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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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借小房子”,这里借是租的意思,就是没有通过婚姻关系非正式结合的男女去租房子,男方可能是姘夫(已有家室),也可能不是姘夫。民国时期,上海人就说是“借小房子”。如果租的是华丽的洋房,会改口说“借小公馆”。这个“小”字好像含了些贬义。

    在鲁迅的《伤逝》里,有反映男女主人公未婚同居遭人鄙夷。

    子君长辈不同意子君和涓生在一起,子君看了《玩偶之家》的舞台剧之后决定勇敢地去追求爱情,于是就不顾长辈的反对准备和涓生同居,我忘记了书里是不是有刻意提子君和涓生去借房子的。但是电影里面有这个场景,就是子君和涓生一起去“借房子”,涓生很懦弱,看到别人鄙夷的目光,很不好意思,不敢去借,子君则无畏地去找空房子,大胆地问人。

    【前两天收到了长评,评论也破一千了,很开心,所以今天加更,二更合一了】

    感谢紫儿和阿俞的长评,也感谢慕雪念安和陌上花开的地雷。

    “六小姐, 你想不想看电影, 明晚跟我一起去看电影吧。”

    静姝道:“不去, 我要学外语。”

    顾子铭笑道:“跟我去就不用学外语了。”

    静姝道:“还是不去。”

    顾太太和喻太太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偶尔举起酒杯互相碰一下。

    跳完舞的时候,顾子铭从怀中掏出擦汗的帕子,蹲下身, 亲自给静姝擦去皮鞋上的一点泥土,这一举动恰好又被一边的喻太太看在眼里。

    回去时, 喻之原夫妇和静姝、冬恩坐一辆车。喻太太在车里对静姝说了句:“我看那顾少爷的心思细得跟女儿家一样, 很会疼人呢。”

    静姝没说话。

    喻之原和冬恩闻声都去看喻太太, 发现喻太太笑逐颜开的。

    路上竟然下起了雨。

    望着外面渐渐滂沱起来的大雨, 卢妈对邵太太说道:“真是老天爷有眼, 宾客走了才降雨,这要是白天里下,不知道要把人弄得多狼狈呢。”

    邵太太压根没心思听, 踌躇地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仔细思度白日喻老爷那话。当初要是没有喻家的支持,邵家不一定能挺过去。真的要因为豫棠的婚事和喻家撕破脸吗?邵家会不会被外人说过河拆桥?可是顾家又给中间人回信了,不过还没有摆在明面上说。邵太太就喊卢妈:“去把四少爷叫来。”

    邵豫棠拿了车钥匙,正提了白日给喻静姝买的那东西准备出门扔得远远的,哪知一出门撞见卢妈。“四少爷!”邵豫棠把头一扭,两三步退回门去, 手忙脚乱地藏了东西坐好。

    卢妈进来笑道:“四少爷,你干什么见了我就跑啊,跟做贼一样。”

    邵豫棠双手不停摸着两只膝盖, 清了清嗓子道:“那个,我……哦对了,以后让人别给我收拾衣柜了。”

    卢妈怪异地看着他道:“你不是一直不让人收拾的吗?”

    邵豫棠道:“哦……我怕说了你们还不听,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衣物。”

    “知道的,”卢妈说,“太太请您过去。”

    邵豫棠就起身往外走,卢妈见他两只手都有点不自然,心里觉得很奇怪。

    邵太太对邵豫棠说:“你二哥今天结婚了,接下来咱们邵家就该操心你的婚事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该结婚了。我今天把你叫过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事。”

    邵豫棠道:“我还不想结婚。”

    “还不想结婚?”邵太太起初放松地坐着,听了这话马上坐端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三十岁了才结吗?你二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娶了第二个老婆了。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又怕家里不同意的?”

    邵豫棠犹豫了下,说道:“没有。”

    “没有?”邵太太道,“那就好。顾三小姐和喻六小姐,你更中意哪个?”

    邵豫棠问:“您是要我在她们两人中间选一人当老婆吗?”

    邵太太道:“顾三小姐家世显赫,又很喜欢你。而喻六小姐对你更是一片痴心,喻家和邵家又是世交。你一个都看不上吗?你还想挑个什么样的呢?你若是娶了顾三小姐,对你以后的仕途会有很大的好处的。但我仔细想了想,顾三小姐太骄纵了,依你的性子,结婚后你二人也不像合得来的,你要是再对她不好,她父亲也不会高兴的,家里官场两头受气,你也不好过。喻六小姐温顺一些,娶回来家里肯定要安宁一些,即便你不喜欢她对她不好,她父亲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往后有喜欢的人了该娶姨太太的照娶不误,不如你还是娶喻六小姐吧。”

    邵豫棠很厌恶她这样逼他,没好气道:“我一个都不娶,要娶您娶。”

    邵太太拿手指着他,不停抖着,嘴张了半晌才道:“混账东西,让你母亲娶?这样的混账话你都说的口?你出息了是不是?”握拳扪心道:“我为了谁?算你有种!有种以后千万别吃回头草,往后可别来求着我替你去喻家提亲。”

    邵豫光和邵振鹏送完了宾客一起上楼来,路过邵太太房门,刚好就听见了一些话。邵豫光和邵振鹏开玩笑说:“四哥不想娶他不喜欢的女人被母亲骂了,其实我知道四哥他在外面也有喜欢的女孩的。还是你行啊二哥,知道母亲不同意你跟二嫂结婚,就先‘借小公馆’把孩子生出来,我以后也学你这样……”邵太太起初是不同意邵振鹏娶沈瑛的,后来邵振鹏就出去租了房和沈瑛同居生了孩子,生米已经煮成熟饭,邵太太就无可奈何了,邵振鹏不是她亲儿子不太好管,又是家里的一根支柱,转眼孩子就要满月了,怕外人说嫌话,邵太太就接纳了沈瑛,先给孩子办了满月酒。

    邵振鹏道:“你根本不用刻意与我学,你该记住的是,不要处处播种。”

    邵豫光不会想到,有一天真的被自己不幸言中,在遭到反对时,毅然决然地带着他喜欢的女人去“借小公馆”了。

    邵振鹏回到新房。小双正在整理收到的礼品,绣花的大红桌上已经堆成山,一个盒子突然被挤出来掉在了地上,邵振鹏的目光看了过来,小双慌得蹲身去捡,哪知盒子已经坏了,里面的玫瑰糕碎了几块。

    小双怕被责骂,赶紧去拾掇,抱起来时,鼻尖一股馊味,见邵振鹏走过来,赶忙道:“二爷,这个好像已经坏掉了。”

    邵振鹏就问:“谁送来的?什么时候送来的?”

    小双心里又紧张起来,如实道:“前几天一个姑娘送来的。我问她是谁,她也不说,只说这是给二爷新婚的贺礼,让我尽快交给二爷,说完马上就走了。我把东西和其他提前收到的礼物都放在一起的,一忙给忘了,不知道里面装的是糕点,要是知道早就给二爷先看了。”

    邵振鹏没有责骂她,说道:“放着吧,我来处理,你先出去忙。”小双出去了。

    外面的雨下得更汹涌了,邵振鹏走到窗前撩开窗帘一望,水茫茫的一片,倒是可从雾汽里看见桔子树叶反的亮光。遇见她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的一个天气。捻起一块放到鼻端一闻,果然是坏了。他还是塞进嘴里咬了一口,慢慢咀,王福记的味道十年来都没有变。目光也跟着水汽飘渺起来,回到从前。

    最初,她问他:“你为什么喜欢吃玫瑰糕?”

    他就回答说:“因为你喜欢吃,所以我也喜欢吃。”当时他觉得那是人间最好吃的东西。

    ……

    后来的一天,她又说:“你好像不喜欢吃玫瑰糕了。”

    他诧异道:“谁说的?”似乎是没有第一次吃的时候那么好吃了,可能因为吃的不是王福记的,就说:“王福记有独家秘方,哪里都不如那一家做的好吃。”

    她点点头。

    ……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上海的男女约会时喜欢学起西方人那样吃烛光晚宴了。光影摇曳着,提琴缓慢地拉着,很有情调。切着牛排看对座的爱人,那腮和眼在暖黄的灯光里都有一种暧昧的色泽。

    七分熟的牛排,质感厚重,他正吃得香,忽然听见她在对座说:“你要是背叛我,我就和你同归于尽。”腮边的肌肉颤了下,嘴里的食物嚼不动了,他拾起餐纸擦了擦嘴,知道她还是察觉了,抬头看她,笑得不动声色:“你舍得吗?”

    她不回答,烛光晃漾在粉雕玉琢的脸上,明灭不定。

    “只有你,”他伸出食指指着自己心窝,从容地说:“只有你,永远在我这里。”

    她又点头,满足地笑说:“那就好……”

    他向玻璃窗外望了一眼,感觉到空气里的沉闷,仿佛阵雨要来。对面的人沉默着不再说话,刀叉在牛肉上划来划去,划得稀烂。

    气氛有点坏,他低着头讲了很多笑话,她终于被逗笑,笑得前俯后仰,突然僵着笑容来了句:“舍不得……”

    他听着这声音沙软,抬起头,只见她瞳里漾着两泓清水,水中跃着蜡炬的焰。自己的嗓子突然也就哑了。埋头嚼着牛肉,嚼着嚼着索然无味。

    水一滴一滴地扑向玻璃桌面,就像是外面的阵雨,落在地面先是稀稀零零的小圆点,渐渐地密密麻麻,将地面都填满。知道她这时已经泪如雨下了,他嘴里慢慢嚼着,并没有听见任何啜泣或哽咽的声音,却始终没有再抬头,心仿佛成了被雨滴打乱的菡池。

    没过多久他娶了第一个老婆,是那个帮他进矿业公司的同学的妹妹,他并不爱,一年后他升职了,各种机缘结识了一位上层领导,叱咤风云的宋姓贵人,那是总统的外戚。稳稳地站住了脚跟,他就跟那个女人离婚了。

    她那时还没跟喻三结婚。

    他知道她恨他入骨,不然她后来不会嫁给喻三,更不会在嫁给喻三之后还不顾世俗的眼光、广众之下跟他谈笑风生、若即若离;若只是恨他而没有入骨,她就会和他形同陌路,而不是用生命来跟他玩戏似的周旋……

    邵振鹏从窗边走回来,感觉喉咙有点干,端了一杯红酒喝了口,大概是白天喝了太多的酒,此时好像有点醉意,其实像这样半醉半醒的感觉是最好的了。转着手里的酒杯,红酒如血,滑到杯沿又流回去。知道回不到过去,再忆的时候虽有牵挂、愧疚、遗憾……百感交集,但他并不后悔……

    他从前很喜欢一位于姓官员的诗,尤爱作于民国元年、抒发革命成功的喜悦与豪情的那首:“不信青春唤不回,不容青史尽成灰。低徊海上成功宴,万里江山酒一杯。 ”但此时只喜欢那诗的后两句。

    沈瑛走过来,拿起一块玫瑰糕准备吃,邵振鹏急忙打掉说:“别吃!”

    沈瑛笑道:“你不让我吃,那你怎么吃?”

    邵振鹏道:“已经坏掉了,我吃了才知道坏了。”

    沈瑛道:“你好像有心事。”

    邵振鹏准备回答,突然听见孩子的哭声,就喊:“奶妈?怎么回事?”

    沈瑛道:“我去看看。”

    他将那玫瑰糕盖起来,丢弃在垃圾箱中。

    从邵太太那里出来,邵豫棠想起那张相片,又回房去四处翻找,还是找不到,去哪儿了呢?这些天他已经把办公桌和卧室都翻了个遍,心想,可能是掉了。一点一点地回忆,“丰来”剧院那天拿出来看了,看完塞进了钱夹,钱夹在西装口袋里,回来他换了西装,也就没有再用那只钱夹。发现相片不见的时候,正是重新用那只钱夹的时候。那天从剧院出来,只有接过喻静姝的钱用过钱夹,之后就回来换衣服了。会不会就是那时掉的?喻静姝有没有看见呢?找机会问一问她。

    静姝不知道邵豫棠怎么会有那张相片,但已经把相片那事给忘了,直到邵二爷婚礼这天都没有想起来。

    喻太太知道喻之原不想把女儿嫁到官宦人家里,可能不太赞成这门婚事,暂时就没有告诉他,心想订婚也不会那么快的,先让静姝和顾家少爷交往一阵,要是两个孩子对彼此都有意,或许老爷也不会太反对的。要是静姝还喜欢那邵豫棠,要是老爷执意不答应,只有另想办法了。

    第二天黄昏,顾子铭如期而至,来请静姝去看电影,来时携了一堆礼。喻太太高兴地收下,亲自招待他,就让王妈叫静姝梳头换衣裳,静姝不想去。王妈就说:“六小姐,顾少爷的父亲马上就要任陆军司命了,我们喻家得罪不起啊。”

    静姝只好去换衣裳,本想拉上冬恩一起,可是冬恩行李都收拾好了,马上就要走了,冬恩昨天就看出些蹊跷了,回来后就悄悄对静姝说:“姨母可能想把你嫁给那顾家少爷。”

    静姝也看得出来那顾子铭对她有点意思。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地讨厌他。也许因为前世被他这种纨绔子弟动手动脚地欺负多了,十分恐惧应酬,也根本不会应酬,在这一方面跟美玉就是天壤之别,每次都被龄姐骂。

    顾子铭在喻家的客厅里和喻太太聊天,聊着聊着眼睛盯着楼梯就直了,站起身来。喻太太回头一看,静姝手扶着栏杆站在楼梯上,她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西式半身长裙,没及脚踝,上身是一件长袖衬衫,衬衫是圆领的,露出了脖子,脖子上系了条丝巾,挽了个结。

    见她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喻太太眉头一皱,脖子上那条丝巾怎么看怎么累赘,也不应该搭配长袖衫子的。心想:皎皎怎么给她打扮的呢,不知道她是出去约会的吗?静姝这丫头自己也不会穿衣打扮的,人家姑娘出去约会就知道哪里稍微露一下以吸引男士的目光。

    顾子铭倒不这样想,从前,夏天里的那些约会对象都是巴不得在他跟前多露一点肌肤出来,最保守的小姐也穿了条及膝的连衣裙。她今天这身打扮让他觉得格外优雅,他知道她可能是故意穿这么严实的,虽然他内心也想看她穿得露一点,不过遮得越严实就越能引他遐想,也就越有征服她的欲望了。

    顾家的司机开的车,顾子铭坐在后座,紧紧挨着静姝,每次都装作无意地碰到她的身子,碰一下她的脸就红一下,顾子铭心里偷乐,她红一次脸红他心里的把握就多一分,却不知道她红一次脸她心里对他的厌恶就更深一分。

    静姝挪了挪身子,问顾子铭:“晚上去哪里看电影?”

    顾子铭道:“还早,我们先去长宁路的如意楼吃个饭,我已经订了餐位。”

    汽车绕过中山公园,行到公园南侧,长宁路1187号,正是圣玛丽亚女校,过几天就要开学了,校门外已经换了崭新的标语,静姝坐在车里冲那校门望了一眼。

    汽车渐渐转入巷子里,驶近一排酒楼。顾子铭发现沿路一家旅馆附近停有邵豫棠的车,眼睛一扫,扫见车的后座里还有个女人,就和邵豫棠挨坐在一起,两人低着脑袋不知道在讲什么亲密的悄悄话,顾子铭一时来了兴致,心想:他莫不是在这里和女士约会的?汽车又向前行驶了数十米才到了如意楼,顾子铭对静姝道:“我看见了个熟人,我们一起过去打个招呼吧。”

    静姝道:“你的朋友我不认识,不去了,你去吧。”

    顾子铭已经下车绕过去为她打开了车门:“你认识的,一起过去吧。”

    静姝走下车,突然被他握住了手拉着往那旅馆附近停的车去。静姝一开始还在想是谁,或许是从前喻六小姐认识的人,她不认识。不过一走近,马上就认出了是邵豫棠的车,透过车前的挡风玻璃,她看见坐在驾驶位的并不是邵豫棠,副驾也有人,而邵豫棠坐在后座,旁边有一位女士,那女士的胸正压着他的胸,头贴肩倚、耳鬓厮磨的。

    静姝别过脸道:“走吧。”

    顾子铭却把她拽得死死的,扯着往近走,坐在副驾的人一见有人靠近,马上打开车门上前拦住他们道:“请马上离开。”

    顾子铭道:“这马路是你家的吗?我就想从这里走怎么了?”

    那人挡住他的路,还是劝他离开。顾子铭心想:行啊邵四,跟女人坐在车里亲热还怕人看见了过来打扰,要找个保卫的拦着。硬要闯近前去,这下驾驶位里的人也出来劝离了。

    静姝往车里偷觑,正对上邵豫棠看过来的目光,邵豫棠马上又伸手揽住那位女士的背往胸前拉了拉,嘴巴几乎贴在了她的耳廓。静姝干脆背过身去。

    他对她耳语 :“成功后,你到窗边把窗帘拉开,我就知道了。”

    她说:“好的。”

    他又道:“三刻钟的时间到了,如果还没成功,你也到窗边来一下,拉开窗帘再拉上,如果时间一到,窗帘没有动,我再等半刻钟,如果窗帘还没动,我就当你失败了,会上去救你的。”

    她道:“邵长官放心,我会成功的。”

    他这才松开手,叮嘱她道:“小心。”

    她点头,准备去开车门,突然又被他拉住,放眼向窗外一看,眼睛也和他一起紧紧盯着旅馆里走出来的人,急道:“他们竟出来了,会不会是因为顾少爷过来跟老谭他们拉扯,吵吵嚷嚷的让他们听见,察觉了什么?”

    邵豫棠道:“有可能。”

    “怎么办呢?”

    邵豫棠没说话了。

    而旅馆门前那两个人就一边抽烟一边看着顾子铭他们,时不时朝他们车子上瞟一两眼。顾子铭这时突然挣脱了,走过来敲打车窗,邵豫棠就降下车窗,对上他一张不怀好意的笑脸:“邵四,怎么光天化日之下,在马路边就……”

    邵豫棠笑道:“关你什么事,比起你还是差远了吧。”

    顾子铭道:“是不关我的事,我跟静姝准备去如意楼吃饭的,看见你坐在车里,我们过来跟你打个招呼,谁知你竟在这里做野鸳鸯……”说完就牵了静姝的手离开了。

    等他们一走,她就笑着问他:“那个女孩是不是不喜欢他喜欢邵长官你?我看她被他拉着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几次移了目光来瞟你,静姝,不会就是那个非常喜欢你的喻六小姐吧?”

    邵豫棠不说话。

    “糟了,他们好像盯上顾少爷了,跟上他们了。”

    邵豫棠道:“应该是察觉到了,看见顾子铭过来与我讲话,所以认为与我认识,一会儿可能挟持他们脱身。”

    她道:“顾少爷可不能有个什么闪失,咱们宁愿不完成顾长官交的任务,也要保他的儿子毫发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