苔。
门缝正中央钉着一对兽形青铜铺首，远远望去，如两只神色狰狞的异兽蹲踞门上，竖着大耳，伸出长长的舌头，勾住一个比自身还要大数倍的六棱錾花门环。
铺首和门环虽历时久远，却未有半点磨损，绽放着淡淡的金属光泽，神圣庄严。青铜器的清光在这深渊地底下流动，如梦似幻，神秘非凡，堪比一件祭炼有成的神道法宝。
门前有两尊石人，分左右而立，躯体呈青黑色，粗糙无比，上面积了一层厚厚的尘埃，满是裂痕，似乎风一吹来便要碎散。石人两眼平视前方，神武傲然，似守候在此已有亿万年之久，亘古长存。
一个黑影伫立在石门前，仰着头一动不动，整个人飘飘渺渺，若化身虚无，融入了漆黑中，成为夜色的一部份。若非姚重华生有双瞳，否则根本看不清他的所在。
过不多久，只见那黑影两手结印，一道道法则之力至手中涌向石门。片刻后，门上闪过无数繁奥复杂的纹路，从中间的铺首向四侧散开。
一时之间，两扇大门轰隆作响，门扇连接的山体摇摇欲坠。吱呀一声，石门似乎松动了，中间打开一条缝。
吼一声巨响从里面传出，伴着无尽的凄厉哀号之音，让人神魂欲炸。石门后面似乎是一座人间炼狱，无数的厉鬼在里面酷刑加身，饱受折磨，一头头经受不住，要破门而出。
姚重华躲在远处，直瞧得头皮发麻，觉得此刻正经历前所未有的凶险，不由得双脚颤抖，几乎站立不稳。
咔嚓！
随着石门震动，其上纹路亮起，门前的两尊石人也动了起来，如远古圣人复苏，惊人的波动四下散开，石质骨节扎扎而动，覆盖其身的灰尘簌簌抖落。石人双眼睁了开来，眸中有光芒射出。
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擅启封印者，杀无赦！”
轰！轰！
两具石人抬足迈步，化作灰影向那条黑影压去，拳脚暴发出耀眼的光芒，挟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而至。
黑影身形一顿，似乎吃了一惊，接着连连疾退，避开石人的锋芒。只是石人来势甚急，自两边夹攻，黑影侧身避过左边一人，右边刚好迎上一拳，正中黑影左肩，只听得噗的一声，黑影便远远跌了出去。
黑影低声怒吼，猛然挺身立起，伸手祭出两面黑色的小旗，呼呼声响，小旗急速放大，分别罩向迎面而来的两尊石人，裹住了其躯体后，又缠绕了数匝，慢慢收紧。
两尊石人被黑旗裹住，行动受滞，一时间动弹不得。黑影趁机后退，已缓解了被动之势，这时举手拍两掌出，主动攻向石人。
嗤！石人身躯暴长，将黑旗撑破，化为点点碎片飘落，两人脱困而去后，挥动拳脚，双双迎向黑影。
姚重华躲在远处的一块巨石后面，见三条身影快速移动，其中两条灰影压着一条黑影追击。光芒亮起时，映照出了黑影的面容，赫然便是日间见到的巫咸。
他心头一凉，蓦地缩回身去，心中砰砰乱跳，再也不敢伸出头去看第二眼。
但听得周围劲风大作，砰声巨响，各种法则之力自头顶来回盘旋，显然三者战得难解难分。
幸好洞口周围有法阵守护，战斗无法波及远方，甚至连声响都传送不出去，自然也伤害不到他。
不一会儿，姚重华又听得两声闷吭传来，是巫咸所发，忍不住又伸出头去。
只见巫咸与两尊石人游斗，一味躲闪，似乎非常忌惮，不敢与之硬碰。
石人非常强大，虽是石质躯体，但动作灵活无比，各种功法使出非常自然。并且躯体强硬至极，周身法则流转，早已退去粗糙的表皮，此时莹莹生光，宛若仙金浇铸而成，手足抖动间压得虚空隆隆作响。
巫咸吃了数次亏，再也不敢用肉身与石人硬撼，这时采取了游斗之法，他身形飘然，不断祭出法宝，攻向石人，往往一击便退，触及即分。
两尊石人越战战猛，似乎慢慢爆发出昔日的战斗本能，任由巫咸祭出万般法宝，都是一拳击碎。巫咸怒极，霎时间乱了章法，被石人一前一后击中两拳，口中喷出一股黑血。
他一声怒吼，蓦地翻手结印，手指点出，一行行灰色的符纹涌向虚空，口中喝道：“天罗引魂！”
话音一落，只见周围腥风大起，无数的英魂伴着阴风飞来，厉声划破长空。
巫咸两手摆动，指引这些英灵直接飞撞向石人。
砰砰砰！
这些英灵虚体撞散后又重新在巫咸法力的加持下凝聚成形，而后巫咸不断重复施为此法。
吼！
石人手足齐动，击散了一头又一头英灵，但终是寡不敌众，躯体被无数的英灵缠住，手足也同样被束缚，慢慢凝滞不动。
巫咸走了过去，再次结印，点向石人识海处，两手探出，拘禁了两具石人的神魂，跟着顺手拍出一掌击向其中一具石躯，哗啦一声，这具石躯碎裂，石块散了一地。
巫咸摊开手掌，端祥着掌中的两缕神魂，冷笑道：“原来只是两道残魂，生前虽然强大，毕竟有缺损严重，连记忆都没保留下来，嘿嘿！不足为惧。现在我只要轻轻一捏，你们便灰飞烟灭，不复存在。封印最终还是会破除，你们阻挡不了我。哈哈！”
两道神魂发出波动：“我等本就是残缺的魂魄，受损严重，只剩昔日的战斗本能，镇守在这里，为的是发挥最后的余热，无论守不守得住，都与我等无关。”
巫咸一咬牙，狞笑道：“那你们可以消失了。”手掌一震，两道神魂瞬时化为点点光雨，消散于天地间。
姚重华瞧得胆战心惊，生怕巫咸发现自己，连呼吸都不敢发出。
巫咸看了看石门，又待出手，但过了良久，终是没有动。他这一战损耗巨大，再也不敢随意动用法力，身形一闪，沿着峡谷而出，转眼便消失在黑暗中。
姚重华看着他远去，不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顿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在原地伏了半天，感觉巫咸确实离去了，这才慢慢挪动身体，想走过去看个究竟。
突然一个声音在耳边炸响：“小子，你过来！”
姚重华“哎呀”一声吓得跳了起来，落地后迅速退出几步，这一次可差点连魂都没了，脑中念头闪过：“难道他又转回来了？”
四下望去，不见有人，定了定神后，颤声道：“是……是谁在说话？”
只听那声音冷冷的道：“无礼小子，你踩到我了。”
姚重华往前方，左右瞧去，不见有异。猛一个转身，这时才看清，眼前一个约三尺高的土堆瑟瑟而动，接着一只干枯的手伸了出来，拨开上面的一些杂草落叶，泥土青苔，露出了一个毫无血肉的人形躯体。
只见这具躯体上半截是人身，下半截则没入土中，不见双脚，小腹以下已成石质化，上面覆盖着一块块龟裂的石皮，怪异骇人。
姚重华见这人只剩一层皮和骨架，眼窝深陷，眸中虽精光四溢，但尽显苍桑怠倦，盯着自己上下打量。气息甚是微弱，两手动作艰难，满头枯黄的长发披散垂下，直插入泥土里。像是植物的根须，吸取地下的养份，而自己的脚正踩在这些“须根”上。
姚重华只吓得赶紧移开脚步，他从没见过如此恐怖的事物，禁不住牙齿颤抖，格格作响，一颗心都要从胸口跳了出来。
但他见不是巫咸，反倒轻松了许多，很快收摄住心神，问道：“是……是你在说话吗？你是人还是鬼？”
那怪人道：“不是我是谁？没想到还是个胆小如鼠的小辈。嘿嘿……你看我是人还是鬼？”
姚重华惧意即减，心念急转，寻思：“难道又是一个石人？只是这个石人不一样，一半是石，一半是人。”迟疑道：“你是半石头人？”
怪人怒道：“放你的狗屁！什么乱七八遭的。说！你是什么人？快快从实招来，若有半句慌言，立时教你灰飞烟灭。”
姚重华道：“晚辈姓姚，名重华。我不是纯阳宫的人，不知怎么就来到这里了。”
怪人道：“嘿嘿，老朽自然知道你不是纯阳宫的人，不然怎会召唤你过来，容你活到现在？快说你到纯阳宫来干什么？”
姚重华道：“晚辈日间才到纯阳宫，因晚上睡不着觉，走出来散步，看到一条黑影就跟了过去，哪知，哪知到了此地……”当下将自己如何上纯阳宫，如何夜间独自一人走出，一五一十说给那人怪听。
怪人沉吟半晌，侧目凝视他良久，这才语气放缓，说道：“嘿！重瞳子，好久没见到过这等人物了，想不到时隔数万年之久有机会得见，哈哈！”
姚重华被他目光照射，只觉神魂肉身有如刀割，疼痛欲裂，道：“请问前辈尊号？为什么……为什么……”
怪人道：“你想问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是不是？哈哈……哈哈！”笑声中充满了苦涩，似历尽人世苍桑，胸有万古悲凉之意。
姚重华不敢答他，但脸上的疑问尽显，哪里瞒得过那怪人。
怪人笑罢，又纵声大哭，声如鬼泣神嚎，直震得山蹦地裂，荡远夜空。半晌才喃喃的道：“我是谁？我是谁？这世间还有谁认得我？记得我是谁？嘿嘿！哈哈！”
怪人又哭又笑，过了好一会儿，又听他吟道：“朝游上界暮人间，脚踏苍龙胆气悬。斫恶除魔三万载，纯阳至此不虚传。”
“老朽纯阳子，乃纯阳宫开山鼻祖。当年由仙而入神，同修仙道神道，晚年终受天地反噬，在最虚弱的时候被自己亲传的几个弟子暗算，最终落得如此下场。哈哈！”
笑罢，叹了一口气又道：“想昔日，老朽往来于仙界人间，驾下一条青龙上天入地，遨游四海，除妖斩魔，何等逍遥自。自共工怒触不周山后，守护世间三万载，乃是顶天立地，铁骨铮铮之辈，却不想在晚年误收奸邪子弟，落了个不得善终的下场，哈哈！好！好得很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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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前有两尊石人，分左右而立，躯体呈青黑色，粗糙无比，上面积了一层厚厚的尘埃，满是裂痕，似乎风一吹来便要碎散。石人两眼平视前方，神武傲然，似守候在此已有亿万年之久，亘古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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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咸走了过去，再次结印，点向石人识海处，两手探出，拘禁了两具石人的神魂，跟着顺手拍出一掌击向其中一具石躯，哗啦一声，这具石躯碎裂，石块散了一地。
巫咸摊开手掌，端祥着掌中的两缕神魂，冷笑道：“原来只是两道残魂，生前虽然强大，毕竟有缺损严重，连记忆都没保留下来，嘿嘿！不足为惧。现在我只要轻轻一捏，你们便灰飞烟灭，不复存在。封印最终还是会破除，你们阻挡不了我。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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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重华道：“晚辈日间才到纯阳宫，因晚上睡不着觉，走出来散步，看到一条黑影就跟了过去，哪知，哪知到了此地……”当下将自己如何上纯阳宫，如何夜间独自一人走出，一五一十说给那人怪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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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重华被他目光照射，只觉神魂肉身有如刀割，疼痛欲裂，道：“请问前辈尊号？为什么……为什么……”
怪人道：“你想问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是不是？哈哈……哈哈！”笑声中充满了苦涩，似历尽人世苍桑，胸有万古悲凉之意。
姚重华不敢答他，但脸上的疑问尽显，哪里瞒得过那怪人。
怪人笑罢，又纵声大哭，声如鬼泣神嚎，直震得山蹦地裂，荡远夜空。半晌才喃喃的道：“我是谁？我是谁？这世间还有谁认得我？记得我是谁？嘿嘿！哈哈！”
怪人又哭又笑，过了好一会儿，又听他吟道：“朝游上界暮人间，脚踏苍龙胆气悬。斫恶除魔三万载，纯阳至此不虚传。”
“老朽纯阳子，乃纯阳宫开山鼻祖。当年由仙而入神，同修仙道神道，晚年终受天地反噬，在最虚弱的时候被自己亲传的几个弟子暗算，最终落得如此下场。哈哈！”
笑罢，叹了一口气又道：“想昔日，老朽往来于仙界人间，驾下一条青龙上天入地，遨游四海，除妖斩魔，何等逍遥自。自共工怒触不周山后，守护世间三万载，乃是顶天立地，铁骨铮铮之辈，却不想在晚年误收奸邪子弟，落了个不得善终的下场，哈哈！好！好得很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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