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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忽闻路上有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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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天已过,天气却异常闷热,不多时,大雨倾盆。

    好在苍云生和玄默儿提前想到,跑进一间破庙,这雨就下来。幸好两人都没有被淋湿,不然还要换衣裳,对于这点,苍云生与小姑娘有共同想法。这荒郊野外,不符合规矩。

    二人站在破庙里面,谁也没有坐,原因十分一致,脏。

    苍云生见小姑娘有些无聊,便找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用手帕擦了好多次。心理上过得去,也就可以坐。

    玄默儿抿嘴一笑,也是拿出手帕开始擦拭。

    又是不约而同将自己的这一片地方让给对方,少年少女之间也是算知己,连朦胧都算不上。

    “穷讲究。”二人相视而笑,就听见有人悻悻地说话。

    “谁?!”先跳起来的是玄默儿,她总是会在所有事上冲在最前面,性子急切。

    苍云生先想到这里有人他竟然没发现,第二就是这话里面没有恶意,第三是那人的声音有些虚弱。但是被人批评他可不喜欢,闻声而去,就见一名青年躺在后面的草堆之中,嘴里还叼着一截草根,样子十分粗鄙。

    苍云生确实讲究,但是他从不会以貌取人,被素不相识的人说三道四,也不是他风格。

    “这话您说的就不对,讲究确实太多人做不来,但是穷讲究这话就更加不对。我理解的是,穷讲究是在贫苦或者条件很差的情况下,还仍然保持一些丝毫不需要的礼节和规矩。”

    苍云生说着,他的视线从未离开青年的眼睛,虽然对方没有看他。

    而他,还在说着。“而现下,并没有条件很差,只是很脏,那我们就讲究一些,也不是不可以。不是所有人讲究,都是为了做给别人看的。我们素不相识,请尊重人。”

    玄默儿总觉着苍云生说来说去就那么一个意思,显然在绕圈子。

    青年眼睛半睁着,有气无力的样子。

    苍云生见他也不是装的,并没有讲其他,而是将这件事琐碎的说说,想用这种话语绕得那人不会再调侃自己。

    等到说完,苍云生见青年并没有搭话,视线并未离开过,也没有发现青年有情绪波动。在苍云生讲完之后,那人反倒闭上了眼睛。

    恍然间察觉青年的气息微弱,竟是昏倒。苍云生责怪自己说的过分,只好替青年检查。

    在玄默儿的注视下,苍云生得出结论,“他是饿的。”

    “哈?”

    “你负责弄醒他,我负责做饭。”苍云生说完就从储物空间里面拿出全套工具和食材,开始做饭。

    这几天来,二人赶路遇不上村落,只能自行起火,也不能天天吃干粮啊。

    玄默儿哪会烹饪,按照以前她的生活,她头发尖飘进厨房,厨房里面的人就要全部受罚,原因就是,让小姐进入了厨房。苍云生就不同,他从小和师父长大,简单的烹饪还是会的。于是,做饭这项艰巨的任务,就落在了苍云生的头上。

    对于做吃的,苍云生是另外一种心境,这是一种创造,也是一种智慧。苍云生在这项工作上,乐此不疲。

    不知道是玄默儿的叫醒大法有用,还是肉汤香味起到了作用,青年终于醒了。他勉强睁开眼睛,嗅了嗅味道,目光立马变得璀璨。

    玄默儿撇嘴,知道自己的叫醒大法无用,叫醒这人的还是肉汤味儿。

    苍云生听见有动静,立马盛了一碗肉汤端给青年,“没下药,吃吧。我对我刚刚的冒失道歉。”

    青年刚要接过来,听见苍云生的话立马变脸,“道歉?一碗哪够?”

    苍云生挑眉,拉住要冲过来叫嚣的玄默儿,“三碗?”

    话音一落,青年的巴掌就伸到了苍云生的眼前,“五碗。”

    “成交。”苍云生笑道。

    玄默儿端着一碗肉汤坐在一边,看着青年的样子,十分嫌弃,还是忍不住问,“你几天没吃饭了?饿死鬼投胎?”

    “小丫头说话不饶人啊!”青年愤慨,并不耽误吃喝,只是言语上并不清晰。

    玄默儿自觉教育良好,不跟傻瓜计较,转头再也不看。

    苍云生手里面,是他亲自给青年添的一碗,第五婉。轻轻避开青年来接碗的手,苍云生嘴角带着笑,“第五婉了。”

    “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接受你的道歉。”

    “很好。”

    吃完饭,雨却还在下,也不愿在下雨天里面赶路,吃过饭,正好休息。苍云生开始洗洗涮涮,锅碗瓢盆全部开始洗干净,一点点擦干,放置整齐,才收回到储物空间里面。

    青年一脸了然,也是吃饱了有力气,凑到玄默儿的不远处,“原来他有洁癖。”

    玄默儿白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她不想跟傻瓜说话,会传染。

    见小姑娘不搭理自己,他也没厚脸皮到死缠烂打,不管怎么说,这俩人救了一下自己。虽说他不想承认,如果不是这两个人,他今天就会饿死。没到金丹期的人,不吃饭就会死。

    “嘿,兄弟。”

    青年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苍云生擦干双手转过身,“你的声音听起来比刚刚好多了。”

    “我叫胡愿,你呢?”

    “苍云生。”

    苍云生第一次见到胡愿,看到的就是对方最潦倒的样子,此后不管发生什么事,苍云生都觉着胡愿有种其意风发的样子,当然,是跟第一印象相比。

    玄默儿后来十分后悔,如果他们脚程快一些,就会在那一天里面避开胡愿待着的破庙,不认识最好!如果因为他们没到,胡愿死了,跟他们也没关系。

    但是一切是缘分使然,什么也避不开。就像玄默儿进了苍山就遇见了苍云生,苍云生会在破庙遇见胡愿。

    一个道理,说不通讲不清,总之,遇见了。

    “我是一个吟游诗人,专业的。要不要我来首赞美诗?”

    “可以,愿闻其详。”面对胡愿的浪荡样子,苍云生毫不在意,并且认同这人的一举一动。

    玄默儿更加鄙夷,但是她无法阻止胡愿的声音传到耳中。

    “大雨磅礴贵客到,孤男寡女素衣袍。忽闻庙中有胡愿,美名千古传文坛。怎么样?”

    苍云生与玄默儿面面相觑,这人,可能不是傻瓜,而是大傻瓜。

    不知怎么的,苍云生突然笑起来,十几年来,他从未这样笑过。笑得前仰后合,不知修养为何物。

    玄默儿有些惊讶,胡愿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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