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第三重人格 > _第121章 惊雷乍响 5

_第121章 惊雷乍响 5

作者:常舒欣_天津掌阅文化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121章惊雷乍响(5)

    新年的钟声尚未敲声,成队的警车已经打破了港口的宁静,来自各警种的抽调的警车按着指定排序,对通往港口的公路交通管制,沿线十步一岗,处处是如临大敌的警察,很多不知道究竟的警员是扔下家人匆匆赶来的,到现场第一感觉是:有些年没见过这么大的场景。

    二十三时二十分,等待以久的场面终于开始蠢蠢欲动了,因为在视线里,出现了一艘货轮,两侧全是护航的海警船、冲锋舟、快艇,十数架媒体的长枪短炮架起来了,拍下了津门打击走私警务史上这一历史性时刻。

    咦?为什么停了。

    船队并未靠岸,而是在距港口不到一海里的地方停下来了,这下子让得到许可的媒体有点大失所望,还等着拍摄那些载誉归来的警察们呢。

    记者容易激动,这么个"gaochao"戛然而止,实在让人不爽,质问声方起,有警务发言人已经赶紧来了,解释了数个原因,嫌疑人要甄别,分批上岸;赃物要检测,也要上岸。当然,今天是全程开放的报道,只要您不想回家过年,一定让您拍个够。

    话都这份上了还有什么说的,但凡警务采访,当警察的不是三缄其口,就是拒之门外,这么放开可是难得的,眼看站在寒风凛冽中的警员,已经跳上海警船准备接应了,这还有什么说的,除夕夜啊。

    岸上的密密匝匝让站在船头的孙启同一点踌躇满志也无,从现在开始,能保密的时间已经屈指可数了,他知道在这些密密匝匝的人群,在远处看不见的阴暗角落,一定会有不知道多少眼睛在盯着,在看着,很快便发现这个并不精妙的表演。

    对,表演,理论上这种案情不查三五个月是无法召开新闻发布会的,而现在,连案情都未明了,连嫌疑人的关系都没搞清,就要堂而皇之地拿出来……还有,缴获的那些玩意,他这位指战员,其实都根本不认识,甚至有点奇怪那土石坷垃的,居然能让人疯狂到这种地步。

    “孙副厅……”孟子寒作为第一批登船人员,朝他快步走来了。第一批登船人员正在检测,要把作为证物的稀土运到岸上,估计这个时间得一个多小时,孙启同招招手,两人站到了船舷的一角,开口直入主题:“怎么样?”

    “吴吉星很配合,消息发出去了,给的定位在公海和近海沿线,礁群位置……从这个港口出发,快艇应该一个半小时左右就能到,如果货轮的话,就慢多了。”孟子寒道。

    孙启同笑道:“残部余孽应该没多少了,不用货轮,快艇就足够了。”

    伏击的一次,难道再伏击一次,孟子寒有点奇怪,头回栽坑里是不小心,要再被哄着栽到同一坑里,这种可能性似乎不大啊。孙启同看到了他的疑惑,轻声道着:“担心和怀疑都有,但是,除了这个办法没其他辙啊……如果不是提前做的手脚,恐怕我们连指认吴吉星都做不到,这一例走私案啊,漏网的太多,姜天伟一死,他的货源组织、出货渠道、买家信息可就无从查起了,这个航运公司股份、参与人,都将成为一个谜啊。”

    “涉案的会很多,可能善后比抓捕更麻烦。”孟子寒道,走私案是最难查证的案子一类,关键性证据很容易淹没,比如资金、比如渠道,掐一条线,几乎就掐断证据链了。

    “钱上有什么发现?”孙启同问。

    “吴吉星交待了一个关联账户,是一个顾问费用,他退休了,这个无可指责,至于以前收了多少黑钱,恐怕一时半会还查实不了。”孟子寒道。

    “那些钱是怎么走的?理论上数额会相当大啊,就即便收款在海外,但他们用于购置货源的资金,也不应该是个小数目啊,大额的提现,就地下钱庄要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孙启同道,毕竟是经侦出身,对这个很解,可恰恰因为了解,才发现你关注的地方,都被对方规避了。

    “您太急了,经侦查账就没有快过的,现在热钱汹涌,咱们又是临海城市,遍地的外贸公司和资金掮客,洗点钱太容易了,而我们查就难了,如果他们化整为零的话,那查起来就要颇费时日了,比如董魁强的车行,做个售出的账很容易,到账上就是合法收入;还有宗绪飞的渔船,他不用卖鱼不用出行,都可能造出上千万的销售额……我在查王特儿子购房的出入账时,倒是发现了点有意思的事,他这个款是从一个外贸公司的账上走的,我反查回去后,这公司早就申请破产了。”孟子寒道。

    套路,这他妈全是套路,找个身份证注册个法人,经营上几个月,把该办的办喽,然后就人去楼空破产,或者不用破产,等你查到法人,多数是非正常人类,卧病在床的、白痴傻呆的,甚至根本查无此人的都可能,孙启同哭笑不得道着:“功课做得很细啊,等咱们查出个眉目来,估计是有账无人啊。”

    “是啊,发展是硬道理,但过度发展,就有点不讲道理了,法制没跟上啊,漏洞太多。”孟子寒道。

    孙启同看了他一眼,无语,孟子寒自知失言,未敢再发牢骚了,不过两人都明白,想从账务上揪住人可能性不大,别说你未必揪住人正主,就有可能,时间也不够用。

    片刻后,第一箱赃物要启运了,孟子寒出声问了句:“孙副厅,还有我的任务吗?”

    “没有,和我一起在这儿等吧,这就是个表演而已……你说,现在会不会有人已经看到缴获的五艘渔船?”孙启同心神不宁地问。

    “当然有,除非聋子瞎子,现在全津门和岚海,都知道这个走私案了。”孟子寒道。

    “那就好,等着他们上钩吧,反正除了等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既然没有证据,那就让他们自己把自己送上门来当证据吧。”孙启同道。

    这话里似乎透着黑色幽默,孟子寒笑了笑,倾身看渔船上时,那些召来的警员还在装模作样的甄别嫌疑人身份。

    当然,这些嫌疑人也是表演的一部分,他们暂且不能上岸……

    ……………………

    ……………………

    一艘…两艘……一共五艘…

    数了好几遍,五艘;在望远镜里看了好几次,五艘;又换了几个角度看,还是五艘。

    自沿海公路、钟楼大厦等数个观察点,都可以远远看到闪烁的警灯,看到被围着渔船,以及众多警察警戒的取赃现场,马沛龙第四次观察到现场时,部分赃物已经上岸,那熟悉的铁箱,看着就让他心滴血。

    娘哎,那可都是钱呐。

    “喂……有发现没有?”他在电话里问。

    “没有。”两公里外跟的一辆车。

    换号码,再拔,还是同一句话:“喂,我家里有没发现?”

    “没有,马哥,大过年的,鬼影子都没有一个。”电话里传来了汇报。

    他扣了电话,手机无聊的磕在下巴上,思绪飞快地转悠着,又看了一遍坐标,又继续摩娑着下巴,坐标在海上,那两艘漏网的渔船现在肯定没有去向了,港口不敢回来,家更不敢回,用不了多久,警察就会通过被捕的渔民知道真相,谁也清楚,接下来的,肯定是大搜捕。

    “马哥,去哪儿?”司机问。

    “下海……时间很紧啊,多叫几个人。”马沛龙道。

    “马哥,现在风声这么紧?行么?就取到咱们也带不走啊。”司机显得忧心重重。

    “谁说要带走了?只要找到漏网的渔船,货沉到海里,迟早有机会取回来,可要在那些渔民手里,迟早也是警察的菜……两艘,最少还要有十吨的重稀土,上千万的货值啊。”马沛龙心在滴血地道。

    “很危险啊,咱们在暗处,可没有正面交锋过。”司机道。

    “有个屁危险,货一消失,他拿咱们没治,姜天伟都死了,我不比你目标大,都没查到我这儿,你算那根葱啊……直接说,十吨货,干不干?”马沛龙问。

    那司机寻思了片刻,被十吨这个庞大的数字冲得有点昏头,点点头道着:“干!”

    “那不就得了,去浴场……把你的人都叫上。”

    他安排着司机,车急驰而去。

    此时,已经放开距离的监视,几个测点总是若隐若现地出来可疑车辆及人员,甚至在交通监控上,找到了姜天伟那四位已经消失的保镖,本以散落四处肯定会逃匿的残部余孽,神奇地重新聚在一起了。

    零点整,两艘旅游快艇自津门海滨浴场出发,悄无声息地溜走了,此地距港口,不过数公里之遥……

    ……………………

    ……………………

    此时不紧不慢的两艘“漏网”渔船,刚刚不紧不慢的驶到了礁群的坐标位置,远远地看到了快艇上大个子张如鹏,这一行三人用快艇和于磊,制造出“漏网”船的位置,应该已经奏效了。

    靠船,接引,冻得瑟瑟发抖的于磊上船,被特警看守着,尹白鸽、高铭随着上船的教官、张如鹏进了船舱,两人放着不久前的录音:

    “喂,我是七伯派来的,你们在什么位置?”

    “礁群一带。”

    “董魁强在哪儿?”

    “他不在这条船上,你是谁,我怎么听着耳熟?”

    “你他妈把我电话扣了,你说我是谁……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呆着,现在津门和岚海港口,全是警车,你走到哪儿也找死。”

    “吓唬谁呀,大不了我们沉了货,谁也别想拿走。”

    “想跑路也得有钱啊,沉海里可没人给你钱……等着,我们一会儿就到,十分钟我们双方通话一次,你最好联系上董魁强……”

    通话很短,结束时,几人凑一块乐了,还真勾搭出来了,高铭道着:“辛苦了,据我们队监视汇报,他们把七辆车扔在浴场了,估计这十几人啊,就是七伯的家底了。”

    “他娘的,今天特警兄弟要开荤啊。”张如鹏呲笑了。

    范承和拿着录音道着:“董魁强可伸腿瞪眼了啊,不能光于磊一个人在这儿装,还得有份量的。老宗怎么样?”

    “呵呵,这光景,可由不得他了。”高铭道。

    此时,两名特警押着垂头丧气的宗绪飞从船舱底部上来了,面无表情的特警,黑洞洞的枪口,绝对是一个很有效果的思想工作方式,老宗在悲不自胜地点头了。

    灯熄了,网张开了,一张黑洞洞的网张着,静静地等着扑火来的飞蛾……

    ……………………

    ……………………

    新年的钟声敲响了,鞭炮声响彻着,即便禁止燃放也压不住大家过年的激情,自大街上驶过,总有小区里不时地传来鞭炮声,震得泊定的车防盗在嘀嘀作响。

    车泊在熟悉的小区,一个孤独,蹒跚,踽踽而行的身影,慢慢地走到了单元门口,他摁响了一户的门禁,里面传来了一声苍老的声音:谁啊?

    “我!”

    然后,长时间的寂静,似乎是不应该出现的人,让对方惊讶了,奇怪了,门迟迟未开。

    门口站的是大兵,他安静地等着,耳边能听到隐约的欢笑,听到又响起的鞭炮,甚至看到,有一对夫妇带着孩子下楼放烟花,孩子捂着耳朵被母亲抱着,当爸的点燃了一柱粗大的烟花,那喷射出来的烟花照得周遭一片通明。

    一闪而逝,却是如此地绚烂,隐约可见大兵的脸上,是温馨的笑容。

    对,普通而又普通的生活,看上去是那么的美好。

    “宋叔叔,我要走了,我来看看你,给你拜个年。”

    大兵如是道,声音虚弱,像强自撑着。

    然后那门,嗒声开了,大兵进去了。

    父亲、战友、亲人……当大兵寻找回丢失的记忆时,都变成了另一个样子,他记得小时候,这位宋叔叔经常去他家,和父亲把酒言欢,连戴着大红花不情愿地当兵走时,都是这位宋叔叔代替了父亲的位置,语重心长地劝慰他,就像小时候被父亲用皮带抽,总是宋叔叔拦着一样。

    那是如父、如亲、如友的一个人。

    他心情复杂地想着,走上二楼时,看到门口站着宋叔叔,似乎和他同样,满脸的复杂,两人相视,近距离地相视,小的不再恭敬,老的不再慈爱,原本平静的眼光里,慢慢地蓄起了敌意。

    “我都知道了。”大兵道。

    “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宋部长冷漠地道。

    “所以我只是来拜个年。”大兵道。

    “进来吧。”宋部长侧身,看着大兵蹒跚进门,他似乎还有好奇地看看大兵的身后,然后轻轻地锁上门了。

    “姜天伟自杀,涂汉国被抓,吴吉星被控制,公海上的走私渔船,现在已经拖回津门,宋叔叔,这些消息你一定都知道了吧?”大兵慢慢地坐到了沙发上,大过年的,这冷清的房间似乎只有一个人,居中的沙发座上凌乱地扔着一条毯子,茶几上的烟灰缸已经满了,两瓶开的小茅台不知道喝了多少,满屋子酒香。

    “呵呵。”宋部长端起酒瓶又抿了口,大大的一口,啧吧着嘴道着:“知道啊。”

    “我爸所谓私生活作风有问题的事,是假的,是你们设计的让他身败名裂?他的死,不会也是你们设计的吧?”大兵问。

    “不是,我还没有狠到那个份上。”宋部长道。

    “不过也差不多了,你把他的后人都快逼到走投无路了,难道钱对于您就那么重要?非要赌上一辈子的清名和信仰去换?”大兵道。

    宋部和唏嘘了一声,没有说话,像被问住了。

    “你是想逃避,还是想否认?放心,我没有录音,也不需要,这里现在是绝地,我想你一定已经掐断了所有线索,让所有的知"qingren"都变成空口无凭对吗?姜天伟死了,涂汉国的儿子在国外上学,吴吉星就知道是你,肯定也拿不出有力的证据,而他们轻易也不会拿出来,因为拿出来的越多,只会让自己下场更惨。”大兵道。

    又是一声长长的唏嘘,宋部长却是转移着话题道着:“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差,我和你阿姨一直撮合你和佩佩,就是想让你有个好归宿,而不是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没人疼没有爱的。”㊣:㊣\\、//㊣

    “你是想把我和你们,变成一家人吧?”大兵嘲讽道。

    “那又有什么不好?你爸一辈子没落个好死,你半辈子怎么过得怎么样,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咱们国家可只有死了的烈士,而没有活着的英雄,就即便你能把我绳之以法又如何?”宋部长睥睨看了大兵一眼,就像当年看小屁孩一样。

    大兵不由地看了眼自己的惨相,自嘲地笑了笑道着:“对,下场确实不怎么好。但应该比你更好一点儿。”

    “哈哈……”宋部长哈哈大笑了几声,他灌了口酒,语兴逸飞地道着:“说你乳臭未干都是表扬你,我是市委常委之一,想让我坐在被询问被调查的位置,得常委会研究决定。而且我是军职,想动我,得省军区同意……我可能有问题,也可能没有,这个时候,我想,很多领导肯定聚在一起,正激烈的讨论是不是可以对我采取措施,或者是一副恰恰相反的情景,所有与会的人,都默不作声……你说是吗?”

    这句不幸言中了,来时大兵看过那个特殊的讨论现场,高厅列席,而满场根本无人发表意见,所持证据太过苍白,根本动不了这号大员,他的神情眼可见地颓废下去了,像怕冷一样蜷缩在沙发上,那么期待,又那么仇视地看着宋部长,就像小时候,挨大人揍了,却又无法还手那种委曲表情一样。

    两人僵持着,谁也没理谁,新年的钟声带来的喧嚣渐渐安静,而越安静,似乎让宋部长的神情就越亢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