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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魅惑樱花_第二十章 杭州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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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杭州之行

    次日一早,我和楚楚赶到北京南站,出发去杭州。楚楚已经安排苗淼带领蒋笑笑等人监督好事务所的扩建工作。

    一路之上,我和楚楚对汪婷的情况做了各种论断和推演,但是始终都想不明白汪婷的地址之谜该怎么破解。汪婷所有的同学都没有她的地址,文老师那里有一个地址,楚楚一路上再次联系了那个日本的朋友,是不是确实去实地探查过,并且询问过邻居之类。结果那个朋友表示并不是自己去的,也是自己托人去查看的。如果觉得不踏实,他就再问一下。

    楚楚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我也觉得楚楚这个朋友做事不太牢靠。

    我和楚楚到达了杭州东站,就直奔汪婷的老家。汪婷的老家在杭州市萧山区东方村。浙江杭州一带果然富庶,村民家里大部分都修建了两至三层的小楼房。

    我和楚楚按照蒋雯雯女士提供的地址,设好导航,直奔东方村。

    在车上楚楚和我说,这居然算她头一次和我单独出来,虽然是出来工作。

    我说:“咱们一会儿先找个地方吃午饭,然后下午去汪婷老家的地址查访,结束之后明天咱们在西湖走走好了。毕竟最近大家压力都大,借此机会散散心。”

    楚楚欢呼雀跃,脸上露出了灿烂明媚的笑容:“天哪!我居然和师兄单独出来旅游了,真是好开心啊。”

    终于在下午三点的时候,顺利到达了东方村。

    或许是工作日的关系,村子里没什么人,只有几个老人在村口闲坐。我们过去努力地攀谈两句,结果发现听不懂方言。

    我和楚楚最终选择在村子里转来转去,在村里找到了若干家超市,最后选择了一家比较小的便利店。我们进去之后,在店里买了两瓶饮料,顺便和店主打听情况。这个店主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普通话讲得挺溜,看来年轻的时候进过城。估计是因为老人孩子才回到村里,开个小便利店度日的。

    我把汪婷的老家地址拿出来问店主道:“老板,您知道这个地址在哪里吗?我在村里找了一圈,都找不到。”

    店主拿过来地址,仔细看了看,又仔细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小心翼翼地和我和楚楚说:“这是老汪家的地址,他们早就都不在村子里了。二位为什么找汪家呢?”

    我和楚楚对望一眼:“老板,是这样的,汪婷女士的一个大学同学得了绝症,他现在临死之前,非常想见的人就是汪婷女士。我们受他所托,所以才来汪婷女士老家探访。”

    店主沉吟了一下,我连忙掏出香烟递给他。店主看到我掏出来的是苏烟天星,犹豫的脸色中展开了笑容,连连假意推托道:“这么好的烟,怎么好意思。”

    我直接把那盒我只抽了一两根的烟放到店主的柜台上,对他说道:“哎,我平时也不抽烟,这盒烟就送给您吧。”

    店主很是高兴,迅速地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着了,深深地吸了一口。等着烟气在肺里走了个大循环之后,又闭上眼睛回味了一会儿,才开口对我说道:“要说起来,你们问到我就对了,因为整个村里,可能也只有我对汪婷一家的情况最为了解了。我和汪婷是中学同学,和她家也是亲戚,是表亲。”

    楚楚悄悄地拿出手机,开始录音。店主继续说道:“汪婷上学的时候就特别聪明,她当时虽然是个女孩子,但却是我们几个的孩子头。包括我们几个年龄比她大的表哥。因为汪婷很小的时候,就很懂人情世故。”

    店主随口

    说的这点,让我心头一动,按照这个店主的说法,汪婷应该是个情商很高、智商很高的女子,她有掌控欲和掌控能力。而且就汪婷和文老师的交往过程中来看,文老师为了汪婷而多年未婚,也可见汪婷对文老师的掌控能力。不可否认的是,年轻男女在交往过程中,也存在着掌控与被掌控的关系。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轻易地被人控制呢?而且汪婷还是心理专业毕业的高才生,去日本留学多年,对心理学的造诣应该不在文老师之下。那么能够对汪婷女士做到心理控制的人,又该是个什么厉害的角色呢?

    这个便利店老板,看我和楚楚都很认真地听他讲话,再加上抽了好烟,话匣子就打开了。在店主的回忆中,汪婷的家庭情况,少年成长经历,如同电影回放一样,展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汪婷的父母是普通的浙江农民,汪婷的亲叔叔则头脑灵活,继承了汪婷祖父敢闯敢干的基因。汪婷的亲叔叔以前因为冲撞了当时村里的革委会主任,受到了村革委会主任的殴打。汪婷叔叔有一天收到了自己的发小告密,说村革委会主任要把他送去监狱劳改,所以汪婷叔叔半夜从关着他的牛棚里跑掉了。自那以后音信全无,汪婷父母因为此事受到了不少冲击。

    汪婷的外祖父曾经是地主,因此汪婷的母亲虽然面容姣好,知书达理,但以前还是因为家庭成分的问题,嫁给了属于贫农的汪父。

    汪婷在小的时候,就经历过人情冷暖,这种生活经历一直持续到了1976年,那一年汪婷七岁。据便利店店长所说的情况,当年他们村委会主任经常要汪家一家跪在全体村民面前,然后让村民对汪家百般羞辱。小小的汪婷从三岁开始,就陪着父母经常在人前下跪,而且从小就被其他所谓成分好的孩子欺凌羞辱。汪父生性胆小,而且在大环境下也不敢反抗。

    从汪婷的这个经历来看,汪婷在幼女时期受到了各种羞辱的对待,这样的经历会让人走向两个极端:一个就是渴望被继续羞辱,另外一个就是会选择报复曾经羞辱过自己的人。

    汪婷本人可能会形成受虐心理,因为羞耻感和性快感是相通的。这点可能是汪婷被攻破的内心隐秘。

    改革开放,政策回暖。汪父踏实肯干,而且有木工手艺,汪母精打细算,两口子很快就发家致富起来。从汪婷十四岁开始,汪家很快就成了村里20世纪80年代的万元户。改革开放的政策刚开始几年,很多人还对汪家各种闲言碎语。汪婷在这个阶段度过了少女时期,家境的变化,还有周边人的态度,都会对汪婷的内心产生巨大的冲击。汪婷从小就见识过人情冷暖,少女阶段就已经学会了用小恩小惠来让同学服从于她。虽然有人还是各种嫉妒,但是看到汪婷用自己的零花钱建立起来的势力之后,也就收敛了许多。从便利店店主的回忆中,我似乎看到了那个任人欺凌的小姑娘,在时代的变迁中,学会了建立势力来解决自己从小到大被孤立欺凌的问题。

    汪婷十五岁之后,逐渐出落成个水灵灵的大姑娘了。邻家有女初长成,再加上汪婷家里富庶,村里的人也就忘记了自己曾经对汪家所做的一切,而想着和汪家结姻亲了。当年的村革委会主任,这个时候已经变成了村委会主任,村委会主任有一个儿子,当初也是欺负汪婷的一个小男孩。汪婷成长发育起来之后,村主任的儿子开始对汪婷有了想法,对汪婷纠缠不已,村委会主任则摆出了一副团结群众的嘴脸上门提亲。汪父性子懦弱,本想屈服。汪母虽然性子柔和,但是在汪婷的终身大事上,却坚定拒绝

    。

    村委会主任因为提亲被拒绝之后,怀恨在心,给汪家穿各种小鞋,搞小动作。村委会主任儿子则和几个无业青年选择了在汪婷放学的路上骚扰汪婷。

    便利店店主回忆,汪婷找到了他们几个平时玩得好的同学,让他们不要再像往常一样和她一起上学保护她不被村委会主任儿子骚扰,而是远远地跟着她。汪婷还告诉他们要做个见证。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不理解,只是出于平时得到汪婷的物质和学习上的帮助很多,选择了习惯性服从。

    汪婷自己一个人推着自行车放学后走在回家的路上,其他人则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汪婷走到一个小树林边,村委会主任的儿子带着两个小混混出来堵住了汪婷。平日汪婷对村委会主任儿子都是不理不睬,但是那天汪婷却和村主任儿子理论了起来,村主任儿子恼羞成怒,命两名朋友把汪婷的自行车推倒在一边,然后拉住汪婷的手脚,把汪婷拖进了小树林里。其他人马上追到小树林里,正看到村主任儿子在撕扯汪婷的衣服。村主任儿子看到有人跟进来,先是态度嚣张地恐吓一番,但是也停止了猥亵行为,扬长而去。

    村主任儿子着急逃跑,还把汪婷的自行车骑走了。汪婷衣衫不整,既不整理衣衫,也不回家,而是要其他人送她去派出所报案,而且要给她做人证。大家劝汪婷不必这么较真,但是汪婷的态度非常坚决,并且给大家做了普法教育:如果他们不去做证的话,就是包庇罪。农村的小伙子本就胆小,并不懂法,被汪婷这么一说,开始害怕,就陪着汪婷直奔县公安局了。

    汪婷等人到了县公安局之后,汪婷被扯破的衣服,小伙伴们的证言,又赶上了严打的特殊时期,村委会主任的儿子很快就因为抢劫罪和强奸罪被判处了死刑。村委会主任为了保住自己儿子的命,四处奔走,甚至求到汪家门口,为了让汪婷更改供词,在汪家门口跪了一整天。而且还发动了村里的许多人来说情。但汪婷就是哭,不停地哭,汪母也陪着汪婷哭,汪父就是一言不发地抽烟,汪家这样的态度,让说情的人也毫无办法了。

    汪婷的这件事,让很多人都对汪婷感觉到了畏惧,他们再也不敢和汪婷开玩笑,和汪婷玩耍了。又过了两年,汪婷考上大学离开了村子。原来的村委会主任颜面扫地,再加上痛失爱子,很快就郁郁而终。汪父汪母在1992年就去杭州买房定居了。汪家人从汪婷大学毕业后,就再也没回过村子。

    我问起汪婷的叔叔有没有回来过,便利店店主说,汪婷的叔叔1989年的时候回来过,是旅日华侨的身份,再也不是当年的汪家二小子了。但回来也只是给父母迁坟。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到过村子里。迁坟这件事,基本上对于中国人来说,意味着连根拔起,再也不回这片土地了。

    我和楚楚在便利店听了两小时,便利店店主说起汪婷将村主任儿子送进监狱判了死刑的时候,眼神里还忍不住显露出恐惧的神情。

    我们看着便利店店主所能提供的信息基本上都已经给我们讲了,便起身告辞,然后又给他放了盒烟。结果惹得便利店店主热情地给我留了他的电话,要我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想起来给他打电话就好。

    出了便利店,又绕到村子的另外半边,随机找了几个人询问汪婷一家的事情,说法有详有简,但内容都是大同小异:汪家发财了,就离开村子了。没人知道汪家人去了哪里,汪家连祖坟都迁到风水宝地去了。

    吃完晚饭之后,我和楚楚决定连夜乘坐晚上的高铁,次日一早回到北京。