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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云山雾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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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乌老怪是什么人?”

    昨夜上官凝就对这个怪异的名字很好奇,不过夜色匆匆,一时间倒是忘记问了。

    “这东乌老怪传闻是从大雍极北之地的东乌而来,一身的功夫神出鬼没,其行迹又飘忽不定,见过其真容的人少之又少,久而久之江湖上就给这人取了个老怪的别称,因其来自东乌,所以又称东乌老怪。”

    上官凝觉得这个名字本身就够古怪的,加上这人一身的怪癖,怎么想都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

    “这个老怪是个女人?”

    “应该是名女子。”

    “为什么是应该?”

    “因为没人见过这老怪的真实面目,那老怪说话也是亦阴亦阳,但看那一手阴柔的功夫,倒像是出自女子。”

    “你说……东乌老怪会不会就是那个真正的阿奕?”

    “这个至少目前还不能确定。”

    “既然不能确定东乌老怪,你又怎么能够确定昨夜里的那女子是东乌老怪的弟子呢?”

    这才是让上官凝真正奇怪的,既然东乌老怪那么神秘莫测,她的弟子不更该是被低调雪藏的嘛,何以会比师父的名号还要响亮。

    “我知道凝儿心中的疑惑,这司徒凰的确比她的师傅更加出名,因为自从她初入江湖就一直打着师傅的名号,所以江湖上认识这个司徒凰的人不在少数。”

    上官凝暗自点点头,这么说来这个女子也是个张扬的,要么就是别有目的,要么就是自己果真本事了得,否则还没见过谁顶着师傅的名号行走江湖的呢!

    “司徒凰,司徒凰……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呢?”

    上官凝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眉头微皱,这个名字真的十分耳熟,可是是在什么地方听过呢?

    看着上官凝冥思苦想的样子,颜慕殇微微一笑,宠溺的用手指刮了刮上官凝有些汗湿的小鼻尖。<>

    “你忘了,宫中的云妃不就叫司徒凰吗?”

    “啊?对呀,难怪听着耳熟……不对呀,云妃怎么可能是东乌老怪的徒弟呢?”

    上官凝拍拍脑门,觉得自己多年脑袋有些发晕,一时间理不清这复杂的关系了。

    “还有,如果昨夜那个老妪真是云妃装扮的,那么跟我说那些话又是为了什么,那样的宫中丑闻说出来难道不是大逆不道吗?”

    昨夜,她和颜慕殇下了密道,只是进了密道后颜慕殇却拉住她的手,静静的站在了密道的门内,既不往前走,又没有其他的动作。

    上官凝知道颜慕殇必定是发现了什么,也不敢轻举妄动,就紧依偎这颜慕殇等在密道内,直到颜慕殇对着自己点点头,重新开启了密道上的机关。

    那个‘老妪’的确消失不见了,只是昨夜颜慕殇还没能猜出那个假扮阿奕之人的真实身份。

    顔慕殇没有回答上官凝的话,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上官凝。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上官凝被顔慕殇看的莫名其妙,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摸了摸,光瑕如玉,什么也没有。<>

    “凝儿那么聪慧,难道想不出吗?”

    顔慕殇的目光有几分鼓励,上官凝有些汗颜,天知道之前的那些事很多都是因为自己重活了一次,若当真说上计谋和决断十个自己也比不上顔慕殇。

    “是皇上授意的?”

    顔慕殇宠溺的揉了揉上官凝的长发,目光却很幽深。

    “恐怕皇上一早就有了这样的心思。”

    半晌,上官凝突然从顔慕殇的怀里挣脱出来,睁大眼睛。

    “这么说,我们从密道进宫之事皇上也早就知道了?”

    顔慕殇点点头,他的这个堂兄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了,还记得小时候两个人在皇宫里玩耍,如今的皇上虽然年长自己许多,却要靠自己的拳头护着,否则不知道要被其他那些个皇子们欺负成什么样子。

    他从小就知道皇宫中的人心是复杂的,但是见到堂兄被人欺负,他还是忍不住上前,尽管自己的拳头也很稚嫩,也经常被别人揍的鼻青脸肿,可他从没有后悔过。

    现在想来,倒像是自己多此一举了,这样有心机有手段的人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欺负呢,他可是记得皇上之所以能够在众皇子之中脱颖而出,正是因为先皇看见他被一大群皇子围着殴打才将他叫到身边问话的,也就是从那时候起,默默无闻的一个人渐渐的成为了皇上最喜爱最看重的皇子。

    他更是记得,他亲眼看见十二皇子被自己的堂兄掐住脖子摁倒在荷塘里,而第二天灵堂上哭的最凶的便是自己的这个堂兄,最后先帝赞其贤德、手足情深,也正是从那一日起,他与那个堂兄渐行渐远。

    是了,这些年两个人交集很少,自己乐得扮演个逍遥王爷,只要不冲击他的利益,那个堂兄也愿意充当个贤明的皇帝。<>

    却不知,那双手早就已经伸到自己身边了。

    他不是上官凝,就在他想到那个老妪是云妃假扮之时,就敏锐的巨觉察出,皇上要动手除掉的不仅是上官府,还有逐殇楼。

    否则那个司徒凰大可不必一口一个夙夜的叫,这无疑是在提醒自己,皇上对于自己的身份已经是了若指掌了。

    只是,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尚且不知才是。

    “皇上要做什么,既然知道我们的行踪为什么不直接将我们扣押,反而要费尽心思的安排这么一场戏?”

    上官凝突然觉得脊背发寒,她一直以为自己和顔慕殇是黄雀,结果没想到真正的黄雀竟然是皇上,皇上想要收回兵符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不用猜也能知道,但是皇上既不对上官锦施加压力也没有对自己和顔慕殇用强,而是曲折的把这些事情告诉自己,上官凝有些摸不着对方的心思了。

    “引我出去的黑衣人也是皇上安排的。”

    顔慕殇又加了一句,上官凝峨眉拧的更深。

    “皇上是要把你引走,只为了让那个司徒凰有机会和我单独说话?”

    顔慕殇想到昨晚的情景,他飞身出去,只见那黑影在宫中灵活的飞檐走壁,并不与自己交手,而且那人的轻功不在自己之下,也许正是如此,他才起了心思要瞧瞧那黑影的真面目。

    两个人在夜色中相互追逐了小半个时辰,就在他马上就要追上面前的黑影时,那黑影却凭空消失了,顔慕殇才惊觉自己恐怕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好在赶回百思殿的时候上官凝完好如初。

    上官凝心中疑惑更深,自己与皇上不过三两面的交集,虽然自己身上顶着个郡主的头衔,但是她还没自以为是到以为是皇上对自己有多看重,那么皇上这么做是为什么。

    “不管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的,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皇上是不想将此事扩大,换言之,是想通过你的手兵不血刃的将兵符收回来。”

    上官凝反复的咀嚼着顔慕殇的话,除了这个原因她还真是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解释,但皇上既然知道了上官锦的野心,难道就那么甘心放过上官锦吗?

    自古以来,皇帝最忌讳的就是不忠,颜慕景的手段她已经见识过了,这样的人会安心将一枚随时能够反噬自己的老虎养在身边吗?

    “如果……上官府没了兵符护身,就像是没了牙齿的老虎,到时皇上若是再想对上官府下手,便易如反掌了。”

    这是上官凝的担忧,皇上这步棋看起来好似在给自己选择给上官府活路,但是上官凝不是不谙世事的傻子,她想要护着娘亲和未出世的弟弟,当然就不能让上官府重蹈前世的覆辙,但如果皇上得了兵符却不放过上官府呢?

    “先不去想那些了,眼下先按兵不动,看看皇上下一步打算如何做。”

    上官凝觉得太阳穴有些酸胀,仿佛有只小虫子在太阳穴的位置来回的涌动,顔慕殇见状,伸出雪白修长的手指,力道温柔的帮着上官凝按摩。

    “你说那个司徒凰说的是真的吗?”

    上官凝闭着眼,享受着逐殇楼楼主的特殊服务,悠悠的问道。

    “半真半假吧!”

    事情过去了六十几年,恐怕就是阿弈本人去回忆怕有些记忆也是模糊不清的吧!

    上官凝想起那个司徒凰扔掉雪鸢花时的神情,还有提到羽妃看着雪鸢伤心垂泪时候的样子,怎么也无法想象是在说故事。

    究竟是她眼睛拙辨不出真假,还是那司徒凰段数太高,演戏逼真?

    如果那司徒凰说的是真的,乾元帝的心思真是歹毒的很,一面要用无辜的凌媛羽做挡箭牌,一面又要人家的命,最是无情帝王家,最龌龊的也是那重重宫墙之内的一方天地。

    “在想什么,嗯?”

    “我在想我们手里的筹码够不够让上官锦放弃一切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

    是啊,不试试怎么知道。

    既然已经迈出这一步了,不管怎么样都要走下去了,为了娘亲,哪怕前面有滔天的巨浪她也不会退缩,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人坚定的守在自己的身边。

    第二日一早,锦瑟便登门了。

    上官凝虽然早已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在听到锦瑟上门的消息时,还是松了一口气,上官雪果然没辜负自己的期望。

    锦瑟没有进到凝雨阁来,只是回了个话便被紫玉打发走了,却没人看见,紫玉在与锦瑟拉扯的过程中递了一封信过去,被锦瑟不着痕迹的放进了袖子里。

    上官凝昨日出府的事情不是秘密,上官凝也没想遮着掩着,但是回来却是让人放出风说是因为上官雪相邀才出府赴约的,只不过一句话,这意思却大不相同了,也算是为接下来的戏码打好基础。

    虽然上官雪那边应了下来,上官凝的心却提了起来,不知道那人会做何反应,自己要不要提前知会一声?

    一想起那人清瘦的身影,上官凝心中就不由得涌起一声叹息,不知道此事对于那人是喜还是悲。

    过了晌午,当日跟着秦姨娘灵柩出府,并不打算再回上官府的上官家二小姐带着丫头站到了上官府的门口。

    当日离开的时候好歹还有送灵的队伍和超度的法师,今日确是府门紧闭,无人相迎。

    上官雪抬头看着巨大的匾额,嘴角的笑容似有还无,若不是上官凝告诉了自己那个秘密,她真是再不愿回到这个牢笼里来了。

    锦瑟心中也有些不忿,但主子没发话,她也不能多说什么,不过小半个月的光景,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就学会了隐忍。

    看门的婆子回禀了宁氏,这才开门放行,上官雪扬着头,一步步的往曾经无比熟悉却不愿再回首的寿康苑走去。

    上官凝得到消息说是上官雪进了寿康苑的门,便端着杯茶静静的坐在窗边看着两只小云雀在已经落光了树叶的梧桐树枝上跳来跳去,不急不慌的掐着时辰。

    半个时辰后,清平出现在了凝雨阁的院门口。

    乐儿不敢置信的看着上官凝,这也太神了吧,小姐怎么把时间掐的这么准,竟然不差分毫。

    上官凝微微一笑,跟着清平一路到了寿康苑,在门口,遇见了比自己早到一步的蒋氏,蒋氏的面上有分疑惑,上官凝则是笑着直接挽住了蒋氏的胳膊。

    这件事她没有提前告诉娘亲,一是不想娘亲跟着瞎担心影响休息,再则也不知道这事情究竟做不做准,却没想到宁氏竟然将娘亲也一并喊了过来,看来一旦涉及子嗣的问题,宁氏就尤为的重视在意啊!

    “凝儿也来了?”

    蒋氏腆着肚子,一手扶腰,一手拉着上官凝,瑾嬷嬷在一旁虚扶着蒋氏,生怕蒋氏一不小心摔跟头。

    “是呀娘亲,咱们进去吧!”

    蒋氏面上依旧满是疑惑,不过脚下却没停顿,跟着上官凝一起进了寿康苑。

    进到屋子里,一打眼就看见了坐在宁氏下首的上官雪,见到蒋氏和上官凝进来,上官雪起身行礼。

    “雪儿见过母亲,大姐!”

    “是雪丫头呀,站过来我瞧瞧!”

    蒋氏的这股热情不是装出来的,原本上官雪就十分的乖巧讨人喜欢,私底下做的那些事上官凝也没对蒋氏说过,加之不久前秦氏才过世,对于这个中途丧母的庶女,蒋氏是真的很关心。

    上官雪微微走了两步,稳稳的立在了蒋氏的面前。

    “瘦了瘦了,山上的日子苦吧?”

    蒋氏看着上官雪纤细的样子眼眶有些泛红,心中对上官雪的疼惜又多了几分。

    “母亲不必挂心,山上虽然条件不如府里,但好在一应用度齐备,雪儿倒是不曾吃苦,何况雪儿上山原本就是为姨娘守孝,哪好贪图享受。”

    上官雪声音柔若泉水,一句话回的既规矩又感人。

    “二妹妹,昨日姐姐才与妹妹相见,却不曾听妹妹说过今日要回府啊,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三个人站在屋子中央寒暄着,宁氏打量了一下三人的表现,看起来都很自然,不像是事先知道的样子,这倒让她稍稍安了心。

    “行啦,你们娘儿几个快都坐下吧,这一个两个的站着说话,我看着发晕。”

    蒋氏对着宁氏微微的福了福身子,宁氏赶紧摆了摆手,蒋氏也不坚持,拖着这样硕大的肚子走来走去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顺意,将军还没过来?”

    宁氏对着屋外说了一句,顺意身子从门外探进来。

    “老夫人,要不奴婢再去锦华苑跑一趟?”

    “行了行了,再等等吧!”

    宁氏只差人让上官锦倒寿康苑来一趟,却没有说明原因,不知道上官锦是不是因为这个才耽搁下的。

    宁氏发了话要等,蒋氏和上官凝、上官雪自然不会有异议。

    “老夫人,姑奶奶来了。”

    顺意再次探身进门,宁氏这次却是激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说谁来了?”

    “母亲,月儿来看您来了。”

    宁氏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上官月,激动的老泪纵横,上官月回到青云城几年,这才不过是第二次回府,她虽然思念女儿,但是一个一品命妇断没有三日两日的往个寡妇家跑的道理,哪怕那守寡之人是自己的心头肉。

    “月儿?”

    “大嫂快坐下,大嫂如今已经是六个月的身子了,月儿还没瞧过大嫂一次,真是惭愧。”

    “月儿说的哪的话,你好好的就好!”

    蒋氏和上官月这对姑嫂,真正相处的时间不过一年多,但是却十分的对脾气,比之亲姐妹也不差几分。

    上官月从江阳回来后,蒋氏也去忧和苑看过几次,但是在府里这还是第一次,上次上官月回来不过只停留了半盏茶的时间,等蒋氏得信赶过来的时候上官月已经离开了。

    “凝儿给姑姑请安!”

    “雪儿给姑姑请安!”

    上官凝和上官雪一前一后的给上官月施礼问安,上官月打量了一眼上官雪。

    “凝丫头我常见着,这个雪丫头还是第一次见,看起来真是冰雪可爱,来来来,这是姑姑给的见面礼!”

    上官月随手从脖子上摘下来一条琉璃翡翠的七彩云雀链子,转手就塞到上官雪的手里。

    “姑姑使不得,雪儿断不敢收姑姑这样贵重的礼物!”

    “又不是外人,这样生分做什么,快收下!”

    “妹妹收下吧,姑姑的一番心意!”

    上官凝微微一笑,想起前世里姑姑与自己这个妹妹走动的那叫一个亲近,断不是自己这个嫡出的侄女能比的。

    上官雪也不好再推辞,又是谢了一番才收下。

    “母亲,女儿没打招呼就过来了,没有妨碍到母亲吧?”

    “你这孩子,竟说戳你娘心窝子的话,来来来,快坐下吧,你来的正好,等下这事你也听听。”

    ------题外话------

    宝儿们,看的晕不晕,明白皇上是啥意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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