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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我是来找爷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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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琳琅阁

    唐无忧一言不发的站着,苏子辰简单的交代了一下便准备搀扶她回房,南影突然跟他们一同回来,各长老心中虽为顾忌,但墨城君在苏公面前开口要人,他们也实在也不好说什么。

    正欲离开,门外一个家徒带着一个小童走了进来。

    “苏公子!”

    一声高唤,身后的小童笑颜一展,大步上前,看着眼前的人,唐无忧眼眸一缩,“绿绣?”

    绿绣一身男装,满面土灰,她看了看唐无忧,半晌过后猛地一惊,刚要开口,却被身后的南影惊愕的打断,“绿绣姑娘?你怎么会找到这来?”

    绿绣闻声回头,见到南影,又是一惊,“南护卫?你……”

    话没说完,又发现站在南影身边的墨城君,绿绣蹙着眉仔细看了看,而后小心翼翼的问:“荣王殿下?”

    闻言,墨城君眼眸一缩,而南影的脸色也稍稍变了变。

    “他是墨城君,北堂堂主。”唐无忧费力开口,打断她的胡言乱语。

    几个月不见,这丫头莫不是疯了,居然能将他认作是宫洺,他脸上的那块铁从早到晚的带着,说不定是面目可憎所以才不忍见人,宫洺的那张脸可是她最为骄傲的,他才不会带那破东西呢!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绿绣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目光始终在打探墨城君面具下的面容,在她的印象里,南影只对他家主子是这副追随之状,倘若他不是荣王,那南影又怎么会在这里?

    “绿绣姑娘,你怎么会来这?”南影没有因她的疑惑而忘记追问,她的出现实在让他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她家小姐的死讯他们是在三个月之后才得知的,而且这三个月里据说她和两个孩子全都音讯全无,如今她突然出现在琳琅阁,而且是只身一人,那么,那两个孩子呢?

    “我们家小姐与苏公子是旧识,小姐出事以后,是苏公子将小姐的尸身带回来安葬,而且……”绿绣回头看了唐无忧一眼,虽然眼前的人已面目全非,但她仍是知道,这就是她家小姐。

    “而且我家小姐与姑娘甚为交好,小姐出事前有交代过,如果走投无路,大可来这投奔姑娘和苏公子。”

    闻言,唐无忧不着痕迹的勾了下嘴角,真是不枉她把她带在身边这么多年,这谎话胡扯起来还当真是没有一点破绽。

    “那两个孩子呢?不是说你们是一起离开的吗?”身为宫洺的身边人,南影自然早已知道两个孩子的身世,那两个孩子如今也算是他的小主子,没了娘亲又不在亲爹身旁,他自然是免不了担心。

    说到孩子,绿绣不禁沉默了一下,“小少爷和小小姐……他们……他们说有些事情要做,不要我跟着,所以我就一个人上这来了。”

    闻言,南影顿时一惊,“你说什么?你居然让他们两人自己流落在外?”

    南影的一声叫嚷,吼的绿绣面露苦色,见此,苏子辰不禁开口解围道:“你放心,两个孩子不会有事,他们既然让绿绣回来,定是嫌她碍事,你不必太过着急,我会派人去找,你安心养伤吧!”

    “养伤?”绿绣惊讶一声,上下打量了南影一番,问:“南护卫受伤了吗?对了,为何这里只有你一人,王爷呢?”

    众目睽睽之下,绿绣一口一个护卫王爷的,说的那些长老的脸早已变了颜色,然而绿绣自己却浑然不知,还是句句相问。

    唐无忧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先别问了,南影需要休息,有什么话往后慢慢问,我也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你先随我回去吧!”

    听闻唐无忧这虚弱之声,绿绣这才反应到她的不对劲,她转身来到唐无忧身侧仔细的扶着,“姑娘慢点,我这就陪您回房。”

    ……

    房里,绿绣哭的泪眼婆娑,唐无忧乏累至极实在无力相劝。

    “小姐,你都伤成这样了,为什么不早点叫我回来,您一直书信都说自己伤的不重,奴婢还信以为真,我真是傻。”

    唐无忧靠坐在床上,无力一笑,“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能有命活着已是万幸,不剥我一层皮,阎王又岂会舍得放我回来?”

    这话说的也没错,可却仍是止不住绿绣那坏了闸的眼睛,豆大的泪就跟不要钱似的使劲的往下砸,“可是小姐伤成这般,不但不让我们知道,还拖着这重病的身子去救人,您不怕出事,难道也不想想小少爷和小小姐吗?”

    “明知他有事,我又岂会眼睁睁的看着他死,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我既然已经从阎王那夺过命,就不会轻易在还回去,我不说是因为怕你们担心,瞧瞧你这哭天抹泪的劲,若是在那两个小家伙面前,他们定是会笑你了。”

    绿绣鼻子一吸,低下头嘟嘟囔囔的说:“可就是我不哭,他们还是嫌我碍事把我撵回来了,小姐,我没有按照你的吩咐留在他们身边照顾他们,你不会生气吧?”

    妖冶的面容浮起一抹淡淡的轻笑,唐无忧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她心里清楚,那两个孩子将绿绣撵回来并不是因为怕她打扰他们,而是因为他们放心不下自己,那两个小家伙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总归是会担心的,夺命之术,她虽然对他们说的信誓旦旦,但以他们两个的心思,又岂会真的相信她不会有一点损毁。

    这时,苏子辰端着药碗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进来的人,绿绣赶紧抹了抹脸上的泪,起身接过药碗,“有劳苏公子了,这段时间多亏了您对我们家小姐的照顾,不然的话,真的不知道我家小姐会变成什么样。”

    闻言,苏子辰温和一笑道:“不必这么客气,照顾她是我心甘情愿的,况且她现在的身份是琳琅阁的圣女,也是我苏子辰的妹妹,照顾她更是无可厚非。”

    绿绣抽嗒着,轻轻的搅着手中的药,待凉了些才一点一点的喂给唐无忧,见此,苏子辰不由一笑,“你来了也好,最起码有人可以看得住她,不然阁里的那些个丫头一转眼就能把人看丢,你来了,我也能省些心思。”

    这话不禁让唐无忧看了他一眼,她才不相信他能做到省些心思,她的确是喜欢往外跑,可最远也没走出过阁里,他整日像看犯人一样的看着她,这哪里是她不让他省心,明明就是他自己找罪受。

    “对了绿绣,以后在人前你不可再叫她小姐,她现在是苏妙一,是琳琅阁的圣女,按你的话讲,她是你家小姐的好友,可千万不能在人前说漏了嘴。”

    苏子辰的话说到了点子上,这刚好也是唐无忧想说而没来得及说的。

    绿绣点了点头,郑重道:“我知道了,往后不管人前人后我都不会再叫小姐,只唤姑娘,苏公子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将苏姑娘的身份暴露出去的。”

    说到这,绿绣想了想又说:“可是,南影护卫那边……”

    “暂时也先瞒着吧,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况且他现在也不知道他家王爷身在何处,即便是说了也不过是多一个人担心罢了。”

    绿绣点了点头,觉得这话在理,既然说与不说没分别,还是不要落下把柄比较好。

    “那好吧,但是我觉得他一定会来找我问些什么,就盼我不要说错话才好。”

    ……

    “阁主,那个绿绣姑娘口口声声的唤他为‘护卫’,可是您就这样同意将他留在阁里,当真不怕会出什么事吗?”说话的人仍是那不死心的徐长老,他招来一众长老,只愿苏公能开口将南影赶出琳琅阁。

    苏公淡淡的看了一眼在座的人,而后说:“我琳琅阁虽不与朝中人士往来,但救人难道还分身份了?即便他真的是护卫那又如何,他一不承皇家血脉,二没有重大官位在身,不过一个小小护卫,难道也犯了你们的忌讳?如此说来,是不是凡是在各朝参过军的人,都是各位的忌讳,各位也都会见死不救呢?”

    听闻此言,众人纷纷窃语,心中想要赶走南影的想法也都不约而同的打消了三分,可偏偏徐长老好像并没有因为苏公的话而放弃自己的坚持。

    “阁主此言差矣,他虽只是个护卫,但却是荣王身边最得力的人手,这样的人又岂能跟一般的兵将相提并论?打从阁主同意圣女救人开始,我就觉得这事做的并不稳妥,如今虽然救回来的人不是荣王,但你们却把这个南影留了下来,苏公难道就不怕这事被传上江湖,扰了各位江湖人士的静心吗?”

    “有什么话各位长老大可以来找我说,又何必在这找阁主的麻烦呢!”

    冷沉的语气不禁让在座的长老纷纷回头看去,看着门前一身黑衣的墨城君,众人不禁住声不语。

    墨城君举步走进,冷冷的看着众人一眼,“人是我要留下的,就像徐长老说的,他既然能被辽国荣王重用,那么定是有着他的过人之处,只要是能为我墨城君做事之人,我并不在乎他之前为谁所用,即便今日我所救之人是荣王,他若愿归于我麾下,我自然也是照收不误。”

    这样的话出于墨城君之口并不让人觉得意外,他能力在此,自然是有任性的资本。

    他素来不在乎阁里的任何规矩,常年在外也没人知道他都暗地里做着什么,他要留下一个人,除非阁主说不,否则任何一个人的话他都不会听得进去。

    见众人没了声音,墨城君再次开口,“看来各位长老这是没有异议了,如此,且散了吧,我做事有我自己的规矩,倘若你们看不惯大可以来找我,我回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让阁主为难的。”

    徐长老再怎么不济也是琳琅阁资辈最深的长老之一,被墨城君这般不客气的相待,他自然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他起身看着墨城君,毫不掩饰心中的愤恼。

    “墨城君此番任意之为最好不要牵连到阁中众位弟兄,虽然我的话你听不进去,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你,规矩就是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你能力过人我并不否认,但若是没了琳琅阁,我也不信你还能任意的放肆下去。”

    徐长老气恼离去,其他长老见此更是提步追随。

    待众人走到门前,却闻墨城君一声低笑,徐长老脚步一顿,回头正欲气恼,就见墨城君慢慢的转过身来,眼底无尽阴鸷。

    “徐长老口中的规矩,无非是指有关三朝之事,其实我并不明白我们阁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规矩,既然你说起来,那么我也不怕告诉你,今日我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劝说阁主废了这规矩。”

    一听这话,众人脸色顿变。

    “荒唐,简直是荒唐,我们琳琅阁多年来一直不插手三国,如今岂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看着气恼到跳脚的徐长老,墨城君嘴角邪肆一扯,“由不由的我说了算这并不是徐长老可以定夺的,对了,据我所知,辽国擎州御史梦大人前段时间押了批关税进京,可是那关税中足足少了几十万两,据排查是贪污所致,至今梦大人还在牢里关着,嫂夫人为这事应该没少奔波,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徐长老若是闲来无事,还是多关心关心嫂夫人吧!”

    闻言,众人议论纷纷,就连苏公脸色也有些倏变,他们从未听说过徐长老的家妻与官僚中人有所关联,而且还是一位御史。

    “你……”

    徐长老惊慌之下想要开口,却又不知如何辩解,墨城君既然能将事情说的这么清楚,想必是已经查明了一切,就算他现在矢口否认,恐怕他也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好了,这毕竟是徐长老家中之事,怎么处理还是由徐长老自己看着办吧,至于南影,徐长老既然家中有位御史亲属,又怎会容不下一个失了主子的护卫,这事往后不必再说了,墨城君既然想将人留下,那么这人往后就归北堂所用,其他分堂就不必再去过问这件事了。”

    苏公之所以之前没有开口,并不是因为他偏心于墨城君,多年来徐长老在阁内拉帮结派,虽没有不善之举,但凡有不顺他意的人,他变会煽动众位长老一同施力打压。

    最开始苏公并不在意,可是时间一久他才发现,阁内之人早已不像以前一样敢大肆谈论己见,凡是开口都会小心翼翼的观察徐长老的神色,若是如此长久下去,怕是有人会承受不住而离去。

    江湖人看重的就是琳琅阁的内协,倘若连琳琅阁都被分割的四分五裂,他又拿什么去统归那些江湖上的人。

    听闻众人的议论,徐长老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手一甩,转身而去。

    经过这件事,大家虽嘴上不说,但心里多少都生出了一个隔阂,见此,墨城君眼眸一低,淡淡一笑。

    看着众长老接连离去,墨城君转身朝着苏公微微颔首,什么都没说便行离开。……

    ……

    “唐姑娘的尸首葬在哪?”

    “两个小主子在哪?”

    “他们可否安好?”

    “为什么你不带他们一起回来?”

    “你倒是说句话啊!”

    听着南影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绿绣真的不知道该回答他哪个,他让她说话,可是他根本就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看着那一脸急切的人,绿绣整理了一下思绪,而后说:“为什么我家小少爷和小小姐会变成你的小主子?我家小姐又没和你们王爷成亲,怎么论那孩子也不该跟你们家王爷扯上关系吧!”

    闻言,南影一愣,“你难道不知道孩子的生父是我们家王爷吗?”

    绿绣眨了眨眼,愣怔片刻,而后猛地一把推开南影,提步就往外走。

    见此,南影一把将人拽住,急道:“你这是要去哪,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呢!”

    绿绣手一甩,回头道:“小姐的尸首葬在北木林,我们家小少爷和小小姐很好,不劳南护卫费心,至于他们在哪,对不起恕我不能相告,我不带他们回来是因为我是被他们赶回来的,试问一个被赶走的人如何能劝主子跟我一起回来,好了,该问的你都问了,该说的我也说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么我先走了,苏姑娘的药还在热着,我即寄人篱下,自当要做好自己的本分,离开太久苏姑娘会寻我,我先走了。”

    这一连串的话说的南影有些蒙,他不知自己哪句话刺激了她,让那个本是一句话都不说的人突然间跟上了发条似的。

    不过,他要问的话已经问出来了,至于她是怎么回事,就以后再说吧。……

    绿绣冲回房里,见唐无忧正在调息,本是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噎了回去,她站在门前,想开口又生怕扰到她,憋了很久,终于还是打算放弃。

    “回来了?”

    绿绣正准备出门,却听唐无忧突然开口,她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唐无忧轻轻点了点头,“嗯。”

    唐无忧睁开眼,见她神色有异,话又少的可怜,不禁疑惑问道:“有事?”

    她不问绿绣本还打算忍忍,可她这一问,绿绣就憋不住了,她大步上前直言问道:“五年前让小姐有孕的人是荣王对吗?”

    闻言,唐无忧黛眉一蹙,片刻不过便恢复了原有的平静,“是南影告诉你的?”

    绿绣抿着嘴,很是委屈的说:“小姐怎可将这样的事情瞒着我,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连外人都知道的事,您却瞒了我五年。”

    一声叹息,唐无忧淡淡垂眸,“现在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可是知不知道又能怎样呢!”

    “奴婢不懂,既然荣王是孩子们的父亲,而他又喜欢小姐,为什么小姐当初还要据他于千里,倘若您当时接受于他,岂不是皆大欢喜吗!”

    绿绣的话正是唐无忧这三个月来后悔了千万次的事,如果她能早点弄清自己的心,倘若她能料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一定不会躲着他,甚至欺骗他。

    “绿绣,有些事并不是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人心并不是靠着皆大欢喜而刻意定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智,自己的追求,我承认,如果我早些认清自己,今日一定不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这段时间以来我曾后悔过无数次,但后悔并不能挽救一切。”

    见她这般失落,绿绣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直言,“小姐……”

    唐无忧抬起头,轻声叹息,“不是说好了往后不许叫我小姐了吗,万一被人听了去,怕是就连苏公也保不住我们。”

    闻言,绿绣抿了抿嘴,改口道:“姑娘,绿绣知错了,您好生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绿绣正正准备走,唐无忧再次将她叫住问:“南影在北堂可还好?”

    “瞧他的样子应该还不错,姑娘说他受了伤,可是我却一点都没看出来。”

    唐无忧点了点头,她没看出他受伤,那就说明他恢复的不错,毕竟是宫洺身边的人,即便是暂放琳琅阁,也不好让他委屈了。

    “好了,你下去吧,这里不比自个家,说话做事都小心着些。”

    绿绣点了点头,“嗯,奴婢知道了。”……

    ——

    几日后,北木林

    积雪未化,山路较为难行,在绿绣的搀扶下,唐无忧几度休息才走上山顶。

    “该死的苏子辰,为什么要把我的墓建的这么远。”

    “呸呸呸,什么墓,那根本就是假的,您好端端的站在这,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埋怨的话还没说完,唐无忧突然脚步一顿,扯了绿绣一下,“嘘,有人。”

    闻言,绿绣转头看去,就见那不远处的墓碑前,两道身影静静的站着,“是南护卫,那个是……北堂堂主?”

    绿绣看了半天,发现是墨城君突然一声惊叫,唐无忧一怔,一把捂住她的嘴。

    告诉她小点声她居然还喊起来了,真是拿她没辙。

    绿绣知错的点了点头,可是叫都叫了,该听到的人也已经听到了,看着那满眼好奇的两人,唐无忧松开手,埋怨似的瞪了绿绣一眼。

    “你怎么会来这里?”

    墨城君先发制人的一问,不禁引来唐无忧白眼一记,“这话好像应该我问你吧,你在这做什么?难道你认识这墓里面的人?”

    “我是陪南影来的。”

    闻言,唐无忧看了南影一眼,“他好手好脚的,干嘛要你陪?闲着没事来给一个不认识的人扫墓,你这癖好够独特的。”

    “苏姑娘,是我请堂主带我来的,我刚来这里,地势并不熟悉,所以才麻烦他带我过来。”见唐无忧开始咄咄逼人,南影忍不住开口解释。

    听了南影的话,唐无忧不屑一笑,“你不熟悉,难道他就熟悉?他也没比你早回来几天好不好。”

    绿绣不知自家小姐跟这墨城君有何过节,竟让她拖着病弱的身子也要与他争吵,为解尴尬,她看向南影道:“南护卫是来瞧我家小姐吗?今日姑娘也想起我家小姐,说要来瞧瞧,没想到这么巧竟在这遇见了你们。”

    说着,绿绣转而看向墨城君,“难得墨堂主有心,我代我家小姐在这谢谢您。”

    这身谢谢刚出口,唐无忧便使劲的耸了她一下,虽然没太过用力,但却让绿绣始料未及,脚下一个踉跄,她顿时愕然的看向她。

    唐无忧不顾绿绣脸上疑惑,敌视着墨城君,“谢什么谢,说不定他只是闲着无聊,找不到人骗,所以才来这里忽悠一个死人,我奉劝某人最好还是积点德,不然说不定烂掉的不只是脸,还有全身。”

    “姑娘!”绿绣已经多少年没见过她这般疾言厉色了,如今怎么就跟这墨城君过不去了呢!

    墨城君静静的看着那肆意发泄的唐无忧,待她说够了,他才不疾不徐的开口,“有些人若是想要逞强,最好就不要连累身边的人,这山高风寒的,若是再昏倒,可是没人会救你回去。”

    唐无忧气的发恼,心中郁结中烧,忽的,白袍下的手突然甩出一股罡气,几人几乎同时一怔,墨城君快速侧身,轰的一声,墓碑的一个角被打裂。

    见此,墨城君眼眸一缩,袖下的拳紧紧握起,正欲发恼,就听唐无忧一声冷哼,“不要轻易小看你身边的人,刚刚只要我想,杀你根本就是轻而易举,不要以为你收留南影我就会忘记你做过的事,你这种人,我唾之不屑。”

    说完,刚转身走了没两步,突然感觉胸口一闷,绿绣见她脸色有变赶紧上前,唐无忧紧抓着胸前的衣襟,强硬的不想在墨城君面前倒下,脚步再次提起,在绿绣的搀扶下缓缓离去。

    墨城君看着那碎裂的墓碑,眼底一阵残卷。

    许久,南影开口小心问道:“堂主,您还好吧?”

    “这般骄傲的劲头还真是相像,只可惜……”一声轻叹,墨城君敛回视线看向南影,“走吧,回去后找人将这墓碑重新修砌一下。”

    “是,属下知道怎么做。”

    树林里,唐无忧死死的捂着绿绣的嘴,直到他们离开她才松手,绿绣像是一条被暴晒过后重新放到水里的鱼一样,大口的呼吸着,顾不得说任何话。

    唐无忧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静静沉思,紫眸一片清冷,她不懂那墨城君为何会对这墓碑这般在意,在她打碎墓碑的那一刻,他的眼神竟是像要杀了她一样。

    “姑娘,您到底想做什么呀,您是想杀了奴婢吗?”

    闻言,唐无忧思绪一敛,转头看向绿绣,“谁让你总喜大喊大叫的,下次你要是再胡乱叫唤,我就毒哑了你,让你再也叫不出来。”……

    ——

    东晋皇宫,辛政殿

    入夜已深,殿内烛火通明,寂静一片,一连几日尊皇都留置甚晚,今夜更是过了三更都不肯离去。

    “陛下,夜已深了,要么这些奏章明日再阅?”一旁站到直打瞌睡的公公小心翼翼的提醒,之前他从未有过深夜批奏的习惯,可是最近也不知怎么了,这一留就是留到这会儿。

    尊皇合起手中的奏章,低沉着声音开口,“把他们都带下去,门外守着吧,吵得孤心烦。”

    “可是陛下……”公公看了看一旁的下人们,他们可是已经连喘气都快免了,哪里来的声音会吵到他?

    尊皇面色严谨,万千黑丝皆被一个金冠所束,一身暗红色绣丝龙袍不显张扬,看上去极度冷沉尊贵,长眸一撇,止住了公公口中欲出的话,“去吧,孤没叫人记得别让人进来。”

    闻言,公公也不敢在多劝,身子一低,恭敬道:“是。”

    他摆了摆手,将一众宫人全部带走,片刻不过,大殿内霎时变的更加静谧。

    然而当殿内的人离开后,尊皇却没有再去拿桌上的奏折,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的屏风。

    “还不打算出来吗?”

    精明的眼底尽是令人发寒的阴鸷,然而他一声过后,屏风后面并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还要孤亲自请你出来吗?”

    话落,扑通一声,骏马齐腾的屏风不禁一晃,尊皇眉心一蹙,正欲起身,就见一只肥硕的小手从屏风后伸了出来。

    一连几日,尊皇始终知道这殿内每到晚上就会有人躲在这,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刺客,可到后来,这人却迟迟不肯露面,今日他实在是忍不住,这才打发了那些宫人,想看看这每夜都躲在这却不出现的人到底是何目的,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出来的人会是……

    地上的小手在露出的那一瞬倏地敛起,尊皇见此眉心深凝不解,少顷,小手顺着屏风的边缘露出指尖,一双乌黑的大眼一点一点的从屏风后探了出来。

    尊皇见到躲在这的人竟是一个不足半人高的小孩,惊诧的同时不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么多天了,一个小孩既然能躲在这这么久而不被发现,他这殿内殿外精卫无数,她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你是什么人?”尊皇语气缓了缓,虽然他还不知道这孩子是哪来的,但是他还不至于对一个孩子冷言相逼。

    唐雨茗站在屏风后,始终没有走出,她探着半个头看着尊皇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这话问的尊皇微微一愣,转而那疑惑的目光逐渐转变成了一丝兴味,“你在孤的大殿内躲了这么多天,难道不应该是你先跟孤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在这吗?”

    “你早就知道我在这了吗?”

    见她句句不答反问,尊皇紧蹙的眉心轻缓,不禁淡淡一笑,“孤的确是早就知道你在这,可是你为什么会在这?”

    唐无忧防范似的看着尊皇,始终都不肯上前一步,“我是来找皇上的,你是谁?为什么每夜都会在这里?”

    尊皇眼眸一眯,对于这个小丫头不禁起了些兴趣,“哦?找皇上?难道你认识他?”

    唐雨茗抿着小嘴沉默半晌,而后再次看向尊皇,“你是谁?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

    闻言,尊皇不禁失笑,“你不是同样也没回答孤的话吗?”

    乌黑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几圈,而后唐雨茗探头看了看殿内的情况,发现这里已经没人了,好奇之余大胆的探出了半个身子仔细的瞧着。

    “这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吗?”唐雨茗好奇的问,因为在她睡着之前,她明明记得这里还有好多人,可为什么在她一觉醒来之后就剩下他们俩了?

    “你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瞧着她这小心翼翼的劲,尊皇不由的想要引她出来,可能是因为他的儿女不多,所以见到孩子他便是特别的喜欢,更何况是像她这种聪明又机灵的孩子。

    突然,咕噜一声,唐雨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见此,尊皇不由一笑,他拿过桌前的一盘点心,放到离她较近的那边,“过来。”

    看着桌上的点心,唐雨茗不由的舔了舔嘴,但却丝毫没有过去的打算,半晌,她突然说:“你把它丢过来。”

    闻言,尊皇不禁一笑,“会弄脏的。”

    “你丢准点不就得了。”

    见她这般理直气壮,尊皇失笑之余倒也随了她,他拿起一块点心轻轻一抛,唐雨茗两手一伸刚好接住。

    尊皇本以为她会直接吃,可谁知她竟从头顶的小发髻上拔下一直银钗,试过没有毒之后才往嘴里送,看样子她是饿极了,三两口便把那点心消化掉了。

    “慢些,别噎着。”

    尝到了甜头之后,唐雨茗似乎觉得这个人还不坏,她稍稍放大了胆子从屏风后走出,四下打量了一下问:“那些个人都哪去了?”

    看着她那漂亮的小模样,尊皇不禁也将她打量了一番,“已经全都打发出去了,不会有人进来。”

    闻言,唐雨茗安心的点了点头,而后再次看向尊皇面前的点心,“我能再吃一块吗?”

    尊皇含笑点头,推了推盘子,“你能自己过来吃吗?”

    唐雨茗眼中的防范未尽,犹豫片刻,小心走近,见尊皇只是含笑而望,似乎并没有其他举动,她这才放心的站在桌前,惦着脚将那盘点心拽到了面前。

    银钗再次拔下,她一边提防尊皇,一边将每块点心全都验了一遍。

    尊皇从没见过这样的小孩,看似大胆,却又处处谨慎,难怪她躲在这里多日都没有被人发现。

    “现在你能告诉孤你是谁了吗?”

    唐雨茗眼一抬,看向他反问:“那你又是谁,为什么每晚都会在这,这里不是皇上呆的地方吗,可是为什么我从来都没见过他?”

    她居然还知道这里是皇上呆的地方,尊皇微微挑眉,见她才这么一会就把盘子里的点心吃去了大半,他将一旁没有喝过的茶地给她,而后说:“那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皇上?”

    唐雨茗毫不客气的接过茶碗,同样没逃过验毒的这个环节,她喝了口茶,而后看了他一眼,“皇上不是都穿龙袍的吗,可是你没有,而且皇上都会叫自己‘朕’可你却叫什么‘孤’,而且我听那些太监叫你陛下,所以,你不是皇上。”

    闻言,尊皇眉心一拧,“你是辽国来的?”

    见他语气有变,唐雨茗小脸一凝,防范似的退后几步,“是又怎样,你想抓我吗?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来找爷爷的。”

    “爷爷?你既然是辽国人,为什么会来东晋皇宫找爷爷?”

    唐雨茗歪了歪小脑袋看着尊皇,“那我问你,如果我祖父是东晋人,祖母是辽国人,那我爹是哪的人?”

    “当然属东晋。”

    “那我再问你,如果我爹是在辽国长大的东晋人,而我娘是辽国人,那我是哪的人?”

    “当然也是东晋。”

    闻言,唐雨茗小脸一喜,再次上前去抓盘子里的点心,“既然你说我是东晋人,那你就不能抓我。”

    瞧她这股得意劲,尊皇不禁一声哧笑,只不过这孩子的家室会不会有些太过复杂了,上两代开始就两国牵扯不清,如今到了她这,她却一个人跑到东晋皇宫找爷爷。

    “小家伙,你是一个人进宫的吗?”

    唐雨茗点了点头,继续吃着点心,“嗯,本来是跟哥哥一起,可是哥哥有其他事要做,所以没跟我一起进来。”

    这话回答的痛快,但也让尊皇不禁蹙眉,“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就那么进来的呗,就你们宫里的那些侍卫啊,根本就不中用,我就是在他们眼皮底下走过去,他们都看不见我。”

    这大话被她说的还真像那么回事,不过她人现在站在这是事实,倘若不是宫中有人接应她,那么这个小丫头说不定真的有什么过人之处。

    “你说你是来找爷爷的,那为何每日都躲在这里,难不成你不知道你的爷爷在哪?”

    闻言,唐雨茗放下手里的点心,稍稍有些失落,“知道倒是知道,但是他并不认识我,所以我只能等。”

    “等?”

    突然,门外的公公推门走进,唐雨茗一惊之下赶紧躲到了尊皇的桌子底下,见此,尊皇眉心一拧,不悦道:“不是跟你说过不许任何人进来吗,你是听不懂孤的话吗?”

    ……

    ------题外话------

    这两天看到宝贝儿们说墨城君就是宫洺,唔~为啥呢!

    想看曹琦儿被虐的宝贝儿们别心急,虐是一定会有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以下,谢赏时间,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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