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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绝境中的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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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息大娘双腿被扣要应付李二的攻势是十分艰险的事。

    李二进攻了三招息大娘娇喘不已脸都涨红了起来。

    李二再攻了三招息大娘仍然封锁得紧剑意更加周密。

    李二又攻三招但息大娘已还击一剑。

    李二立时现本来扣住息大娘双踝的周四与云大都已倒在地上呻吟着。

    接着他就中了戚少商一掌。

    他飞了出去好久才拍地倒在地上泥花四溅刚好他掉落的地方是浮松的沼泥他的身子不住往下沉。

    他因恐惧而大叫因为胸口中掌不轻一时间血气翻涌连平时的五行遁法也无法施展。

    蓝三立即掠了过去救他。

    戚少商一手搭住息大娘的肩问:“大娘可有受伤?”

    息大娘笑着抚另一只手搭在戚少商的臂上:那动作温柔关切胜过万语千言。

    周四与云大捂胸倒在地上互望了一眼。

    周四眼神里的信息是:不服再战斗志旺盛。

    而云大的意思是:走!

    周四一咬牙翻滚过去一手撷下了云大身后负着的一张七色的小弓。

    云大脸色大变叱道:“你——”

    周四已在怀中摸出一颗金丸拉弦瞄准两人就射。

    云大叫道:“不可!”一手抓住周四的右肩。

    周四没有理会他这一弹已然射出。

    刘独峰麾下有六名亲信即:云大、李二、蓝三、周四、张五、廖六这六人擅于歧黄杂学奇门遁甲五行八卦无一不情但若论武功则是平平。

    刘独峰担心他们武功驳而不纯易为一流高手所乘所以传下六件极其厉害的法宝给他们六人共有。

    这六式法宝合起来一共三件必须要两件法宝配合才能挥它的威力。

    这六人当中云大敦厚稳重李二刚烈好胜蓝三重情机智周四心狠手辣张五忍辱负重廖六淡泊功名。刘独峰为免这三件威力奇大的武器会出岔错所以分给这六人不同的配搭以俾在性格上互相克制真要在生死关头方可动用这等犀利武器。

    云大拥有的是“灭魔弹月弯”周四拥有的是“一丸神泥”两者合一这一弹射出可化为千万弹中者无不成瘫痪。

    李二有的是“后弄射阳箭”廖六有的是“轩辕吴天镜”两者配合运用在烈阳之中一箭必杀!

    蓝三所分到的一柄“秋鱼刀”张五所分配的是“春秋笔”这一刀一笔配合起来据说可以破尽天下奇阵、兵器。

    周四抄起“灭魔弹月弯”把“一丸神泥”射了出去!

    戚少商乍听云大的喝叱已然惕觉乍见一颗金丸炫然中天月黯星沉化作漫天泥九直洒而落天地之间直似无所容身!

    但只要给一丸打中立即便要终身瘫痪!

    戚少商在彷徨无计中忽见息大娘用手一指。

    天网恢恢但天意不外人情人情里总有隙缝可以走漏那一线生机就像黎明时的一丝天光戚少商与息大娘像惊弓中的一对比翼疾掠而出!

    而这千泥万丸唯一疏漏之处便是弹的地方。

    戚少商与息红泪直掠向周四与云大。

    周四那一弹出因为云大及时出手搭所以在弹之际震了一震。

    这一震使得灭魔弹月弩和一丸神泥的配搭有了疏缺。

    这一线疏缺戚少商与息大娘已乘机攻入。

    周四为人十分剽悍一见二人欺近双时一曲拳往内伸却分左右击出角度完全不合常理就像一个人的手臂完全被人所折拗扭曲一般。

    这是周四的“七屈拳”是刘独峰亲传给他的绝招。

    周四的‘七屈拳’一出但指间的‘合谷’掌沿的‘中诸’手臂的‘曲池’、‘温溜’、‘支沟’、‘外关’肩膊上的‘肩锅’一共七穴同时一麻。

    戚少商一指破空连中七穴。

    周四全身僵直但脚下急退息大娘既时追击一剑刺出!

    云大一掌推开周四叱道:“退下!”铁尺架住息大娘一剑。

    戚少商已反手夺下周四手上的灭魔弹月弯弓弦反切云大。

    云大武功反应十分之快铁尺一拧挡开一弯反手抓住七色弩便要抢夺回来;要知道这是刘独峰传赠的至宝云大是说什么也不容它落入别人手中的。

    这一夺之下自然夺不过来但云大忽觉右肋一痛息大娘的金剑已全扎了进去。

    云大怪叫一声松了手嘶声道:“你你……”

    戚少商也吃一惊道:“大娘!”

    息大娘因恨这些人穷追不舍杀红了眼叫道:决把他们杀光一个活口也不要留!”

    周四闪身上来一把抱住云大眼见他不活了;只听云大在喉头里道出几个字:“叫爷……爷替我……报仇!”就咽了气。

    这时蓝三也救起了李二两人见至好兄弟云大之毙又惊又怒他们随刘独峰闯荡十数年从来没有遇过这样子的事情一时惊得呆住了。

    息大娘叱了一句:“杀!”一剑向周四刺去!

    周四猛然放下云大返身就逃。

    周四一逃蓝三和李二也急掠而去三人走时还留下悲愤的话语:

    咸少商息大娘你们杀了我们的老大我们一定会报仇的你们等着给我们碎尸万段吧!”

    息大娘身形一动便要追去戚少商一把拉住她。

    息大娘回头只见戚少商向她摇头。

    息大娘道:“为什么不过去全把他们杀了?”

    戚少商摇道:“不行他们本不该死。”

    息大娘看着剑尖上的血迹:“但我已杀了一个。”

    戚少商看着倒在地上的云大:“这是刘独峰的爱将他不会放过咱们的。”

    息大娘冷笑咎了咎头:“难道我放了他们他们就会放过我们么?”

    戚少商正色道:“但杀了他们无疑等于与刘独峰结下深仇。”

    息大娘道:“结仇又怎样?谁教他逼人入绝路。”

    戚少商叹了一声道:“大娘刘独峰是个很可怕的人物我说他可怕不是他武功高而已而是他在朝野问都有一定的名声和影响力;他抓我们并没有尽力如果他要尽力抓拿我们想要逃生是很渺茫的事。”

    息大娘静了片刻垂剑道:“我是不是杀错了?”

    戚少商道:“看来这是他们六人的‘老大’对我们似心存善意罪不致死。”

    息大娘幽幽地道:“我因恨他们攻破毁诺城以致一众姐妹受累一时恨意难平出手便不留余地。”

    戚少商道:“杀都已经杀了那也不管那么多了!”

    息大娘道:“那么我们该怎办?”

    戚少商觉得这巾帼尤胜男儿气概的息大娘忽然仿惶迷惑了起来心中很有疼借的感觉:“我们得冲出去。”

    息大娘一愕道:“不多耽片刻?”

    戚少商道:“不能再耽了刘独峰他们必定会闯进来的。”

    息大娘道:“可是刘独峰不是怕脏的吗?”

    戚少商道:“那只是他的洁癖现在死的是他心爱的部下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

    息大娘忽然变色道:“有人来了。”

    戚少商静息一下。即道:“北边。”息大娘疾道:“咱们自南面退。”

    戚少商道:“不行北边来的人武功低微脚步可闻南面来的人才是真正的刘独峰。”

    息大娘道:“咱们自西面退出去。”

    戚少商拉住息大娘疾道:“咱们往东面走!”

    息大娘讶然道:“东面东面还是回到沼泽地带——”戚少商已拉住息大娘掠了开去一面道:“越过沼泽地带便是往回走的路咱们只有往回走才能脱险!”

    息大娘一面疾驰一面道:“要是刘独峰还是追来怎么办?”

    戚少商道:“他见着部下的尸难免会停留一阵子而且他怕脏追我们不致太快!”

    息大娘心忖:真的要行军打仗运筹帷幄看来自己还是远不如戚少商。忽听林子里一个强抑悲愤的声音滚滚的传了开来寒鸦震起呱呱乱叫:“戚少商、息大娘你们杀了云大。天涯海角我都会逮你们回案!”

    声音恍惚就响在耳边。戚少商与息大娘行驰二十余里声音犹在耳畔嗡嗡不绝。

    戚少商与息大娘的逃亡在黑暗里乱冲乱闯只要能逃还有一口气他们就逃!

    逃是为了活命。

    活命是为了报仇。

    他们的逃亡不畏荆棘不怕摔跌只有一个原则:

    往最脏的地方逃去。

    越是往肮脏的地方追兵就会越顾忌;有了顾忌行动就难免会慢上一些!

    所以他们在泥沼中、脏水中、脏臭得像炼狱里众魅呕吐的秽渣中翻滚疾行;而在他们出了沼泽地之后往一个方向全力奔驰:

    ——西北方!

    那是息大娘的意见。

    戚少商想问:“为什么?”可是他没有问。因为他知道息大娘能在这危急关头提出来并坚持的意见那么一定是可贵而且重大的。

    他全力往西北面疾行。

    此刻的戚少商与息大娘已是强弩之未是一股彼此在一起希望对方也能活下去的意志使他们忘了伤忘了痛继续为生命夺路而去。

    终于他们来到了陶陶镇。

    陶陶镇不是茶楼。

    陶陶镇也不是桃花源一般的地方。

    陶陶镇是村。

    完完全全一个乡下的村落。

    陶陶镇本来只是这么一块地方没有名字只有山川、田泽、林木和土地后来一个姓陶的人来这里落定以后一切都变了样。

    这人姓陶名清他是个能干的造陶人因为现这儿的粘土很适合制陶所以联合他的弟子、奴仆和工人全到这儿来制陶。

    陶清搬来之后这儿就不再有鸟鸣花香河水漏漏这儿的河流变得一片污浊而烧窑的火光常盛冒出浓烟工人在烈日下挥汗。

    人类永远是大自然里最具破坏性的动物。

    陶清制陶他跟一般人一样很喜欢在自己所居之处起名字于是就起了陶陶镇这名字也陶然于这一占有感里。

    不过后来“闻风而至”的人越来越多这儿的土好制上陶人人都蜂拥到这儿来了很快的这儿的陶竞争强而陶土快被“掏清”了。

    陶清很有办法他现这地方的另一块很适合种田务农。

    于是他开始养家畜。

    鸡鸭、鹅、鱼、狗、猫。猪、牛羊……一切凡是能养的他都养。

    养了的结果他都能赚。

    能赚的结果是人人都弃陶而务农畜牧。

    陶器的行业已达饱和京城里精致陶具的垄断使得陶陶镇的人更加倾向于畜、农方面展。

    于是陶陶镇更脏了。

    本来制造陶具的地方有不少处已被废置不用破窑、碎陶、残砖。乱石、跟水畦、杂草混在一起现在用来作粪池、便塘以供作淋菜浇蔬的肥料加上所畜养的家禽走兽的粪便与秽物陶陶镇更加脏得不像话。

    如果谁在陶陶镇的“要紧地方”深吸一口气那么它的代价很可能是要掩鼻疾走三十里才敢再吸第二口“新鲜空与”!

    这一切陶陶镇的人都习以为常。

    久居鲍肆之市不闻其臭人在秽恶污浊的环境之中都是这样。

    戚少商与息大娘逃到这儿来的用意也是这样。

    他们的神情和气态以及他们身上的的伤和原来的俊朗及秀美委实太过夺目所以陶陶镇的人全部停下了工作在看这一对负伤的男女走入他们的镇来。

    那些鸡鸭牛羊猫也都不叫了有一两只好奇的狗过来嗅嗅他们也许是闻到血垦味摔摔生虱的头皮垂着被砍断的尾巴胡“汪”一声走了。

    息大娘忽然走过去。

    走到一家门前用陶堡砌成的墙上一肘撞去兵的一声一口陶堡被打得稀花烂。

    然后她用其中一块陶片在最近的一棵树干上画下了一个字。

    “水”。

    那树胶流出白色的胶状汁液息大娘写完了字在树干上踢上三脚便站在一旁仿佛刚才那些匪夷所思的傻事全不是她干的一般。

    但是她在做完那些事的时候那些村民乡众包括戚少商在内全都看直了眼。

    ——她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