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遗忘染/指流年 > 第2章 金镶玉の狭路相逢

第2章 金镶玉の狭路相逢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02〗『金镶玉の狭路相逢』

    ※※※

    中途出来上洗手间时,我遇见了他。

    他穿着极常见的白底蓝纹衬衫,领口开了两颗纽扣,露出脖颈下微微凸起的锁骨,袖口随意挽至手肘处,露出修长精健的小臂。

    当他抬手将指间燃烧的香烟送至嘴边时,右腕处浑圆饱满的黑色手珠向下滑了滑,露出峥嵘的腕骨,远远看上去,格外性感。

    这画面,我觉得很熟悉。

    想了想,八成是在最近看的某部台湾偶像剧中出现过。

    慢悠悠地将口中的白烟吐出,他垂下头,看着香烟在指间一点点燃烧,很久没有动作。

    直到一小节烟灰翩跹落地,他才似是猛然清醒,眼微微迷了迷,侧过头在身侧的烟灰桶上将只抽了一般的烟捻灭。

    我一懵,脑中忽然乱入一句台词:“你可以抽烟!但每次只能抽一半的烟!”

    “抽烟只抽一半?那多浪费!”我蹙着眉自言自语。

    他闻声转过头,墨玉般的眸子与我的目光相接时,有耀眼的芒光迸射而出,似宝剑出鞘般锐光四射。

    沉默地看了我一会,他立直身子,抬脚走向我,步子似有些虚浮。

    利用他向我走来这短短数秒,我思索着,这会儿我该如何称呼他——

    叫他全名“上官琅玕”像是老师点名一般,太过严肃了些;

    似朋友一般叫“上官”凭我们以往的关系,怕是生疏了些;

    若要随哥哥那帮人叫他“玕子”以他大我五岁的年纪来看,又有些长幼不分;

    若如以前一样喊他声“玕子哥”我会觉得过于亲热了些……

    唉!似乎每每遇见他,这称呼问题都要让我愁上一愁!

    至于缘由,那就有些说来话长了——

    上官家跟我们家是世交,他是我哥哥的朋友,而且他还是我发小汪洋的亲表哥。

    听身边的人说,我出事前跟他的关系一直相当好,比跟我亲哥哥金定窑还亲上几分。

    可我手术后,他出国三年却一直未曾主动联系慰问过我这病号,他回国后的这半年,我们偶尔在宴会聚会酒桌牌桌上碰到,他对我亦是不咸不淡不远不近不冷不热,那态度比一般的熟人还生上几分。

    私以为,以我俩现在的状况,我叫一声他的英文名“”,都有高攀套近乎的嫌疑。

    他在我面前停下步子,身上酒精香烟和体汗混合后的男性气息瞬间将我包围。

    我一向对气味格外敏感,此时一呼一吸中都充斥着他的味道,让我的意识有些恍惚。

    抬眼,他正垂着眼睫望着我,纤长浓密的睫毛低低地垂着,在他本就不甚清明的眼睛里投下了细细密密的阴影。他的鼻梁倨傲地挺着,唇紧紧抿着,那模样给我一种错觉:他在等我先开口。

    我掂量一番,觉得以自己的年龄和身份,的确应该主动招呼。

    张了张口,未想好说什么,闭上。

    过了几秒,才看着他说:“那个,我跟朋友在C28厢,汪洋也在,要不要过来坐坐?”

    既是不知如何称呼,那就干脆跟之前一样用“那个”代替好了。

    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道:“不了,我带了人来。”

    听他这么一说,我暗松一口气,想:那您老速速去陪那软玉温香吧,别堵在这让我犯难!

    心下这么想着,面上却是客气的二次相邀:“没事,带着你的人一起来好了。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见我这样说,他眼中锐光一闪,忽地翘起嘴角笑了!

    我之前一直听人赞叹他是上官家三代以来长得最俊俏的男人。初见他时,我也曾目眩神迷了好一阵子,一个劲地追悔“为何我以前那么不争气,身边有他这么个惊才绝艳的男人,竟还能变成LES!”

    后来,因为他待人清冷,总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我追悔那么一阵子就不了了之了。

    此刻,他唇线上扬,嘴角笑涡浅浅隐匿,眉毛舒展,眼角斜斜地插入双鬓,这模样哪是区区一个“俊俏”形容得了的?

    若是他眼角眉梢的笑意能渗进眼睛里去,想必就有古人所谓“一笑倾人城”的效果了。

    不过,我刚才究竟说了什么好笑的话,竟让如他一般清冷的人儿笑成这样?

    我不解地望着他,他忽地敛了笑意,挑了挑眉,看着我一字一字地问:“一回生,二回熟。骨骨,我们之间是不是早该熟烂了?”

    这三年半来,我身边的人,亲朋挚友都叫我的小名“金镯”或是“镯子”;师长同学等唤我全名“金骨瓷”;稍亲密些的就省去姓,直接叫“骨瓷”——但从未听人唤过我“骨骨”。

    此时被他这样一叫,我倒不知该如何应话。

    他见我不说话,脸色沉了沉,擦着我的肩从我身侧走过。

    脚步声渐远,转过身,只见他毓秀挺拔的背影在拐角处一闪而过,带过一阵萧瑟的阴风。

    他的态度让我感觉很莫名其妙,不由嘀咕:“他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想起他的那一声“骨骨”,我脊背一阵冰凉,不由抖了抖,加快步子奔向洗手间。

    ※※※

    推开洗手间的门,一个身形高挑瘦削的女孩子正低着头在水池边洗手。

    见我进来,她抬头从镜子中看了我一眼。

    我没甚在意,就近拣了个隔间推门进去。

    解决完生理问题出来时,那女孩正站在自动干手机前吹手。

    我走到洗漱台前洗手,正思考着“是我解决生理问题的速度过快,还是她洗手的速度太慢”一抬头,忽地在镜子中与她目光相接。

    “金镯?”

    我转过身,她目光灼亮地盯着我:“你是镯子吧?”

    我点头:“嗯!”

    她将我上下打量一番,惊呼道:“镯子,你怎么瘦成这个干巴模样了?都严重脱形了!刚才我都没敢认呢!”

    听她这么一说,我不禁有些窝火。

    这丫头可真是的!

    我现在虽说不比之前那般珠圆玉润,可皮肤水灵晶莹,哪有半分干巴的迹象?还有,她那“严重脱形”四个字,让我觉得自己那妖娆玲珑的小身段儿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瞄了一眼她那不盈一握的小腰,我在心里叨咕:你才瘦呢!你全家都瘦!你祖宗十八+八十代都没胖人!

    这一折腾,我说话的语气不免生硬了些:“这位小姐,请问您是哪位?”

    她愣了一下,忽又咧开嘴角笑了,露出两颗俏皮的小虎牙:“对了,我忘了你之前做过开颅手术,记性不大好。我是桑梓榆,跟温汲渊和上官琅玕小时候是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的,这几年一直在S市念书。小时候,你每次来军区过寒暑假我们都是一起玩的,我跟你一样都是那帮野狼的跟屁虫!”

    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印象。

    家里的相簿上,确实有这么一个女孩:有一双水一般清澈的眸子,笑起来时会露出两个尖尖的小虎牙。

    我问起时,哥哥曾开玩笑似的跟我说:“梓榆那丫头可是渊子的心头肉,跟你一样打小就娇蛮刁钻的很!”

    渊子全名温汲渊,是哥哥那帮朋友中现下跟我关系最密切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在我看来称得上“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八字的男儿。

    这丫头既是跟他有着这么一层关系,那我自然不能怠慢。

    心下这样想着,我连忙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哦,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印象!”

    闻言,她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亲昵地抓住我的手,兴冲冲地问:“镯子,你是不是也是温汲渊叫来的?”

    “那倒不是,我是跟朋友一起来的。”

    “哦!”她点了点头,眼角浅浅地弯下:“既然遇到了,那就来我们包厢玩玩吧?我这都三年没见到你了呢!”

    ※※※

    当我被桑梓榆半推半拉至走廊尽头那间金碧辉煌的包厢中时,正围成四方专心致志砌长城的几人闻声将目光投了过来。

    正对包厢门座位上的温汲渊打出手中的一张红中,含笑看向我:“呦!这不是咱们的小金镯吗?怎么?金大少爷在家奶孩子,派你前来赴我的鸿门宴?”

    我跟几个熟识的人简单打了个招呼,熟稔地跟他调侃:“可不是!我哥现在可是上有半百老人,下有五岁幼女,中间还夹个美娇妻的居家男人,哪比得上你们这些单身贵族来得逍遥自在!”

    “妹子,你这就不厚道了啊?瞧你这话说的,分明是在埋汰哥几个嘛!”

    “就是就是!明知哥几个讨不到老婆,还这么说,真是太伤哥哥们的心了!”

    包厢内的另外几人笑嘻嘻地揶揄着我,梓榆随口打发了他们几句后,拉着我到温汲渊身侧坐下。

    “,打这张。”

    对面传来娇滴滴地撒娇声。

    我抬头,坐在温汲渊对家位子上的上官正低头看着面前的牌,白皙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墨绿色的绒质桌面,睫毛低低地垂着,看不清眸中的神色。

    那模样生疏且清冷,没半分要跟我招呼的迹象。

    我见他这样,也识趣地佯装目中无他。

    “玕子哥,Sasa都教你如何打了,你怎么还摇摆不定呀?”梓榆笑着调侃他一句,转脸对我说:“镯子,玕子哥今天手气背得很,整一个提款机搁那儿呢!这才几圈下来,都输了这个数了!”

    她对我竖起手指比划了一个数,又笑嘻嘻地说:“你跟我在这待着,结束后有喜钱拿!”

    我虽知道他们这些人的牌一向玩得很大,一看梓榆竖起的指头,还是愣了一愣。

    抬头瞄了他一眼,心想:难怪这人今晚这般阴晴不定!原来是输钱输红了眼!

    “六条。”他慢条斯理地丢出一张牌。

    话音刚落,这厢温汲渊忽地转过脸对我笑:“我的金小财神呦,看来今晚你这喜钱哥哥是不能不给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将牌一一推到:“清一色,糊了!”

    “哎呀!人家都叫你打九条了嘛!瞧,又让温少糊了!”

    上官身边艳光四射的美女Sasa噘嘴娇嗔,那声音柔绸得跟掺了蜜似的。

    我这人生平最最受不得的便是听人撒娇,她这一声叫唤,登时让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我说玕子,你今晚不在状态呀?刚才那张牌打得太没水准了吧?你不是故意放炮让渊子赢我们钱的吧?”

    上官的下家林炎彬将面前的牌一一放倒,不满地嚷嚷:“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带你们几个这样玩我的呀!梓榆,你也不说说这两人!我今儿再这么输下去,怕是没钱买油载你回S市了!”

    “没事儿,老四你尽管输!到时温上校会给咱们喜钱买汽油哒!”

    梓榆笑嘻嘻地挽住温汲渊的胳膊,眼睛亮晶晶地瞅着他:“温上校,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对不?”

    温汲渊慢悠悠地将面前的牌推进自动麻将桌内,睨了梓榆一眼,笑:“温上校向来铁石心肠!”

    “哪有!温上校向来温柔似水……”

    看着两人之间黏黏稠稠却温而不腻的举止,我竟觉得莫名的熟悉。嘴角翘了翘,抬起头,恰恰迎上对面那双幽深莫测的眸子。

    自动麻将桌将洗好的另一副牌送上桌面,几人掷骰子抓牌,开始了又一轮的堆砌。

    桑梓榆在温汲渊身边坐着,不时左顾右盼地四下看看牌,不时转过脸来跟我咕哝几句。

    我边心不在焉地答着,边给渺渺发短信:我在C33包厢,速来救我!十万火急!

    半晌,手机仍无动静。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拨个电话过去,温汲渊忽然侧过脸问我:“镯子,你现在还是自己住在你哥哥在霖苑的那处宅子里吗?”

    我点头:“是呀!我可不像你们那般个个狡兔三窟,我可就那一个窝!”

    他扬了扬嘴角,把玩一番手中的牌,又蹙眉问上官:“玕子,我上次去看慧姨,她说你现在也窝在霖苑那边?”

    我抬头望过去——

    他眯眼看着手中的牌,漫不经心地答:“嗯,那边清静些。”

    说完,将手中的南风丢了出去。

    温汲渊笑了笑:“那结束后你就顺路送咱们的小金镯回去!”

    复又看向我,“金镯,给你安排好司机了,今晚就在这跟哥哥们好好玩玩!”

    之前,我在霖苑曾经遇见过上官琅玕,知道他有处宅子在那,本不甚在意温汲渊的话。这一听到要他送我回去,不由惊了一惊——他今日温香在侧情浓意浓,我怎好如此不识趣地去当个大灯泡?

    望了一眼他身侧已面露不悦的Sasa,我连连摇手:“不不不,不用麻烦!我还有朋友在这呢!等会就要过去,他们都有车,结束后自然有人送我回去。”

    对面轻叩桌面的手指顿了一顿,上官琅玕抬起眼睫望了我一眼,瞳仁如他腕上的黑色珠玉,漆黑幽黯,深不可测。

    温汲渊向来和顺好言,见我急着拒绝,倒也不再说什么。

    反倒是梓榆那丫头一直在旁唠叨着,说上官前些日子刚接了一辆招摇得近乎骚包的新车,让我今晚一定要去感受一下资本家的腐败与堕落。

    我漫不经心地敷衍她,等他们这一局打完,才寻了个借口离开。

    ※※※

    当我回到C28时,杨柒兼正抱着麦克风深情地唱着林俊杰的《忘记》——

    “明知你在那里,却有难以跨越的距离。我们在放弃,涂白了记忆,以为就可以伪装无邪的美丽。难道说选择了忘记,而解放了自己,是否就拥有挑战爱情的勇气?当时光交缠在一起成说不清的思绪,我却只要那段最美的回忆……”

    我靠在沙发上,细细将这歌听了一边。

    不知为何,莫名觉得四肢冰冷,心里堵得难受。

    当渺渺在阴暗的小角落,从汪洋怀中探出头来,脸色酡红地问我:“镯子,你不是上厕所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时,我方才明白我这心因何而堵——

    这群人可真是的!我都失踪一个小时,竟没人察觉!当屁还有臭味呢,我倒好,直接无色无味!

    从沙发上拿起包,我起身愤懑地摔门离开。

    一个人走在清冷的大街上,我想:今个确实是宜出行宜乔迁宜婚娶宜恋爱宜相亲!可是,也并非百无禁忌!

    譬如,今天就不宜玩“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