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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第三十五章 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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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音生病的事终究还是传开了。因为她的伤寒差点就蔓延成了肺炎,这一病,活活折腾了一个月。

    而那天,颜韵回来看到容音陷入了昏迷,自是要找太医来的。

    那便是瞒不住了。

    **

    “音音,今天精神好些没?”颜韵进房,看见容音对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愣了一下,出声问道。

    北京的春纵然来得迟,时间短,可还是明媚的。

    毓庆宫,有几株桃花,开得正是繁盛,粉艳的花朵,爬满枝头,远远望去,如粉色的云霞,映红了清澈透亮的天空。

    鸟儿啁啁啾啾地鸣叫着,欢快地迎来温暖的阳光。这般的□□,无边无际,连房中,都似被感染了几分。

    容音转头,深深地笑了笑:“好多了……今天给我带什么吃的了?”

    “就知道吃!”颜韵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却从提着的雕花食盒中拿出了几碟精致的点心。

    “苏小末才批准我可以乱吃东西了,我不好好补回来怎么可以!可是饿了我一个多月,过分死了!”容音笑眯眯地往桌边一坐,食指大动,这些点心,在没有好之前,都是梦中才有的啊。

    颜韵也坐下,看着容音猛塞糕点,唇边虽然带了笑容,眉间却渐渐多了几分愁绪,像是犹豫良久,才道:“音音,我要结婚了。”

    容音一口点心呛在了喉咙,呛出了不少点心末,她捂住嘴,脸一下子给憋得通红。接过颜韵递来的水,忍住咳喝下去,顺了好几下,才觉得呼吸通畅了。

    “你哪来那么大反应?”颜韵皱着眉问道,这要是把点心呛进肺里,容音就真的该跟这个世界告别了。

    “没啥,只是觉得你语气太哀怨了,我还想问你呢……”容音咂咂嘴,嗓子还是有点嘶哑,“没事儿结婚就结婚呗,一副恐惧的样子。”

    颜韵深深地看了容音一眼,却只是一瞬,目光便换了颜色:“以前想结婚总觉得时间太慢,现在真正逼近了,我反而觉得过的快了点,就这样把自己拴给十三了?感觉自己都没有玩够……”

    “切……谁叫你第一眼看到十三就满心思都放在他身上了啊?你要是放远点,不知多少美男追随在你左右。”容音其实明白,颜韵对十三的一见钟情,还带着对自己未来生活的谋算,为了让自己未来好过,她便下了决心要把十三拴的死一些。毕竟,虽然十三和兆佳生了那么多孩子,我们却还是不能那么明确地断定感情这一物在历史上他们之间是存在的。而,颜韵,要的也不是那么多孩子,而是感情。

    “哎……马上就是已婚妇女了。”颜韵再次叹息,表情看上去是绝望的,可是心内却是翻腾不息的,她的芥蒂,似乎没有那么容易去掉,除非,身边这个女人早点找到幸福。

    “不要想了,你这个岁数在古代真是老龄未婚妇女了,还不嫁!也亏得十三不嫌弃你!嫁吧嫁吧,难得你结婚,我可以再去凑个热闹,嘿嘿,我要当伴娘。”

    “鬼得你呢!伴娘……你可以晚上做梦把枕头垫高一点,这个时代,什么伴娘?”颜韵也扫去面上或眼底残存的感伤,笑着与容音打闹。

    “日子定在?”容音眨眨眼,满怀期待地看着颜韵。

    “三月二十六,是皇上传回的旨意,让宫里先准备着,他们从畿甸回来就给办!”颜韵提到这,似是真有些不好意思了。

    容音点点头,真快,还有二十天了……不过,他们从畿甸回来,自己要面对的人也就多了。

    太子,自己必须要找他好好谈一下了。这一次,自己付出的代价这般惨重,一个月的卧床休息,不是好玩的,自己该更主动些,找他商量好才是。

    至于胤g,自己醒来时,就得知他难得的再次被他皇阿玛带去了畿甸,也不知有没有自己这方面的原因。毕竟,他已好久未随驾出行了。康熙是明智的,带走他,真是给了彼此一个冷却的机会。

    而且随行人数并不多的情况下,跟太子,他也应该有不可避免的交流,会不会更好地磨砺他忍耐的性子呢?

    “想什么呢?渐渐就走神了?”颜韵伸手在容音眼前一晃。

    容音抬眼,懒懒地笑了笑,眼神中却渐渐清明:“今天阳光很好,想出去走走,顺便拜访一个我一直想见的人。”

    “谁?”颜韵追问。

    容音却神秘地一笑,不再说话了。

    **

    “怎的今日有心想起来找我?”芷语从手中的书上抬眼,冷冷地看了容音一眼,那温度,用冰霜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赏桃花……这花都开繁了,再不赏,估计也该败了。”容音像是毫不介意那目光中的不欢迎,甜甜笑道。

    “是啊,”芷语淡淡接话,“花开得最繁盛之后可不是就败了么?”眉眼中带着讽刺。

    容音听了,也只是一笑,这观点倒和她的一样,“那郡主赏脸么?”

    芷语收了书,从躺椅坐起来,看着容音:“你不用谢我,我不是帮你,也不想救你,只是恰好做了这样一件事罢了,你不用铭记在心。”

    “哦?郡主怎知我铭记在心呢?”容音眨了眨眼,唇边的笑意似极外面随风飘飞的粉色花瓣,纯净美好,带着春日独特的淡淡温暖与懒散,“只是单纯相邀罢了,郡主何不给我个面子呢?”

    芷语闻言也笑了:“容音,其实,可以说我会帮你的,如果你认为是在帮你的话……”其实自己只是不想让哥哥因此难过着急甚至受伤,而且,哥哥,竟为了她拜托了自己,哥哥也是个傻子……自己何尝想跟容音对着干了?

    芷语想到这似是苦笑了下,“至于赏花,不是我不给姐姐你面子,而是今日实在很乏,不想出门,还请姐姐不要介怀。”

    容音默然,似是在咀嚼芷语的话,唇微微动了动,却又闭上了,唇角再度上弯:“那不打扰郡主了,不管为何,那天是要谢谢你的。”说完,容音就转身,走出了房门。

    芷语为何帮自己,却倔强地不肯承认呢?她想不过,自己不信,她难道还真如那晚说的一样,在等太子,而且自己还知道她心有所属,救自己脱离“魔掌”,她那晚算得上是牺牲重大。

    难道是为了刑律?芷语难道还坚持认为他哥哥喜欢自己,而也因此,她做出了这样的牺牲?她不是为了她哥哥的事情而恨自己么?这样说来是说不过的。芷语,如果以前会也难为她哥而跟自己作对,便不会突然转性认为她哥哥的幸福便是她的幸福来帮自己吧。

    而且,纵是如此,这是个多么大的误会,自己解释都解释不了。容音苦涩地笑了,自己哪有这般魅力,引得刑律动心?

    可除此,容音实在想不到为何芷语会出手相助了,她不愿意享受芷语的帮忙,因此分外头疼。

    而面对芷语,她始终心酸,纵是演的毫不在乎,心中却始终有很奇怪的感觉。见到芷语,就如同面对死亡般,让人窒息的沉闷。她要甩掉这个梦魇般的反应,就必须得找到症结。

    而关键,也无非系在那一群人身上了。

    她现在很矛盾,希望太子早点回来,自己好跟他理清双方的关系,趁早定下,自己在这宫中的位子,可是,同时,她却怕面对同行的另一个人。甚至是怕到了骨头里。没有好好保护自己,自己算不算的上是先违约了?而纵是这次安定下来,以后,万一再因为太子的双重性格出了什么事,保不准胤g会乱了阵脚。

    这就是自己当初为什么始终不肯告诉他真相所惧怕的地方,那时的自己便不是低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而是高估,这样的情况,是最恐怖的。

    可是,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

    芷语看着容音的背影,脸色渐渐由坚固的冷漠变得黯淡了,可目光却似越发远了,也因此变得更为空灵:容音,为何我跟你都沦落到如此境地了,我还是嫉妒你呢?

    而自己,竟然忍不下心,再对她做伤害的事了。哥哥,你为了她伤害了我这般多次,可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我却发现,我还是顺从你了。

    罢了,自己还是看着容音实现自己无法实现的事情吧。就当酬谢她让自己终于感受到了哥哥你的真心是什么样子。

    只是哥哥,你的感情是不是藏得深了些,容音似乎都从来不肯往那个方向想,看来,你们之间,问题也还多的是呢。

    芷语垂眸看了眼手上的词,哀红悼绿,再是无心入目了。

    **

    太子看了眼眼前的容音,冷笑了下:“怎么,我还没来找你,你便来找我了?病好了?”

    “太子殿下为何刚开始对容音的客气斯文完全不在了呢?”容音淡淡一笑,唇角自信地上扬,虽是心头再没底,这场仗,她也必须先上场。

    “你认为呢?容音?”太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眉毛一扬,目光中全是毫不遮掩的讽刺,“你一个残花败柳,留你在我宫中,便已是客气了,就算是我给老四面子才没有对你做什么,不然,你以为你能体面地站在这里跟我说话?还说出什么我不客气之类的话?真是笑话……”

    容音只是听的一笑,“太子殿下有没有想过,容音这样的人,哈哈,或许就是残花败柳了,为何皇上还肯将容音放在太子爷您的身边,甚至如此招摇呢?而且,难道太子殿下没有感觉到皇上对容音和太子之间事情的态度么?”

    太子冷哼一声,似是不屑。

    容音抿了抿嘴,看上去却仍是在笑,她压低了声音道:“太子爷,您难道这一生只做太子便满足了?”

    太子眼中颜色一深,似是动容,却呵斥道:“容音,这种话你也敢说出口,知不知道,这便已是死罪了?”

    “太子不愿实话想告也没关系,这反正不是秘密,只是,”容音虽被这样呵斥,心里却渐渐有了底,“太子真的不考虑一下自己身处怎样的一个环境中么?或是说的太明不好,只是您的兄弟们的心,您难道还不了解,而最能决定太子您命运的,无非是皇上了,皇上的心情,您是不是该再认真揣摩一下?”

    太子似是想装出不屑的样子,可却再也装不像了。他已经不自觉地被容音的话引进去了,这些事,他平时不是没想过的。

    容音见太子明显已经听了进去,便继续道:“既是如此,皇上放容音在太子身边的目的,太子是不是该再想想,您是不是应该更加迎合皇上的意思呢?”容音再向太子身边走了一步,继续压低声音道,“别的不提,您对容音的态度,是不是应该重新找回来呢?”

    “好,容音,你再说说,皇阿玛为什么放你到我身边来,如果爷听进去了,态度,自然可以商量……”太子唇边是极其狡诈的笑意,居然带了如商人般的市侩。

    容音当然毫不介意这种谈生意般的形式,恰巧,这正中她下怀,她怕的是太子直接癫狂,而明显的,他尚有理智,有理智的人却又有欲望的人,往往最容易上当:“皇上让容音来之前,是希望容音帮太子的。”

    “你能帮我?你说说看你有什么本事可以帮我……”太子冷笑,不是眼前这女子信口开河便是皇阿玛活糊涂了,自己会需要这样一个人来帮自己?

    容音唇边自信的笑意,分外耀眼:“太子殿下,这不该我说的出来的,只是皇上是这样说的,光为这点,如果您要迎合皇上的心情,就该跟我好好配合才是……可是,如果太子觉得不够……例如如果您想知道很多你兄弟们的弱点,我倒是可以帮助一二。我很得你众兄弟的信任,这难保不是皇上希望我嫁给你的一个原因。”

    “哦?”太子抬起容音的下巴,微笑,眼中的阴沉跟容音眸中的自信和坦然相撞,“你不会想说你是老四弱点这般的吧?”

    容音的手收紧,面上却仍是淡然的微笑:“自然不会是这般简单的,太子敢相信容音么?毕竟容音现在也算得上是太子的人……”

    “哈哈……好一个我的人!”太子放手,笑了,分外开心的样子。

    容音只在旁边静静地看他大笑。

    太子笑完后,静静地注视着容音:“好,成交,但是,如果容音你敢做出什么背叛我的事情,我定是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容音也不惧,微微再往上勾了勾唇角:“谢太子信任。”

    看似鱼儿上钩了,也应该安全到风平浪静了,但谁知,不会是另一番风起云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