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Chapter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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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 周末。

    由于昨晚受了廉安娜的刺激, 杜蕾丝一晚上都没睡好,辗转难眠,直到凌晨方才入睡。再醒来时, 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了。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习惯性地往左边望了望, 总裁大人果然已经不在了。

    他一定又在书房忙着看文件了吧?杜蕾丝想着,起床、洗脸、刷牙, 然后下楼。

    楼下的桌上留着早饭, 吴嫂在一旁候着。

    “少夫人,早上好。”吴嫂笑着跟她打招呼。

    “早上好。”杜蕾丝点点头,忽然觉得头有些痛,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

    “少爷给您留了早饭, 您趁热吃。”吴嫂说着,把一碗热腾腾的红豆粥端到了她面前。

    杜蕾丝喝了口粥, 忽然想起廉骏的病, 问道:“吴嫂,少爷他今天有没有吃早饭啊?”

    吴嫂点点头:“吃了,不过吃得很少。”

    吃得很少?看来他的身体一定还很虚弱吧,杜蕾丝不由得心痛起来,想去看看他, 便道:“那你知道,他人现在在哪吗?”

    “少爷现在和夫人正在书房。”

    总裁大人在书房,和他老妈?杜蕾丝心里有那么一点点惊讶, 毕竟廉骏昨天和他妈相处得并不是太好,好像有什么隔阂似的……可是总裁大人偏偏不肯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搞得她也是一头雾水。

    杜蕾丝纠结了一会儿,眼角忽然扫到站在一旁的吴嫂。

    对了,为什么非要问总裁大人呢?问吴嫂不就好了!

    于是她神秘地朝吴嫂招招手,压低了声音问道:“吴嫂,我想问你件事哦。”

    吴嫂本来就是个八卦性子,见杜蕾丝忽然一脸神秘的样子,也故不着什么主仆关系了,急忙凑过去:“少夫人,你想问什么事啊?”

    “你家少爷和夫人……是不是关系不太好啊?”

    “少爷和夫人?”吴嫂想了想,无奈的摇摇头,“少夫人,这个问题你得问老余,我进这个家的时候,夫人已经搬去国外住了。”

    “老余啊?”杜蕾丝想起老余那张一看就八卦不起来的脸,摇摇头,“我觉得老余这么正直的人是不会把这些事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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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啦,我是说你看上去……很不拘小节!”

    “真的吗?”吴嫂受了夸奖,不由得洋洋自得起来,说出口的话也便不那么拘束了:“少夫人,如果你真的很想知道少爷和夫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可以偷偷上楼听听他们在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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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不可以的?这可是你的家,少爷可是你的老公,夫人是你的婆婆。既然都是你的,偶尔听一下老公和婆婆的对话,有什么关系呢?”

    杜蕾丝被吴嫂这个“你的”理论给绕进去了,愣了半天,发现她说得有点道理。

    “可是……”她还有些犹豫,“万一他们突然出来怎么办?”

    吴嫂想了想:“突然出来的话,你就假装不小心路过好了。”

    “那万一婆婆不高兴了呢?”

    “夫人要是不高兴的话,你就拍她马屁!夸她漂亮、有气质!”

    “……”杜蕾丝还是不放心,“那万一……”

    “少夫人,你别畏畏缩缩的,大不了我陪你去嘛!”吴嫂一拍胸脯,竟凭空多了几分女侠的气势。

    “真的?”杜蕾丝眼前一亮,忽然觉得有靠山了。

    就这样,在吴嫂的鼓动下,杜蕾丝终于迈出了那邪恶的一步。一老一小两个身影,做贼似的上楼,又偷偷摸摸地摸到了书房门口。

    此时,廉骏正在和廉安娜谈判。

    “你已经长大了,婚姻的事我不便插手,但是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我觉得那个女人并不适合我们廉家。”

    “适不适合廉家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适合我。”

    “你明知道自己就代表着整个廉氏,像她那样的平凡的女人,总有一天你会厌倦她,或者她会厌倦你,这样的婚姻更不是不平等的!”廉安娜的语气有些重,听上去似乎藏着什么难言之隐。

    “不要把你自己的感情观套用在我身上。”

    廉安娜怔了怔,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说出的那样的话,她的眸骤然暗了下来:“你会后悔的。”她说。

    “我从来不做后悔的事。”

    廉安娜苦笑:“你这话和我当年对你外公说的,一模一样……”她说着似乎陷入了沉思,眼睛开始微微地泛红。

    那是一个异常寒冷的冬天。

    廉安娜始终都忘不了,她跪在自己父亲的车前,恳请父亲同意她和肖礼石在一起。寒风吹在脸上,刺骨的冰冷。她就在那样的风中,在车前跪了整整三个小时,直到风把脸吹得毫无知觉,她依旧没有流下一滴泪。

    后来,她的父亲终究还是拗不过女儿的执着,他同意了他们的婚姻,但是只有一个条件,肖礼石必须入赘廉家。

    她亦忘不了那天,肖礼石听了她父亲的决定后,眼中闪烁过的那一丝犹豫。年少轻狂的她却并没有在意,自小的优越感让她觉得凭自己的这份爱,可以抓住这个男人的心,哪想到仅仅三年之后,他们的婚姻便走到了尽头。

    廉安娜是个聪明的女人,随着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她越来越能察觉出肖礼石笑容背后隐藏的苦涩。她承认自己始终爱着这个男人,所以她不愿看到他活得那样累。

    与其等别人放手,不如自己先放手,这是作为一个廉家女人的尊严。所以,她提出了离婚。

    廉安娜没有想到,即便跪着求父亲同意时都没有流泪的她,却在签下那张离婚同意书之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落下了后悔的泪水。

    爱上这个男人本来就是一个错误,和他结婚更是错上加错。那充满创伤的感情经历告诉她,不平等的婚姻是走不远的,她受过伤,所以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也重蹈这样的覆辙。

    廉安娜想到这里,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恨我自小就抛下你去了国外。”她的声音很轻,失去了往日的气势,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廉安娜。

    “我从来没有恨过你什么。”

    “你不用安慰我。”廉安娜苦笑,“我做的事,自己最清楚。有哪个孩子不希望母亲能陪在他身边,可是我……”她说着,开始梗咽起来。

    廉骏注视着母亲泛红的眼睛的,想说什么,却忽然想起了杜蕾丝昨晚的话——“天下哪有不爱子女的父母呢?我觉得你们应该多沟通沟通,说不定误会就解除了……”

    廉骏说:“我没有恨你,但是如果你想解释,我会听。”

    廉安娜吃了一惊,她没想到一向不愿和自己多说话的儿子会那样说,“你愿意听我说?”

    “是的,我愿意。”

    廉安娜定了定神,终于鼓起勇气开始告诉儿子,那段深埋在她心底几十年的往事……

    让我们把母子两的交流暂时放到一边,先来看看一墙之隔的书房门外,某两只老鼠的情况。

    “少夫人,你听到了什么吗?”吴嫂在后头用手指戳了戳无比认真偷听的杜蕾丝。

    杜蕾丝扭过头,一脸沮丧:“吴嫂,为什么这书房隔音效果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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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质量也太好了一点吧?”杜蕾丝抱怨,她在这里听了那么久,腰都快折了,连个屁都没有听到,她甚至怀疑总裁大人到底有没有在里面。

    “少夫人,你别灰心,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相信你一定能偷听到的!”吴嫂在一旁给她打气加油。

    “……”

    见杜蕾丝还是一脸的垂头丧气,吴嫂忽然眼前一亮,“少夫人,不如我去给你拿个听筒来?”

    杜蕾丝辶耍馍阋晕沂007吗?

    正当两人小声讨论着该如何偷听更方便的时候,一个无比响亮的声音响起:“奶奶!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杜蕾丝被亮亮吓了一跳,身子猛地往前一倾,准确无误地撞在了门上。

    砰——

    巨大的响声过后,杜蕾丝、吴嫂、亮亮,包括书房里那两个人,全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