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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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皇子云旭正,年方十四,和五皇子云旭月同年,但小了几个月。

    看着比云旭仁还要矮上一头的云旭正,云明道:“六弟,你也想随军出征?”

    云旭正摇头:“皇兄,你知道,从我开始,皇室子弟均不得私自涉猎武道。你说我去有什么意义?”

    云明点头:“那你还……”

    云旭正没给云明拒绝的机会,挥手间,万丈星河垂落大殿,化作熠熠天梯,出现在众人面前。

    “皇兄,灵道修者云旭正,请赐教。”

    看着天梯,云明叹气,知道这一战避无可避,便对云旭坤三人道:“我懒得和你们一般见识,要不你们试试这个。再或者,和六弟一起向我讨教?”

    向我讨教,要么先过了眼前这关,要么就一起上,我时间宝贵。这是云明的意思。

    可如此无视四人的言语,还是将他们激怒了。

    云旭坤等人瞬间脸色紫涨,但他们没有冲动。这里毕竟是乾圣殿,要是真的四对一,赢了又有什么意义?何况还未必会赢!

    云旭坤“哼”了一声:“皇兄,你不用拿言语相激。我纵然不如你,也不屑于和别人一起。六弟,这登天梯,我来试试。”

    他上前一步,对人皇行礼:“父皇,儿臣失礼了。”

    说着,接过侍卫递过来的长剑,喝道:“游龙惊鸿。”

    声落处,剑光如同游龙,惊鸿一闪,便刺破天梯。天梯一阵颤抖扭曲,随时可能消散。星河纠缠着利剑,在半空中撕扯。

    旁边的云旭正笑道:“皇兄剑招犀利,六弟拜服。”

    云旭坤全身爆出精光,长剑扭转,顿时撕破星河阻隔,将其击穿。

    回头,看着那破了一角的星河天梯,云旭坤道:“不过如此!”

    下一刻,抖动的天梯流光倾泻,眨眼间就完好如初了。

    这一幕让众人一阵惊呼,无不感叹灵道修者的诡异强大。

    看着最终屹立在那里的天梯,云旭坤一阵恼怒。最终一甩衣袖,躬身道:“父皇,儿臣先去上河园。”

    他身边的长阳明月还想去拉他,却被他父亲制止。

    眨眼间,之前叫嚣最厉害的三皇子离开了。

    云明对云旭清两人笑道:“想破这一招,要么以力破巧,要么登临天梯,从中而出。总的来说,从外破解容易点,要不你俩试试?”

    两人面色阴沉,之前云旭坤那一剑看似简单,但是游龙惊鸿本就是通透级的武学,能差到哪里去?

    两人看着半空中的星河,最终五皇子云旭月道:“六弟,我试试。”

    一旁的熊百战道:“灵道修者蕴神,外部的进攻或许容易,前提是你能够一招破灭万法。不然,最好进入局中,以神对神!”

    这话说完,云明就笑道:“决世伯好眼光,要不你来试试?省的别人以为我皇家子弟都是庸才笨蛋,连切磋一下都需要你来点播!”

    熊百战气的“你”了一声,一甩衣袖,不去理会云明。

    云旭月没有废话,对着星河就是一拳。

    拳上的气息炙热如岩浆,直接轰在星河之上,一圈圈涟漪在半空中出现,像是真的打在了水面上。

    “明心武学,烈焰滔天。”

    云明的小眼睛眯起来,显得更小了。

    一圈圈涟漪还在扩散,而且扩散的愈加频繁。似乎云旭月的拳头一直在震动,直到他的拳头不住的抖动,众人看看到了拳头表面上那火红的颜色。

    “能把这一招练到这种地步,也算不错了。”

    云明点评,语气中流露出惋惜:“可惜碰上了旭正。”

    拳头与星河的触点轰然爆裂,大殿中陡然涌现出一股炙热的气息。看着爆裂的星河,云明上前一步挡在云旭正身前,白袍一挥,将自己和云旭正护住。炙热的烈焰落在白袍上,陡然熄灭。

    待烈焰消失,云明一脚将云旭月踹倒:“武道切磋,用得着以命相搏吗?”

    他指着云旭正道:“这是你六弟,没有修为的!”

    最终他吼道:“滚!滚回你的亲王府。即日起到书院学习一年,成年以前不准离京!”

    这一系列的变故在瞬间发生,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没想到云明会在关键时刻冲出去护住云旭正,更加想不到他会恼羞成怒打了云旭月,并且要禁他足。

    禁足皇子,这可是人皇才有的特权。当着人皇的面,惩处另一位皇子,太子殿下当真不怕人皇怪罪?

    他们再次将目光投向人皇。

    云硕依旧稳坐在垂幕后面,一言不发。

    熊百战道:“太子殿下,年会在即,五皇子不能走。”

    云明反问:“你在质疑我的决定?”

    他的语气平静,像是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可就是这样的语气,反而让人心惊。

    熊百战心中一颤,这一刻他忽然后悔直接冲撞这位太子殿下了。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只能嘴硬到底:“不敢。只是人皇邀请重臣前来聚会,太子殿下如此驱离一位皇子,恐怕不妥。”

    云明道:“人道守序,天地君亲师,首重孝悌。我既为储君,又是长兄,教训自己的皇弟哪轮得到决世伯在这里指手画脚,掺和我皇家内务?如果你不服气,可以和荣亲王一起走!”

    这话出口,云明的气势达到顶峰。

    踏着一个皇子一个古爵立威,恐怕也就云明有这样的霸气了。

    熊百战一下子面色涨紫,却不敢多言,赶紧跪在地上道:“陛下,臣绝无染指皇家内务之意。只是太子殿下如此跋扈,臣看不过去。”

    云明不等人皇回答,上前一脚踹在熊百战屁股上,怒斥道:“当着我的面挑拨我们父子君臣关系,决世伯还真是个小人啊!”

    回头,对侍卫吼道:“拉出去,不要影响诸位大臣的心情。”

    众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怎办。

    一个黑袍武者忽然从侧殿走进来,拉着云旭月和熊百战的腿,走了出去。熊百战显然知道来人的身份,一个劲的捂着云旭月的嘴,不让他出声叫喊。可他们的脚踝被握的近乎粉碎,疼的他们龇牙咧嘴。

    众人看着在地上被拉出去的两人,一阵冷颤。

    大殿一下子安静下来。

    众人看着云明太子,曾经的惊惧回到心头。

    太子,果然还是还是当年的太子,锋芒毕露,无所畏惧!

    看着安静的大殿,云明温煦的问道:“四弟,要不你也试试?”

    这一抹笑容,与之前的飞扬跋扈相比,让人觉得不真实。

    云旭清顿觉胸口凝滞,呼吸不畅。他微低着头,掩饰了不甘和惊恐,躬身抱拳道:“旭清年幼,修为不济,还是待在帝都修习的好。”

    云明点头:“早这样不就好了。”

    这句话,无疑是将今日的冲突画上了句号。

    太子,还是曾经的太子,不可欺辱,更不能欺辱!

    忽然,云旭清的声音再次响起,将众人刚安定的心再次刺激了一下:“三年未见,皇兄的修为应该更胜往昔。旭清想要一睹皇兄风采,不知可否?”

    形势比人强,所以他低头。可纵然低头,他也要看看究竟低的值不值得。

    “也好,省的你不服。”他慢慢走过去,“天梯,是这样登的。”

    一步踏出,云明出现在天梯之上。

    站在天梯上,她抬头看了一眼虚无的天空,咧嘴一笑,便朝上而去。他没有动用任何招式功法,就那么干脆简单的向上。他走的很快,快到让大殿里面的人觉得不可思议。

    太子殿下的精神修为已经离谱到这般田地了吗?

    云旭清抹了把汗,想着之前的挑衅,有些后怕。没挨揍,真好。

    云旭正更是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快?”

    只是须臾,云明就来到天梯顶端,看着最后一块没有凝实的云梯,云明笑道:“六弟,你要多练习。”

    随着这一脚踏出,云明重回大殿。

    从云明进去到出来,也就是须臾。可就是须臾之间,云明却轻描淡写的破了三皇子五皇子拼尽全力都无法破解的天梯。

    站在大殿上,云明环视一周,对之前很是欢腾的臣工和四皇子道:“几位以为如何?”

    众人心中烦闷,但还是回道:“太子殿下修为卓绝,臣拜服。”

    云明“嘿嘿”两声,不再理会他们。

    大殿上,只剩下云旭正喃喃的声音:“不可能,不可能……”

    云明没有看他,对人皇行礼道:“父皇,臣请代替旭仁随军出征。”

    人皇依旧沉默,似乎在考虑。

    刚才云明已经表现出了绝对的实力,足以应对战场上的形势。可人皇为何还在犹豫思量?

    “太子殿下实力超凡,臣佩服。就是不知道殿下能不能将这星河光幕给毁了?太晃眼!”

    长阳伯长阳厚雨的声音忽然响起,让人心中一震。下一刻他们就明白了。

    登天梯从内破解,只能说精神上修炼比云旭正要高,但这并不能证明武道修为高明。其实,灵道修士一般而言都是武道修士,而且是武道修士中的佼佼者。但这并不绝对。比如说六皇子云旭正就不懂得武道修习。

    云明太子看着长阳厚雨,目光深邃。长阳厚雨悍然无惧与之对视。

    半响,云明收回目光,问道:“看起来长阳伯确实年事已高,年老体衰,不如将这世袭伯爵的位置传给明月美人吧?”

    长阳厚雨神色不变:“殿下所言极是。可惜明月还未成年,不能承接祖荫,实在有愧。”

    云明暗骂一声“老家伙”,继续道:“明月美人还真是不孝,长阳伯老眼昏花还要出来打拼,辛苦了。”

    长阳伯连道:“惭愧惭愧。”

    云明面色不变,看向长阳伯道:“长阳伯,你年事已高。我朝学家治国,重视人伦之序。我身为晚辈,做这些自然无碍。”

    说的这里,他的声音陡然一冷:“可我堂堂当朝太子,也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长阳伯浑身一颤,刚想要去解释,云明太子已经跪在地上叩拜:“父皇,长阳伯年老体衰,脑子不好使了。儿臣恭请爵位世袭至长阳明月,请父皇明察!”

    大殿一下子炸开了。

    长阳厚雨今年还不足五十岁,尚且没有墨白的年纪大,可云明这一顶大帽子扣下去,他惊惧之下,竟然连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削爵?这可不是小事,何况还是一位古爵。

    古爵,那可是从龙立国的大功之臣的后人。大周存世万载,延续至今的,除了皇室,就只有古爵了。

    万年间,这十二位古爵消失了四位,且都是因为征战宗派导致子嗣断绝,只剩下虚爵。而余下这八位古爵,特别是其中的七位伯爵,都是可以获得公爵待遇的,但他们都放弃了。世代守着伯爵的爵位,世袭罔替。

    古爵,已经不能单纯以爵位的高低来评判了。

    长阳明月自然明白这是个机会,可他依旧不想成为太子殿下迁怒父亲的牺牲品。他赶紧跪下:“陛下,臣年幼,尚德薄,万万不能继承祖荫。”

    云明站起来:“明月不要妄自菲薄。天演修士自然窥得一丝天机,那就应该明白天命不可违。当年太祖皇帝能分封长阳家为长阳伯,那当今人皇自然能让你继承祖荫。这天下,还是我大周的天下。当今的人皇,他姓常!谁有意见,可以试试?”

    云明的话仿佛是宣誓一样,给在场的诸位大臣当头一棒。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现在有人仗着显赫的地位无形中挑战了这个道理,难怪太子震怒。

    人们看着目瞪口呆的长阳厚雨,第一次为这个家伙感到不值。看起来,这个爵位,他真的是留不住了。

    云明的话,已经上升到朝廷正统的高度,谁还敢有异议?

    长阳厚雨茫然的看着四周与他交好的大臣,希望他们出来声援自己。可目光掠过的众人,都是将脑袋扭过去,不与之对视。

    长阳厚雨的心沉了下去。

    他来不及多想,直接跪下来,只顾着磕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众人看着他,都是感慨万千。何时古爵已经沦落至此了?

    他们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瞥向了理心伯程焕主和浪涛伯苏琦,却见两人神色如常,看不出来悲喜。

    人皇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准奏!”

    这一声,无疑是将这个事情定了调。长阳厚雨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仿佛老了几分。

    云明站起来,将他扶起来,面色和煦道:“这下长阳先生就不用劳累了,明月总要长大挑起大梁,我看好他!”

    说着,就对侍卫道:“来人,送长阳先生回家。晚饭的时间到了,长阳先生吃不到上河园的饭,可别府上的饭也赶不上!”

    吃不上上河园的饭,那不就是参加不了年会吗?

    这已经是赤果果的赶人了!

    众人看着云明太子,一阵后怕。这家伙,怎么如此睚眦必报!

    长阳厚雨推开云明,语气反而强势起来。反正现在一无所有,也没什么可怕的了:“太子殿下,老臣这就回去,可是这光幕不毁,老臣这心里不舒服啊!”

    云明再次看着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这个长阳厚雨,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云明看着他道:“长阳先生,别说你现在就是一个白丁,就算你是长阳伯,还想我这个当朝太子唯你是从?”

    他的目光掠过在场的所有人,再次回到长阳厚雨身上:“所以说,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凌烟阁的十二张古爵画像虽然还挂在那里,但哪一张都不是你!别把先祖的功劳往自己脸上贴。一辈辈的贴,总有贴完的时候!”

    “拖出去!”

    这一次,侍卫没有犹豫。长阳厚雨被拖了出去。

    直到此刻,众人才意识到,这个看起来不温不火的太子,竟然在谈笑间就莫名其妙的搞掉了一位古爵,而且还趁机敲打了在场的所有古爵和新爵。这让他们一阵心惊,这位太子殿下,真的不一样了。

    看着长阳厚雨离开,云明道:“终于安静了。”

    他将目光看向长阳明月,笑道:“明月,你不要多想。这本就是你的尊荣,只是提前到了。这是人皇陛下的厚爱,你可不能辜负了。”

    长阳明月吓的跪下口头,惶恐道:“谢陛下隆恩!”

    收拾完长阳伯,云明最终将目光投向光幕,知道这是最后一关。只有将这道光幕击毁,关于他的疑虑,才能不攻自破。

    他走到星河前,神色安静。

    身后,百十双眼睛看着他,他如芒在背。

    看着熠熠星河,云明难得露出一丝凝重:接下来怎么搞?

    出手,自然打不破眼前的光幕。不出手,之前好不容易塑造的局面就会随风而逝。还真是麻烦啊。

    站在光幕前,云明从容淡然,自信满满,可心中已经在滴血:那丫头怎么还不来?我胡搅蛮缠已经给你争取了那么多的时间,你再不来这戏就没法演下去了。不会真的迷路了吧?

    冷寂的场面让她心慌,但他只能强装镇定。事情发展到这里,他真的希望有人能出来搞事情,拖延一点时间。

    但他知道,他只能靠自己了。

    “小坏蛋,你在哪里啊?”

    苍天似乎听到了他的召唤,

    一声娇斥从外传来:“这破地方怎么这么大,原路返回都能迷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