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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70章.美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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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章

    是夜,皇上歇在瑞喜宫的消息传开了,后宫都炸开了锅。

    原以为上回的开水事件让这个沈芳仪彻底成了废人,岂料她不仅奇迹般的好了起来,还重新受到了帝宠。

    这明了什么呢?沐家重新落了下风,沈太傅再次受到皇上重视?那么沐贵妃在这宫里的地位是否会因此受到动摇呢?

    这一夜,有很多人都心思沉沉。

    彩云阁里,如贵嫔破天荒地因为别人受宠而喜笑颜开,坐在贵妃椅上烤着火,吃着红映削好的苹果。

    “娘娘真是料事如神,算准了皇上一定会宠幸沈芳仪。”红映见主子开心,自己也跟着开心。

    如贵嫔目光短浅,并不知道皇帝复宠沈芳仪其实有自己的用意,而非她看到的这么简单,她不过是歪打正着,找对了时机罢了。就算她今日不帮沈芳仪,沈芳仪复宠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她喜形于色地看着盘子里一瓣一瓣的苹果,勾唇笑道,“沈芳仪虽然面容不及那傅容真,论气质……也算是各有千秋吧,但本宫胜就胜在识时务,找对了时机。你瞧,那么白茫茫的一地积雪,又有枝头寒梅相衬,本宫再叮嘱沈芳仪几句,她便穿了那一身比腊梅还要好看几分的衣裳,又精心打扮过了,皇上看了自然心动。”

    在她眼里,皇上虽然是明君,却也是男人,美丽的事物谁都爱欣赏,而美丽的女人自然也尤其受男人喜爱。

    红映想了想,又道,“娘娘就不怕沈芳仪得了宠之后,翻脸不认人么?”

    “翻脸不认人?”如贵嫔轻蔑地哼了一声,“在她落难的时候,若非本宫送了那紫玉烫伤膏去,她至于好的这么快?不定还会留疤,一辈子都没法子东山再起。再了,她不过是个的芳仪,就算不记着本宫的恩情,反过来倒咬一口,本宫也不怕。我既然有法子叫她东山再起,自然也能叫她兵败如山倒。”

    如贵嫔舒坦至极,这一夜注定好眠。

    但汀竹宫里的沐贵妃就没这么开心了,皇上又一次重新了沈芳仪,这举动代表了什么如贵嫔不清楚,但她却一清二楚。

    她担忧父亲在朝堂上会不会又遇到困难,前些日子才压过了沈家,春风得意了一阵,现下立马就又变了天,君心难测大抵就是这么回事吧。

    她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心情沉郁。

    而惜华宫里就是更加复杂的光景了。

    容真听皇上去了沈芳仪的瑞喜宫,倒是没什么表情,只“哦”了一声,没有下文了。

    新分来替代长顺的太监叫福玉,一脸机灵相,看上去和长顺差不多大。容真心知郑安是花了心思的,想着她失去了一个弟弟,便再弥补她一个。

    福玉瞧了瞧主子的脸,发现主子没有难过的表情,于是乖巧地退到一旁,不再话。

    闲云是见过皇上对容真的态度的,自忖这宫里还无人能得到自家主子这样的待遇,所以对于沈芳仪复宠一事也没有太多的想法。毕竟这宫里还是皇帝的天下,这后宫妃嫔也都是皇帝的女人,今儿他要宠幸谁,明儿又要冷落谁,都只是他一个人的事,若有谁不知好歹想干涉,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而她最欣慰的便是,主子看得开,不是那种痴迷皇帝心智缺失的女人。

    珠玉一直待在院里,却也听住在隔壁的汀兰提起了这件事,她冷冷地笑了一声,只觉得心里既高兴又失落。

    不管皇上怎么宠爱容真,总算还是个男人,今日有这个女人,明日也会有另一个女人,哪里会独宠一人呢?

    但一阵更大的失落也涌了上来,不管另一个女人是谁,却总归不是她……

    她恨恨地望着主殿的方向,傅容真,你以为这样就能把我赶走了么?

    你休想!

    若是皇上歇在瑞喜宫已经令人大吃一惊了,那么第二日清晨,华严殿忽地传来圣旨,着令将沈芳仪由正五品芳仪晋升为侧四品贵仪的消息就只能是又一次瞎了众人的耳。

    看来这沈芳仪也是个传奇人物,前些日子烫伤了连个太医也没捞着,如今不仅复宠,还第二日就晋了位,这大起大落的还真叫人直呼精彩。

    没眼力劲儿的自然只能沈芳仪有本事,但凡有些头脑的却都知道,哪里是沈芳仪有本事,分明是沈太傅的本领高强。

    那么如今沈芳仪起来了,素来和沈家不对付的沐青卓之女沐贵妃又该如何是好呢?而与沈芳仪同走清丽风的容婕妤又如何呢?

    就在如贵嫔等着看沐贵妃和容真的笑话时,后两位却都不慌张。

    而事实证明,她们确实无须慌张。

    沈芳仪复宠后的第三日,皇上又连着两日去了沐贵妃的汀竹宫,白日里赏赐也是源源不断,又一次证明了沐贵妃的经久不衰以及盛宠绵延。

    而又过了几日,皇上仍是再一次去了惜华宫,哪怕敬事房这日并没有把容真的牌子递上来——因为她来月事了。

    但这也阻止不了皇上去惜华宫的决心,毕竟他不是脑子里只想着男欢女爱的皇帝,哪怕什么也不做,能见着他的姑娘也是开心的。况且他已经这么多日没有去看过她了,一直留宿在别的女人宫里,想必容真心里也不好受。

    容真确实没有料到皇上会挑在今日来,月事在身本就觉得不爽利,腹下坠坠的,有股难言的滋味。正百无聊赖地靠在榻上歇着时,却忽闻福玉带回了消息,是敬事房的人通知下来,皇上翻了容婕妤的牌子。

    她有些惊讶,了声知道了,便低头继续看书,只可惜心思不在书上,再看也看不下去。索性合上,脑子里昏昏沉沉地想着什么,最后因为不舒服,竟就这么倚在靠枕上睡去。

    闲云知道她前段日子受了寒,眼下月事来了必定不舒服,也不吵醒她,只是又去添了个暖婆子过来,轻手轻脚地帮她塞进被子里,好让她暖着。

    这一个盹儿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她晕沉沉地睁开眼来,竟然发现自己靠在皇帝的旁边,她躺着,而皇帝靠在榻上,正在看她先前看的那本书。

    她动了动,于是察觉到腹上的那只手,原来后半觉睡得如此舒适,是因为有一只温暖的手掌在源源不断地给她传递暖意。

    顾渊侧过头来,淡淡地问她,“醒了?”

    她嘴角一动,“没有。”

    “朕倒是不知你睡着了也能话。”他也扬起唇角。

    “是梦话。”她洋洋得意。

    “不贫嘴了。”他含笑睨她一眼,“不过,你方才确实了梦话。”

    这下子轮到容真傻眼,“嫔妾了什么?”

    他沉吟片刻,“你哭着要朕不要宠幸别人,不要离开你。”

    “皇上骗人!”容真不假思索地否认,满脸通红地望着他,可是片刻之后,心虚的表情露了出来,她迟疑着问他,“……是真的?嫔妾真的,了这话?”

    她的眼里透露着惊慌的模样,半信半疑地望着他,生怕这是事实。

    顾渊一下子失笑,不知该什么才好,哪怕这只是他随口胡诌的,但看她这模样,根本就是被中了心事。

    他低下头去看着她腹部,他的手还温热地放在上面,像是暖源一样释放者热,“好些了么?”

    约莫是闲云跟他了自己的不适,容真有些窘迫,微微红了脸,别开目光答了句,“好多了。”

    她害臊的模样很乖巧,秀气的侧脸在黄昏落日的笼罩下散发着朦胧的光芒,又因为色泽的原因,显得很温暖,很美好。

    顾渊笑了,她就是这样的,光是叫人看着都会觉得日子安谧温馨得不像话,遇见她以后,皇宫里终于也有一处像家的地方了。每每来到这儿,就像是回了家,有一个温柔生动的妻子等着她,并不把他当成皇帝,而只是个寻常人家的丈夫。

    他问她,“这些日子……你可怪朕?”

    容真迟疑地看他几眼,然后了头,“怪。”

    顾渊一时无语,这么诚实的回答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然后容真轻轻摸了摸他的脸,从眉眼到唇角,从鼻梁到下巴,充满眷恋地,“作为一个女人来,嫔妾自然不希望您去别的女人那儿;但作为皇上的妃嫔来,嫔妾也知道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拉住她的手,贴在唇边亲了亲,“朕就爱你这诚实劲儿,坦白又直率,不会装大度,也不会使性子。”

    容真笑起来,“皇上别给嫔妾戴高帽,您今儿这么了,那嫔妾明儿要是装大度或者是性子了,是不是就得做好您一辈子不来这惜华宫的准备了?您倒是好心机,先把话给撂这儿了,叫嫔妾想做什么都得顾忌着。”

    她辣气壮地数落他,却叫他乐得笑出了声,一边摇头一边叹气,“朕的容婕妤这样聪明,叫朕想耍心眼都不成,实在是惋惜。”

    “您当真想跟嫔妾耍心眼?”容真倏地坐直了身子,严肃地盯着他,“皇上,嫔妾不图您日日来惜华宫,也没指望成为您独宠的对象,或者像沐贵妃那样盛宠不衰的主儿。但嫔妾自问对皇上掏心掏肺,也只盼着您对我也坦坦白白,哪怕哪日厌倦了嫔妾,或者有了另外的姑娘,只要您一句话,嫔妾不是那种狗皮膏药定要黏着皇上不放。”

    顾渊被她这么噼里啪啦一大堆得愣了愣,然后哭笑不得地止住了她,“停停停,你这是哪来的结论?朕怎么就厌倦了你?”

    “现在倒是没厌倦。”她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不过以后嘛,这就不准了。”

    “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朕没信心?”他抬眼瞧她,竟有几分无奈,偏生手里那本宋词翻到的一页上恰好写着晏畿道的一首《阮郎归》。

    旧香残粉似当初,人情恨不如。一春犹有数行书,秋来书更疏。

    衾凤冷,枕鸳孤。愁肠待酒舒。梦魂纵有也成虚,那堪和梦无。

    她眼尖,一下子就瞧了个准儿,当下更惆怅了,只叹了口气,“皇上,就算是寻常夫妻也会有相看两生厌的时候,而您的后宫里美人无数,嫔妾多算得上个中人之姿,哪里就有本事一辈子拴住您的心了?”

    顾渊没话,半天才找回反驳的话头,“你也了,你只是中人之姿,若朕是那种重女色的风流皇帝,又岂会在这泱泱皇宫里唯独对你一人用心?朕喜爱你,不过因为你是傅容真罢了,你以为当真是看你年轻貌美不成?”

    这番话表面上倒是把她损了一通,事实上却表明了他的用心良苦,他不是昏君,不重女色,却偏生对这么一个傅容真动了情,又岂会只是因为她美丽的皮囊呢?

    若美,后宫妃嫔那么多,莫沐贵妃了,就是如贵嫔的那分娇艳也很少有人能比得过,他要是喜欢美人,何必放着那些成日盼着他去的妃嫔不爱,偏生就爱这个会和他使性子的人呢?

    容真一下子不出话来,抬眼瞧瞧他,心里又是欢喜又是茫然。

    他如今倒是坦白得不像个皇帝了,可她内心的愧疚却又添几分。真亦假时假亦真,若是一直这么与他谈情爱下去,她能坚守几时?

    他对她当真是极好的。

    末了,她也只能假意生气地睨他一眼,“敢情皇上您这是变着法子来编排嫔妾面目可憎哪。”

    他笑,搂着她在耳边轻轻了句,“朕就爱你这牙尖嘴利的性子,面目可憎也不算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这是存稿君,么么有盆友来家里了,周末两天都不能码字,所以熬夜把存稿码好了。

    周末三更不变,答应过的事情我会努力做到啦,只是要是下周确实太累的话,我会申请日更几天的~当然啦,希望不会出现这个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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