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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齐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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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喧嚣的街头已经沉寂,这黑暗的街头只有几个提着灯笼的小孩嬉戏,从另一个侧面可以看出光州的治安确实很好。此刻赵忆丛正走在去望月楼的路上,刘晏在身边细致的讲述着这些日子和齐妙接触的情况。

    时间已经过去多日,他招纳齐妙的事仍然毫无进展。无论财富还是权势一切能够吸引人的方法都试过了,可惜齐妙仍是淡然处之。值得庆幸的是似乎别的势力也没有找到好的方式,都是无功而回

    “难道真的就没什么可以打动她么,也许只是我们没有拿出她想要的东西而已,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不能收买的。”赵忆丛淡然问道:“你觉得她这个人怎么样?”

    “如空谷幽兰般清新淡雅,身上不带一丝人间烟火之气。”刘晏皱眉又补充道:“这只是我个人的感觉,事实上我并没有几次见她的机会,仅有的三次也是寥寥数语。”

    不带人间烟火,这本该用来形容那些超凡出尘的女子的,用在一个身处青楼的人身上总是让人觉得有点不伦不类,可刘晏不会轻易对一个人作出这样的评价,赵忆丛心中一动,突然觉得想到了些什么。

    望月楼,灯火之下的三个大字显得光彩夺目,而进出的人流也胜过白日,正是寻欢作乐的高峰时间。莺声燕语间男人们刻意的表现着自己豪爽的一面。笑声放肆而洪亮,似乎非此不足以显示自己的男子气概。趁女人倒酒的机会顺势抱进怀里,酒气醺天的嘴巴在脸上乱啃。女人似乎更加兴奋了,笑得花枝乱颤,不住躲避着扎人的胡须。

    天下间所有的妓院大概都是这付样子吧,初进这里倒有一点熟悉的感觉,这不是自己从前经常出入的场所么,可是如今已有多久没来过了。看了几眼径直上了二楼,这里安静了不少,人虽然不少但大多轻声说话,起码在外人面前表现的比较自重。衣着气质上看也和那些下层人物有很大不同,应该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了。

    随便扫了一眼就看见陈良宇坐在一个角落里正若有所思的发呆,可能正在想着怎样才能打动齐妙的芳心。桌子另一侧的苏剑表情木然眼帘低垂,仿佛对身边的一切都视若不见,只有偶然眼中却发出凌厉的光芒打量着上楼的人。

    这个苏剑应该是苏家的绝顶人物吧,听说苏家在蜀地的影响力甚至要比作为节度使的陈家还大。势力也渗透到各个阶层,是名副其实的第一家族。很多地方陈家都要依靠着他们,失去他们的支持对陈家的打击将是巨大的。建好光州后,赵忆丛就把目光放在了蜀地,是以对他们一直非常关注。

    刘晏叫过一个侍女低声说了几句。那侍女神色一变,节度使亲自来这里让她很吃惊,急匆匆的去送信给齐妙。苏剑一直在注意观察这边的情况,赵忆丛对他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苏剑面无表情的转回头去,陈良宇立刻伸过头去仔细询问起来。

    不多时那个侍女回来请赵忆丛跟他走,态度又恭敬了很多。“那你在这里等我吧!”随便交代了刘晏一句,赵忆丛安然的跟着侍女向楼后走去。

    目注着他由远及近,陈良宇眼神里掩饰不住的羡慕,看来即使想见齐妙一面也不是容易的事。经过他们的桌子,赵忆丛笑了一下:“公子你怎么还在这里,应该回去看看了,家里要出事了。”

    “什么”?陈良宇惊诧的问。赵忆丛却微笑着径自走了。

    两侧的卧房内不时传出剧烈的响动,喘息声中夹杂着痛苦又似快乐的**。不用想就知道里面在进行什么活动,还真是一个混乱的夜晚呢,赵忆丛不由笑了。

    穿过楼道在另一个方向下楼。推开后门,一个不大的院落展现在面前。

    不深入其中是无法想象这楼后还别有洞天的,还有这么幽静的去处。好象突然就从闹市走进了幽谷,刹那间所有的喧嚣都消失了。这里完全成了独立的世界,那么对齐妙不带一丝烟火气的评价也不是没有道理吧!

    小小的院子完全是青绿平整的草坪,除了位于中央的一座小木屋再无突兀空中的物体。也因此在这狭窄的空间内并不觉得拥挤,反而有一种很宽阔的感觉。

    月光下,小木屋沐浴着银色的光辉,静谧而神秘。

    踏着柔软的青草向小屋慢慢走去,赵忆丛莫名的感到一丝紧张。小木屋安静矗立可总让人觉得其中充满了神秘的未知。

    铮,一声凄厉的琴声滑破了夜的寂静。

    铮铮,琴声又再响起,心仿佛也跟着跳动了二次。

    铮铮铮,琴声开始有节奏的响起。这声音里似乎暗藏着某种神秘的力量,使心跳开始和着琴声的节奏跳动起来。

    琴声逐渐急促,心跳也随之加快。

    砰砰的心跳声是那么清晰,随着心跳的不断加快,身体完全被那节奏束缚而失去了控制。心脏仿佛要从胸口飞出来剧烈的跳动着,刹时间血液直冲大脑另人极度晕眩,一切显得不真实起来。

    整个空间不断的旋转翻动,小木屋在升起而自己却在无尽下沉。陷入一种奇怪的幻觉里,强烈的憋闷,以至于无法自由呼吸,想要高呼却只能徒劳的张嘴。

    正要赵忆丛开始崩溃就要倒下的时候,琴声也适时的急转直下舒缓起来。

    旋转的一切变的静止。在时而欢快时而舒缓的琴声中,眼前出现了一副奇特的画面。

    阳春三月,绿草如茵的山谷里到处是鸟语花香。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舒服的让人昏昏欲睡。琴声越来越慢心跳也越来越慢,眼皮重若千斤,又有了一种强烈的困意。

    觉得身体越来越轻,仿佛只要一阵风就会使自己飘浮到空中远离地面。长久以来形成的性格使他还保留着仅存的一丝意识死死坚持着不想倒下。

    琴声似乎有灵性一样,自己想要抵抗的时候总会不期而至的出现并扰乱真气的走向,使之在体内乱窜。赵忆丛从来没有这样绝望,在这强大的力量面前自己的抵抗是如此的无力,甚至连逃离都做不到。那琴声仿佛是直指灵魂的,此刻他的灵魂立于一望无际的旷野无处躲藏无法抗拒,只能在无边的恐惧与绝望中痛苦的挣扎。从没有像这一刻那么的渴望力量,纯粹的力量。

    琴声再变,晴空万里突然间阴云密布,紧接着就被大雨覆盖。从头到凉脚,心仿佛被万载寒冰触碰彻骨的冷。偏偏感觉变的特别灵敏,于是痛也就更加的真切了。

    恰在此时琴声戛然而止,一切幻觉都消失了。仍是这青草遍地的空旷庭院,脚下仍然是柔软的草。月亮似乎爬高了,也更加的亮了。空气中传来淡淡清新,只是自己却已经汗透重衣。

    只有自己知道那一切是如此的真实,自己的生命就像纤细的琴弦随时可能断裂。呆了半晌,坚定的举步穿过草坪,在门上轻敲两下走了进去。

    窗外的月光斜照在地板上,不时有微凉的风从房中穿过。屋子朦胧而安宁,没有一丝肃杀之气。白色的薄纱轻轻摆动,透过去依稀可见一个清丽的身影坐在窗前,双手仍放在琴上似乎随时可以奏出那追魂夺魄的琴声。

    空空荡荡的屋子除了一把椅子再无杂物,于是就连这间小屋也变的空旷起来。此间的主人果然心胸开阔么,为什么一切都要尽可能的简洁,容不下一点杂乱拥堵。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升上中天。齐妙飘渺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天外传来:“赵大人既然来了为何却一言不发。”

    这个世界上只有未知的事物才会让人恐惧,既然已经开口那么就代表并非不可接近了。赵忆丛定了定神淡然道:“我来这里的意思你明白,又何必再说。”

    双手离开琴弦,齐妙不置可否的说:“今日听说了一件事,我百般思索却不得其解。有人以百万白银交换大人身边的婢女却被你拒绝了,是这样吗?”

    “不错,是有此事。”

    “为什么?”

    这个问题非常好笑,几句话之后就看出此间主人的城府并不深。对赵忆丛最后的一点威慑也消失了:“很简单,我并不是一个靠出卖身边人来换取所需的人。”

    “大人你的事迹我曾听过一些。你为了争权夺势不惜依附仇士良这样的败类。为了权势你不惜血洗了长安,一夜之间屠杀了半数的官吏,还是为了权势你初到光州就屠杀了朱家并夺其家产以建立自己的威信。”说到这里,齐妙冷漠带着质问道:“通过这些我是否可以认为你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呢?生命在你心中到底有多少分量?”

    “首先我不认为我是个喜欢杀戮的人,我尊重一切生命。可是所有这一切的前提就是不会危害到我自己的生命,我不否认我自私,因为我从不认为别人的生命比我自己更重要。我同样不否认我会为了一些目的而依附别人,而且有时确实不择手段,可请注意一点我只出卖过自己并从没出卖他人。”静了一下赵忆丛又道:“人们在意的是能否给他们带来幸福与安定的生活,而不会管你是以什么方法得到的。满口仁义却无法改变任何事情对我而言毫无意义,太宗杀兄逼父算是不择手段了吧,可是他却带来了太平盛世。”

    沉默了半晌,齐妙道:“好,你说的很好。”

    只是说的好么,看来齐妙并不赞同自己的行事方式,可是她的赞赏重要么?赵忆丛淡然一笑:“其实我本来没必要和你说这些的,因为我不是在求你。”

    “大人似乎很有信心说服我,你能给我什么呢?要知道李朔曾答应给我百万白银加一县的赋税,我却依然拒绝了他。”

    “我从不相信金钱买来的忠诚,因为今日如果你因为钱而依附我,某天你也会因为更高的条件而背叛我。”赵忆丛平静的望着她又道:“钱我是不会给的,可是杜琮败亡后望月楼失去了依靠,今后何去何从却是你必须考虑的问题。”

    “确如大人所说,我必须为望月楼选择一个靠山,可我为什么选择你呢,我还有很多的选择。”齐妙语带嘲弄的又说:“所以还是你在求我。”

    回头望了一眼悠然矗立的望月楼,赵忆丛笑道:“我也有一事不明,想听听姑娘的高见。我一路走来见望月楼的姑娘们有的陪客人喝酒打闹,有些则与之春风暗度几番云雨,显得都很快乐。我就在想她们真的高兴么,又为什么高兴呢?这并不是一个让人看的起的职业,明明屈辱痛苦,被人放肆的玩弄蹂躏却还要强言欢笑这到底是为什么?”

    “那是为了讨客人欢心,以求得生存。”齐妙声音冷漠明显有些不高兴了。

    “你想她们就这样没有尊严的活着,等到青春不在年华老去时受尽冷眼的流落街头么?”赵忆丛的声音更冷:“是你在决定着她们今后的命运,你想怎么走今后的路?”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了齐妙的内心,浑身剧镇勉强问:那大人你有什么办法改变这一切呢?”

    知道自己又赢了,这座灯火辉煌的望月楼就是她的弱点呢,确切的说是望月楼里的那些女子。赵忆丛微笑道:“如果你们归附我,我可以保证一年之后还大多数人的自由,而且不但不要你们一分钱还要给每人足够的安家费。想在光州居住的,给予娶他们为妻的男人免除劳役的好处,最终使她们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齐妙犹疑不定的问:“只是一年!难道大人费这么多力气只是为了让我们为你服务一年吗?大多数人退下来望月楼不也就倒了吗?”

    “只要天下始终动荡不安,卖女儿的人就不会少,望月楼也就始终不会倒。只要保留几个骨干就足以始终让它存在下去了。”赵忆丛自信的又说:“不客气的说除了我还有谁会去注意这些人的死活,没有用处统统都会被抛弃。”顿了一下又道:“当然了,你是一个例外,因为你永远都是有用的,现在你认为我是在求你吗?你还用再考虑一下吗?”

    “不必了,我答应你。”齐妙果断的说。

    “你只为她们考虑,为什么不考虑一下自己会得到什么呢?

    “只要这些姐妹都能过上幸福生活,而不是永远在黑暗中痛苦的挣扎我就心满意足了。”此刻齐妙的脸上满是圣洁,突然赵忆丛就想起了南诏那个疲惫的想要睡去,却无法抛弃子民的人首蛇身的神。

    “为了她们你什么都愿意做吗?你应该想到这会是一个沉重的承诺!”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我不会忘记我说过的话。”齐妙坚定的说。

    “任何人见到你,都会因为自己有着卑微的灵魂而羞愧。”说到这里赵忆丛不觉叹了口气,他知道又一个人的命运将会彻底改变。并没想那么多,更没在意他的赞美,齐妙冷然道:“大人应该知道欺骗我是很危险的事。”

    还真是单纯呢,只是此刻赵忆丛已是有恃无恐:“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选择别人,既然选择我就必须相信我。我知道齐大小姐你武功高强可也不用这么**的威胁吧,你可真够威风的。”

    “大人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吗?属下无礼大人你就原谅我一次吧。”可能有些心虚,齐妙说着转过身来。此刻齐妙双眼流波带着无限风情,既不是大家闺秀的稳重也非青楼女的风流。清纯中带着几分娇媚,娇柔中却不见造作。

    “我本不想原谅,可是我怎么恨不起来呢?拜托你转过头去吧,我受不了你这样含情脉脉的看着我。”说着赵忆丛低下头去嘴里念叨着:“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南无阿弥陀佛。世上一切皆虚幻,转瞬即成昨日黄花。美女也不过是冢中枯骨,过眼云烟。”

    见他这付样子,齐妙最后的戒心也不见了,笑的花枝乱颤:“大人说话真风趣,怎么像个小孩子,佛道一起拜算怎么回事。”

    “都拜着吧,谁知道哪尊才是真神呢?”赵忆丛无所谓的解释道,在他心中又何尝有过什么神。美妙如乐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这样大人为什么不抬头看我呢?我还要和你谈正事呢?”对自己的容貌非常自信,齐妙故带挑逗的说。

    “这些事我并不急于了解,我只是想知道姑娘你为什么会帮助杜琮,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不带偏见的看待青楼的,这于你的名声很不利。”月光此时照在赵忆丛的脸上,竟似换了一付面容。眼里只有清醒再也没有了刚才那慌乱。

    似乎有些诧异旋又嫣然一笑,齐妙道:“大人的手下等不及找来了,我们换个日子再说吧!”

    向外望去,钟奇、秋筱雨在刘晏的带领下正向这边走来。赵忆丛无奈的冲齐奇妙笑了笑:“搞的这么紧张让你见笑了,那就不打搅姑娘休息了。”说着走了出去。。

    已是深夜,月光下的石板街路显得有些发白,清脆的脚步声在午夜的街头回荡。

    赵忆丛问一直沉默的秋筱雨:“苦练了这么久有进步吗?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很难吧?”秋筱雨哼了一声没有回话。赵忆丛又劝道:“世上像花无颜那样的高手不会太多,你也不必有那么大的挫折感,更没必要废寝忘食的折磨自己。”怜惜的看着她又说:“看你这段时间瘦成什么样了,回头让厨房做点补品,对了你喜欢吃什么?”

    终于忍不住了,秋筱雨不耐烦的说:“你一个大男人废话怎么那么多,我可不是齐妙愿意听你唠叨个没完。”赵忆丛一点脾气也没有,只是含混不清的嘟囔着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秋筱雨气冲冲的说:“你说什么,大声点儿。”赵忆丛忙道:“没什么,我说今晚天上的星星好美呀!”说着还指了指干净的好象一块白布的夜空。

    抬头看了一眼,秋筱雨更怒:“今天是十五,月亮这么亮哪来的什么星星,小心我让你眼冒金星。”

    这个女人果然变了,会生气发怒。而她生气的时候更有女人味儿,总是这样可能会让她早点摘下面具吧,见到的美女越多就越想知道离自己最近的她是什么样子。每个人都有一个好奇的心,总是想揭开迷雾去看清事物的真相,却不知道有时候可能是自己不愿意见到的结果,好象飞蛾不断的投入火中。

    刘晏、钟传不声不响的走在身后。眼前的情景见怪不怪,敢于这样对赵忆丛说话的也只有她了。有时刘晏还真担心她发起火来真把他打的眼冒金星。这个女人生死都不曾放在心上,还有什么可怕的呢?长安路上那一往无前轻死生的形象,那光辉一剑在他的心里早已经是不可磨灭的印迹。

    似乎也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秋筱雨又冷冷说道:“到了今天你仍然这样无知,难道不知道你的生命就在人家一念之间吗?你虽然能用花言巧语骗花无颜、齐妙,可总有不受你骗的人,这种把生命当赌注的游戏很有趣吗?不要太相信自己的智慧,你能比别人聪明多少?有时纯粹的力量更重要,它不需要借助任何人也不背叛你。”

    虽然语气冰冷,但这种劝慰已是仅见,赵忆丛也不再玩笑:“知道了师父。”想了想又笑道:“我好象回到了你教我武功的时候,那时你也是这么训我的。”秋筱雨楞住了,她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

    “我知道你苦练武功是因为担心石义失信,所以准备去硬夺解药。其实你本不必担心的,我已经请孙神医过来医治,他应该会有办法的。”

    秋筱雨道:“你不必自做多情了,我只是觉得如果你现在死了,我从前的努力就付诸东流了而已。”

    “我建成飞鸟关郑注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赵忆丛仰望幽深的夜空淡然说道,眼前似乎出现了无尽的征伐与血雨腥风,花无颜不会让我失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